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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得到你们叔叔那里去报到,现在,明白了?」
「你是说,」瑟荷惊叫。「我们不能随意去参加宴会、舞会、听歌剧?」
「不行,得先由我过滤哪些场合适合你们参加。」雪侬毫无置喙馀地说。
「为何我妈妈也要听从你的安排?」皮雅芙抗议。
「因为对你们而言,她那些低级行为正是最坏的榜样。」
两个少女惊喘。
「你怎麽可以那样说我们的妈妈!」瑟荷燃烧著一脸熊熊的怒火。
「我要告诉埃米尔堂叔,」皮雅芙冷冷道。「说你恶意污蔑我们的妈妈!」
「去说吧!」雪侬不在意的挥挥手。「总之,我把选择权留给你们,明天,我等你们的回答。」牵起雅克的小手,转身。「走吧,我们回去了!」
如来时一样的优雅,雪侬带著雅克和桑娜、亨利离去了。
「她不是说真的吧?」瑟荷有点惶恐。
「就算是真的,我相信埃米尔叔叔不会任由她胡来的。」艾莎不以为然地道。
「话说回来,她真的是堂叔的妻子吗?」皮雅芙始终细声细气的。
「……走,去找埃米尔堂叔!」席勒。
於是四人分别回房去换外出服,由於只有一位女仆伺候他们,著实耗了不少时间才各自妆点妥当,当他们正要出门时……
「啊,妈妈,你回来了,正好,我们一起去找埃米尔堂叔!」
「找他做什麽?」
「找他……」
☆☆☆☆☆☆☆☆☆
雪侬很快便回到宅邸,经过楼下的大书房时听见里头有说话声,她疑惑地自行开门探头进去看。
落地窗前,埃米尔一手扶住窗框,一手捧著帐簿站在那里仔细审视,手工制的白色亚麻衬衫敞开好几颗扣子,一脚挺直,一脚稍曲,使贴身的黑长裤形成优雅的线条,及膝高筒马靴黑得闪闪发亮,他浑身上下都透著令人炫目的魅力。
埃米尔没注意到门口有人,一旁的伊德注意到了,他笑著对她点了一下头。
她笑著颔首回礼,视线再移回埃米尔那边。「埃米尔先生,别说我没警告过你,现在你还不能出门。尤其是骑马,如果你有那种计画的话,请尽早取消,不然你前脚一出门,我後腿就回家!」
说完,她退身出去,顺手轻轻带上门,静候一会儿,直待书房里头传来一声低咒,「该死!」她才大笑著和雅克一起上楼回房。
她准备回「家」一趟,因为埃米尔的药快吃完了。
「你就待在我房里,有什麽状况先帮我应付一下。」
「妈咪,你不是到卡尔卡松去了吗?」
「放心,放心,」她一边换上二十一世纪的衣服,一边安慰儿子。「这时候大人都上班去了,你外公、外婆在睡午觉,小鬼们一定到马场去了,玛丽亚在洗衣房熨衣服,只要我小心一点就不会被抓包。」
杜奥布罗杰家人最喜爱的户外运动就是骑马,长假若非去度假就一定会往马场跑,各个都有一身不赖的骑术,虽还不到可以上场比赛的程度,但也差不多了。
「最好是。」雅克嘟囔,表情不太甘心。
「我不能不回去帮你爸爸买药啊!」
「那爸爸什麽时候才算痊愈?」
「我怎麽知道?」雪侬低低咕哝。「所以说,我也要顺便问一下,不过我想绝不会是现在,现在他的伤口被碰到还是会痛,举手投足间也不太顺畅,有时候还会突然龇牙咧嘴的坐下去,我不认为那已经痊愈了。」
「好啦,好啦,」雅克叹了口气。「那妈咪你要快点回来喔!」
雪侬自认动作已经够快了!只比飞机慢了一点而已,打电话和医生联络,问清楚所有疑问事项,再去药房买药,前後不到两个小时,谁知她刚回到儿子这边,雅克就冲著她大叫。
「快点,妈咪,快点换衣服!」
「怎麽了?」搞不清楚状况,雪侬慌忙把药袋丢给雅克,快速脱衣更衣。「发生什麽事了?」
「桑娜十五分钟前来通知,说敌军大队来袭,元帅要找你!」
「元帅?」
「爸爸呀!」
「那敌人又是谁?」
「笨,路易丝堂婶他们嘛!」
☆☆☆☆☆☆☆☆☆
「进来。」
宛如丝绒般低沉的声音透过门板传出来,雪侬先飞快的低头检视一下身上有没有什麽不妥,再开门进入,雅克紧随在她身後。
书桌後,埃米尔端坐在高背椅中,双肘支著扶手,十指交叉形成一个拱圆,下巴就搭在手指拱圆上,状似在仔细聆听某人的高谈阔论,又有点漫不经心,见雪侬出现,他也只是给她一个含糊的颔首示意。
书桌前,五个气势汹汹的敌军各据最佳战略地点,形成一个相当坚强的对战阵势!由四个半球体形成的包围阵势,几乎塞满了整个书房。
一侧,伊德起身,雪侬点点头,他又坐回去。
摇晃著绸缎蓬蓬裙,她毫不畏惧地穿过敌阵,在元帅椅旁停下,倾身亲吻他的脸颊,还扯著一脸做作的夸张笑容。
「亲爱的,找我?」
亲爱的?
眉毛好像要飞到天上去似的高高挑了一下,旋即落回原位,「是的,甜心,我找你。」埃米尔慢吞吞地回应,沉稳的表情没有丝毫改变。
伊德噗哧,雅克爆笑。
雪侬瞪过去两眼,再拉回视线来严肃地面对埃米尔,「请问什麽事?」声音也很正经,嘴角却在抽筋,一抽,两抽,三抽,她猛然咬住下唇,免得白牙齿被抽出来了。
埃米尔眼中飞快地掠过一丝奇异的神色,她怀疑是笑意,但不能肯定。
「他们说,你要赶他们走?」
「我是。」她坦承,「如果他们不肯听我的劝告的话……」接著,她一五一十的把双方的谈话转述一遍,最後,她说:「我希望他们成为真正值得尊敬的男人和女人,现在辛苦一点也是必要的,所以……」
「她真是你的女人?」
她的话还没说完,尖锐的质问便劈杀过来,不但无礼,语气也很粗鲁,雪侬转头朝出声的人看去,这一看不由瞠大了眼。
如果说绝色美女真有其人,那麽眼前的女人确实当之无愧,美艳绝伦、性感无比,惊人的美貌使她比任何女人都有资格抬高骄傲的下巴,可惜在她的绝色之外又多了两个字:风骚,整个人格调便刷一下降落到谷底的谷底。
果然是一块招蜂引蝶、勾三搭四、人尽可夫的好料!
「她是我的妻子,」埃米尔沉声纠正,再望向雅克。「还有我的儿子。」
浓妆艳抹,好像调色盘似的脸蛋拉长了,「所以你想要赶我们走,因为不需要席勒做你的继承人了是吗?」路易丝恶声诂问。
「席勒从来就不是继承人嘛!」伊德自言自语似的嘀咕。
「住口,你没资格在这里说话!」路易丝的闪电又横劈过去。
好嚣张的女人!
「你也没有资格在这里说话!」雪侬立刻炮轰回去。
「谁说我没有,我是……」
「你是埃米尔的堂嫂,而孩子们的监护人是你亡夫的弟弟,所以,夫人,你应该去找他说话,而不是在这里大小声,了解了?」
路易丝窒了窒。「但我不知道他在哪里。」
雪侬朝埃米尔溜去一眼,後者支手托腮,一副纯看热闹的姿态。
「埃米尔知道,如果你需要的话,他可以给你地址,明天你就可以带著孩子去找他们的监护人了!」
不过三两句,话就说到尽头,路易丝张著嘴半天说不出话来,最後只好求救。
「埃米尔……」她只想待在巴黎呀!
「不用叫他,他已经把你们的事交给我了!」雪侬不耐烦地说。「我只有一句话,要留在巴黎,你们就得听我的,我要你的孩子们成为有用的男人和受人尊重的仕女,你想再婚,也行,但绝不许再把全巴黎所有男人都当作你的猎物,女人的战场不在床上,而是在这里……」
她指指自己的脑袋。「没有任何一个娼妓是胜利者……」
「你敢说我是娼妓!」路易丝尖声怒吼。
「你不是吗?」雪侬哼了一下。「那请问,昨晚你睡在哪里?」
路易丝又窒住了。「我……我……我睡在朋友那里。」
「是啊,男的朋友,银行家海德先生那里,对吧?」雪侬轻蔑地道。「还有一个月前,诺瓦子爵;再之前,工厂老板瓦斯喜先生,再……」
「你怎麽知道?」路易丝失声问,调色盘糊了。
眼角偷瞥一下伊德,「就说我有可靠的消息来源吧!」雪侬慢条斯理地说。「总之,埃米尔扶养你的孩子们并不是为了要让他们成为废物和娼妓,你的儿子必须学会工作是怎麽一回事,你的女儿也必须懂得如何尊重自己……」
「你又凭什麽要我们听你的?」路易丝的姿态还是摆得很高,打死不低头。
双眉耸了一下,「因为埃米尔不是他们的监护人,所以我们只有扶养他们的义务,却没有权利教导他们如何走上正路吗?」雪侬轻声道。「那好吧,你带他们去找有权利教导他们的人扶养你们吧!」
路易丝咬牙切齿地来回看埃米尔和雪侬,美艳的五官歪过来扯过去,埃及艳后被毒蛇咬中即将毒发身亡时大概就是这种模样。
「不用,我们不用你们任何人扶养,我自己会养活我自己的孩子!」
眼见路易丝大剌剌的撂下话後便领著几个孩子仿佛军队列队上战场,脚步整齐的排排走出书房,然後书房门被用力砰一声甩上,书房内的人不禁面面相觑。
她要养活她自己的孩子?
靠什麽养?
「看来海德先生买了一楝公寓给她的传言并不假。」伊德低语。
「咦?真的?」雪侬惊呼。「路易丝要做那家伙的情妇吗?」
伊德点头,雪侬想了一下。
「那也不对呀,哪有人带著自己的孩子去做人家的情妇的?」
「事实上,多得是。」伊德笑道。「再说,路易丝心里应该也很清楚,年轻美貌不会永远跟随著她,别忘了她已届临四十岁,能够靠化妆来保持年轻的时间也不长了,未来她还是得依赖儿女养老,所以对她而言,孩子应该是养老的保障。」
「养老?保障?」雪侬啼笑皆非地复述那两个可笑的词。「即使如此,如果她养出一个只会吃喝嫖赌的废物来又有什麽用?难道她要两个女儿接班做人家的情妇来养活她不成?」
「或许……」埃米尔徐徐往後靠向椅背。「她希望海德先生会提拔他的儿子在银行里工作。」
「海德先生会吗?」雪侬怀疑地问,银行家应该不会太笨吧?
「可能会,不过……」
如果席勒还是像在埃米尔的公司里一样混的话,早晚会被踢出来。
「我真不懂,」雪侬叹道。「她想做人家的情妇就去做,为何就是不愿意让我们好好教导她的孩子呢?」
「我想就是这句话,『她的』孩子……」埃米尔朝雅克伸出手,後者立刻笑嘻嘻的来到他身边,他环住儿子的肩用力搂了一下。「换了是我,我也不愿意让别人来教养我的孩子,害怕的是他会变成别人的孩子,而不再是我的儿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