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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众人一心守护之时,斜刺里倏然又冲出两道黑影,飞一般奔到车队后方最是宽敞高大的马车前,一把拉开车门,举刀猛砍!
一系列动作只在眨眼间,快如闪电,心无旁鹜,一旦得手,即是毫不迟疑,扭身就退。
等到众人反应过来,两名黑衣人已经钻进树林,无影无踪。哨声吹响,那侍卫队长率领数名侍卫就要策马追去,却听见秦惊羽悠闲出声:“不必追了,给马儿喂点水,继续赶路吧。”
就在一干人等怔愣的目光注视下,她举步走到受袭的马车前,漫不经心掀开车帘,淡淡一瞥,即是面带笑容,重新坐回车上。
二皇兄秦兴澜早已在许妃的帮助下遣送出宫,交与兆翡颜同往江陵,出海去往蛮荒就医,在燕儿的提议下,这随行马车里躺着的就是一个假人,如此兴师动众,大张旗鼓出行,谁能想到这竟只是个障眼法,再精明的刺客也被他骗了过去!
一上车坐好,秦惊羽就朝他肩膀捶了一记:“真有你的,怎么就想到这一招李代桃僵之策?”
燕儿失笑道:“这些日子殿下一直念叨,怕大殿下对断臂之事愤愤不平,怀恨在心,说不定会有暗袭,这不是明摆着要我想法防备吗?如此也好遂了他的愿,心事了结,才能安心休养不是?”
秦惊羽瞥他一眼:“你就是我肚子里的蛔虫……”
燕儿忍住笑,故作不满嘟嘴:“原来我就是条虫子啊?”
秦惊羽见门窗都已关上,搂住他的脖子,在那俊脸上轻吻一下:“我替两位皇兄感谢你这条虫子!”
“如此谢礼,未免太少。”小声嘀咕着,长臂一伸,他顺手揽她入怀,温软的薄唇随之贴上来,柔情旖旎,风光致致。
三日之后,车队到得距天京百里之外的小城盂县。
这几日只顾赶路,走至哪里歇到哪里,也没好好吃饭休息,所以一见至路边的酒馆客栈,秦惊羽两眼放光,执意要停车打尖。
有她这话,众人也不推辞,大队人马进了客栈,好酒好菜随意点上,招摇的作风惹得燕儿摇头苦笑。
还好是自己,若是杨峥随行,不心疼死才怪。
心情放松,相谈甚欢,酒菜刚吃到一半,就听得城门处响起得得马蹄声,一骑风驰电掣般飞奔而来,数骑随行在后,口中高呼:“主子,大事不好——”
那人等不及勒住奔马,径直从马背上跳下来,直奔进店,面色灰白,一头扑向闻声站起的燕儿:“燕主,皇宫出事了,出大事了!”
秦惊羽惊跳起来,认出他是当时随自己去往普度寺的一名影士:“什么?”
燕儿双手伸出,托住他的胳膊,沉声道:“慢慢讲,怎么回事?”
那人看了秦惊羽一眼,喘着粗气,咬牙道:“是五皇子,两日前被不明身份的人乔装带出皇宫,至今下落不明!”
燕儿脸色大变:“此事当真?”
那人答道:“千真万确,禁卫军与羽林郎尽数出动,四处搜寻,全城戒严!”
秦惊羽啪的一声跌坐在座位上。
“元熙?!”
是谁,到底是谁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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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恨情仇 第二十六章 迷雾重重
明华宫。
太医把脉之后,琥珀过来,给穆云风拢好被褥,秦毅踱了过来,坐在床边握住她的手,侧头低道:“如何?”
“娘娘大病初愈,又刚生养小皇子,贵体尚未调理还原,受此打击,忧思过度,是以一病不起,落下这沉疴宿疾,为今之计还是放宽心思,静养为宜。”
太医慢腾腾说完,即被他挥于屏退,暗地叹息,此时此刻,如何能放宽心思……
“陛下……”榻上传来低低泣声。
秦毅沉沉一叹:“好生养着,万事有联,元熙……一定会找回来的。”说罢示意琥珀过来照顾,自己站起身来,急急往外走,边走边嘱咐一旁的太监总管高豫,“宣卫尉梅澄到阙非殿觐见,另召三公进宫议事!”
听得脚步声远去,穆云风无力阖眼,泪如雨下:“元熙,我的元熙啊,苦命的孩子……”
“娘娘别难过,陛下说了,一定会把五皇子找回来的。”琥珀在边上小声安慰,说着说着,自己也忍不住抽泣起来。
一夜之间,明华宫偏殿物品摆设一切如旧,现场也并无打斗纠缠的痕迹,只五皇子与其乳母俱无踪影,就像是从这世界上凭空消失了一般。
据侍夜宫人讲,半夜里起风,曾见乳母起来关紧窗户,听得孩儿细微啼哭了几声,经乳母柔声哄抚,才渐渐安静,后来就没了声响。
事发之后,天子秦毅勃然大怒,将明华宫各处侍卫连同服侍宫人一起打入大牢,责令廷尉梁松与卫尉梅澄协同破案,追回失踪的幼子,可是大批人马查寻几日都是毫无头绪,一筹莫展,穆云风气急攻心,一蹶不振,终于再次病倒。
“娘娘,你一定要挺住啊,五皇子一定会找回来的,一定会的……”琥珀边说边抹眼泪。
可怜的娘娘,好不客易拼死生下五皇子,母子平安,又盼来三皇子出人头地当上太子,眼看苦尽甘来,幸福美满,偏生却遇到这样的祸事,上天真是不长眼!
也不知哭了多久,就听得殿门哐当一声被撞开,一道风尘仆仆的人影飞一般冲了进来,扑到榻前。
“母妃——”
琥珀一见来人,腾的站起,一时悲喜难抑:“殿下,你可回来了……”
来人正是闻讯匆忙赶回的秦惊羽。
病榻上穆云风陡熬睁眼,沙哑着嗓子唤道:“羽儿?是羽儿吗?”
“是,母妃,是我!”秦惊羽闻声晃了晃,一个箭步上前,跪于榻前,“母妃,我回来了!”
穆云风拉着她的手,怔怔落泪,泣不成声:“你弟弟被贼人掳走了,下落不明,他还那么小,底子又不好,那贼人会不会善待他……”
“母妃!”秦惊羽哽声应道,“元熙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了,母妃放心,我一定会让元熙平安归来的。”
元熙年幼体弱,又是父皇最心爱的皇儿,再加上自己新近晋升储君之位,如此身份背景,难免不会让别有用心之人生出诡计,以此为要挟来达到某种目的!
情非得已,她只好返回京城,亲自坐镇指挥,西烈之行只能暂缓,容后再说。
安慰了几句,待得穆云风睡下,秦惊羽唤来琥珀,将事情的具体经过大致了解一番,又带了太子印绶,与燕儿一同去往大牢,仔细询问在柙的当值宫人。
问来问去,也没个结果,所有人的口供都如出一辙,均言当晚情形并无异状。
回到寝宫,秦惊羽再也忍不住,一掌拍在案几上。
“一大一小两个活人,就这样莫名消失,人间蒸发了吗?打死我都不信!”
没有声响,怎么会没有声响,难道是被下了药迷晕了?但是就算昏迷,对方又用了怎样的法子将两人携带出这重重宫门?
见燕儿默然坐着,蹙眉不语,不由道:“你想到了什么?”
“没什么。”燕儿垂下眼眸,低道,“影部所有人等都安排下去了,很快就会有消息回来,殿下稍安勿躁。”
秦惊羽烦躁抓着头发:“事关元熙,我没法安静。”对方是谁,有何企图,自己是一无所知,时间已经过去好几天,要是有个什么意外,她真不敢想象……
沉默了一会,燕儿开口:“或者,再查查镇守宫门的侍卫。”
两人商议之后,决定分头行事,由燕儿坐镇山庄,负责收集影士情报,她则留在宫中,以太子身份与廷尉梁松一起,彻查此次皇子失踪事件。
一日下来,影士方面还未有回复,秦惊羽与架松一行从天牢步出,来到宫门处,查阅当值记录。
数页翻过,秦惊羽目光定格在一处,忽然不动了。
手指一点记录,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那侍卫队长得见,匆匆禀道:“回太子殿下,那是韩太傅的随侍林靖从宫中搬出书籍物事,送归韩太傅府邸,因为物品太多,故而经由梅卫尉应允,从御书房到锦绣门,用了一辆四轮轻车。”
秦惊羽微微皱眉:“寅时三刻?”以前听雷牧歌说过,这正是宫禁换防之时,想想又问,“赶车者是谁?车上还有何人?”
侍卫队长答道:“赶车之人乃是林靖自己,车上堆满书籍,并无旁人。”
“车上没有旁人?”秦惊羽冷哼一声,目光凌厉,声音贸然拔高,“你确定,车厢里只有书,没有人?可命人上车仔细搜查审视,无有纰漏?”
侍卫队长吓得冷汗涔涔,憋屈道:“当时梅卫尉也在现场,是他亲自检查放行的。”顶头上司与那林靖有说有笑,一副熟稔模样,他只是个小小队长,又能如何?
秦惊羽合上卷目,交给梁松,沉声道:“走吧,随我去见父皇。”
以往宫廷防卫都是雷牧歌在安排,一切严明有序,井井有条,之前他调离京师,防卫事务便交由卫尉梅澄接手,这梅澄是梅妃的亲弟,因为自己外甥在分封中所得甚少,对此心怀不满那是显然的,再加上交接初始,不管是有心还是无意,明华宫的防卫上都难免有所懈怠。
还有林靖……
一想起这个名字,她就觉得头疼不安,林靖跟随老师多年,为人谦逊守礼,做事勤快利落,又与燕儿是问乡,彼此相熟,要说他有什么问题,实在不愿相信。可是为何他在事发之前正好提出要请假回乡,又为何在事发次日恰巧驾车搬运书籍出宫?
这太多的巧合重合在一起,反而成了疑点。
到底,跟他有没有关系呢……
阙非殿,天子秦毅高坐御前,脸色灰暗,神情凝重,秦惊羽立在他身边,盯着下方之人,陷入沉思。
丹陛下,卫尉梅澄垂首跪拜在地,满心忏悔:“臣当时想那林靖是太傅身边的人,也就没太注意,粗略查探之后就放了行。臣玩忽职守,以致五皇子走失,自知罪责重大,请陛下革去臣卫尉之职,改任他人吧!”
秦毅淡淡点头:“五皇子之事改由廷尉梁松负责追查,梅澄就在府中认真反思,听候发落。”
梁松行礼:“臣遵旨!”
待两人退下,秦毅转过头来询问道:“梅澄之过,你怎么看?”
秦惊羽叹一口气,实话实说:“不瞒父皇,孩儿在来时路上,对他咬牙切齿,恨不得将之千刀万剐!”
“哦?”
“孩儿与梁大人查遍宫禁进出记录,发现只那日早上的出行记录存在问题,元熙应该就是在那时被带离出宫的。不过在孩儿看来,梅大人也就是看在老师份上,对林靖有所放松,才酿成大错,这并非他的本意,只是一时疏忽,父皇对他的责罚已经足矣。”
雷牧歌离京回营,自己与燕儿也出行在外,恰逢宫禁侍卫清晨换防精神相较涣散之时,潜入,掳人,上车,出宫,一系列行动计划周全,严密无缝,这幕后之敌步步算准,势在必得,其实力可谓强大!
就算没有梅澄的疏忽大意,对方也会另想办法抢出宫去,元熙不见得就能安全得救。
与其停步不前追究责任,不如群策群力全面搜寻!
时间,就是生命!
秦毅赞许点头:“你能这样恩怨分明,朕甚感欣慰,朕事发当日就召见大将军,已经令其调出骑兵四千,步兵四千,分四路分别向天京靠拢,驻扎城外东西南北三十里,原地待命;同时宫中加强守卫,各宫门增加人手,严密查检进出情形,不漏下任何可能;另外朕手下所有的斥候都派遣出去,探听消息,随时回复。”
“孩儿也已通知江湖上的朋友,想尽一切办法,不惜一切代价寻找元熙的下落。”
燕儿已经着手安排,调集影部在天京的所有人手,追查到底。
如此一来,在朝在野,强强联手,便如在天京内外扯开一张严密大网,任他是谁,终将插翅难飞!
设想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