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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斗中,她居然当着他的面答应考虑程十三的求婚,虽然明知那是气话,但足以让他分神伤心,他一怒之下伤了程十三,却见她用发钗抵喉,以死相逼。
他苦笑,不论何时何地,她总能抓住他的软肋,紧握他的命门。
就在他撤去长剑,对她全不设防之际,她却悄然扳开风影戒的机括,将里面暗藏的钢锥狠狠刺向他的背心。
那是一种怎样的痛……
被心爱之人在背后狠狠捅上一刀,痛得肝肠寸断,痛得锥心刺骨!
他倒在地上,喉头肺腑火辣辣的刺痛,一口血喷在她的衣摆上。
闭上眼,听得她在他耳边低语:“生亦何欢,死亦何苦,萧焰,我从来都没这样恨过一个人,我就是做鬼也不会放过你,地狱里再见吧。”
她这样恨他,铁了心要与他同归于尽,共堕深渊,可是他却只愿她能活着,就算是让他倾尽所有,付出任何代价,也要让她好好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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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卷 萧焰番外 8
再次看到她的时候,他几乎感觉自己在在做梦。
没有想到,程十三居然又特她送了回来。
双手轻颤,他从程十三手里接过奄奄一息的她来,险些当场落泪,好在他向来冷静自持,总算没露出马脚,也将自己的伤势掩饰的若无其事。
“你听着,我送她回来不为别的,只想救她的命,你必须保证她的安全,不得有半点损伤,否则我忧不了你!”程十三恶狠狠道。
他没说什么,只淡淡点头。
看得出来,程十三也是对她情根深种,心性改变甚多。
如果她没有遇到他,而是爱上别人,也许会好受许多,可惜这世上从来都没有什么如果。
望着程十三的背影,他心底蓦然有了打算。
她醒来之后,对当前情势倒是很快适应,没有想象中的谩骂责难,只当他是陌生人般,对他的殷勤照顾冷漠以对,无助于衷。
早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可还是无法抵挡心底那丝痛楚
他们,曾经那么亲密,现在却成了最熟悉的陌生人。
可这一切应该怪谁?
一路南行,他又要躲避大夏追兵,又要照料打点她的生话起居,还要暗中打探她弟弟元熙的情形,小心翼翼,疲惫不堪,那背心的伤无暇顾及,又不敢让人知晓,生怕因此又连累到她,只好任其自生自灭,虽然最终还是愈合了,却因为伤口反复受创,而留下了无法磨灭的丑陋疤痕。
但他哪里还顾得上这些,自从他大哥萧冥拒绝他将她安置在自己寝宫的提议,他表面镇定,内心却陷入了巨大的不安与恐慌之中。
兄弟俩时隔多年不在一起,再次见面,他觉得萧冥变了许多。
成熟,深沉,冷血,邪狷,这是他最初的感觉。
而实际却不止这些,据他手下呈上的讯息,萧冥在三年前就娶了太子妃,随后又纳了四房妾室,另外府中还有众多歌姬舞姬,每月都在迎新送旧,生活极尽奢靡,百姓看在眼里,碍于皇室权威,敢怒不敢言。
他没想到素来冷静的大哥会变得这样嗜好女色,已经到了了迷乱癫狂的地步。
直到他的幼时玩伴叶霁风出现,讲出那一番话,他这才醒悟,大哥已经变了,不再是当初那个手把手教他谈书习字的俊美青年,而是苍岐百姓心中嗜血残暴的象征。
叶霁风说:“阿焰你知不知道大殿下,真的很可怕。”
叶霁风偷偷告诉他一个在南越王公贵族当中不是秘密的秘密一一
那太子府中的一干妙龄女子,并不如旁人想象中那般风光得宠,据府中下人透露,时常在夜里听得女子尖利凄切的呼号声,求饶声,惨叫声。
进府之际人人美艳如花,而那些送出府的女子,不是痴弃呆呆,就是骨瘦如柴,形容枯槁。
更有甚者,一年前有名侍妾被诊出怀了身孕,却不知犯了什么错,被萧冥一剑穿心,一尸两命。
……
他不敢想象,要是她的女子身份泄密,以大哥对她的仇视与敌意,那将会怎样。
不,他必须未雨绸缪,在事情还没发生之前,不惜一初,全力阻止。
他按下对她的思念与不舍,自她与秦元熙住进翠庭,便没再前往探视,而是每日晨昏定省,叩拜请安,继续那已中断数年的皇子生活。
表面上,他对她毫不在意,根本不管她的死活,但在无数个寂静的夜里,在外围侍卫防守最是松懈的时候,他却悄然潜入她的的房间,抚上她憔悴的睡颜,一遍一遍默念她的名字。
为了消除萧冥的疑心,他还请了叶容容来帮他打掩护,干方百计让箫冥相信,他对她只是逢场作戏,并无真心,他以为,只要他表现德不在意,大哥对她的注意力就会慢慢转移淡化了。
其实他对叶容客是有些不满的,那对鸳鸯本是他私人之物,这次回宫,却在鸳鸯的脚上看到刻有字迹的铜环,又听说他不在这些年,叶容容就把鸳鸯抱回了叶府,亲自喂养,关爱有加一一
想来是一番好意,但未经同意就擅自行动,他却不能苟同。
至于那铜环上莫名其妙乱七八糟的诗句,什么“鸳鸯于飞”,什么“情深不弃”,只被他当做一场笑话,一笑了之。
他想她被囚翠庭,难免无聊孤单,本来是想将那对鸳鸯送给她作伴的,不过既然如此,已经沾染旁人的气息,此念便也作罢。
心底不免埋怨叶容容自作主张的作法,也正因为此,他对那鸳鸯彻底失了兴趣,视若无睹,不管不问。
但他此时是有求于人,也不好将恼意挂在脸上,跟叶容容走在一起,脸色还是温润依旧,也只有在想到她的时候,唇边才会扯出一丝笑容。
好在她也是配合做戏,老老实实待在翠庭,终日不问世事,饮酒为乐,他知道这是她的计策之一,用来蒙蔽萧冥,虽然担心她的身体,但也别无他法。
萧冥素有洁癖,眼看她潦倒污秽的样子,也没怎么为难她,更不曾近身查检,但他始终提心吊胆,回官以来,几乎没睡过一个安稳觉。
满腔热情都在她身上,他哪里还顾得上旁人,更不曾察觉,叶容容对他的心思,竟是慢慢地变了。
所以那一天,萧冥提出让他和叶容容订婚的条件,来换取他的第三次解药,他想都没想,就点头答应了。
他知道箫冥对这个干妹妹很是看重,一心想让其做他的皇子妃人选,他只觉得好笑,看来大哥还是不够了解他,根本不明白他的内心喜好。
要能爱上,老早就爱上了,又何必等到今日。
他却没想到三妹萧月会对女扮男装的她动了心,更没想到她会借酒装疯,去强吻好奇闯入的叶霁风,还因此捱了他大哥萧冥的又一顿折磨。
不仅身为大哥的萧冥不了解他,就是他的母后柳皇后,也直觉认为他跟叶容容该是一对,纵是他费尽口舌,都是将信将疑,无奈之下,他只得屏退众人,在母后面前将她的真实性别和盘托出。
这一招算是孤注一掷了,也是他自认为攻守皆备的杀手锏。
在回宫之初他就已经想好,要是事态恶化,不可收拾,他就向一贯疼爱他的母后搬救兵,母后向来心软,若知道她是他的心爱之人,定会维护于她,先稳住大哥那边,再慢慢想法寻求解药。
可他千算万算,多方筹谋,却没想到他那个看似温婉无害的干妹妹叶容容,此时会躲在内室偷听,将这天大的机密给听了去。
柳皇后经不住他再三哀求,才勉强答应先去看看她,再做定夺。
他大喜过望,以为终于看到一线曙光,却不想柳皇后后脚还没到,叶霁风前脚已经踏了进去,与她纠缠不清,;这婆媳首度会面以不欢而散告终。
“我不喜欢她。”柳皇后如是说。
“但孩儿爱她,这辈子只捱她一个人,心里再容不下旁人。”
听得他信誓旦旦的话,柳皇后并不在意,只当时年轻人一时新鲜,语重心长道:“此事以后再说,我可以帮你为她向冥儿求情,讨要解药,但你必须答应跟容容的亲事,容容是我身边看着长大的孩子,跟你也是青梅竹马,感情深厚,相信我,那个秦惊羽绝非良配,容容才是你最合适的选择。”
尽管他对她爱如性命,母后始终不喜,让他暗地叹息。
对于这桩亲事,他心里想了很多,只是订婚而已,又不是真的成亲,以后还可以反悔,到时候随便叶府那边怎么说,只管将责任推给他好了。
凡事有舍有得,为了拿到那第三次的解药,不让她受苦受罪,也只好出此下策。
好在她深居翠庭,只要旁人不说,她自然不会知晓。
就让她不知道好了。
这些日子他并没有闲着,除了应对他大哥萧冥,还想尽办法规划救她出宫的路践。
他幼时在宫中人缘极好,有幸听来许多湮灭于世的内宫隐秘,这其中包括萧氏先祖所挖掘的一条逃生密道,入口就在宫中废弃的钟楼,而出口,正好在叶府之中。
为了那密道,他忍住不耐,一次次接送叶容容出门回府,终于将那确切地点打探清楚。
在此期间,他在苍岐的手下也逐渐召集到位,人手充盈,开始加班加点暗中布置密道。
他心里已有周详计划,为了庆祝他圆满归国,朝中上下对此次订婚大点很是重视,时间是下月初八,地点就在他的皇子府,届时宫中众人都会到场参加典礼,翠庭那边防卫必然松懈,他正好趁此机会派人进宫救人。
典礼临近,萧冥在她周围增派了人手,他几次三番徘徊在翠庭附近,想要亲自告知他的计划,但苦无机会,最接近的一次,却是看着四妹萧茉一剑刺伤她的颈项。
那一剑刺在她身上,便如同刺在他心上,他比她更痛,多想揽她入杯,温言安慰,但在场之人甚多,他又能怎样?终是什么都没做,什么都没说,甚至没能多看她一眼,满心酸涩的离开。
日子一天天过去,计划已经进入最后的时刻,他实在没法脱身,也抽不出别的人手,敬霖前来请罪,他便逼其发了毒誓,令其为他传信,还送上治伤的药膏。
他把他的计划与部署,还有这桩亲事的真实用意,都详细写在信里,就在他订婚之日,他的手下会从密道潜入相救,她与她弟弟秦元熙就可以脱困出宫,那第四次的解药,柳皇后已经问意帮他向萧冥讨要,想来母后开口,他大哥也不好再拒绝,关于她弟弟秦元熙,他也已做好安排,另外他还打探到程十三也来了苍岐,虽然把她交给程十三实在非他所愿,但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但人算不如天算,他却想不到,她根本不信敬霖的话,在敬霖以死相逼之后,又会半路杀出个程十三,一把火烧了信笺,他的计划,他的苦心,她全然不知。
更想不到的是,原本说定的订婚典礼竟变成了结婚大典,全家都知道此事,就连叶。容都是如此,唯一蒙在鼓里的人,只他而已。
他将自己关在房中,思前想后,觉得这婚要是真结了,那他也就永远失去她了。
好在他的手下就要开始行动,她很快就能脱困,而那第三次的解药也即将拿到,总算让他感觉欣慰,也许,这还不算糟,还有挽回的余地。
可当他在婚礼现场,看到他大哥萧冥带着一人前来观礼,忽然间,几乎站立不住。
尽管来人容貌改变,与她之前的模样于差万别,他却有种直觉,那是她!
多么讽刺的一刻。
他携着叶容容拜堂行礼,她就站在萧冥身边,看得一瞬不眨。
一步一步,他表面波澜不惊,指甲却深深掐进肉里,血流不止,竟不觉得疼。
他脸上在笑,内心却在流泪,他何尝不知,这是大哥要断绝她对他的最后一丝念想,从今往后,她对他便只有恨,只有恨。
他挨桌敬酒,每一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