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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影重新点了根烟笑了起来:“算了,不说我这些烂事儿了。你怎么样?快结婚了吧?”
我点了点头:“是有这个打算,不过我还没跟秀儿商量好呢。”
“那我先恭喜你了。”张影笑笑地看着我,“结婚以后好好过日子吧,别再瞎混了。我告诉你一句心里话,和你爱的人一起拥有一个幸福的家比什么都强,你现在还没有过你可能体会不到。别看我现在这么痛苦,但是刚结婚的那段日子是我这辈子有过的最好的时光,只可惜我不知道还能不能再找回来了。”
说到这儿张影的眼圈儿又红了,我郑重地对她点了点头。
张影说她老公晚上不会回家,我便陪着她在饭店里坐了整整一宿。虽然我给不了她任何实际的帮助,至少可以跟她聊聊天,暂时让她忘掉一些烦恼。她的事情归根结底还是要由她自己去解决。
早上6点多我困倦地回到家里,刚刚躺到床上没一会儿,家里的电话就响了起来。
我拿起话筒,里面传出来秀儿焦急的声音:“刘朔,你可回来了。我把一份文件拉在你家了,就是星期六拿到你那儿翻译的那份。昨天才想起来,给你打了一晚上电话你也不在。今天我们老板急着要用呢,你能不能给我送过来一趟?”
“哦,没问题,我马上过去。”我顿了一下,又心虚地补了一句:“我昨天晚上和范波出去喝酒去了,你怎么不给我打手机啊?”
电话那头突然沉默了下来,静得让人心里发慌。我“喂”了好几声,秀儿才用很低落的声音说道:“那你先过来吧,我一会儿在楼下等你。”
秀儿说完就把电话挂了,我越琢磨越不对劲,赶紧从外衣兜里把手机掏了出来,这才发现手机不知道什么时候电用完自动关机了——昨天和张影聊天的时候把衣服脱了放在一边,所以一点儿都没有注意到。
不祥的预感沉沉地压在我的头顶上,我把手机的充电电源插上,刚一开机就看见范波昨晚发过来的短信:“你跑哪去了?秀给我打了很多次电话找你,你看到短信赶紧给她回个电话吧。”
我的冷汗涔涔而下——就因为昨天只是去找张影聊天,没觉得是做亏心事,才会如此疏忽;但刚才猛地被秀儿一问,到底还是不愿意让她知道我和张影在一起呆了一宿,就随口扯了谎。没想到谎言从没被戳穿过的我居然栽在了这条阴沟里。
尽管心慌意乱,我还是在桌子上找到了秀儿要的那份文件,急急忙忙地拿着它下了楼。一路上我不停地想着该怎么跟秀儿解释,想来想去唯一的办法也只能是坦白一切,争取宽大处理了。
车开到秀儿公司楼下,远远地看见秀儿双手抱在胸前,好像很怕冷似地在楼门口慢慢地踱着,两眼怔怔地看着地面,我的车开过来她一点都没察觉到。
我在离她不远的地方停下了车,拉开车门跳了下去走向她。秀儿抬头看到是我,迎着我走过来,走到我面前,伸手接过了我手里的文件,然后冲我极不自然地笑了一下。我想她大概是要以此表示谢意,然而那个笑容里却满是凄楚。
“秀儿你听我跟你说。。。。”我走上前一步想要跟她解释。
“我现在没空。”秀儿忧伤地看着我摇了摇头,“我们老板急着要这份文件,我不能再耽搁了。你有什么要跟我说的,等我下班吧。下班以后我在这栋楼顶层的咖啡厅等你,我们把所有的事都说清楚。”
说完这句话,秀儿就拿着文件跑回楼里去了。我害怕得心都不会跳了——她到底要跟我说清楚些什么?除了昨晚的事她还知道什么?不,不会的,如果她真的知道什么早就跟我翻脸了,不会等到今天。她只是在生气我刚才跟她说谎罢了,只要我下午跟她说清楚,一定会没事的。
我把车开进停车位,心烦意乱地趴在方向盘上,不停地安慰自己——以前那么胡来都没出过事,昨天晚上确实什么都没干,怎么可能过不去这个坎儿?不会,不会,一定不会!秀儿是那么地善解人意,她一定会理解我为什么要跟她说谎。
就这么胡思乱想着,不知不觉就到了中午。我饿了,但没心情吃东西,也不想去别的地方,只想呆在这里一直等到秀儿下班。车里的电子表在不停地闪,我是如此希望时间过得再快一点,表每跳一个数字都让我等到快要神经崩溃;但我又如此希望时间过得再慢一点,表每跳过一分钟都让我心里止不住地一阵哆嗦。
一分一秒地,时间在不可逆转地流向我未知的宿命,我想伸出手挡住它们、想把它们推回到过去改变我所有的错,然而一切都只能是徒劳。
又到黄昏了,我看着越来越多下班的人从楼里走出来,不禁想起了不久前的平安夜,想起自己也是象现在这样在这里等待,等到天荒地老都不愿意放弃对秀儿的那一点信心——那为什么你现在要放弃?你必须有信心,你要相信秀儿一定会象上次一样,在你最绝望的时候微笑着出现在你面前。秀儿说过的,她也对你有信心!
我仿佛已经看到了秀儿娇嗔地瞪着我,仿佛已经听到她故作凶恶地对我说:“下次你再这样我饶不了你!”——几乎每一次吵完架和好时她都是这样,难道这一次会不同?
不,一切都会好起来的。还有几天她就过生日了,我还要带她去试戒指、向她求婚,我们还要一起布置房子、筹备婚礼,然后天天一起守在我们共有的家里相亲相爱,所有这一切都会在不远的将来实现!
我用手擦了一把脸,深吸一口气,下了车大步流星地向楼里走去——秀儿应该已经在等着我!
夜幕降临,我从楼里摇摇晃晃地走了出来,在门口不知所措地停了一下,又慢慢地走到了大街上。
流动的车河、闪烁的霓虹灯、骑着自行车匆匆赶路的人、搂搂抱抱、低声呢喃的情侣。。。它们就在我的身边,又仿佛与我有着遥不可及的距离。。。我置身于这个世界中,又在这个世界之外完全孤立。。。
我感觉自己的身体虚得厉害,每迈出一步都象是要耗尽所有的力气。走到再也走不动的时候,我靠着一棵树慢慢地蹲了下来,茫然地看着前方,不知道自己是在哪里,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干什么。
手里一直攥着的什么东西无声无息地滑落到地上,我低头去看,恍恍惚惚地认出是我送给秀儿的那条项链。
记忆终于一点一点地回到了我的脑子里——我想起秀儿悲哀地摇着头对我说:“不重要了刘朔,不管你昨天晚上做过什么都已经不再重要了。重要的是我不可能再相信你、不可能再自己骗自己。自从你和我在一起的时间越来越少,我每天都告诉自己要相信你说的每一句话,要相信你不会背叛我不会骗我,只有这样想我才能支撑着自己继续去爱你。其实我早该知道这种想法不过是自欺欺人,你今天已经亲自证实给我看了。你让我明白了我一直都是一个傻瓜,但我不想再继续傻下去。”
。。。。。。
她声音嘶哑地对我说:“如果不是昨天急着要拿文件,我不会那样整夜地到处找你;即使我知道你一夜未归,也根本没想问你去干什么了。为什么我都做到这样了你还是要跟我撒谎?这两年以来,就为了让我自己相信你,不管你说你去哪儿、去干什么我都从来不会去查你说的是真是假。有时候我深夜给你打电话你不在家,我所做的一切只是把电话挂掉,我不会打你的手机、不会找你的朋友,甚至过后连提都不会提。我逼着自己不去知道你不想让我知道的事,我以为只要我一直这样坚定地信任你,我们的感情就能长久。可是你知道不知道我心里是什么滋味儿?你有没有想过一个人明明已经怀疑了、不安了却还要拼命压抑着自己是一种什么样的感受?你不知道!你从来都没有问过我!你所想的一切就是怎么瞒住我、怎么把我哄骗过去,我心里有多苦你不会在乎,就连我忍着这些辛苦建立起来的平衡你也要亲手去破坏。”
。。。。。。
她不再看我,靠在椅子上神色疲惫地对我说:“我做的这一切都是因为我不想失去你、因为我真的很爱很爱你,我觉得能够糊里糊涂地去爱一个人也是一种幸福。但是现在我累了,我没力气再去接着装糊涂、再去重新相信你了。刘朔,咱们分手吧!”
。。。。。。
她把这条项链放在我面前的桌子上,恩断义绝地说:“这个礼物太贵重,我受不起。我的心你都不懂得去照顾,送我再多身外的东西又有什么用?”我眼睁睁地看着她起身走出了我的视线、走出了我的生命——我也只能坐在那里看着,无能为力!
我很吃力地伸出手把项链捡起来放进口袋里,顺便摸了一根烟出来。拿着打火机的手一直在颤抖,点了半天都没能把烟点着,最后我索性把烟和打火机都远远地扔了出去。
我忘了自己是怎么回到家里的,只记得到家以后还打开电视看了一场球儿。我歪在沙发里看着一个个晃动的人影在球场上跑来跑去,看了一会儿,眼泪开始噼里啪啦地往下掉。我本来以为自己这辈子都不会再流泪了,没想到我不仅仅会流泪,还会哭出声。我抱着双腿把下巴抵在膝盖上,身体蜷成了一团,这样宛如在母体中的姿势会让我觉得好受一点。然而我还是抽噎得越来越厉害,最后几乎到了快要窒息的地步;裤腿上转眼间就被弄湿了一大片,仿佛攒了十几年的泪水全都争先恐后地要在这一天释放出来。
有人说眼泪是用来缓解心情的,有什么痛苦委屈,哭出来就没事了。但是对于我来说不一样,就算我的眼泪流成河,我的世界也仍然是一片黑暗。我的哭泣不是宣泄,而是恐惧。
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感觉——每一天晚上在绝望中睡去,第二天又在加倍的绝望中醒来。每当我从梦中睁开双眼,想起我眼前的世界已经不再是我和秀儿共同拥有,我真希望自己可以永远地睡去。
我并没有整天闷在家里,每天该干吗干吗。反正现在对于我来说,在哪里呆着都一样,做什么也都一样。
和秀儿分手的事我跟几个哥们儿简单地说了一下,他们听到的第一反应居然都是笑了起来,还以为我是说着玩儿的。等明白过来这是真的,便表现出极度的不知所措——事情来得太突然,几天前我还在跟他们讨论和秀儿的婚事呢,也难怪他们不知道该怎么安慰我。
没人敢在我面前提秀儿的名字,大家都小心翼翼地看着我该吃还吃、该说还说、该笑还笑,没有人知道做着这些事的我已经不是真正的我,而只是一个脱离了灵魂机械行动着的空壳。那个真正的我漂浮在一个没有时间、没有距离、没有颜色、没有声音的虚无空间里,说不定会永远呆在那里。
老妈在秀儿的生日之后打来电话喜滋滋地问我:“怎么样儿子,和秀儿说好了没有?我和你爸什么时候去上门提亲啊?”
“还提什么亲啊,我们俩分手了。” 我无声地叹了口气——反正早晚也得知道,索性就现在告诉她吧!
“分手了?”老妈象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上次回来吃饭你们俩不是还好好的吗?怎么说分就分了?你是不是又做什么对不起人家的事了?”
我不耐烦起来:“现在说谁对不起谁还有什么意义啊?反正都已经这样了。我就是告诉你们一声。”
老妈不理我在说什么,继续喋喋不休地唠叨着:“我早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