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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宜儿,有喜欢的吗?”
桃青宜自然摇摇头。他平日里原本也并不爱装扮。如今嫁给樊渺,只比从前更朴素了。要是以后用得着,到时候再买就是。
可是,胭脂,宛儿和他说过的……那个时候,樊渺没有买的。
这有什么意味他还看不透。
可是樊渺这句话无端端让桃青宜觉得今天是自从遇见樊渺以来,最美好的一天。他是不一样的。她不肯为别人做的事,会为他做。无论桃青宜是否真的需要那盒胭脂,这都是让人高兴的事。
集市很大。桃青宜走着走着其实走不动了,额上沁出汗水,就是不提回去。他真心喜欢这里,也喜欢有她陪在他身边。
也许回去她就又扔下他一个人了。
樊渺看出他的疲惫,又看看天色不早,就在一个路口停下,进了一家小饭馆歇脚。小饭馆里没有太名贵的吃食,可还是有些招牌菜的。
点了几样上来,桃青宜吃着竟觉得比从前府里吃的山珍海味还要美味。其中有一样他没吃过的夹馅儿汤,桃青宜觉得特别好喝。
樊渺看一向吃饭温文尔雅的桃青宜依然用那可以称为优雅的动作,比平时快速地夹着吃食,突然觉得自己又委屈到他了——他从前,应该不会用这样的姿势吃这样的食物吧。
桃青宜感觉到了她的目光,抬头看一下,有些羞赧——自己夹东西的姿势,是不是不好看……
然后,又改成缓慢优雅的姿势,一点一点夹菜。
“别这样。刚才那样正好。”樊渺说着,拿起筷子,给桃青宜夹了一筷子无骨鱼片,“多吃些。”
桃青宜夹起碗里的鱼片,全吃了下去。虽然只是这么一个小小的动作,他心里却抑制不住地开心——妻主给他夹菜了。
樊渺发现给他夹菜,再看着他吃掉的感觉很舒坦。
樊渺吃饭的时候,时不时看他一眼,不知怎么,眼中的影像和他刚嫁给她时吃饭的样子重合了起来。那时候明明是清粥,明明是粗粮,他明明吃了那么不适应,还是没有抱怨一句、勉强吃了很多——
她的胃被他的手艺养过了,才发现自己以前吃的东西其实那么难以下咽。她到底委屈了他多少呢?他却什么都没抱怨过的。
他的新婚夜,她睡过去了。
第二天,又因为他吃不惯她的粗茶淡饭错过了。
他的嫁妆,她捐了。
他甚至跑到铺子里陪她卖包子。
现在一比较,他衣食住行,都不如从前吧。
樊渺对钱财和有钱人的厌恶没有迁延到他身上。因为她想要靠近他,甚至刻意忽略着他曾锦衣玉食。
却因此忽略了,她所厌恶的钱财是祸端,也是能使人过好生活的宝贝。
樊渺的迟钝,是可以论斤卖的,可还算有救——
她终于明白他跟着她本身就是一种委屈了。
两人吃过饭,时候不早了,便往回走。桃青宜纵使心里再多不舍,看看天色,也明白该回家了。集市已经散了,路上寥寥没几个行人。
樊渺一只手提着装小鸡的篮子,另一只手牵着桃青宜,两人并排行走着。拜堂的时候,她也是这样握着他的手。
它依然柔软温暖。可是有了薄薄的茧子,不再那么细腻。他从前该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樊渺心里的愧疚泛上来。不知道什么时候,她已经负了他这么多……
“你……怨我么?”
“嗯?”桃青宜疑惑。
“你嫁给我,可惜了。”
回想一日如梦的欢乐,桃青宜只盼着时光流逝得更慢些。现在猛然听了这句可惜,心里咯噔一下,桃青宜赶紧摇头——
“不可惜。”
她对他好,是因为……要抛弃他吗?
“真的委屈你了。我明白。”樊渺自己脑中的弯转过来,想法便很确定。他的委屈每一样都浮现上来,她真切地感受得到。她的寻常生活到了他身上,没一样都是在强迫他接受与过去天上地下的差别。
“不委屈,我不觉得委屈!”桃青宜忐忑起来,甚至暗暗着慌。
“若不是嫁给我,你本可以锦衣奢华、名馐珍味,一世无虞。”
“真的不委屈。”桃青宜又重复了一遍。然后,抿抿唇,把从她手里脱出来,伸出双臂,紧紧抱住樊渺,“求你了。妻主,我一点儿不委屈。现在生活很好。”
桃青宜用尽全部力气抱着身前的女子,心中的不舍,似乎不止因为爹爹了,还有别的什么……他艰难地继续说:
“就算对我不满意,也请再等几年……你要是真有心上人,也请再等几年……休我。等几年,你想休便休了我,我可以出家……”
樊渺愣了。她心里酸涩的意味蔓延上来——他……是这么想的?明明是明珠蒙尘,却在担心着不要被抛弃吗?她为他不值。绞绞滋味,弥漫在心。
“我没有想要休你。”樊渺回抱了他,轻拍着他的后背安抚,“也没什么心上人。我就是……这辈子可能就这样了。”
“这样也挺好的。”桃青宜没有放开手臂,他抱着她,依然在确定她不会扔下他。只是他永远不会明白,他这句话对于樊渺的震动。
人都说同甘共苦。同甘,多是求之不得、你争我抢。共苦,却是避之不及、你推我让。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能有这么一个傻瓜,陪着自己这么一个疯子,过清苦的生活不抱怨。樊渺发现,自己得了世界上最难得的宝贝。
樊渺觉得,剩下的话没有说下去的必要了——比如你可后悔、可有怨恨。他说,现在这样挺好的。他说,一点儿不委屈。
樊渺安抚着紧紧抱着自己的人慢慢松了手。低头看他脸上掩不去的疲惫,还强撑着的样子。伸手抚摸如玉的容颜,樊渺心里某个角落扑簌簌塌落。
她想吻他。这么想了,也就这么做了。
于是,一只手抬起他的下巴,她低头贴上他甘美的唇。他忘记了羞涩,与她纠缠。唇齿缠绕间,温情满满。
完后,他喘息着,目光迷蒙,却无比心安。
桃青宜是真的累了。原本就是撑着,这么折腾一下,他更走不动。
“今天累到了。我背你一程。”樊渺不等回话,直接蹲下。
桃青宜脸红:
“我还能走。”
“上来吧。为妻舍不得。”樊渺打趣。
桃青宜捂着嘴笑了。男子笑不露齿,可他都要忍不住了。桃青宜走到近处,小心往樊渺的背上趴了上去。她的后背很温暖,被她背着很安稳。
樊渺走着,桃青宜抬头看,漫天星辰。桃青宜觉得此刻有满满的幸福,有数不清的星辰那么多,铺满无穷无尽的天空。
他把头贴在她肩上,嘴角挂着笑。
“渺……”走了半路了。他的声音绵绵,好像将要入眠。
“嗯?”
“我希望……今天,永远都不过去,多好。”梦呓般的话语说完,他便在她的肩头睡得安稳。
她伸手扶住他继续走得步伐平稳。
月光洒下,夜色很美。朦胧的白月光里,樊渺静静地走着,一直回到家里。
樊渺把背上睡熟的人放在床上,打水给他擦了脸,脱去外衣,盖好被子。他还是没醒,睡得很沉。
樊渺出去自己洗漱了回来。就这么一起睡下,就着一床的月光。
作者有话要说:撒花吧,冒泡吧,亲~~~~~~~~~~~~~~~~~~
☆、表姐,来一送一
表姐,来一送一
樊渺还是要去卖包子的。
放弃了天上掉下来的财富,日子总还是要过的。
不过包子铺多雇了人手,也改了开张时间,不再卖早上的场子、晚上也关得更早。毕竟不再是摆摊子,就算减了时间,卖的也比从前多。包子铺也不知是因为桃青宜去过一回,还是因为这场八卦味道浓重的婚事,有了名气。人们凑热闹专门去买过了,发现味道真的很好,也就常常去了,包子铺的生意于是越来越红火。
这样,樊渺不必凌晨起床,每天早上她可以陪桃青宜吃早餐。教好了几个学徒,樊渺这个老板旷工陪夫郎的时间也多了起来,不必每天都去店铺里。
桃青宜最开心的是,每天早上醒来,枕边不再空荡荡。有时候,他醒来发现在她的臂弯里,有时候他醒来发现埋在她的怀里。有时候,她明明已经醒了,他抬头会撞入她凝视的目光。
丝丝的蜜意弥漫在心,他总笑弯了眉眼。
可惜的时候,他……有时候,就像今天……会一大早被樊大灰狼吃干抹净。
樊渺紧贴着他的身子,感觉得到,他的某个地方在早晨很是精神。于是,大灰狼的手从他的腰间滑下……邪恶地、邪恶地去了不该去的地方,然后欺身上来……
一阵翻滚。
从前她不在的日子里,空对着院落,他晨起懒梳妆。现在他的生活总算有了家的感觉。家,首先要有的,从来不是房子,而是家人。无论多么忙碌,只要睡时有人提供温暖的臂弯,醒时有人在身侧陪伴,日子就是美满的。
她走时,他送她到门口。她回来时,他去门口迎接。只有几步路远,可这是他的幸福,他喜欢。人知足常乐,桃青宜的期盼就那么点,愿望就那么点,很容易装满。
樊渺在院子里搭建了葡萄的棚架,准备等到秋冬时候移栽些过来,到了明年夏天就能绿茵茵一片。现在棚架还空着,是来院子里捉迷藏的孩子们的天堂。
那只集市上买来的、黄绒绒的小鸡,还只能乖乖待在深深的篮子里吃小米粒儿。桃青宜喂它吃食逗它玩耍的时候,起了心思给它起个什么名儿。
往桌子上铺开一张白纸,蘸墨写了“樊渺”俩字在上面,桃青宜寻思着拆出几个字儿来做名儿,还不让她发现。最后,取了樊字里的两个部分,小黄鸡的名字的很。
那只柔柔弱弱、机灵警觉、可爱非常的小公鸡,名曰“大木头”。
院子里常有一群小孩子来疯,小黄鸡的名字就叫得很响,几家邻居从孩子们的话里,都知道了樊家这只独一个儿、有名字的小黄鸡。小黄鸡如今的名气,盖过了巷子里最厉害的大母鸡。若是懂人话,说不定长到黄花小公鸡的年龄,它得把头埋沙子里为这个名字害臊半天的。好在它不懂,这埋沙子的活儿可以免了。
院子里也有意外的来客。
这天下大雨,院子里、家里都很安静。桃青宜挑了本书,点了灯静静看着,就听到了敲门声。
窗户里一看,正是桃青宜的旧时好友、如今的白彦文的正夫,梁云岫。
“云岫哥哥?”桃青宜第一反应是高兴。毕竟多时不见的好友能来,真是一大喜事。粱云岫性子直爽,外貌虽是一般,在一众公子里,却是桃青宜最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