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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薇笑笑:“我又没生你的气。”只是笑容有些勉强。
王路不敢看陈薇,陈薇也刻意躲着王路的眼神,船上,一时冷清下来。
夫妻两人之间的战争平息了,但僵尸还在。
真是个令人头痛的问题啊。
王路很羡慕西方那些不禁枪的国家,碰到这种落单的僵尸,上前,抬手就是一枪。呯,就解决了。
然后冲冒烟的枪口吹口气。
哪象自己的国家,长一点的西瓜刀,都是管制刀具。
王路正在胡思乱想,突然有只小手晃了晃他的肩膀:“爸爸,我想出对付僵尸的办法了。”
是王比安。
王路有点感动,儿子大了啊,知道给大人分忧了。
他转过身,心不在焉地摸了摸王比安的头:“噢,你想出什么好办法了?说给爸爸听听。”
自然,这是有口无心。
打僵尸这种事情,还是交给大人吧。
王比安拨拉下王路按在自己头上的手:“爸爸,我真的想出办法了。你看,我们把船倒过来,然后我们躲在船里面,就不怕僵尸了,这船就象盔甲一样,能保护我们。”
王比安还在比划,王路已经呆掉了。
靠!这样简单的办法,自己怎么就没想到呢。
王路一把搂住王比安:“小子,有你的啊!好!好!好!真他妈的是个好主意!”
陈薇也听明白了王比安的话,她惊喜地看着王路:“这办法能行?”
“没问题,绝对没问题。”王路说着伸出了桨,捅到水里,“你看,这片江水已经很浅了,就算是王比安,也能趟过去。它山堰那一边的鄞江水更浅,你还记得不,我们以前来玩时,那水又浅又清,都能看到底部的沙子。”
陈薇一把搂过王比安,不顾他的挣扎,狠狠亲了他一口。
说干就干。
半个小时后,它山堰顶上的僵尸,就看到一件奇怪的东西,从奉化江“挪动”过来。
那是只木船,不过,现在却是底部朝天,飘在江面上,渐渐向它山堰靠近。
在接近它山堰时,船内传出声音:“小心点,前面有石阶了,大家踩稳一点,千万别滑倒了,这儿水浅,能不能阻挡住僵尸可不好说。”
“知道了知道了,你在前边摸清道路就行了,后面有我管着。”
“记着过堰顶的时候,大家蹲下身,别把身体暴露在船外。”
“快走吧,这都说了几百遍了。越快过堰顶越安全。”
在吵吵嚷嚷声中,在磕磕绊绊中,倒罩着的木船翻上了它山堰,船下“长着”六条腿,一步步向对侧的鄞江走去。
僵尸能不能理解这玩意儿没人知道,但船内散发出的活人味道,肯定刺激到了它。
只见僵尸猛扑了过来,重重撞在木船上,对着船底木板,又抓又咬。
木船剧烈摇晃着,差点翻倒,船身下的腿踉跄着,好不容易保持住了平衡,王路急促地催着:“快快,就几步路,马上就到鄞江了!”
真的只有几步路了,前头的王路已经一脚踩到了对面鄞江的水里,这时,陈薇突然尖叫了一声。
王路一回头,这才发现,僵尸挠不动船板,居然变了手法,它的胳膊伸进了船底部,正在掀动船体。
王路脑袋一胀――这船要是被僵尸掀翻了,一家三口就象被掀翻的王八,人家僵尸想怎么吃就怎么吃了。
电光火石之间,王路大喊一声:“全都趴下!”
船体应声而落,咚一声,落到堰顶的青石板上。
僵尸已经伸进来的胳膊被撞出了船外,等它再次扑上来时,木船已经稳稳地倒扣在堰顶,虽然被僵尸连撞带推,木船在石板上被侧着挪动了一点距离,却再没有翻倒之虞了。
王路一半身子扒在水里,勉强抬起头,不让水淹到口:“陈薇,王比安,你们没事吧?”
王比安在船中央,他闷闷道:“爸爸,我没事。”
王路焦急地喊:“陈薇!陈薇!”
陈薇的声音从船尾传来:“我没事。”她又补充了一句:“刚才船板撞到头了。”
王路吁了一口气,不过,这里不是久留之地,他听着船板外面僵尸的抓挠声,道:“好,大家听我的,我们匍匐前进,一点一点往水里挪,进水后,头抬高一点,小心呛水。”
磕磕声中,木船的船帮撞击着青石板,一点点向鄞江前进。
僵尸似乎也知道美食正在逃脱,它更抓狂地攻击着船板,但是除了木屑,它一无所获。
一步步,木船缓缓,却坚定地进入了鄞江,当整个船身进入水中后,里面,传出了一阵欢呼声。
等江水已经漫到王比安肩膀时,王路停下了脚步,三人齐心把船又翻了过来。
三人重新爬上了船,王比安冲着身后它山堰顶上的僵尸挥了挥手:“ByeBye。”
小船缓缓前行。
第二十五章山有名
鄞江的发源地,来自上游的皎口水库。
在进入鄞江镇之前,鄞江转了个近90度的大弯。
在这个大弯边,紧贴着鄞江公路,就是石窟山。
陡峭的山崖拨地而起,虽然总体山势并不高,却颇有气势。
山脚底下,有个508路的停车场,停车场候车室旁,有条泥石小道,就是上山的路。
这条路宽只能容一辆私家车通过,非常不起眼。
外人很难找到这条上山的路。
这也是为什么石窟山风景奇特,却鲜有人知的原因。
王路把船靠近鄞江岸边,找了棵小树,栓上绳子。
陈薇举着望远镜正在察看停车场,一辆508路停在场内。
这是农村常见的中巴车,10来人的座位,售票、司机都是同一人。
车门开着,里面空无一人。
候车室是半凉亭室的,一眼望去,毫无遮挡,里面同样空无一人。
“安全。”陈薇道。
王路把手里的旅行袋往紧贴着鄞江的江边公路上一甩:“上。”
王路托着王比安的屁股,先把儿子送上了路面,接着是陈薇。
王路双手一撑,上了路面后,拎起旅行袋,向停车场旁的小路冲去。
耳边,只有陈薇和王比安紧紧跟着的喘气声和脚步声,直到冲上小路,王路也没从眼角的余光看到僵尸的身影。
他松了口气,在停车场西侧300米左右,就是鄞江卫生院,那里原本也是盛产僵尸的地方。
沿着泥石路狂奔,渐渐的脚下踩着的不再是泥土和石子,地面变得坚硬起来,大块大块的石质山地,出现在脚下。
突然,前面冒出一个小小的陡坡,翻过坡顶,是一个巨型的石质山坡,堆满了凌乱的碎石堆。
正前方,是座山崖,10多米高,崖的内部是被掏空的,崖顶用红漆刷着几个大字,日晒雨淋,漆早已经剥落了许多,带头的几个字,因为岩石风化,都已经看不见了,能辨认得出的,是“东思想万岁”。
路到崖边,一下子变窄了,而且越发陡峭,王路一家只能手脚并用地往上爬。
嘴里喘着粗气,王路的心却按捺不住喜悦,这地势越险要,僵尸越难以侵入。
在这条道上,自己只要准备好一堆石块,冲着僵尸砸,都能把它们给灭了。
这段山路有200多米,有时两侧都是山壁,有时,一侧却是悬崖,放眼望去,能看到山下静静流过的鄞江。
一家三口毫不停息,一鼓作气,翻过了这条山道。
王路人胖,渐渐落到了王比安和陈薇身后,突然,他听到了欢呼声。
是王比安和陈薇发出的。
王路费力地抬起头,擦了把额头上的汗,放眼望去。
眼前的,是一幕奇景。
一片巨大的山壁耸立在前方,山壁上被长年累月采石后留下的一个又一个四四方方的大洞,洞的内部以及洞与洞之间,有着巨大的石柱、石壁做支撑,这样的巨洞一连排出去有七八个。
这里,就象是巨人国的客厅。
有着奇妙的震憾人心的魅力。
王路的腿有些发软,终于到了。
就在这时,前方的王比安和陈薇又叫起来:“房子,有房子!”
紧急着,王比安返身冲着王路跑了回来:“爸爸,有房子,山上有房子。”
王路用手半支着膝盖,边喘气边哈哈道:“我知道,我知道,有房子,这些石洞,就是我们以后住的房子了。”
王比安抓着王路的手猛摇:“不是不是,爸爸,我说的不是山洞,是真的房子,山上有真的房子!”
王路这时也看清了,他张大了嘴――真的,在巨洞旁,立着一间房子。
确切的说,这是座庙。
以前,王路带一家人自驾游来玩时,还没有这间小庙,估计是后来新造的。
庙并不大,正面是神像厅,左右两侧各有一间耳房,中间的空院子,放着一个铁皮棚充当的香炉。
庙门是扇铁枝栅栏门,用链条锁锁着。
王路隔着铁门张望了一阵,内部陈设很简单,连个躲藏的地方都没有,庙内空无一人,也空无一尸,。
王比安从旁边捡了块石头,兴冲冲跑过来:“爸爸,我把锁砸开。”
王路连忙拉住了王比安,紧了紧皮带,踩着铁门的栅栏,爬了上去。
轻易地翻过铁门,王路跳下地,拍了拍手,向右侧的耳房走去,他推了推门,门关着。
王路没有犹疑,从地上捡了块石头,哗啦一声,砸破了玻璃窗,从窗口伸进手,打开了门。
耳房内,有一床一桌一椅。
王路几步走到桌子前,打开抽屉一翻腾,很快找到了他的目标,几把串在一起的钥匙。
王路回到铁门,依次把钥匙试了试,其中一把咔一声打开了链条锁。
王比安不等门全打开就冲了进来,陈薇满脸带笑地跟在后面。
王路得意扬扬:“老婆,这就是我们的新家了。”
王路原来的打算,是找个小型的石洞,做新时期的山顶洞人。
但这毕竟是没奈何之下的选择,石洞阴气太重,又没门,没窗,不安全不说,一到冬天,穿洞而过的寒风,都能把人冻死。
如果自己用石块,把石洞改造成延安那样的窑洞,那不知道需要多大的工程量,更何况,没有合适的石匠工具,自己能不能摆弄好这些石头都难说。
这小庙,真是老天送来的礼物。
庙里的神像已经弄清了,是龙王像。
农村人喜欢吉利,在江南水乡,龙王庙极多,经常是每隔几里地,就有龙的传说。
鄞江一带,五龙潭有五条龙,山顶湖也有个龙泉寺,靠近樟村,又有条龙溪,七七八八算下来,龙子龙孙们都够开两桌麻将的了。
这几年农村经济发达,就有好事的人到处盖龙庙,连这无名的石窟山也不放过,这样偏僻的地方,罕有人迹,居然也造了一座龙王庙。
王路颇有些哭笑不得,这采石场又与龙有什么关系,就算要拜,那也是拜山神爷或土地爷。
但现在,王路站在龙神像前,一本正经地双手合什,拜了拜神像,无他,感谢它给一家人提供了住宿之处。
这小庙的两间耳房,就是王路一家的新家了。
陈薇走到了王路身边,也学着他的样,拜了拜神像。
夫妻两对视了一眼,知道对方是同一个心思,不约而同笑了起来。
陈薇带着笑道:“我转了一圈,两间耳房,一间是管理人住的,一间是灶房,里面是个老式的土灶。你猜,我还在灶房里找到了什么?”
王路其实早就从王比安的叫嚷里听到了,却故意猜错:“是煤气瓶?”
陈薇摇了摇头,终于忍不住:“有米,还有肉!”
灶房内有一个陶瓮,里面有大半公瓮,梁上挂着几块腊肉和香肠。
角落里,还堆着劈好的柴。
甚至连铁锅、饭碗、筷子都一应俱全。
苦尽甘来啊。
王路的眼角有些发酸。
从阳光城的家里出走后,一家人几经风险,差点成了僵尸嘴里的鲜肉,事实上,一次次意想不到的打击,把一家人在末世挣扎求存的信心,打压成了一缕小火苗,似乎再来阵小小的风雨,就能泼灭。
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
一家三口苦苦求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