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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哽咽道:“老公!”
身后的王比安一个劲儿蹦着高:“老爸你好厉害!好厉害!”
是王路,真的是王路,在昏迷了一天一夜,在地狱门口转了这样长时间后,终于被陈薇救了回来。
在千钧一发的危急关头,赶到陈薇身边,再次成为她最值得依赖的后盾。
陈薇软软地靠在王路并不宽阔却足够温暖的怀里,真想就这样永远呆下去。
王路轻笑了笑,立刻又咳嗽了起来:“老婆大人,我还有伤在身呢。”
陈薇立刻清醒过来,一个转身,扶住了拐着一条腿的王路,连声自责道:“你没事吧?快,快让我看看伤口,有没有扯坏了。”
王路当啷一声脱手放下砍柴刀,依靠着陈薇道:“我没事――就是有些头晕,睡得时间太长了。”
陈薇这才想起来,王路除了被自己灌了点盐开水,至今没进食过呢。
她正要招呼王比安一起把王路护回卧室,自己好去厨房把凉了又热热了又凉了不知几回的蛋羹端来。
王路喘着气道:“僵、丧尸是怎么上来的?有几只?”
陈薇这才想起来,迫在眉睫还有更重要的事呢。
王比安已经抢着道:“有三只丧尸上山了,我在山道上看见一只,后来又追到门口两只,对了,有只丧尸跑到庙后,把我们家的鸡吃了。”
王路目视陈薇,陈薇点点头:“山道上的那只丧尸被我用石头砸下悬崖了,这两只――-”
王路挣扎着直起身:“这么说,山上不有一只丧尸?就在庙后的鸡窝?”
陈薇点点头,喃喃道:“那些鸡――肯定都被它吃光了。”
这几乎是毫无疑问的,因为庙后再也没传来鸡的扑腾声,想来都安静地呆在丧尸肚子里了。
王路强撑着道:“得把丧尸引过来,不能让它乱走到后山,要不然,我们家今后就永远存在危险。”
陈薇明白这个理,点了点头,开玩笑,让只活蹦乱跳的丧尸进了后山的山林,打起游击战来,一家人连个安稳觉都没得睡。
王路勉强弯下腰,却又撑不住,重重喘着气直起了身。
陈薇连忙道:“想做什么?我帮你。”
王路简短地道:“纱布。”
陈薇一愣,随即明白过来,看了一眼王路,王路点了点头。
陈薇蹲下身,从只穿着短裤的王路腿上,轻轻解下了伤口外的纱布。
纱布和伤口处的血痂已经粘连在一起。揭下来时,扯动了伤口,王路咝地倒吸了口冷气。
他感觉到陈薇顿住了手,轻喝了一声:“揭。”
陈薇手一抖,纱布揭了下来。
幸好,除了伤口的血痂被连带着扯了一小块下来,缝扎处,并没有流血。
王路用下巴点了点铁门:“把纱布绑门上。”
陈薇把带血痂的纱布绑在了铁栏杆上,又转回王路身边,挨着他受伤的腿,用肩膀架住了王路的胳膊。
王路并没有拒绝,现在可不是装好汉的时候,自己的力气,能省一分是一分,他叫来王比安:“帮爸爸把刀捡起来。”
接过王比安递过的刀,王路偏偏头,示意王比安后退一点,转身对准门,喃喃道:“但愿丧尸喜欢人血胜过鸡肉。”
事实很快证明了王路的猜想,等了没一会儿,就有只丧尸吼叫着从庙后跑了过来,一头撞到门前,抓着带血的纱布,又啃又咬,简直要把爪子都吞到了肚子里。
王路单手搂紧陈薇的肩,绷起全身的劲,右手一挥刀,喀,刀劈入了丧尸的脖子。
除掉了崖山上的丧尸,王路并没有听陈薇的劝解回到卧室,而是执意来到了山道口。
他眯着眼睛,盯着山道半天,才转头对陈薇道:“我知道丧尸是怎么上山的。”他顿了顿:“是我带它们上山的。”
还真是王路把丧尸“带”上来的。当“带路党”的,就是王路那天受伤后挣扎着上山时,滴落在地上的鲜血。
丧尸们是追逐着血滴的腥味,跟踪上山的。
王路重重喘着气:“得把山道守住,要不然,更多的丧尸冲上山来,我们全家肯定完蛋。”
到时候,就像在阳光城一样,孤立无援,在丧尸重重包围中,就算没被吃掉,也会活活饿死渴死。
古之兵法云:孤城不可守。就是这个理。
可明白这个道理,看着因为走了短短一段路,就气喘吁吁脸色又重新发白的王路,陈薇还是犹疑不决:“王路,你身体吃得消伐?”
王路呵呵一笑:“吃不消,也得吃得消。”
最终,拗不过王路,又想到在山道用石头砸丧尸,总好过隔着铁门砍丧尸,陈薇答应王路,让他守在了山口。
从屋里把钢丝床搬了出来,又叮嘱王比安陪着王路,替王路登高望远,让王路能借机躺在钢丝床上好好休养休养身体,甚至差点把被子也抱过来――王路实在看不下去了,这天热得,连穿件T恤都冒汗,就算自己受得了,这伤口捂着,反而有害。
陈薇总算作罢,于是又回厨房,张罗着给王路弄吃的,补营养。
陈薇在厨房里千刀万剐地骂丧尸――把家里的鸡都吃了,要不然,还能给王路燉个鸡汤。
王路闭着眼,半坐半躺在钢丝床上,让王比安爬到了山道口的一棵榕树上,可以看得更远,一见到丧尸的影子,就叫自己。
王路知道,这也是无奈的办法,最好的处理方式,是自己下山,把追逐着血滴而来的丧尸引走,远离崖山。
等丧尸上了崖山的山道,就输了一半了。
刚才自己拼了吃奶的力气,才砍了两只丧尸,虽然嘴里安慰着陈薇,其实对自己能搬起多大的石块砸丧尸,王路自己也没把握。
王路轻轻抚摸着受伤的大腿,伤口处依然火辣辣的痛,隐隐中,伤口一抽一抽的。
他已经看到了陈薇缝的线――真是个了不起的娘子!居然能想到这样的办法。
陈薇,你为我们一家,做得够多的了,接下来,交给老公吧。
王路虚眯起眼,躺下,准备多恢复些体力。
山风吹过,在燥热中,带来一点难得的凉意。
突然,王路不顾伤口的刺痛,跳了起来!
骑在树枝上的王比安吓了一跳,还以为丧尸来了,连忙搭眼往山道望去,看了好一会儿,低头对王路喊道:“爸爸,没丧尸啊,你怎么了?”
王路充耳不闻,单手高举过天,做托塔天王状。
他的脸上,混杂着欣喜、疑惑、企盼等等神情。
过了一会儿,王路猛地缩回手,两眼炯炯有神瞪着掌心,似乎不相信地瞄了一遍又一遍,接着,又伸手举掌向天,这次,他很快缩回了手,仰天大吼一声:“下雨啦!”
下雨啦!
一场夏季午后雷雨滚滚而来。
王路本来还想在雨中,坚守山口一会儿,被陈薇和王比安硬拉了回来――开玩笑,这伤口要是被雨水沾湿了,都不用请丧尸来吃你了。
回到卧室,王路在陈薇扶持下,七手八脚换衣服,嘴里却乐得呵呵笑:“好雨,好雨!这场雨水冲去了我流下的血滴,崖山,就又安全了。真正是老天保佑啊。”
第五十九章挠痒痒
7天后。
王路仰天躺在床上,光着两条大腿,陈薇低着头,埋首他的双腿之间――不许想歪喽――正用酒精棉签轻轻擦拭着伤口周边的血痂,试着挑了挑。
“痛!痛!痛!”王路鬼叫起来。
陈薇抬头白了王路一眼:“叫什么叫,那天用针穿肉,也没见你这么叫过。”
王路苦着脸:“人家那时候不是昏迷了嘛。”
陈薇又丢过来一个大白眼:“什么人家人家的,别给我娘娘腔。躺好了,不许动,这都还没开始拆线呢,就鬼叫鬼叫的。叫得老娘心烦了,弄破了伤口我可不管。”
面对陈薇赤果果的威胁,王路只得老老实实躺好。
陈薇嘴里嚷得凶,下手却越发轻了,想着法子,用酒精浸湿了血痂,才慢慢用棉签挑掉,露出下面用丝线缝扎的伤口来。
歪歪扭扭的伤口是红色的,这让陈薇有担心――不要是发炎了吧――待细细看过了,才发现并没有发炎化脓的迹象,这才松了口气。
继而查看丝线,丝线牢牢地固定着伤口,表面上两侧伤口已经完好地收了口。
陈薇试着用棉签戳了戳,换来王路半声怪叫,伤口好端端的――瞧这手术,没说的。想医闹都让你没借口。
陈薇得意洋洋,取过早已消好毒的指甲钳,最后警告了王路一句:“别动啊。”
埋下头去,先用指甲钳两头夹断了留在皮肤外面的线段,然后用自己的手指甲夹住线头往外拉。
为了今天这拆线,陈薇特意留长了指甲。
丝线有些滑,指甲夹脱了。
陈薇没有气馁,坚持着试了好几次,终于依靠还留着的线头,把第一根丝线拨了出来。
接下来就好办多了。
所有的丝线拆掉后,陈薇满意地看着只留一条蜈蚣爬一样红色疤痕的大腿,轻轻扇了一巴掌:“行了,起来吧。”
王路在拆线的时候,就再没有鬼叫过,这时听了陈薇的话,站起身,光着脚站在地上,踮着脚,来回试着走了几步,点了点头,又微不可察地皱了皱眉:“还行,就是有点痛。”
陈薇自然知道是什么感觉――自己当年剖腹产拆线后,也是一样一样的――她“切”了一声:“今天只是拆线,这伤口里的肉啊肌腱啊神经啊什么的,还没完全长好呢,等你觉得伤口发痒了,就说明里面在长肉了,那才叫好了呢。”
王路讪笑了笑:“这不是想早点下山嘛,我看你和王比安天天吃蔬菜,这心里急啊。”
“窗都没有,别说门了!不许下山!”陈薇一瞪眼:“反正不会少了你的肉吃,家里香肠还有好几条呢。我和王比安吃点蔬菜又算不了什么事,以前困在阳光城时,也没少吃,连只放盐的白米饭不也吃得香。反正在伤彻底好以前,你别想下山。”
王路挠挠头,也没硬顶,家里米还足够,水是不用担心的,就连蔬菜,因为陈薇此前自己在山后弄了块小田,种点葱,移植了几株耐活的丝瓜、番茄什么的,一时也不缺。
就是少肉吃。
家里仅剩的腊肉、香肠都被陈薇塞给自己吃了,母子两人天天吃蔬菜,虽然王比安很乖,就算是自己把肉夹到他碗里,王比安也会抢着夹回来,嘴里还说着:“爸爸,你快点养好身体。”但孩子眼里盯着肉的模样,还是让王路心痛。
王路甚至打过战斗宠物羊的主意――结果被陈薇和王比安投了集体反对票。
而且,一时手头都没有杀羊的器具。
厨房里的破菜刀是不行的。估计连羊毛都割不下来。
用砍柴刀?
那刀天天用来杀丧尸,谁知道刀刃上有没有沾上丧尸病毒,用它杀羊,造成病毒二次感染怎么办?
要知道,王路平时回家,都是把再三用鄞江水清洗过的弩箭、砍刀、兽夹,远远放到龙王庙大殿角落里收起来,溅上丧尸体液的衣服,也坚持去泉水下游处自己洗,就是怕陈薇和王比安不小心碰着了。
唉,没办法,只能慢慢等伤口自己好起来。
总算皮肉伤比骨伤好得快,要不然,伤筋动骨一百天,自己可以在山上等得发霉了。
又是一星期后,这天夜里,王比安早就睡着了,王路却在钢丝床上不停地翻来翻去。
陈薇轻轻起了身,光着脚走到钢丝床前,低身问:“怎么了?这样晚了还不睡。”
借着窗外的月光,王路的脸色有些古怪,半晌才道:“痒。”
痒?陈薇一愣,继而又是一喜,“太好了,伤口正长肉呢,快好了。”
她一见王路伸手想去伤口处挠,连忙一把按住了他的手:“这可不能挠,一挠,好得就慢了。”
王路眉毛不是眉毛,鼻子不是鼻子,哼哼着:“痒死人了。”
陈薇是过来人,知道这种痒又不能挠的感觉,也尝到过痒比痛还难受的滋味。
连忙抓着蠢蠢欲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