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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厚得足以让王德承在蔡春雷被丧尸咬伤后,不是像以往惯例那样一斧砍下他的头,而是带回崖山,向王路求救。
这一举动,很荒唐,很白痴,很傻很天真。其实连王德承也知道,蔡春雷早晚会挨一斧,无论是他活着时,还是变异后。
看到王路大步走来,王德承颤着声道:“王、王哥……”
王路急促地道:“伤在哪里?”
王德承扶起蔡春雷的左手道:“手腕上被咬了一口。”他喃喃解释道:“我们为了掩护老人和女人先逃,在最后面压阵,上残疾车时,蔡春雷扶在残疾车车门上的手被追上来的丧尸扒掉了手套,咬了一口。”
其实不用王德承解释,王路也已经看到了蔡春雷手腕上的一个牙形伤口。一大块皮肉被硬生生扯走了,鲜血正从狰狞的伤口处不断涌出来。
王路冷着脸:“受伤多久了?”
王德承喃喃道:“也就二、三分钟。”
王路摇了摇头,突然转身道:“给我一把斧子,还有汽油和打火机。”
几样东西很快被送了过来。大伙儿都背过了脸――谁都不愿意看到蔡春雷被王路亲自斩首的那一幕。
不管怎么说,蔡春雷可是为了保护大伙儿受的伤,虽然杀掉被丧尸咬伤的同伴是共识,但目睹现场,也免不了有兔死狐悲之感。
王路一边往斧头上淋汽油一边对王德承道:“抓住他!抓紧!”
王德承咬着牙喃喃道:“哥们,对不住你喽。”从背后反剪了蔡春雷还完好的右臂,压住了他的肩膀。让他的头伸了出来。
蔡春雷似乎意识到了不妙,拼命挣扎起来,但王德承的力气比他大多了,根本挣脱不了,蔡春雷突然放弃了挣扎,他惨然一笑:“王德承,老子总算用不着每晚听你打呼噜,能安安静静睡一觉了。”
王德承咬着牙道:“哥们。走好,我会为你报仇的。”
这时,王路对着浇过汽油的斧头点着了打火机。呼一声,火光燃起,王路再次吩咐王德承:“抓牢他!”
王德承双臂一用力,闭上了眼。
咔嚓一声,蔡春雷长声尖叫,他临死前的尖叫声,长时间回荡在王德承耳边。
回荡的尖叫?
王德承突然觉得不对劲,那并不是自己的错觉,而是蔡春雷真的在叫,而自己手臂中的蔡春雷的胳膊。也在动个不停。
王德承猛然睁眼,却看到王路一手举斧,一手握着蔡春雷半截胳膊,而蔡春雷的断肘处,血正在喷射而出。
王路吼道:“都他妈愣着干什么?赶紧来人包扎止血!”
崖山众人都是跟着钱正昂学过战地救护的,卡车上原本就携带有较齐全的急救物品。当下就有几个人抢过来,七手八脚给蔡春雷止血包扎,象黄冬华、林久这样自认急救缝扎学得比较好的孩子,还当场试着给蔡春雷结扎大血管。
王路的身上,脸上,都是砍断蔡春雷胳膊时溅上的血,他正在擦拭着,封海齐和周春雨迎了上来,两人脸上都是迟疑忧心之色。
王路不用猜,就知道两人想对自己说什么――自己这一招壮士断腕能不能阻断生化病毒的传播,实在是件极冒风险的事,王路抢着道:“立刻用吊篮将蔡春雷运上山,让山上的钱正昂做进一步治疗。”
封海齐和周春雨对看了一眼,王路这句话已经再明确不过地表明了他对蔡春雷的处置:救人为先,冒点风险,值。
周春雨立刻道:“我这就安排人将蔡春雷送过去。”他顿了顿:“就派王德承去好了。”
王路点了点头,他的目光转向依然脸有豫色的封海齐,封海齐长叹一口气:“王路,不可有妇人之仁啊。”
王路低声道:“老封,多谢提醒了。只不过,原木一号逃走前,正在做一个试验。”
封海齐眉毛一挑,王路在火烧眉毛的档口,和他谈什么早已经逃之夭夭的原木一号的试验,肯定有猫腻。他不动声色地“喔”了一声。
王路道:“当时,我和钱正昂想验证一下生化病毒从伤口浸染全身的传播速度,所以,让一只智尸咬了原木一号手指et一口,然后,将他的手腕在第一时间切了下来。”
封海齐身子一僵,不敢置信地瞪视着王路――虽然原木一号的苟延残喘,本就是用来做试验的,可封海齐没想到王路居然能恨得下心来做这样恐怖的试验。
杀人,不算什么。
但虐杀,哪怕是一个杀敌如麻的士兵都难以认同。
迎着封海齐的视线,王路却一脸坦然。
我不下地狱,谁下地狱。
封海齐的脸部慢慢柔和了下来,王路的本性,他是最了解不过的,想当初刚上岸山时,因为自己劝王路招兵买马,王路还差点和自己翻脸。现在,王路已经是一个30多号人团队的首领了,有些事,他是不得不为。
封海齐终于只是叹了口气:“小王,虽然说,这年头已经没人相信什么天道报应了,但你做事还是有留条底线,天道迢迢,天道迢迢啊。”
王路苦笑了笑,肩膀上的伤口不正提醒自己这个道理吗?如果自己一早只是杀了原木一号,而不是搞什么试验,也不会有王比安受伤,自己差点半残,梨头又生死不知的惨况吧。
封海齐也知道自己的话有点重了,俗话说看人挑担不吃力,站在一旁指手划脚说风凉话是国人的通病,又有几人真正明白王路心里的苦,身上的累。
第四百六十四章逼上崖山聚义厅
周春雨叫过王德承和关新,抬着因为剧痛而昏迷的蔡春雷上残疾车,向崖山的电梯吊篮处疾驶而去,同时用对讲机呼叫在山上的钱正昂,让他做好进一步抢救的准备。
封海齐转移话题道:“那原木一号咬伤后,是几时施的断腕手术?”
王路道:“当下就做了,生化病毒的传播时间几乎可以用‘秒’来计时。但他直到被我‘送’出鄞江镇,也一直没变异。我觉得,这法子能行。”
封海齐倒吸了一口冷气:“蔡春雷可是被咬伤了好几分钟,而且又是刚刚经过一番大战,血液循环最快的时候。”
王路连忙道:“奚加朝医生做事很细心,他也早就料到了这一点,所以是让原木一号剧烈运动后,才实施的试验。”
封海齐点点头,又摇摇头:“虽然说因为伤后病毒感染的时间长短,王路你也相应延长了断肢的长度,可风险还是很大啊。”
王路叹了口气:“总得试试吧。蔡春雷也算是为大伙儿受的伤,不尽力挽救,今后还有谁再肯为别人拼命?”
载着蔡春雷的残疾车远去了,大伙儿看看车子的背影,又看看地上王路实施紧急截肢时留下的一摊血,心里是说不出的滋味。
大伙儿都知道,王路的举动很荒唐,至今为止,还没听说过有断肢求生成功的先例――不,甚至没人想到过这样做,将蔡春雷这样一个随时可能变异的人送上崖山,是对所有人的巨大威胁。
但同时,人们又在暗中企盼,希望王路此举真能挽救蔡春雷的生命,因为这意味着今后自己万一被丧尸咬伤后,又多了一份得救的希望。当个残疾人还是变成丧尸,这根本是一个不用选择的问题。
徐薇薇抓着李波的胳膊,突然低声道:“这要是咬在身体上或者脸。那该怎么办,总不能把身体或头单独砍下来啊?我知道了,以后再遇上丧尸,实在打不过。宁肯把手塞到它嘴里让它啃。还得记住一定要塞左手。”
李波听着徐薇薇貌似天真看似很傻其实再正确不过的话,为它潜藏着的冷冰冰的血腥味,禁不住打了个寒颤,一把握住徐薇薇的小手:“尽说胡话。有我在呢,哪轮得到你。”
徐薇薇仰起小脸笑着道:“你?那可不行,咱们家里我断条胳膊不算啥,你可是顶梁柱。千万垮不得。只不过,我如果断了条胳膊,你还会喜欢我不?”
李波笨嘴拙舌地道:“喜欢,喜欢,绝对喜欢,这维纳斯,不也是断臂的?”
徐薇薇倒没想到李波居然用维纳斯来比喻自己,呸了一声:“拿个千年前的古董和老娘比。亏你说得出口。”
蔡春雷被丧尸咬伤用断臂的方式撞大运,只是崖山众人撤退的一个小插曲,停车场外。依然不断有丧尸涌来,上山的道路上也有不少丧尸挡路,悬崖的吊篮虽然方便又安全,可一次性能运送的人员太少,于是大伙儿还是结伴上山,边开路边前进,只是大伙儿越发小心了些,扎束好身上的盔甲头盔,以免被丧尸咬伤。
王路如今也没有异能护身,自然不敢托大。只是混在人群中一起上山,大伙儿乱糟糟的在狭窄的山路上排成一条长龙,却也没有发现王路的古怪,反而因为看到了王路的身影和老弱们挤在一起慢慢走上山,而不是“让领导先走”独自搭吊篮,分外又生了几分好感。
这一路倒霉的是丧尸。被开路的周春雨等人剁得稀巴烂,封海齐是最后一个通过断门石的,他的身影刚过,早有准备的陈薇就带着人将石块封了上去,只不过片刻,就将丧尸们牢牢挡在了外面。
崖山,再一次成了尸潮中的一座孤岛,但这,并不代表着绝望,而是安全和希望。
虽然还没入暮,石窟里的一盏盏照明灯却亮了起来,照亮了石窟里的一顶顶帐篷,这帐篷有一些是早前从金陆村的民兵训练基地找来的,另有一些,则是从镇上居民家中翻找出来的,大小形制都大不一样,有三人式的组合帐篷,也有单人船式帐篷。
以如今的气温,在室外睡帐篷已经很不合适了,除了专用的户外防寒帐篷,这种家庭用的花哩胡俏的帐篷并挡不住多少寒气,但好在石窟里大洞套小洞,找个避风的角落并不难。
而且,原本山上贮藏的睡袋被子数量充足,在帐篷的防水垫子上铺上厚厚的被褥,盖上一层鸭绒被,怀里抱上一只暖暖的电热水袋,和尸潮对抗了数日早就乏得深入骨髓的崖山一众老小,很快沉入了梦乡。
龙王庙,大殿上,也有一群人,虽然累得上下眼皮直打架,却还个个强撑着,他们,正是王路一家人和各位部长。
卧室里太窄,大伙儿就坐在大殿上,龙王爷的神像下摆了一圈椅子,王路坐在龙王像脚下,其他人随意而座,倒也有几分聚义厅的味道。只不过这是崖山,而非梁山,倒有一样与《水浒传》英雄好汉相同,大伙儿,都是被逼上崖山的。
“无论是帐篷还是被子,数量都是足够的,每个人摊上一顶都有得多。石窟里的环境比想像中要好,虽然有几个洞窟有积水,但多数还是很干燥。”政部部长张丽梅汇报着,“只不过,长期睡帐篷毕竟对身体不好。”
王路揉了揉脸道:“张部长你放心吧,根据我们上次对抗尸潮的经验,尸潮并不会维持多久。当然,改善一下大家的住宿条件也是有必要的,我看这样吧,明天安排人手到后山砍些树木,在石窟里铺成木地板,把帐篷都架起来,贴着地睡,就算是有防潮垫,寒气也太大了。”
张丽梅应了。
王路把目光转向了裘韦琴,裘韦琴知道王路要问什么,连忙道:“山上的电力供应非常稳定,水库那儿的防守措施也很完善。高压电网比鄞江镇上的好多了,都是依托坚固的墙体建成的,就算是让丧尸用牙啃,也啃不下来。发电机组原本就是全自动运行的。就算没人管,也能运转上好几年。”
王路点点头,突然道:“裘韦琴部长,这次你可为咱们崖山立了大功了,没有你的高压电网,我们根本不可能坚守鄞江镇这样长时间,给智尸丧尸以惨重的伤亡。更了不得的是。镇内丧尸暴动最危急的时候,又是你用异能,救了大伙儿的命。我王路在这里向你说声谢谢了。”
裘韦琴面带恐慌――她是真的害怕,并不是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