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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海齐赞许地点点头道:“你这话问到点子上了,我也正在奇怪,这些入侵者的所作所为意图何在?如果他们只是想简单的消灭崖山,那何苦费心活捉王队长?一枪杀了他不更简单?听老俞头说,他们还给王队长做了手术--我总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这些入侵者,来头非小。”他抬起头,轻声道:“如果我猜得没错的话,那他们下手的对象就绝不止崖山一处,月湖,哼哼,可能也有客上门了。算了,老头子我还不想管这些闲事呢,小王什么都好,就是这件事我老头子有不同意见,与他合作,总是与虎谋皮,风险太大,如果能借那些人的手彻底除了他,反倒是件好事。”
封海齐的话近似耳语,王伯民并没听见,他只是焦急地张望着四周:“封队长,咱们接下来怎么办?”
封海齐道:“外来入侵者不可能没有交通工具,我怀疑崖山后山脚下的那把大火,肯定和这事儿有关,可惜火太大,没法仔细搜索相关线索,不过,如今他们失了交通工具,只能徒步前行,倒方便了我们追踪。跟我来,他们自作聪明进入田野,还费心掩盖了行踪,却没想到遇到老头子我,嘿,玩的都是我年轻时玩过的把戏。我们很快就能追上他们。”
封海齐掏了把沟泥,在水渠边的干地上抹了个痕迹,画了个箭头,留给周春雨等后来者,继续带着王伯民追踪下去。
两人在田野里或慢或快前进着,入侵者用了很多方法掩盖自己的踪迹,有时就连封海齐都会追丢了线索,兜了不少冤枉路,但幸运的是,封海齐最后总能找到正确的方向,他自称这是老兵的直觉。
两人离崖山越来越远,天色也渐渐暗了下来,但看前进方向,入侵者却是往市区而去,周边的丧尸渐渐多了起来,封海齐和王伯民自然不舍得用枪,只是用斧头杀了好几只。
王伯民抱怨道:“这些该死的丧尸。碍手碍脚的真讨厌。”
封海齐却摇了摇头:“咱们还得谢谢丧尸呢,你想想,入侵者比我们人多。肯定会受到更多丧尸的袭击,丧尸对他们的干扰远远超过给我们造成的小小的不愉快。嘿,老头子我猜得不错的话,很快我们就能看到他们的身影了。”
王伯民为了方便封海齐细心搜寻入侵者的蛛丝马迹。一直坚持将四根单打一背在自己身上,饶是他年轻力壮,这一路跋涉下来也累得够呛。
一阵傍晚的凉风袭来。王伯民情不自禁挺了挺腰,让风更多的吹在脸上--就在这时,轻不可闻的“扑”的一声,随着微风传过来,这声音极轻,比一只蚂蚱跳草丛里大了不了多少,然而封海齐却勃然变色。几乎是声音传到耳中的一瞬那,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一脚踢在王伯民胯上,同时自己也随着这一踢反震之力,重重摔倒在地。连续几个翻滚,远离了原地。
当--昏暗的夜空下响起一声脆响。
王伯民被封海齐这突如其来的一脚,踢得重重摔在地上,虽然是松软的田地,依然摔得他眼冒金星,嘴唇都咬破了。
王伯民挣扎着刚想起身,旁边传来封海齐急促的低语:“别动,有狙击手!”
王伯民一惊,突然想起自己摔倒时听到当的一声脆响,他反手一摸掮着的枪,这才凭手感发现,其中一杆单打一的钢质枪口外壁上,居然有个痕迹--子弹击中的痕迹。
继而王伯民才发现自己的肩膀火辣辣地痛,他伸手一摸,在左肩摸到一手黏糊糊的液体--是血,自己受伤了!
王伯民立刻明白过来,刚才有狙击手向自己开了一枪,幸亏封海齐反应快,给了自己一脚,要不然,这一枪就不是打在肩膀和枪管上,而是直接在自己脑袋上开个洞了。这一枪,子弹擦肩而过,划破了衣服,在肩膀上拉出了一条浅浅的血槽。
封海齐的声音再度传来:“王伯民,有没有受伤?”
王伯民低声道:“出了点血,不碍事。”
封海齐松了口气:“千万别动,狙击手盯着你呢,因为你身上带着枪,他将你当最危险的目标了。”
这四周都是一望无际的农田,并没有什么小土包可以躲藏,最近的一条土埂也在10来米开外,王伯民把头几乎埋到了泥土里,一动不敢动。他倒是有心将背上的枪解下来,向封海齐扔过去,可因为不知道狙击手躲在哪里,不敢轻举妄动。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封海齐和王伯民一动不动,而对方也一样毫无动静,现在双方比的就是耐心。
封海齐似乎是为了给王伯民打气,他轻声道:“别怕,对方只有一个人,想来是入侵者留下来狙击我们,想拖延我们的追踪速度,嘿,又是老一套,部队撤退总是要留下阻击人员的。看来入侵者人员不多,如果留下两个狙击手,我们就死定了。”
王伯民心想,现在对方就算只有一人,咱们好想也快“死定”了,到现在为止,连对方人在哪里都不知道。他咬牙想了想,微微抬起屁股,想将身上的枪解下来--手里有武器,才能真正的“不怕”。
当,又是一声脆响,王伯民背上的单打一再次被击中,他死死趴在了田里,恨不能掏个洞将自己埋起来--**,这狙击手的眼睛也太尖了,光线这样昏暗,杂草又是这样茂盛,都能发现自己的小动作。
封海齐连忙问道:“王伯民,别动,千万别动。时间在我们这一边,等周春雨带人赶来,这个狙击手就死定了。”
封海齐知道,自己这完全是在胡说八蛋,也就是哄哄王伯民这样的雏儿,时间,并不在自己这一边。
崖山如今的第一目标就是救出王路和冯臻臻,而不是杀死入侵者断尾求生扔下的这个狙击手,时间拖得越长,入侵者跑得就越远,到时候,就算是杀了狙击手,也无济于事。
封海齐有点焦躁,狙击手用了消声器,自己听不到枪声的来源。无法定位,连反击都做不到。难道就这样僵持下去吗?
就在这时,封海齐眼角突然看到几个身影。他凝目一瞧,却是几只丧尸,正摇摇摆摆地从公路上走下来,爬下路基。穿过田埂,淌过沟渠,向田野走来。
它们前进的方向。正是封海齐和王伯民藏身之处。
封海齐稍一转念,就想明白了丧尸们所为何来--它们一定是嗅到了王伯民伤口流出的新鲜血液的味道,正顺着气味,追逐而来。
该死,放在平时,这几只丧尸根本就不是自己和王伯民的一合之敌,可现在。因为被狙击手压得死死的,自己和王伯民根本无法对抗来袭的丧尸。
封海齐沉声道:“王伯民,快,把伤口掩盖起来!”
王伯民奇道:“你说什么?”
封海齐急促地道:“有丧尸来了!”
王伯民一个激灵,马上晓得是自己伤口的血腥味招来了丧尸。大伙儿因为追踪入侵者太过匆忙,并没有带上野外必需的滚蛋机,可怎么对付丧尸啊。唯一的办法是快速处理一下伤口,阻止鲜血的流出,只是现在又哪里找得到什么医疗用品将伤口处理一下--对面的狙击手也不让啊。他一咬牙,狠狠心,从田里抓了一把厚厚的烂泥,啪一下,捂在自己肩头的伤口!
眼前性命交关,自己虽然穿着防弹衣和头盔,可要是被丧尸围上了慢条斯理细细啃,偏偏又不能还手,这一身乌龟壳早晚挡不住,至于伤口的感染--只能过一关是一关了。
封海齐看不到王伯民做了什么,但他发现远处的丧尸们有些迟疑,似乎失去了方向,有几只在原地打着转,还有丧尸掉头又回到了公路上,只剩下一只丧尸,依然蹒跚着,向王伯民方向而来。--虽然没有了血腥味的指导,但丧尸的前进本就没有目的性,这只丧尸,只是凭着惯性前行而已。
封海齐大急,他匍匐着向王伯民方向爬了几步,但被他的身子带动摇晃的杂草立刻出卖了他,扑,一颗子弹划断几根草茎,打在封海齐面前的泥地里,溅起的碎土甚至弹到了封海齐鼻梁上!
封海齐全身的肌肉顿时僵住了,好准的一枪!
那只丧尸越走越近,突然,它停住了脚步,迎风嗅了嗅,猛然加快了脚步--它嗅到了王伯民的气味,虽然王伯民的血腥味硬生生被泥土盖住了,但他无法阻止自己体味,丧尸离得近了,一样发现了他。
王伯民听得丧尸的吼叫声离自己越来越近,连蹒跚的脚步声都能听到,吓得魂飞天外,只想立马跳起来,横枪就射。
这时,封海齐沉着地声音传了过来:“别慌,你身上的盔甲足够坚固,丧尸一时半会撕咬不破。坚持住,我会想办法救你的。”
王伯民心一横,把头盔面罩一合,死死趴在了地上,一动不动。
丧尸很快扑了过来,它一头扑到王伯民身上,伸出双手就是一阵乱挠乱抓,幸运的是,王伯民背着的四杆单打一挡住了它的手爪,丧尸低下头的一阵猛咬,也被防弹衣给挡了下来。
王伯民拼命控制住自己,才没有从地上一跃而起,他干脆闭上眼,默默算起数来:“1、2、3、4……”
他居然极是信任封海齐,封海齐说了会来救自己,那一定会来救。
封海齐正在急速思考着,有对面狙击手压制,想杀丧尸只有把它引过来--他悄无声息地仰面向天,打开了头盔面罩,拨出了腰间的长柄螺丝刀,然后深吸一口气,放声高歌起来:妹妹你坐船头哥哥在岸上走恩恩爱爱纤绳荡悠悠……
封海齐的歌,那不叫唱,叫吼,部队出来的人都这样,不讲究五音,只管声音大小。
这一首男女情歌,被封海齐吼得如杀猪一般,在黄昏的田野上飘扬。
正在撕咬王伯民的丧尸听到歌声顿住了身形--地上的这块肉,被包得严严实实,一时还真不好下嘴,倒是旁边,又传来食物的响动声,它调了个头,向另一块肉走去。
封海齐还在胡喊乱吼,就听到丧尸穿过野草和灌木丛的声音,一声贪婪嗜血的吼声在自己身边响起,他一侧头,就看到一只丧尸滴着口水,向自己俯身扑了下来。
噪音一般的歌声依然在田野上回荡,其中夹杂着噗地一声轻响,然后,歌声停了。
王伯民惊慌地道:“封部长,封部长,你没事吧?”
“我没事。”封海齐道。
他依然仰面朝天躺在地上,手轻轻回抽,将长柄螺丝刀从端端正正趴在自己身上的丧尸眼窝里抽出来。
封海齐的确没事,一点事儿也没有,杀这只丧尸,他都没有多余的动作--这只贪婪的丧尸受歌声吸引而来时,看到封海齐居然没有关上头盔面罩,立刻“喜洋洋”地一头冲过来,探头就向封海齐的老脸啃过来。封海齐飞快地将贴着腮帮子的右拳一竖,长柄螺丝刀打磨过的尖锐刀头就直指丧尸的脸。这只闻香识老头子的丧尸几乎是自己将眼珠子撞上了长柄螺丝刀,封海齐顺势一推手腕,轻轻的扑一声,顿时了账。
第六百五十一章金蝉脱壳
王伯民虽然没看到具体情形,却也知道,封海齐是冒着生命危险以身引诱丧尸,才解了自己的困。他因为羞愧而满脸通红,封海齐的年龄都能当他长辈了,自己一个年轻力壮的小伙子,居然还得靠老人家解救,真真是燥死人了。
王伯民低声道:“封部长,谢谢你。”
封海齐淡然道:“谢什么谢,很标准的战术掩护,换了我被困,你一样也会想方设法救我。”
王伯民刚想说什么,封海齐突然咦了一声,脱口而出:“糟糕。”
能让封海齐认为“糟糕”的事,肯定是糟糕得不能再糟糕的大事。王伯民一凛:“封部长,怎么了?你受伤了吗?”
封海齐的声音中略带苦涩:“我没受伤,只是--只是刚才唱歌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