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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离开星云天区,或者,至少得避一避,但他拒绝这样做。
“我想我明白其中的道理。改变他的生活方式将会证明泰伦人已经了解到的东西是确凿无疑的,这样就会危及整个行动。他决定只用他自己的生命去冒险。所以,他一直处于暴露状态。
“泰伦人等待了将近半年,想等待我们暴露。他们这些泰伦人很有耐心,可谁也没有上钩。因此,当他们再也等不下去时,他们发现,网里除了你父亲以外没有别的人。”
“谎言。”阿蒂米西亚喊道:“无耻的谎言。这是一个自以为得计的、伪善的谎言,里面丝毫没有一点事实。假如你说的全是事实,那么,他们也会监视你。你自己也会处于危险之中,你就不会坐在这里嬉皮笑脸地浪费时间。”
“小姐,我并没浪费时间。我已经尽我所能使他们不再把你父亲当作一个情报来源。我想,我多少已经取得了一些成绩。泰伦人一定会考虑他们是否还应该再听一位其女儿和堂兄弟显然是叛国分子的人的话。那以后,要是他们还愿意信任他的话,哎!那我就该隐入星云,在那里,他们找不到我。我有理由认为,我们的行动只能有助于证明我的话是确实的,而决不是其它。”
拜伦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说:“我们的会面可以考虑结束了,琼迪。我们已达成一定程度的协议,那就是说:我们将陪你去星云,而你将承诺向我们提供所需要的给养,这就行了。权当你刚才说的话都是确凿无疑的,那也仍然不足为训。因为罗地亚星总督犯下的罪过是不该让他女儿来承担的。如果阿蒂米西亚·奥·欣里亚德小姐本人同意,她还是跟我留在这里。”
“我留下。”阿蒂米西亚说。
“好。我想一切都解决了。我顺便提醒你,你带着武器;我也带着。你的飞船也许是战斗飞舰;我的则是泰伦人的巡航飞舰。”
“别傻了,法里尔。我是一片好心。你愿意这姑娘留在这里?那好吧。我可以通过对接过渡舱离开吗?”
拜伦点点头。“我们会给于你这种程度的信任的。”
两艘飞船靠得越来越近,直到密封过渡舱的伸缩部各自向对方伸去。他们小心翼翼、徐徐接近,想使过渡舱紧密接合。
吉尔布雷特挂断无线电通讯机。“两分钟后,他们将试着再对接一次。”他说。
已经激发过三次磁场,延伸管每次向对方伸展都对不准中心,两臂之间留出一个月牙状空隙。
“两分钟后。”拜伦重复了一句,紧张地等待着。
只听得喀喀一响,数秒之间,磁场第四次激发出来。由于发动机动力的突然大量消耗,飞船上的灯光也变得昏暗下来。密封过渡舱的延伸部再次伸出,勉强维持着稳定,而后是一下无声无息的撞击,撞击产生的振动嗡地传进驾驶舱,延伸部确实到位,卡箍自动锁紧。过渡舱之间完成了气密对接。
拜伦用手背慢慢擦了下额头,紧张的心情消散了一些。
“请吧。”拜伦说。
林根星君主拾起太空服,太空服下面的地上还有一层薄薄的水气。
“谢谢,”他高兴地说:“我的一位军官马上就来。你可以和他具体研究给养问题。”
林根星君主走了。
拜伦说:“吉尔,帮我接待一下琼迪派来的军官。他进来后,把对接的过渡舱分离。你只要撤去磁场就行了,你可以闪动这个光子开关。”
他转身走出驾驶舱。此刻,他需要单独待一会儿,他需要有时间好好思考思考。
然而,背后却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和柔和的话语声,他站住脚。
“拜伦,”阿蒂米西亚说:“我有话要对你说。”
他转过脸对着她。“阿塔,你要不介意的话,等会儿行吗?”
她抬头急切地注视着他:“不,现在。”
她双臂保持着一种似乎是想要去拥抱他姿态,但又不能肯定他是否会接受她的拥抱。她说:“他说的那些关于我父亲的话你不会相信的吧?”
“他的话对我不起任何作用。”拜伦说。
“拜伦,”她欲言又止。对她来说,此话难以出口。于是她再次鼓起勇气说:“拜伦,我知道,我们两人之间发生的事是因为我们彼此都很孤单,而且又在一起共度患难,但是……”她又停住不说了。
拜伦说:“如果你是想要说,你是个欣里亚德家族的人,阿塔,那是没有必要的,我明白这一点。往后,我对你不会有任何约束。”
“不,哦,不。”她一把抓住他的胳膊,脸颊紧贴他结实的肩膀,急速地讲起来。“完全不是这么回事。这和欣里亚德以及怀德莫斯毫无关系。我——爱你,拜伦。”
她的目光往上看去,与他的相遇在一起。“我想你会承认这一点的。如果我先前就这么说过,那么,你也许现在就承认。你对林根星君主说过,你不会拿我父亲的行为来责难我。那么,也不要使我父亲的地位来责难我吧。”
这时,她的双臂搂着他的脖子。他们的身子贴得是那样紧,他们的嘴唇是挨得那样近:拜伦可以感觉到她呼吸的温暖。他的双手缓缓抬起,轻轻地抓住她的胳膊,轻轻地扯开她的双臂,接着,也是轻轻地,从她怀里抽出身来。
他说:“我并没有和欣里亚德人和解,小姐。”
她大吃一惊。“你对林根星君主说过……”
他转过脸去。“对不起,阿塔。别管我对林根星君主说了些什么。”
她想要大声疾呼,这一切不是真的,她父亲没有干过这种事,无论如何也——
但是,他转身走进卧舱,让她一个人站在走廊上,她的眼里充满着受到伤害和羞辱的神情。
第十五章 太空洞穴
拜伦走进驾驶舱时,泰德·里采特转过身来。他的头发虽已花白,但体格还是那么健壮,宽阔的脸膛红光奕奕,春风满面。
他三步并作两步跨到拜伦跟前,热情地攥住年轻人的手。
“星斗在上,”他说:“不用您说一个字我就知道你是令尊大人的儿子。简直就象是老牧场主再世啊!”
“但愿如此。”拜伦忧郁地说。
里采特尴尬地嘿嘿一笑。。我们大家,我们每个人都但愿如此。噢,对了,我叫泰德·里采特,是林根星正规军的上校,可我们内部不用头衔。就是对君主本人我们也称呼‘先生’。那倒使我想起一件事!”他神态严肃地说:“在我们林根星上没有老爷、小姐,也没有牧场主。假如有时我对诸位称呼失当,诸多包涵。”
拜伦耸耸肩,“跟你说的一样,我们内部也没有头衔。不过,拖船的事怎么样?我认为,我应该和你一起安排一下这一事宜。”
拜伦悄悄扫了一眼整个驾驶舱,吉尔布雷特坐在那里安静地听着;阿蒂米西亚脸背着他,她那纤细而苍白的手指正用计算机的光笔,出神地编排着抽象图案。里采特的声音把他的注意力吸引了回来。
林根人把整个舱仔细打量了一番。“我这是第一次从内部看一艘泰伦人的战斗飞舰,请勿见怪。那么说,你们飞船的应急过渡舱在飞船的尾部是吗?看来,动力推进装置环绕在飞船中部。”
“对了。”
“好,那就没问题。我们有些老式飞船的动力推进装置在飞船尾部,这样一来,拖船接上去时就要偏过一个角度,这使飞船的重力调整变得十分困难。而且,在作大气层飞行时,它几乎完全没有机动性。”
“挂拖船要多少时间,里采特?”
“很快。你们要多大的拖船?”
“你能有多大的?”
“超级豪华型的吗?没问题。只要君主说句话,没有不行的。我们可以要一艘实际上相当于太空飞船的拖船qi書網…奇书,它甚至还有辅助发动机。”
“我想,也有起居舱室吧。”
“给欣里亚德小姐用吗?那着实比你这里好得……”他突然闭口不语了。
就在提到她名字的那会儿,阿蒂米西亚飘然经过他们身旁,而带着冷漠的表情,姗姗走出驾驶舱。拜伦注视着她离去的身影。
里采特说:“我想,大概是我不该提起欣里亚德小姐吧。”
“不,不,没事。不必在意。你是在说……”
“对,说到舱室,至少有两间相当大的卧舱,卧舱带有淋浴室。还有大型客运飞船上那种通常的盥洗室和上下水道,她会很舒适的。”
“好。我们需要食物和水。”
“没问题。水箱里能装够两个月用的水,即使你们想在飞船上搞个游泳池也差不了多少。你们还可以把所有的肉食都冰冻起来。你们现在吃的是泰伦人的浓缩食物吗?”
拜伦点点头,里采特做了个鬼脸。
“就跟碎木屑一个味,是吗?还要什么?”
“小姐的衣服。”拜伦说。
里采特额头堆起了皱纹。“当然可以。是啊,那样她会有事干。”
“不,先生,不会的。我们把所有必要的尺寸告诉你,你按我们要的给,时下流行什么就给什么吧。”
里采特淡淡一笑,摇摇头。“牧场主,她不会喜欢那样的。未经她挑选的衣服她不会满意,虽然即使有机会让她挑选,她挑出来的可能还会是那同一件,但就这样塞给她她一定不会满意的。这不是我凭空胡诌,我有同这类女士打交道的经验。”
拜伦说:“我想你说得不错,里采特。但是,我们不得不那样办。”
“好吧,不过我已经有言在先,有你磨嘴皮的时候哩。还要什么?”
“一些小零小碎,零星杂物,给点洗涤剂。对了,还有化妆品、香水……诸如此类的妇女用品。我们要及时安排就绪,让拖船启航。”
这时候,吉尔布雷特一言不发地向外走去,拜伦同样也目送着他的背影,心中不免感到非常生气。欣里亚德人!他们毕竟是欣里亚德人!对此他毫无办法。这些欣里亚德人:吉尔布雷特是欣里亚德人,她也是欣里亚德人。
他说:“当然,还要一些欣里亚德先生和我自己的衣服。不过,这无关紧要。”
“好的。我能用一下你们的无线电通讯装置吗?在调整工作完成之前我最好待在这艘飞船上。”
最初的命令发出时,拜伦在一边等着。然后,里采特靠在座位上说:“看着你在这里走路、谈话、活生生的,我总觉得不习惯。你跟他多象啊。牧场主总是一有机会就谈起你。你到地球去上学的吧?”
“是的,要不是半路里事情出了岔子,一个多星期前,我已经从那里毕业了。”
里采特看上去有些不自在。“瞧,说到把你送到罗地亚星去的方式,你可不该怪罪于我们。我们不想那样做。我们的意思是,我们内部的纪律是极其严格的。不过,伙计们有些根本不想这样做,君主显然并没有同我们商量着办事。当然,他不必跟我们商量。坦率地讲,他有他的危险。我们当中有些人——我姑且不说他们的名字——甚至在考虑,是否应该把你坐的客运飞船截住,把你拖下来。当然,不到万不得已我们不会循此下策。不过,要不是经过最后分析,了解到君主一定知道他正在做些什么的话,我们也许已经那样干了。”
“能按这种信念行事倒是明智的。”
“我们了解他。这点毋庸否定。他已经占据了这里。”他用一个指头慢慢地点点自己的前额。“有时候,谁也说不准是什么使他自行其事。不过,看来他倒总是一贯正确。至少,也比泰伦人要精明些,而别人就不行。”
“譬如说,象我父亲。”
“确切说来,说这话时我没想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