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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救不了你。”杨锐冷漠地拒绝。
“你——!你们这些人,都是这样!”
“李东。”杨锐打断他,“我倒要问你,你的伤口在哪?”
“当然是腹——”李东说着,自己低头去看。“伤口,伤口怎么没有了?”他慌乱地在自己腹部四处乱摸,但是那里除了衣服有些凌乱,什么伤口都没有,甚至连衣服都没有被划破。
“为什么,为什么!”李东挣扎地奔去看地上的竹刃,拿起来以后才发现,这哪是什么竹刃,只是用细枝缠起来的竹叶而已,这样的东西当然伤不了人。
“哈哈,我没有受伤,没有受伤!”如释重负地坐倒在地上,李东哈哈大笑起来。“你骗我,你骗我,我根本没有受伤,哈哈,哈哈哈。”
林深冷漠地看着这样的他,道:“是,你没有受伤,但是你仔细想想,受伤的人是谁,血流满地的人是谁,痛苦得哀嚎的人是谁?而现在,她又在哪?”
“谁……谁……是柳韵韵!是她!”
“那么,再想想,地上的那串脚印是谁的?”
“脚印?”
“是啊,昨天夜里在窗边偷听我们说话,又在客厅留下一串脚印的人,是谁?”
“是谁?”李东似乎中邪了,跟着呢喃。“是我,是我留下的脚印,我发现了窗边的小道,就将柳韵韵约到了密林,然后自己从外面跑了回来。”
半路,看见赫讽的房中有灯光,他才忙不及地跳到窗子外。所以,那串脚印才会在窗子和门口附近戛然而止,然而那时候夜里情况紧急,根本没有人注意到窗台上的脚印。
而在所有人都走出屋子,追逐着外面的尖叫离开后,李东才从窗子外面悄悄爬进来,去喊醒熟睡的杨锐,装作是最后几个才发现情况的人。
那不是一串神秘消失的脚印,而是留下脚印的人借机躲到别的地方去了。这种事情,赫讽他们也不是第一次遇到。两人彼此对视一眼,大致验证了心中的猜测。
这样事情就明了了,从头至尾都是李东在搞的鬼,而在徐一飞发现窗边的秘密通道后,敏感的杨锐也发现了不对劲,再加上他原本就在戒备李东,所以才会被李东打晕,扔到地窖里去。
至于为什么会在地窖里遇见周奕君,这就是另一码事了。
“不,不是那串脚印,你再仔细想想,今天早上在屋子里发现的那串脚印,它是谁的?”
然而,林深似乎不打算就此放弃。
“柳韵韵呢,她受了这么重的伤,人去哪了?”
“脚……印?”李东猛地瞪大了眼,“早上的脚印!”
“和昨天你留下来的脚印一模一样,是谁做的,谁留下的?”
“谁……”
“柳韵韵明明受了重伤,为什么人却不见了?”林深继续道:“不觉得奇怪吗?”
不觉得奇怪吗?
不觉得奇怪吗?
受伤却消失的柳韵韵,和昨晚一模一样的重复的脚印,难道只是一个巧合?
“从昨天晚上开始,你们见到的柳韵韵真的是柳韵韵吗?”林深低声道:“在被单后面的那个人,你看清楚了吗?”
躲藏在被单后的那道人影,模模糊糊的一道黑影,不断地声悲鸣的人。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悲鸣声停止了;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们只能隔着被单去确认她的身份。
事实上,被单后的那抹身影真的是柳韵韵吗,是……还活着的柳韵韵吗?
她是不是其实昨天晚上就受伤不治而亡了,是不是早就已经死去了。
那留下脚印的会是谁,不见踪影的又是谁?
那,会不会是悄悄在白日潜伏回来,为自己报仇的幽灵?不甘死去的幽灵,向害死自己的人复仇……
“啊啊啊啊啊啊!不是我,不是我杀的你!”
李东突然抱头蹲在地上,“不要来找我啊!不管我的事,我也只是听命行事,听命行事而已!”
“谁的命令?”
“黑夜,黑夜,是他,都是他让我这么做的!”
“他怎么联系你?”
“手机!他会发短信给我,都是他让我这么做的……他说柳韵韵背叛了我们,她抛弃了我们的教义,她该死,我只是听的命令而已,不关我的事啊……”
头顶的乌云渐渐凝聚,光线又开始昏暗下来。林深看了看天色,再看着因为恐惧而簌簌发抖的李东,淡淡道:
“想要解释,等你见到柳韵韵自己去跟她说吧。”
“呜呜……不,不,我不想死,不想死……”
看着李东的模样,周围的人却没有谁觉得他可怜。
自作虐,不可活。
他以为自己努力却得不到想要的,从而产生偏执和固妄,却从来没有想过,是不是自己的方法有了错误。
一味屈膝谄媚地讨好周围的人,无限度地压低自己去满足他们,这样怎么可能会获得别人的认可。
人,只会对与自己地位平等的同类产生友谊和尊敬。
一开始就将自己的位置放得那么低,去盲目地讨好别人,怎么能够得到他想要的?
别人的尊重,不是靠讨好得来的,而是要求他自己先尊重自己。
然而李东,却一直没有学会这一点。
“呜呜呜,唔,呲,呜呜呜,哇——!”
在李东的低鸣声外,还有一个很不协调的嚎啕大哭声,众人一脸黑线地回头,只见徐一飞哭得满脸鼻涕眼泪。
“柳韵韵!呜哇,你死的好惨啊!好可怜,呲。”吸一下鼻涕,继续哭。“你放心吧,我以后会每年都来这里祭你的,不过,嗝,你做鬼以后千万不要来找我,呲呲,我会每年给你烧高香的,呲……”
“徐一飞!”杨锐哭笑不得。“你干什么呢!”
吸溜,吸溜,徐一飞吸着鼻涕,泪眼模糊地看着他。
“哭丧啊,柳韵韵死得这么惨,按我们那的习俗要是没有人为她哭丧的话,她会变作厉鬼找回来,嗝……”又一个哭嗝从他喉咙里冒出来,看来徐一飞真的是哭得很撕心裂肺。
杨锐黑线。
“谁说她死了?”
“可是,刚才林……”徐一飞转手一指,看到的却是林深顶着一张无辜的面容。
“我可没有说柳韵韵死了。”
“可你刚才和李东说……”
“我只是问他,有没有想到今天早上的脚印是谁的,还有柳韵韵去哪了而已。”林深瞥了一眼还在地上打颤的李东。“是他自己想得太多了。”
“那脚印……”
“是我。”
周奕君道:“我早上出去摘番茄回来忘记换鞋,把地板踩脏了,发现后,就回屋换鞋去了。”
难怪等学生们回头的时候看到的是地上一串莫名的脚印,原来脚印的主人此时就在离他们不到几米的屋内。
“但是你原来不在屋子里啊。”
“我在,只是你们没发现,其实早上聚会的时候,我也在客厅。”周奕君这么说道。
“客厅?可是那时候客厅里只有我们几个,加上躺在沙发上的柳韵韵也只有……哎!?”
“那个‘躺在沙发上的柳韵韵’就是我。”周奕君面无表情道:“因为昨天晚上被他们提醒,要是继续睡在阁楼上可能会被某人闷死,所以我就下楼睡了,睡在沙发上。你们说话时我已经醒了,只是一直没出声而已。”
“怪不得在哪里都找不到你!但是后来柳……不,后来你又不见了。”
“那时候去厨房吃早饭了。”
“但是我们也去厨房找过了。”
“恩,吃完早饭,我又去地窖了。”周奕君看了杨锐一眼,“因为我觉得某个白痴可能会惨遭毒手,所以一直多在暗处观察,果然……”
果然,杨锐被打晕扔进地窖,然而李东却没有注意到地窖内早有另一个人——周奕君。
“等等!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徐一飞的大脑有些不够用了。
“事情很简单。”卢梦和赵妍对视一眼,笑着解释:“昨天晚上,林大哥和赫哥两个人,发现了堵在阁楼小门上的竹塞,就把周奕君喊醒,然后他就一直睡在客厅沙发上,所以到早上为止,大家看到的睡在沙发上的柳韵韵其实都是周奕君。”
“然后,当大伙上阁楼找周奕君的时候,他才从沙发上偷偷离开。这时候我来告诉你们,韵韵不见了。”赵妍接着道:“其实一切都是昨天晚上安排好的,赫哥想要试探究竟谁是那个下毒手的人。所以要我们演对角戏来试验大家,对不起,其实早上我们吵架也是排练好的。”
“那时候提起自杀,就李东反映最强烈,所以他是第一嫌疑人。”林深道:“接下来的事情你都知道了,我和赫讽离开,故布疑阵,李东自己露出马脚。”
“事情就是这么回事。”
徐一飞满头大汗,似乎好一会才能理解过来。
“就是说,早上我们看见的那个躺在沙发上的人,其实不是柳韵韵,而是周奕君,周奕君其实一直在木屋里和我们躲猫猫。那么,柳韵韵呢?她人呢?不会真的……”
“凌晨雨停的时候,我们跑到山腰有信号的地方打了电话,让救护人员把她接走了,她现在应该在医院恢复得正好吧。”
“我找到了!”跑进屋子里翻东西的赫讽回来,“就是这些,你们看!”
他扔下一个背包,里面东西很少。
一双沾满泥水的球鞋,一只手机,还有一个奇怪的匣子。
“这个应该就是信号屏蔽器,一般学生拿不到吧。”赫讽翻弄着说。
“那就是黑夜给他的了。”
“黑夜……黑夜,找到了!”
赫讽翻着李东的手机通讯录,在里面找到了一个联系人。
“哈,这次总算找到他的把柄!小样,我看他往哪里躲,哼哼。”
正在他得意的时候,一屡微光映照到脸上。所有人抬头一看,头顶的乌云不知什么时候散开,连小雨都停了。
“这么快?”有人喃喃道。
“是阵雨。”林深回答:“山林里的阵雨,下得急,去得快。等到天晴后,什么痕迹都没了。”
急匆匆的雨,带来一阵凌乱的风,而一夜过去,一切都恢复原状。
“这个家伙怎么办?”赫讽拿着手机,用树枝捅着还在发癫的李东。
“看他情况,估计得去和他的前任一起做伴了。”
“精神病院的号码你还存着?”
“恩,以备不时之需。”
“怎么觉得每次他们派来的人都被你搞疯掉了。”
对于赫讽的这句话,林深纠正道:“不是我让他们疯了,而是这帮人,早就已经心智不全。”
“这倒也是……”
戳,戳,继续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