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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歌一曲-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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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可是不愿?”秦子期在身后叫住她,声音清越动听,如果不仔细根本听不出来那微微的颤抖。

“臣不能。”

后边好半天没有声音,长歌刚要迈开步子,他的声音又再响起,“将军可是已经有心仪之人?”

“是。”

“将军;〃脚步声响起,他跑到她面前,深吸了一口气,努力控制着眼里的泪水,朝她绽开了笑脸,“将军,如果您的心上人同意,我,我愿意做您的平夫,或者,侧夫,侍也行。”

长歌震惊的看着他,秦子期勇敢的迎视着她的视线,“子期对将军心仪已久,不敢和将军心上之人争宠,只盼能随侍左右,还望将军成全。”

长歌深深的看着他,头一次,用心的看着他,良久,缓缓一笑,“对不起,长皇子,臣实在非您良配。”

绕过他,径直离开,这一次,再无一丝停顿。

“将军,您一定要娶的。”秦子期飞快的从身后跑来,拉住了她的衣襟,眼里的泪水终于没有忍住,如珍珠般一颗一颗落下,他却仍是,努力的笑着,“将军战功彪炳,声名赫赫,虽说如今您与皇姐情义深重,但是身处高位之人,都会有很多难测心思。总有一日会生嫌隙,而皇子赐婚,是最好的笼络方式,您如果不接受,会引人非议的。既然您早晚都要娶,不如就娶了子期吧。至少,至少子期不会给您惹麻烦的。”

长歌听完,再看了他一眼,低笑,“长皇子,真是生了副玲珑心思。”

秦子期咬着唇,眼里带着哀凄之色,缓缓低了头,又说了一遍,“将军,子期不会给您惹麻烦的。”

“那么,长皇子,我就算娶了你,也不会当你是我的夫,这样,你可愿意?”

秦子期抬手抹去脸上泪水,目光坚定,“将军,这是子期的选择,无怨无悔。”

“好!记住你说的话。”长歌再一次离开,不过方向却是去往宫外。

后来,她果真娶了他。

可是把他放在将军府中,她却从来没有去看过他。

她长年征战在外,即便回京,也多是去陪着蓝儿和末梢。

那个人的存在,几乎都快被她遗忘了。

如果不是每次回府,夜晚睡在书房时,下人会送来燕窝和棉被,说是正君吩咐的,她恐怕都不会觉得自己娶过夫。

这么多年来,都不曾有机会问过他,他是否直到如今,还无怨无悔?

两人名份还在的时候,任他蹉跎年华,而今,她独自求去,原本以为以他清白之身,可以再配良缘,她便可以不再愧疚。

可是谁想到,终是她,误了他啊!

子期,终究是她一念之私,欠了他的一生。

“常歌,你晃哪里去了?”林决拿着个锅铲站在前头,咬牙切齿的瞪着她,“这么大的人不知道回来吃饭啊!〃

她心乱如麻,没有回话。

林决便蹬蹬蹬地走来,拿起锅铲就往她头上敲去,“砰;〃的一声,常歌抱着头跳到一边。

林决揪住她的衣襟,“快点过来吃饭,不是说早就饿了么!等会被林双吃完了可别怪我。”

到了桌边,一大碗饭用盆盖着保温,林决揭开把碗推到她面前,恶声恶气的骂道,“快吃。”看见她坐到桌前拿起筷子,才拿着锅铲进屋去收拾了。

看她坐着没动,林双眨巴着眼睛蹭过来,小小声的说,“常姐姐,你不想吃吗?不想吃的话给哥哥吃吧,哥哥把他的那碗饭赶了一大半到你的碗里,待会出海要饿的。”

说完咽咽口水,“我也只吃了一碗饭,可是我不饿,哥哥饿。”

这些人,这些人!常歌猛地一拍桌子,站起身来跑了出去。

她跑得很快,冲出村口,钻到密林里,直到无人处,才施展轻功,三两下便跃上山去。

她不停的跑着,仿佛这样大脑就不会再运转。

而心头,就不会沉甸甸的了。

她不要任何人对她好,她承担不起的。

丢弃了结发之夫,丢弃了出生入死的姐妹,丢弃了满朝百姓的安危和期待,她什么都已经承担不起了。

平静

一番奔跑之后,长歌才大汗淋漓的停下来,然后,慢慢的往回走。

一路上,什么都没有看,什么都没有想,似乎刚刚竭尽全力的施展已然耗去所有的心神。

刚刚走出林子,一个身影忽地站起来,却又踉跄了一下歪倒在地。

长歌眨了眨眼睛,林决满脸通红,一边揉着发僵的双腿,一边咬牙切齿的骂道,“常歌,你还是不是女人啊,小孩子一句话你都扛不住?你要真是女人就应该好好干活,多捕两条鱼咱们家不就有饭吃了吗?”

吼了一半天,看那人没反应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喂,你死了没,没死的话应一声啊!”

看他这个样子,长歌揉了揉额头,有些发昏,隐隐的却还觉得有些好笑,这样跌坐于地的姿势,却说出那样教训人的话来,实在是,有些怪异。

她蹲下身来,双掌轻轻按上他的腿,捏了捏,“好点了吗?”她常年待在军中,这样舒筋活脉之道自然再熟悉不过,不过几下,便将林决蹲得僵硬的双腿舒解了许多。

林决狐疑的看着她,忽然伸出双手,在她的额头上探了探,又碰了碰自己额头,“常歌,你发烧了?”

沉默寡言的常歌,何曾有过这样主动问候关心别人的时候,更何况,还是以这样算得上有情绪的语气。

他抬头望望她身后的树林,突地紧张的揪住她的衣襟,“还是,你在这密林里碰上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了?”

长歌仰起头来,望进他漆黑的眼睛里,那样清澈干净,是不染尘埃的剔透晶莹。当然,如果能看得再深些,或许还能看见一簇簇的小火苗,代表着主人偶尔不能控制的脾气。

她站起身,顺带将他拉了起来,拍拍他的头,“我很好,回去吧。”

一路上,林决都不停的斜着头打量长歌,似乎要在她身上看出个洞来,以至于先前想到的一大堆要骂人的话,都没有机会发挥。

直到回了家很久之后,才想起他不但没有骂完他辛辛苦苦想好的话,反而任她在他脚上捏来捏去占尽便宜,于是气乎乎的把自己关在屋里把她骂了个够。

等他骂完了,才开了房门要出去忙活,一开门,就看见林双林源两个家伙趴在门边,一副聚精会神的样子。

“你们俩在这儿干什么?”

林双捂着嘴笑嘻嘻的看着他,“哥哥,我和源儿在数你骂常姐姐的句子有几句。”

林源苦着脸无限幽怨,“哥哥你好笨,骂来骂去都只有‘常歌你个死女人’这一句,害得源儿输了。”从怀里摸了一半天摸出来一个小草所编的蜻蜓,恋恋不舍的递给林双,“给你,不要弄坏了啊。”

林双喜滋滋的接了过去,“我都给你说了哥哥只会骂这一句你还不信。”

“谁知道哥哥骂了半个时辰,居然重复来重复去都是这一句啊。”

“你们两个小混蛋,今晚罚你们不准吃饭。”半响后,某人终于爆发。

第二日,林决起床来做饭的时候,长歌已经坐在院子里理着渔网了。

柔和的晨光里,映得她的侧影格外动人。

“常歌?”他唤了一声,有点小心翼翼。

长歌转回头来,背着光,看不清她的表情,只能听到她的声音,带着明显的愉悦,“你起床了啊!早晨好!”

“常歌,你在干什么?”

“理渔网啊!”举起手中的东西,长歌好笑,这么明显的事情还用问吗。

“我知道你是在理渔网,可是……。”林决小心的往后退了退,咽了咽口水,“常歌,你昨天在林子里真的没有碰上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吗?听老人们说,那树林深处有鬼怪的。”

常歌嘴角抽了抽,“我什么都没有碰上,林决,你别疑神疑鬼的。”

林决想了想,又靠近了几步,“嗯,常歌,你要是真碰上也没关系,我们待会去买点钱纸香烛来,拜一拜吧,你没杀过人干过坏事,他们不会害你的。”

干没干过坏事她说不清,可是她杀过的人,肯定多得过他捕的鱼了,当下,也不能说什么,只能无奈的说道,“林决,我再说一次,我很好,我没事。你放心,我会记得吃了你几条鱼,欠了你多少钱,不会赖帐的。”

这一次,果然成功的激怒了他,他转身就走,“谁管你,死了活该。”进了厨房,切菜切得梆梆响,长歌摸了摸自己的脖子,毫不怀疑某人是在做某种想像,把那菜当成什么东西在切了。

往日背在林决肩上,沉得几乎让他喘不过气来的渔网,今日挎在长歌肩上,却似乎没有什么重量,他一路看着她健步如飞,脸不红气不喘,越发担忧,伸手拉住了她,“常歌,今天不去捕鱼了,我们去庙里拜拜吧。”

“为什么?”长歌先是诧异的望了他一眼,转而又想起了他之前说的话来,只得笑道,“我说了我没事。”

林决咬了咬唇,“常歌,虽然你从来不说,可是我知道你不是做惯这种活的人,我家这幅渔网打了很多补丁,比一般人家的都要重上许多,即使是我们村里力气最大的女人,从我家背到这海边,也要出一身汗,可是你现在单手挎着,就像没事人一样,如果不是,不是。。。。。。。”

不是鬼怪上身的话,她怎么会这样不似常人?他不敢接下去再说了,拉着她衣襟的手,有些抖,他脸上的神情,有着隐隐的恐惧,却还是坚定的拉着她,恳求道,“我们去庙里吧。”

心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的撞了一下,从蓝儿离去后便一直没有知觉的地方,此刻又感觉到了跳动。

“林决,你说得对,我以前的确是没有干过这种活的人,我干的,是比这个更需要力气的活,所以拿个渔网,对我来说是轻而易举的事,你不用多想。”想着不把话说清楚,林决是肯定要疑神疑鬼不肯善罢干休的了,当下,再接着解释道,“而且,真要在那林中碰上什么东西,我怎么可能还有命回来,对吧?”

林决想了一会,才点点头,接着又摇摇头,“那你干嘛突然变成这样?”

“因为,我是个女人。”长歌看着他,笑道。

“女人?”女人跟她的变化有什么关系,她本来从头到尾都是女人啊,林决越发不解了。

长歌眨眨眼,捏着嗓子道,“常歌,你还是不是女人啊?你要真是女人的话就应该好好干活,多捕几条鱼。”说完,她跳开几步,才接着说,“我当然是女人,可是又不能脱了衣服证明,就只能多捕几条鱼了,你看,我也不容易啊!”

林决反应了好久,才反应过来,顿时一张脸涨得通红,抬起手就要往她身上敲去,“常歌你个死女人!”

长歌却已经背着渔网跑开了,一边跑一边还回头大笑,“林双说得没错,你果然只会骂这一句。”

林决又羞又气,索性迈开了双腿跟着追。

到了船上,长歌在林决的指导下,将网往水面洒去,可是由于技巧不到位,总是把网甩不圆,铺不开。

几次下来,林决教得直泄气,“常歌,你太笨了,教这么久都教不会,我自己来吧。”

“不行,”长歌把网抢过来,“我总有一天要学会的啊,不然我以后要吃什么喝什么,你家的鱼太贵了,我再多吃几次便要付不起了。”

硬是拉着网;又再洒了几次。

林决在旁边嘀咕,“你以为这碗饭是那么好吃的。”

事实证明,长歌果然不是吃这碗饭的,最后,林决把网稳稳当当洒下去的时候,对她笑,“其实偶尔靠靠男人,也是可以的。”

长歌在一旁帮手,无力的答道,“是,你最能干了。”

林决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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