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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歌是何等细心之人,更何况,是她了解至 深的凛冬。
她没有过多的安慰,她只说,“凛冬,霜芜智计无双却缺乏果敢,绛夏勇猛过人却少了几分谋略,阿箫孟秋守成有余,开拓不足,几人之中,只有你最有统帅的潜质。真正的孟将军,不能因为少了一个我而四分五裂,之前因为我而发生的那些事不能重演了,左营将会是铁甲军之后我手中的另一支力量,你要用好它,将来无论发生什么都好,你们在甘南道坐拥重兵,必能护住现时安好。”
凛冬跪□去,接过了长歌手里小小令符,神情肃穆。
她不去问将军这样做的缘由,她深信,将军所做的,必定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长歌淡淡的舒了一口气,放柔了脸上神色。
她于修罗场中摸爬滚打八年,生生死死徘徊无数多次,她对危机有着超乎寻常的感受力。朝中诡异的形势,秦子蓉莫测的态度,以及,逢单太过奇怪的态度,一切一切,都在提醒着暴风雨将要前来的序幕。
只是,这一次,她对孟家军已经做了最妥善的安排,再无牵挂了。
几天之后,长歌收到了飞鸽传书,阿箫和霜芜已经坐镇金阳,执掌军令。
据霜芜信中所述,金阳粮草短缺,守城将领不主动寻求解决之道,只管坐等朝廷支援,而且在她们抵达后,以安全为由,拒不开城门。
阿箫面沉若水,当场便亮了圣旨,那守将在城头上眯眼看了一会儿,居然冒出一句,“假传圣旨,必是奸细,想要诱我们大开城门,来人,给我射箭射死她们。”
城墙上趴着的士兵,看着城□着铁甲,威风凛凛的军队,以及那迎风招展的“孟”字,都迟疑了。
守将抓住最近的一个士兵,手起刀落,便将人头砍了下来,丢下城去,“若有抗令者,杀无赦!”
顷刻间,箭如雨下,劈里啪啦的便射了下来。
阿箫板起面扎,手一扬,“后退。”
队伍齐齐整整的后退了几里,便停下来,那守将站在城头哈哈大笑,“如此战斗力,也敢冒充孟家军,亏得我目光如炬才能识破你们的卑鄙算计。”
自家城门不肯开,在另外一侧,还有连胜两阵,士气如虹的安瑞军队。
霜芜拍了拍阿箫的肩膀,指了指城头,“不肯开门,我们自已开。”
两人对视一眼,都明白了彼此的想法。
阿箫向来冷峻的脸上,极快的闪过一丝笑意。
霜芜一招手,“来人,围住金阳,一只鸟儿都不准放过。”
传令兵有些小小的踌蹰,显然觉得这命令不合适,今时今日,明目张胆的去围困金阳,似乎不太好吧。军师大人的话,一般人是听不太明白的,她求救的目光看向阿箫。
阿箫弯了嘴角,“传令下去,监视从金阳城中飞出的信鸽。”
传令兵 迅速领会,果然还是要自家将军说话要浅显易懂一些。
夜幕降临时,果然从金阳城中飞出了两只信鸽,各自往不同方向。
霜芜手指轻敲,“射下来,烤了。”
掉下来的两只信鸽身上都绑了信,霜芜并没有看,甚至连眉毛都没有抬一下,“刚好就当引火的。”
直至夜半,又有两只信鸽飞出,霜芜站起身来,笑意连连,“给我活捉了来。”
阿箫抚着头,替对方惋惜,再是聪明狡猾,又哪里狡猾得过这位被小姐称作狐狸的军师。
趁着天色还好的时候放出两只信鸽,传递假信息,误导她们,并借机松懈她们的监视,深夜的时候才传出真正的信息,即便是孟家军再警觉,浓浓夜色里要发现两只鸽子也是不容易的事。
可是谁叫铁甲军中人才济济呢,阿箫手放在嘴里,轻微几声,鸽子便乖乖飞下来,停在她肩头。
霜芜似笑非笑的斜睥着她,“音杀!你跟将军学的?”
阿箫自顾自的展开信看着,“还没到小姐的地步,不过这声音哄哄鸟儿还是可以的。”
霜芜撑着头,静静的看了她半响,忽地叹了一口气,“我有时候真佩服,你的这支铁甲军是怎么带出来的。”
“你不是一直看着的?”阿箫反问一句。
霜芜没再说话,她的确是看着这支队伍一点一点成长起来的,可是她怎么也没有料到,它居然悄无声息的成长到这种地步了。看着眼前正一笔一划模仿着字迹的士兵,她真的很想大笑三声,以发泄心中快意。
截断了双方通信,一来二去,双方的交流就全被她们操控了。
不到三日,虚掩的城门便被人悄悄打开,金阳守将一脸期待的迎上如潮水般涌入的队伍时,像见了鬼一样,浑身僵住,好半天,才挤出一句,“孟家军,也投靠安瑞了?”
霜芜努力控制着面上笑意,听阿箫认真点头,“对啊,你不是都说我们是奸细了吗。大人好眼力,属下等佩服。”
还不等对方笑成一朵花,她就又招手,“来人,给我绑了。”
“将军,我们是一伙的,我们是一伙的。”对方连忙解释。
阿箫哪里肯听,直到对方被捆结实丢到她面前时,她才慢条斯理的将人扯到面前,“我是奸细,所以不能让人知道。”她拍拍对方的脸,“委屈你了。”
对方睁大了眼睛,震惊的望着她。都快被拖出去的时候,阿箫又加了一句,“哦对了,提醒一下,你的字写得难看了,差点没把我的兵给累死,心疼得我啊……。”极深的皱了一下眉。
那人登时便面如死灰,嘴里“呜呜”的叫个不停,像个死猪一样的被拖走了。
霜芜笑得快打跌,好半响才捂着肚子道,“阿箫,你故意的对不对?”相识这么 多年,她第一次知道阿箫这个死人脸还有这么高深的搞笑天份,简直是气死人不偿命。
“不是你教我要这样说的?”阿箫抓了抓头,“你说要顺着对方说的啊,我没有做错什么吧!”
这一下,霜芜真的不知道她是故意的还是说真的了。
长歌极满意的弯起嘴角,“看来破安瑞的攻势,已经是指日可待。”
“凛冬,我们两日后把三水拿回家吧。”刚好与霜芜她们配合,要安瑞院里院外都起火,看她们如何内外兼顾。
“好!”凛冬点头,“不过再拖个两天吧。”
“为何?”
“一来,让霜芜她们先打打,安瑞再多搞点人去送命,到时候咱们轻松点,将军您不是偏心的把咱们的口粮送给铁甲军了么,吃人嘴短,铁甲军怎么也是对咱们意思意思啊:二来,主君和蓝狄他们搞的沙漠通道,第一笔生意正要从三水过,咱不能破坏自家生意,是不?”
长歌简直快要愣住了,打仗打成她们这样,也够成千古一绝了。
凛冬还要再赞叹两句,“主君明着赚人的钱,将军您带着人明抢,啧啧,你们夫妻,可真是绝配。”
长歌没好气的瞪她两眼,嘴角,却露了笑意。
甘南道地处三国交界之处,若真能打开沙漠上的通道,甘南道会慢慢发展为三国之间最重要的交流通道和商品集散地。
这样一来,甘南道的繁华和兴起,指日可待。
“凛冬,咱们守得住么?”
凛冬脸上收起了散漫之色,目光炯炯,不过,语调还是那么欠揍,“咱是做生意的,不犯法。别人再是眼红,也得找点借口才能动手啊。“
说到这里,她笑眯眯的看了过来,“将军您这些时日做的,不就是让人搞不清楚是谁抢了三水吧。我想想啊,三水以牧场居多,水草肥美,但是地势平坦,难守易攻,将军您可能是要抢了就跑吧。”
长歌眼睛微亮,赞许的点了点头。
她之前是有心要三水,但到了此处之后才发现并不容易守,于是立刻改换了思路,打算将三水攻下之后,洗劫一空就还给安瑞算了。因此,才有了那一系列让左营的藏匿骚扰之举。
毕竟,要让几万人在敌方的鼻子底下乱窜,还是要冒着很大风险的。没有点好处,她也不会这样折腾她的兵啊!
三日后,安瑞军攻打金阳,守军并不很认真的抵抗,先锋营统帅左弥志得意满外加意料之中的带着先锋营冲入城内。
谁知先锋营进去后,城门忽然大关,先锋营被突然冒出来的铁甲军吓住,惊慌失措中拿起兵器抵抗,可是先机已失,再加上心中惶恐,更加处于劣势。
左弥被护兵团团围在中央,她只看了几眼,便明显发现了对方不同,来人个个武艺高强,而且进 退有度,成阵形步步推进,“你们不是金阳守军!”她说得很肯定,“你们到底是谁?”
阿箫高高的骑在马上,用看死人的眼神看着她,然后,手一挥,帅旗展开,大大的“孟”字让人惊心动魄。
“孟家军怎么会来?”左劣狂叫,大人说过的,孟家军绝对会袖手旁观的,莫非那位大人料错了。
“什么事都让你们算到,孟家军也就不用混了。”
杀戳声起,那一役,安瑞军先锋营两万士兵,无一生还。
阿箫叹息的咂咂嘴,“要不是军师说得留点人去抢粮草,真想试试将你们全引进来,关门打狗的感觉啊!”
霜芜从外面进来,正好听见这句话,摇摇头,“阿箫,你当真以为安瑞军队全是吃素的啊,这个出其不意能灭了对方先锋营已经不错了。你要想把这块肥肉一口吞下去,我担心噎着啊。”
安瑞军退回硕丰,两军相持阶段正式开始。
铁甲军倒是无所谓,反正对方的粮草早被她们抢回金阳城中存起来了。
在安瑞军翘首以待新的粮草支援时,一个消息传来。
最近的粮仓三水被劫了。
最让人吐血的是,连对方来头都没有搞清楚就莫名其妙的被洗劫一空,一支部队像是突然冒出来又突然消失了一样,来无影去无踪。
纥布将布帛狠狠的往地上一摔,厉声道,“真的查清楚了,连甘南道也没有出过兵?”
趴在地上的人快哭了,“回王子,三水被劫前四五日我们都确定绝对没有任何调兵的迹象。”
“纥布,会不会不是孟长歌做的?”扶苏看了过来。
“不!”纥布摇了摇头,脸色苍白,“是她,一定是她。”
金阳之战 。。。
听得纥布说得如此肯定,扶苏的脸色便有些暗沉,“哼,你倒是了解她!”
纥布慢慢收紧了拳头,他当然了解她,他从蹒跚学步开始,就开始学着去了解她,然后,穷此一生去追寻。
世间的事,真的很奇妙,原本是最想要朝夕相处永世不离的人,他是怎么和她站在了对立的两面?
时至今日,他仍然不是很明白,事情怎么就发展成了这样。
“孟姐姐,孟姐姐!”
他在心里喃喃的呼唤着,然后,站起身来,“粮草之事,找平王想办法,金阳之恨,我要亲自讨回来。”
孟姐姐,杀了你爱如已身的部下,是不是能得到你心心念念的记挂,即使是痛和仇恨?
少年攥紧的拳头里,指甲已经掐入肉中,鲜红浸出,他却浑然不觉,只把牙关咬得咯咯作响。
是夜,纥布猛地睁开了眼睛,床前,站着一个黑色的身影,他一抖,迅速的抓紧被子按在胸前,“皇姐,你怎么来了?”
大公主回珍轻轻一笑,“没什么,太久没见皇弟了,过来探望探望。”
纥布咬紧了嘴唇,黑暗里,只听得到自已的心跳声剧烈的响着。
大公主口中唇齿微动,念念有词。
纥布浑身一软躺倒在床上,热意从下腹升腾上来,慢慢的席卷全身,他全身缩成一团,两颊通红,急剧的喘着气。
回珍低笑一声,凑上前去,咬住他的嘴唇,肆意舔弄,一双手,也慢慢的移到他胸前,轻揉慢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