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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凳子怎么了?”方四迷惑不解,那凳子好好的啊!
方显也不说话,走过去轻轻一碰,那张表面看起来还与原来无异的凳子,顷刻间散为一堆木屑。
赌和捕鱼
林源又惊又怕,年龄又小,早已哭得睡着了。
方显的人把他抱出来的时候,他还在睡梦中不停的抽泣。林春要伸手去接,长歌却早已抢先一步把他抱了过来,小小的身躯在她怀里,还轻轻的打着颤。
她抱他出了门,低下头去,在他额头上亲了一下,一如以往哄末梢睡觉一样,“好好睡吧,我们回家了。”
“常歌,”半路上,一直搓着手的林春终是按捺不住兴奋之情,“你会赌术啊?”
长歌瞟了她一眼,“你现在,应该关心的是林源。”
林春看了看她的脸色,闭了嘴不再吭声。
走了一截,又问,“常歌,要不我来抱源儿,你抱了这一路了,累坏了吧?”
“不用。”长歌两个字打发了她。
又走一截,“常歌,累了吗?咱们歇会,聊聊天。”
“不累。”
…。。
“常歌,你以前…。。。。”林春的话还没有说完,长歌忽然顿住了脚,霍地转过身来。林春被她盯得毛骨悚然,结结巴巴的问,“怎,怎么了?”
“林春,你现在很想和我说话?”她慢慢的弯起了嘴角。
林春后退了两步,不知怎么回事,就觉得背心出了一背的汗,忙不迭的摇头,“不,不想。”
她点点头,“那就最好。”转过身,大踏步的走了。她怕控制不住自己的怒火,掐死那个女人。
“常姐姐?”耳边的说话声,终于吵醒了本就睡得不安稳的林源,他揉揉眼睛,以为自己在做梦。
长歌低头看他,“嗯,是我。”
他猛地抱住她,大哭,“呜!常姐姐,娘把我卖了,他们好凶,还打哥哥,还骂我不让我吃饭。”
她拍拍他的背,轻声哄道,“没事了,我现在就带你回家。”
他扁着嘴,在她怀里伤伤心心的哭着。长歌无奈,只得大声的说,“源儿,不哭了哦,不哭的话,常姐姐给你糖吃。”
哭声渐渐的小了下去,过了好一会儿,他抬起一双肿得像兔子样的眼睛,可怜兮兮的望着她,“真的?”
她轻笑,“真的,不骗你。”
他吸吸鼻子,“那我要吃好多。”
“好!”
林源一扭头,看见了跟在旁边的林春正小心翼翼的望着她们,想了想,小小声的问道,“娘也能吃吗?”他虽然年纪小,却也知道是娘做错了事才害他被坏人带走,此时看到娘眼巴巴的样子,自然是担心常姐姐生气,所以不给娘糖吃了。
还给她糖吃,没把她狠狠打一顿算她命好的了,长歌没有说话。林源轻轻扯了扯她的衣襟,“那源儿少吃一点,分给娘吃。”
长歌看了看他,脸色虽然还是很难看,但总算缓和一些了,“好,大家都有份,源儿先睡觉吧。”
折腾了这么久,此时看见是在回家的路上,又有亲人在身边,林源终于彻底放松下来,打了个呵欠,慢慢的睡着了。
过了很久,长歌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开口道,“林春,你很学习想赌术吗?”
“是,是,是!”欣喜若狂的林春连连点头。
长歌转过头去看她,“要练很多年,你有信心能做到?”
“那是肯定的。”林春拍着胸脯保证道。
长歌满意的点点头,嘴角弯起诡异的弧度,“那么便从明天开始练习吧!”
她孟长歌,既然可以带出一支骁勇善战威名远播的军队,何愁不能带出个正儿八经的人。林春就算是块烂泥,她也要把她扶上楼梯抹上墙。
远远的,便看见林家大门口的台阶上坐着两个人,走得近了,才慢慢看清楚,是林决和林氏相互扶持着坐在门口。
“源儿!”林氏先发现他们,喊了一声便哭着冲了过来。一把抱过长歌怀里的林源,便上上下下的摸索察看着。
林源也被他惊醒了,父子俩抱在一起,大哭。
林决站在常歌面前,干咧的嘴唇动了动,想说什么,却没有说出来,只是呆呆的看着她,眼泪奔涌而下。
“五十两银子。”长歌忽然开口。
林决抹了脸上的眼泪,带着浓浓的鼻音道,“什么?”
长歌笑笑,“五十两银子,够我付房租和伙食费很多年了吧,你把帐记好,我先去睡了。”也不去管身后人是什么反应,她推开了柴房那吱哑作响的门,自顾自的去睡了。至于那已经哭成泪人儿一样的两个人,就让林决自己去烦恼吧。
“五十两银子。”林决低下头来,轻轻的说道,“够你住一辈子。”只是那声音太轻太轻,轻得消散在风里,了无痕迹。
“娘,常歌是怎么把源儿带回来的?”等得把林源哄去睡了之后,林决才问道。
“当然是赢回来的。”林春手舞足蹈的把长歌的英雄事迹说了一遍,掩不住兴奋之情,“这才是高手啊,真正的高手。”
林氏张着嘴巴,半天才反应过来,“你是说常小姐很会赌钱?”
“那是当然,还是顶级的。”林春昂着头,仿佛她嘴里描述的那个人是她自己一般的骄傲。
林氏眨眨眼,“那她为什么还要来打鱼?”
“打鱼有什么不好?”林决猛地拔高了声音,“赌赌赌,赌钱的女人没一个是好胚子。”狠狠的瞪了一眼林春,气乎乎的冲出去了。
一边跑,一边低声的骂着,怪不得她一点也不在乎钱,原来是因为有赌钱这个快捷之道。
“常歌,你个死女人。”
那一晚,躺在床上的林决,却并没有睡着。
穷人的孩子早当家,林决也并不是不知世事的人,更何况,对于某个特定的女人,男人总是敏感的。他突然觉得害怕,害怕有些还没有来得及得到的东西,已经在慢慢失去。
“常歌,你会是和我同一个世界的人吗?”黑暗里,他低低的叹息。
第二日一早,林氏父子三人,外加林双那个小丫头,一溜四人站在台阶上,目瞪口呆的望着院中奇景。
这真真算得上是林家百年难遇的奇景了。
以往早出晚归每天去赌坊报到的人,今日居然勤快地一早起来就在收拾渔网,看那样子,还是满脸笑容愉快得紧的。
“吱哑”一声门开了,长歌走了出来,那四双眼睛齐唰唰的往她身上射来,林决几步跨到她面前,低声问,“你对她做什么了?”他可不以为今天太阳从西边出来是因为自家那位娘突然转性的原因。
林源也跑了过来,抱着她的腿往上爬,长歌好笑,弯腰抱起了他。林源便凑到她耳边,悄悄说道,“常姐姐,娘是不是昨晚撞邪了?”
长歌点了点他的鼻子,笑他,“你娘变成这样不好吗?”
林源点点头,又摇摇头,“可是这样的娘,好奇怪。”
长歌看着院中忙得满头大汗的人,轻声道,“这样的娘,才是正常的。”
林源看看林春,又看看长歌,最后索性不管了,抱着她的脖子又问,“那常姐姐,我的糖呢?”心心念念的这件事,可千万不要是昨晚做梦梦到的。
“糖?什么糖?”耳尖的林决听到了这个字眼,立马眼刀杀来。
林源捂着嘴巴猛摇头,“没有糖,没有糖。”
林决哼了一声,“最好是没有。”拉了林氏,两人一同进厨房去做饭了。
林春收拾好渔网,喜滋滋的抱到长歌面前来,“常歌,我们今天就开始吗?”
长歌点点头,“要习赌术之人,腕力眼力一定要够,你先从捕鱼开始吧,每日出海洒网收网,对臂力腕力都是极好的锻炼。”
“那要练多长时间?”
“嗯。”长歌略略沉吟,“就先一个月吧,一定要坚持,不能半途而废。”
林春连连点头,“我一定能坚持的,一定能。”
吃完饭后,林决要出海,林春却是不由分说抢过了渔网,“这是女人做的事,你在那瞎掺和什么呀,去,去,去,一边去。”
背着渔网,便乐癫乐癫的出门去了。
长歌在心里暗笑,收回目光,才发现屋里另外四个人又把目光注视的对像改成了她。她清咳了一声,连忙压住了笑意。
“是你,对不对?”林决几乎是肯定的问她。
长歌笑笑,“佛曰,不可说啊,不可说。”
在几人的狐疑视线里,她拉过林源,“走吧,小源儿,咱们去找糖吃了。”
“不许去,”林决一把拉住她,“靠赌赢来的钱,不准用。”
长歌回头看他,“谁告诉你我要拿赢来的钱去买糖了?”
林决放开了她,“那,那你自个儿捕鱼的就那么几个钱,也不许用。”
“我留着干什么,买几个糖花不了多少的。”
“不行,”林决呲牙咧齿的吼她,“你还是不是女人啊,你不存点钱养家么,你准备一辈子都这样混下去?”
长歌被他吼得怔了一怔,过了半天,才挤出一丝笑意,“你还真是会管家啊!放心吧,我也不用那个钱。”
什么钱都不能花,就只能自己动手做了。
幸好,做麦芽糖的话,她还是会的。舀了一升麦子,泡在水里,看着旁边眼巴巴望着她的林源林双,笑道,“每天来看,看到发芽了,我们就可以开始做了。”
林氏看着那两个每天都兴冲冲去看麦芽的小家伙,对林决说道,“阿决,那位常小姐,看起来挺会疼人的呢!”
林决哼道,“整天不务正业,谁知道她的。”
林氏轻笑,而林决的脸,却在这笑声里,慢慢红了。
拒绝
这几日的林家,是多年来少有的和睦。
再不用林决出去风吹日晒,林春每天早出晚归,毕竟已经是捕鱼的老手了,连日来,收获颇丰。
林氏虽然在妻主面前从来不敢有什么怨言,但是对于林春的这种转变,从他嘴角眉梢流淌出来的笑容上,便能明显能感觉到他的喜悦。
林决,林决当然也有事要做。
比如说此刻,“林源,你绣的是什么,给我专心点。”
“林双,叫你给我好好练字!”
两个小家伙低着头,偷偷的对视一眼,然后,抱着头就往长歌身边跑,“常姐姐!”
林源熟练的爬上长歌的膝盖,缩进她怀里,然后再转回头来看黑着脸的林决。
而林双就没那么幸运了,只能躲到长歌背后,一边小心翼翼的打量林决,一边举起手中的纸笔,“哥哥,我还不会,我让常姐姐教我。”莫非哥哥以为她是生来就会写字么,趁着今儿有娘出海,哥哥就自己去买了纸笔,让她练字。
长歌有些诧异,也有些哭笑不得,“林双,你以前从来没有学过?”
林双点点头,有些委屈的看了林决一眼。
林决不服气的回道,“没有学过有什么关系,照着书上画不就行了?源儿刺绣,不也是先画好样板就照着绣的吗?”
长歌抚了抚额头,要怎么解释,刺绣和学字,还是有一点不一样的。不过在这之前,要先解决怀里这个,她低下头来,“源儿,你绣得怎么样了,拿来给我看看。”
林源小脸微红,连忙将手中的东西藏到身后,使劲的摇着头。
长歌眨眨眼,“不给我看啊,哎呀,那麦芽该捂好了吧,看来没几天就可以做糖了。”
林源面有难色,挣扎许久之后,才慢慢的把手摊到长歌面前,一双眼睛却四下乱瞟不敢看她。
长歌拿起那被揉成一团的东西来,看样子,似乎是个香包,她左看看,右看看,五颜六色的一坨,没看出来绣的是什么。
“源儿,你这个还没有绣完吧?”所以她认不出来是正常的,希望她的问话比较委婉,不要伤到小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