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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鳏夫何月在她旁边坐下,“我倒是有个远房堂侄女,三十来岁还没娶夫。因为腿是跛的,不太利索,她上次还托我打听来着,有什么年轻的男子,长相倒也没什么要求,就是会干活,会生娃就行。”
“真的,她肯出钱吗?”
“她之前倒是也娶过一个,因为三年没生孩子,一年冬天被她关在门外,吹了风得了肺炎,就这么去了,后来就一直一个人,想来应该也存了不少钱了。”
“你替我问问,我也要的不多,至少十两,当然越多越好。”
“行,我打听打听。”
林源心里舒坦了不少,转头见何月今日穿了件新衣,虽然已经是半老的年纪,倒还真有那么几分余韵犹存的味道,心里一热,就上前抱他。
何月拍了她一下,“说起来,前几日我上镇上,一个铺子老板给我推荐了瓶药,据说是祖传秘方。”
“是什么?”
“说是能让人精力旺盛。”他媚眼带水,林源心里越发的热,“拿来,我来试试。”
半大一个小罐子,里面是羊乳一样的液体,林源一口气喝了下去,一股骚味,下腹当真是一股热流传来,她一手开始脱何月的衣服,顺带着解自己的。
何月躺在床上,突然见她眉目一抽,“你怎么了?”
“我,我…”林源胃里发出一阵咕咕的声音,“我好像不行了。”她披了衣服就跑去茅房,留下何月一个人大惑不解。
***
林绰在外面晃了大半天,趴在人家的猪圈前面看着那些小猪崽在泥地里打滚,听到有人在叫孩子回家吃饭的喊声,眼里泛过一丝羡慕,抬眼看着夕阳西斜,转身走向回家的路,希望娘已经消了气,肯让他回去了。
林源在茅房里蹲了一下午,拉得鲜血直流,此时坐都坐不下,站在门口,看什么都不顺眼,见到他回来,一股怨气立马都发泄出来。
“蛋呢,没有回来干什么,想挨揍是不是?”
“娘,我…”
“别让我看见,见到你就心烦,滚,滚。”
林绰站在墙角,等她回了屋,一直等到天边月牙出来,才认命地向村口的土地庙走去。
破庙不挡风,他窝在供台下面,肚子饿得乱叫。犹豫了半晌,他终于站起身,看着供台上几个发干的馒头,偷供品吃,会不会遭天谴呢?
可是真的好饿,他摸着自己的肚子,颤颤巍巍地伸手去拿。手刚拿着一个馒头,外面突然传来一阵声响,是几个年轻女人的声音,他一个害怕手里一颤,馒头滚落地上,滚到草堆里。
“今天生意还真是好呢,都已经忙到这个时辰了。”带笑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梅朔,钱回头再算给你。”
林绰心里了然,是赶集去的人回来了,想来她们也不会进破庙,他蹲下身,想去捡那个馒头。
“不急,你我还信不过吗?”比之前的声音要低上不少,林绰却莫名地停下手里动作,希望那个声音多说几句话,他好像从没听过,这么好听的声音。
“那就好,明天我们还继续上那里,那个摊子的位置还真是不错。”
“可不是,老马还真是够意思,把这么好的地方让给我们。”
脚步声越来越远,那个声音却没再开口。林绰回过神,才发现,一只小耗子正扒着那只馒头,啃得正欢,一双灰溜溜的小眼珠盯着他。
“你也饿了,是不是?”
他靠坐在草堆上,把自己的身子缩成一团,看着破庙大梁后开裂的一道小小的缝隙,正好可以望见一颗闪亮星星。
想起小时候爹爹抱着他,还有哥哥,一起坐在院子里,和他们细数着天上的星星,讲那些遥远的故事。
“很久以前,在这村子的一头住着一个放牛的女子,她的姐姐和姐夫将她赶出了家门,她就和老牛相依为命。
有一天,老牛却突然开口说话了,它说,“今天你去碧莲池一趟,那儿有些仙子在洗澡,你把那件紫色的仙衣藏起来,穿紫仙衣的男子就会成为你的夫君。”这个女子非常奇怪,真的去了湖边,藏了衣服。
那个仙子没有衣服回不了天,只得留了下来,日子一天天过去,他爱上了那个忠厚老实的女子,两人恩恩爱爱,过着与世无争的快活日子。
可是这个男子是天神的儿子,还是她最宠爱的小儿子,天神派人下来将他绑回了天上。女子伤心欲绝,日日望着天边,希望可以重新见到她心爱的男子。
这天,老牛又开口说话,它说,“我已经时日无多,等我死后,你割下我的皮,披上它,你就可以上天去找他。”说完老牛就咽了气。
女子越发难过,做了两个竹筐,带着自己的两个孩子,披了牛皮,当真飞上了天,见到了心心念念的爱人。
可是她们的相见被天神发现了,她在两人中间划开了一条天河,波涛滚滚地横在两人中间,无法跨越。男子苦着求他的母亲,凡间的人们都跪下祈愿,请求天神成全这对情人。
经不住儿子的苦求,天神终于同意,在每年的七月初七,让两人见一次面。
从此以后,两人就住在天河的两边,遥遥相望,只有在每年的七月初七,在喜鹊搭的桥上,可以见一次面。”
林绰闭着眼,隐隐约约听到了爹爹的声音,还有刚刚那个好听的声音,蜷着双腿,睡了过去。
第 3 章
“阿嚏。”梅朔揉着鼻子,旁边传来于安的大笑声,“我说梅朔,你晚上是掉地上去了还是怎么的,怎么会着凉了?”
梅朔吸了吸鼻子,带着鼻音又有些沙哑地声音,“我怎么知道?”
于安的妹妹于宁拍着她的背,“你看现在天也开始转凉了,一个人睡总是容易冷,干脆,”她和于安相视,促狭地笑道,“去找个人来暖暖被窝不就行了,你就不会着凉了。”
她白了两人一眼,推着板车,绑上牛身。
外面的声音渐渐远去,林绰还在睡着,手脚都缩成一团,抱着自己。等到日头升高,他终于被屋顶的缝中照进来的日光刺醒,揉了揉眼睛,饿过了头的肚子现在倒是不再叫唤了。
他站起身,眼前突然一片漆黑,一时之间什么都看不见,他微微晃了一下,扶着旁边的断木,终于慢慢恢复了正常。
他走出破庙,天已经大亮,正见到好几群人驾着牛车,或是徒步向村口走去。他向回家的方向走去,越近心里就越怕,终于走到的时候,却发现他娘站在门口,和一个甚是高大的女子在说着什么。
那女人大概有三十多岁,肥头大耳,却长着一双老鼠眼,贼溜溜地打量着他。
“怎么样?”林源急切问道。
“长得马马虎虎还过得去,身段也还行。就是这么瘦,怕是不好生养。”
“不会不会,我家老二身子好着呢,家里什么活都能干,你看看这样,其实身上不算瘦,不算。”
“那,”那女人转了转小眼睛,“过两天我取银子来带人。”
“十两?”
“十两就十两。”
林绰怔怔地站在那里,等那女人走了,也没理解他娘和那女人到底在商量着什么。
“来,老二。”林源突然极为和蔼地招手让他过去。
他慢慢走近,林源拿着一篮鸡蛋,“走了,和我上镇上去。”
林绰极为惊愕,娘以往每次都是带哥哥去,回来的时候就会买上些小玩意,或是一些零嘴点心,他一直都只有欣羡的份,怎么这次娘竟会带他同去?
“我问何月要了些,加上之前还剩下的,也算有一整篮子了。镇上没有这么新鲜的草鸡蛋,应该能卖个好价钱。”
林绰跟在她身后,虽然有着欣喜,更多的却还是害怕,暴风雨前,不总是无比的平静吗?
***
这是林绰第一次在赶集的时候来到镇上,拥挤的人群,身上挂着褡裢,摩肩接踵,街道两边布满了各种各样的摊位,很多都是现搭出来的,几张椅子,几块木板,摆上货物就是一个。
大一点的就还有顶棚撑着,小些的只是拿着东西坐在地上,等人过来再招呼着。林源就挑了个仅剩不多的空地,把篮子放在地上,“老二,你在这里看着,有人来就往多了卖,价钱能抬多高就多高。”
“娘…”林绰叫她,她已经走开,他坐在一边高起的台阶上,一手抓着篮子的柄,来来往往的人群,却没有人驻留,偶尔有人扫上几眼,也很快就走开。
虽然天凉,手心里也已经抓出了汗,几个年轻的男子走过,带着毡帽,上面飘着两根丝带,据说是最近最流行的款式。指点笑语让林绰手越抓越紧,脑袋就要埋进两腿里。“鸡蛋怎么卖?”
一个洪亮的嗓门响起,他抬起头,小心翼翼地回道,“你,你要买?”
“废话。”女人拿了两个看过,“多少钱?”
林绰对这价钱是一点数没有,只得问道,“你,你开个价吧?”
女人扫了他一眼,“二十文钱,这一篮我要了。”
他就是再不懂,也知道这些鸡蛋绝对不止这个价钱,“我不卖。”
那女人又道,“不卖,怎么你还嫌少?”
“是少了。”
“那三十文?”
他还是摇头,那女人手里一用力,两个鸡蛋应声而碎,她站起身,“你看看,就这样的烂货你还想卖多少钱?”
“你,你怎么把它捏碎?”他又急又气,伸手把那个篮子拿近自己身边,他那些小鸡长大了一天也就下一只蛋,大哥和娘亲每天还要吃掉两个,集这么多本来就不容易,之前还打碎了好些,他心疼地护着那个篮子。
那女人伸腿踢了踢那个篮子,“那你倒是说说,要多少?”
“我,我不知道。”他摇头,女人嗤笑,“你说你又开不出价,又嫌我给的少,你倒是想怎么样?”
“那,那再多一点。”
“三十文,你卖也得卖,不卖也得卖。”她伸手拉过那个篮子,林绰抢她不过,水汽在眼眶里打转却没有流出来,“你怎么可以?”
“怎么样?”女人拎起篮子,“要不是齐家那位公子最喜欢吃新鲜的鸡蛋炒出来的菜,我才懒得来这种地方。”她扔下一吊钱,渐渐走远,林绰捡起那吊钱,还是坐在那里,等着林源回来。
“葫芦儿--冰塔儿。”坐了没多久,吆喝声传来,他抬眼看去,一个年长的女人举着插满冰糖葫芦的草垛,身上还挂满了那些晶莹剔透的红果,正边走边吆喝着,时不时被人撞到,他咽了口口水,心里却在幻想着,一会娘会不会也像以前带大哥出来一样,买些碎嘴零食给他。
***
“哎,老伯,你今日又来买虾了?”于安熟练地刮着鱼鳞,一边招呼着来人。梅朔称好白虾放进那老人的篮中,“还要什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