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什么?拿来。”
她伸手接过,突然眯起了眼,这半个玉镯,怎么这么眼熟?
***
梅朔拉着他的手一起走在田间的路上,“小心脚下的石块。”
“这条路都走过多少回了,我才不会被绊倒。”他笑着故意踢开一块挡在路中的石块,“你买那么多书回来干什么?”
她另一手里抱着一摞书卷,大半都是青灰色的封皮,还有几本暗黄色的看上去都有些旧了。手腕上还挂着一个布袋,里面装着乌梅干、山楂、甘草和一些冰糖。
“回去慢慢学。”
“学什么?”
“到家看看这些书名你就知道了。”
林绰很奇怪,一到家她刚把东西放下就迫不及待地抓过来一本本看封皮,“孕夫什么口。”
“忌口。”
“如何坐月子,怀孕期间行房的……”他的声音低了下去,耳后泛过淡淡红潮,梅朔接过来,“怎么还有这个,我都没发现。”
“你买这些干什么,这又不是给你看的?”难怪刚刚那些掌柜老板眼神都那么奇怪,哪有人家的妻主自己看这些东西的。“这些应该是我看的。”
“你看得懂?”
“我,我……”他终于无话可说。
***
“哪有这么多讲究,熬过九个月,请个稳公,痛一下就出来了。”
“谁还管能吃什么,不能吃什么,反正平时怎么样就还是怎么样,难道还能不干活在家里歇着?”
“我大了肚子,我家妻主就没碰过我,我怎么知道要注意什么?”
“都多少年了,早忘记了,我倒是记得当时生产的时候痛得死去活来,哦,对了我还掉过一个孩子,冬天的时候地滑,摔一跤就没了。”
每问一个人,梅朔心里就乱一分,越说越离谱,她板着手指头开始数,完了,小绰儿生产正好是在寒冬。
“流产,确实是很容易就发生了,我记得那个时候镇上还出过一个案子,侍君把正君的孩子给打了,据说用的是胭脂里面的什么附子粉,会滑胎。”
“当然有死过人,难产死的人不要太多,你不知道?我们村上就有好几个。”
梅朔觉得眼前发黑,呼吸苦难,“梅朔,你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一个大叔终于发现她不太正常,停止了关于难产的言论,“其实也没什么好担心的,主要到时候要请个好点的稳公。”
“多,多谢了。”
看着她的背影,那大叔感叹道,“不就是生个孩子,哪有人这么当回事的?”
***
屋里亮着两处烛光,林绰躺在床头把玩着九连环,玩了会反正也解不开,拿过绣架扎针,梅朔正枕在床脚,手里抓着书页,边上还有一大摞。
躺在一头的话,靠墙那个人光线太暗,所以她搬到了床脚,屋里静悄悄的,只有她时不时翻书页的声音,和经常性的喃喃自语,“不能沾染了寒气。”
“地上寒气重,不能赤脚着地。”她直接无视了前面冬天两字,突然想到之前带着他下地他还光着脚丫子踩在田埂上。
梅朔心里一阵后怕,拉过他的脚丫,解开了衣服按在自己小腹上。
林绰缩了一下,惊愕地看着她,“阿朔,我,我不冷。”
“别吵,乖。”她一手抓着他的脚踝,一手继续翻书页,林绰奇怪地看了她一眼,继续低头扎针,脚下暖融融的,心上也是。
***
乍暖还寒的初春时候已过,清明后,感染风寒的人已经没有那么多,医馆也比之前一个月要空闲了不少。
“大夫。”
“嗯?”中年女子捧着茶杯正在闲闲地喝茶,睁开眯着的眼看着小厮一眼,“什么事?”
“外面有人找你,不是看诊的,说是你的姐姐。”
“姐姐?”她急忙站起身,放下茶杯走出去,看到来人惊讶地张大了嘴,“大姐,你怎么会来这里?”
“看看你,怎么不行吗?”那女子比她也大不上几岁,笑着慢慢走近,“其实是南清,你知道她本来是风城的府台,这次,她调来西河城了。”
“西河城的府台?那不错,你们都要搬来住了。”
“可不是,已经都搬来了。”
“对了,大姐,你跟我进来,给你看样东西。”
她拉着水启源进了里屋,掏出那半只梅朔不小心丢下的玉镯,“你认得这个吗?”
“这,”她接过玉镯,细细地抚过里面刻着的纹路,“三弟失踪前,我好像在他房里见过。不过太久了,已经记不清了。”
水承源叹了口气,“你也觉得是三弟的。”
“怎么了?”
“应该就是他的,我还记得,是那个一走了之音讯全无的负心女人送给他的。”
水启源手下捏紧了玉镯,“别提那个女人,要不是她,三弟怎么会失踪。这半个玉镯是哪里来的?”
“我正在等她回来。”
第 46 章
林绰双手趴在灶台上,吸了吸鼻子,“梅子的味道。”看着锅里在水中上下翻腾的纱布包,“我还以为酸梅汤是用杨梅做的。”
“都行。”她在砧板上用刀面把大块的冰糖拍碎,“不过还没到杨梅成熟的季节,就用乌梅干了。”
冰糖放下去,梅朔盖上锅盖,拉过他,“让它自己慢慢煮着吧。”
“你今天不出门吗?”
“你去看看天。”他跑到窗边推开窗户,开心地伸出手,“下雨了。”
梅朔继续坐到桌边看她的孕夫经,“小绰儿,你有没有觉得恶心想吐?”
“没有啊,怎么了?”
“没事。”那就是还没到那个阶段,她时不时在书页上折角划线,他从窗口走到她身前,歪着脑袋看着她,梅朔忍不住抬起眼,“怎么了?”
“阿朔,我想要一个和你长得很像的女儿。”
“像我有什么好,像你才好看。”
“像你。”
“好好,不过要是以后我们的孩子都长得像我,你别生气就好。”
“才不会。”
她翻了几页,连连摇头,“我那天居然还说要用花椒做菜。”
“怎么了?”
“你不能吃辛辣的东西。”
“哦。”刚说完,她突然像是跳了起来,跑到厨房,林绰跟在她身后,她打开锅盖,把那纱布包捞了出来。
“怎么了?”
“我放了山楂。”她解开纱布包,烫得不住缩手,里面的乌梅干、山楂和甘草、金桂散开来,“这锅不要了,回头不放山楂重新做。”
桌面上摊开的书页上,正清清楚楚写着一行字,“山楂,又称堂株,活血化瘀,消积破气,不利胎孕,易引流产,孕夫忌食。”
***
下了两天的雨,这天清晨,淅淅沥沥的雨声歇去,天朗气清,空气中弥漫着一层淡淡的雾气,被洗刷过的嫩叶绿得流油,林绰站在后院,凌霄花已经长出了花苞,葡萄架上停着两只又长大了一圈的白肩雕。
“不许干重活,也不许自己一个人出门。”
“嗯,我知道。”他点头,梅朔带着洗净的衣服出门,吸着清爽的空气,精神也为之一振。
书上说孕夫的情绪不稳定,她倒是没有发现,至少他还是乖乖的,好好的。
“大夫,我还衣服来了。”她踏进医馆,却没有见到一个来看诊的病人,只有两个年龄相近的中年女子,还都认识。
“梅三少。”水启源奇怪道,转头看着身边的妹妹,“你的意思是那半个玉镯是她掉下的?”
梅朔眯起了眼,“半个玉镯?”
“这是你的?”
梅朔伸手要去拿,水承源缩了手没让她拿到,“你哪里得来的,还有半个呢?”
“我又为什么要告诉你们?”
水启源和水承源对视了一眼,叹了口气,“坐吧,我慢慢从头告诉你。”
***
整整三个月的牢狱之灾,林源出牢房的时候,第一次发现这日光刺得人眼睛发疼,她躬身从铁栅门出去,才走没几步,就被一个双手抱胸的女子拦住。
她嘴里发出啧啧的声音,“婆母大人,你说我们怎么老是在这个地方遇上?还真是有缘是不是?”
“怎么是你?”她扭身就想要离开,梅朔挡在她身前,“请你去吃顿饭怎么样?”
“你会这么好心?”
“就去那家说你吃霸王餐害你被押回衙门的好了。”
“我没有吃霸王餐,我只是钱袋被人偷了。”她怒道。
“偷了,哦,所以现在我请你。”梅朔点头,“虽然我们签了两清的契约,不过你怎么说总是小绰儿的娘亲,我请你吃饭也天经地义,你说是不是?”
林源歪了嘴唇,“好,既然如此,我也不跟你客气。”
两人上了酒楼,二楼沿街的窗口摆着一排桌子,边上是半人高的阑干,上方的屋檐盖下来,正好不挡视线,梅朔挑了张坐下,招呼小二上菜,靠扶梯的地方有一圈人围着拉胡琴唱曲,对街好巧不巧,正是一处勾栏。
先送上来的是一壶酒,梅朔满了杯敬她,然后就着下酒的小菜,一杯杯地灌她。“嘿,你到底打得什么主意?”林源微微凑近了身子,一手指着她的鼻子,“有事求我?”
“求你?我好像没什么事要求你,不过想问你件事。”
“问什么?”
“你和小绰儿的爹,就是你正君,是怎么认识的?”梅朔替她又满了杯,发现她的视线一直在对面的勾栏。
“我们怎么认识的?那关你什么事?”
“好奇,问问。”酒壶空了,她招手让小二换过,林源脸上开始泛红,打了个酒嗝,伸出一只手指,“我们刚认识的时候,我跟你讲,他就已经不守夫道。”
“什么?”
“他肚子里已经怀了孕。”
“是,林影?”
“我像是这种会替人养孩子的白痴吗?”她翻了个白眼,“那孩子,早掉了。”她瘫下趴在桌上,“是我救了他一条命,还给他住的地方。”
“所以,他算是为了报你的恩,以身相许?”
“哼。”林源发出一声冷哼,“老娘看他长得好看,脾气又好,才勉强娶了他,不然你觉得他一只破鞋谁会肯要?”
“真的?”
“废话,当然是真的,难道我还花心思甜言蜜语哄得他嫁我?”她瞪起眼,梅朔自己举起酒杯,满脸恍然,“哦,原来是这样,我说呢,看来你以前也很会哄人嘛,居然能骗得他嫁了你。”
“那当然。”她神志有些不清,摇晃着头,“想当年,老娘也是风流倜傥,花前月下还不把他哄得服服帖帖的,把他那个什么青的忘得干干净净。”
“什么青?喂,你先别醉,他为什么要叫自己木青?喂。”
梅朔翻起林源趴在桌上的脑袋,她鼻子也被压得通红,眼前人影摇晃,“你,你知不知道?”
“知道什么?”
“他那个时候,整天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老娘怒了,就扇了他一巴掌,这世上的女人多了去了,你说我都不在乎他是破鞋了,他还一副清高的样子。”
“嗯。”
“结果他居然笑了,说起来他笑起来还真不赖,然后就肯嫁我了,真是有病,不正常。”
“你还没说,什么青?”
“谁知道,半夜三更的说梦话也一个人在那里叫什么青。”她含糊不清地嘴里吐出了个口水泡泡,“你说我也算对得起他了,他死之前,我都没上过一次勾栏。居然就这样被老二克死了。”
她的脑袋被人啪得松手,落回桌上,磕得额头发疼,梅朔深吸了口气,“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