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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那珈同行,燕寒放松不少,庆格尔泰一路上插科打诨,颇为逗趣,这多少转移了一点燕寒的注意力。
〃阏氏,您若是下次布衣出行,一定要带侍从,迦罗城鱼龙混杂,要是被别有居心的人盯上可就不妙了。〃
〃是么?〃燕寒心不在焉道,庆格尔泰煞有其事地点头,顺便在心里加了一句:比如我这样的。
第一次那么近看匈奴的〃大阏氏〃,虽然只是侧脸,庆格尔泰仍旧有种〃惊艳〃的感觉:这〃燕如冰〃尽管年幼了些,可是楚楚模样却浑然天成,加之肌肤胜雪,整一个粉琢玉砌的美人坯子,再过两年,应会出落地更加动人,也难怪那珈会按耐不住──毕竟面对这样漂亮的孩子,很少有人能不心动的。
〃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察觉来人近乎无礼的盯视,燕寒转过头问,庆格尔泰立刻收敛心神,适时地递出一条丝帕,道:
〃是您面上的泪痕尚未拭去,请擦一擦吧,莫让宫里仕女见了笑话。〃
〃嗯。〃燕寒听罢,不疑有他,依言接过帕子擦拭。丝帕上淡淡的馨香味儿扑鼻而来,十分好闻,帕角上书秀气的两排蝇头小楷:〃冷红叶叶下塘秋,长与行云共一舟。零落江南不自由。两绸缪,料得吟鸾夜夜愁〃(姜夔,《忆王孙》),想必是哪个多情的中原女子送与庆格尔泰的信物。
不由地联想起长公主馈赠的红豆,燕寒抚上手腕,珠串就系在那里。望著那十几粒娇艳欲滴,燕寒涩涩一笑。。。。。。心念这或许是他惶惑不安时,唯一的慰籍了。
庆格尔泰看在眼里,想象著那珈若是看到这一幕,保不准又是一通醋海翻腾,心中正觉好笑,燕寒忽然喃喃自语:
〃怎么还未到?〃一边说一边揉了揉眉心,不适的模样。
〃快了快了。〃庆格尔泰殷勤地回道。
今次去到无双宫的路途似乎格外遥远,随著马车颠簸,困意来袭,虽然燕寒告诉自己千万不能在庆格尔泰睡著,可是轻风拂面,意识微熏,在他毫无防备之时,悄然而至的梦境温柔地拢上他的眼睛。
〃不去王宫了,改道小王爷府邸。〃望著昏昏入睡的燕寒,庆格尔泰对著车夫这般命令道。
〃那个那个,中原人都怎么说来著的?对了──是‘春宵一刻值千金'!好兄弟,今晚你就免客气,好好享受一番吧。〃
那珈虽然势在必得,可盼望了许久的佳人如今横陈榻上,任他鱼肉,他还是有点难以置信。
〃燕如冰〃此时美梦正酣,婴儿般恬静安详的睡容教人心生无限爱怜,那珈咽了咽口水,伸出一指轻戳他的面颊,那里的肌肤吹弹可破,忍不住又戳了两下,引出不满的嘤咛声,撩拨得人心头起火!
见状,庆格尔泰便识趣地掩门出去,无人在身旁,那珈开始更加放肆地动作。他拨开燕寒的刘海,亲吻他光洁的额头。。。。。。眉心、鼻梁。。。。。。一路向下。樱色的唇瓣微启,那珈探出舌尖轻探齿列,无意识的呻吟便从喉头溢出。
听到这记,血气倒冲脑门,那珈下身一紧,当即就觉得有点把持不住──渴望已久,现在又是一遂心愿的大好时机,一个多月都未曾与女子亲近过的他早就不想继续忍耐了!这般想,急进地欲解燕寒的领扣,可是才刚解了第一颗,一声呢喃止住了他的动作:〃飞。。。。。。虹。。。。。。〃
宛如一桶冷水倾盆浇下,教那珈愣在当场!
不是自己,也不是牧仁。。。。。。燕如冰梦呓著一个陌生人的名字──〃飞鸿〃?那是谁?像中原人的名字,是。。。。。。男人吗?
莫非,〃她〃在嫁到匈奴以前,还有其他的男人?
那珈胸中一窒,回想到〃红豆〃即为中原男女的定情之物,十有八九并非牧仁所赠,而〃燕如冰〃口口声声所说〃心有所属〃,恐怕是另有其人!
可恶!燕如冰,你到底有几个男人?心中到底装的是谁?!
那珈越想越是恼火,恨不得立刻把榻上之人使劲摇醒问个明白,就在这时,忽然一粒泪珠毫无预警地从燕寒的眼角滑落,沁进枕巾,瞧得那珈顿时心软。
也没有心思继续动作了,那珈仅是执起燕寒的右手,就著亲吻,一边于心中默念:
我不管你喜欢的究竟是什么人。。。。。。从现在开始,会由我来疼惜你,保护你,不让你受半点委屈。。。。。。
第二十章 迷夜(下)
燕寒感觉很温暖,仿佛置身某人怀中,对方的体温熨烫著他的肌肤,让他很安心。
意识渐渐回归,睁开惺忪睡眸的那刻,却有种从云端直直摔落泥沼的恐惧猛得袭上燕寒心头!
那珈。。。。。。是那珈!他正拥著自己,亲密地躺在同一张塌上,两人近得连呼吸都能交换──天啊!这是怎么一回事?燕寒在脑中搜索著,忆起了昨晚市井中的邂逅,庆格尔泰送自己回宫,然后。。。。。。
是那条丝帕!自己闻过之后便不省人事,再度醒来竟是和那珈同塌而眠!那。。。。。。这期间他又对自己做了什么?
燕寒急忙摸索了一番,自己的衣衫完好,身体也没有违和之感──但这并不代表什么事都不曾发生过!那珈有没有〃乱来〃?有没有碰到不该碰的地方?有没有察觉他身体的秘密?瞧眼前之人安睡的神态,并不像洞悉真相之后该有的反应,可燕寒仍旧放不下心,胸口像揣了一只小兔般狂跳著!
因为怀中不安分的动作,那珈幽幽转醒,一睁眼便对上一双惊愕的眸子。
〃听我说。。。。。。〃瞧怀中人哆嗦地就像只饱受惊吓的小动物,那珈努力放柔了声音,想安慰他,谁知才刚开口自己便被猛地推开,燕寒的身子同时滚落床榻,模样狼狈非常!
〃如冰!〃见状,那珈急忙跳下床扶他起身,〃你有了身孕,不要那么激动。〃
燕寒闻言,一怔,当下心定了大半:听那珈所言,浑然不知自己原为男儿身,昨晚果真是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吗?可是依那珈过去恣意妄为的脾性,哪有那么简单就放过自己?燕寒一脸狐疑,那珈瞧见,忙道:
〃我说过,不会再做让你讨厌的事情。〃
虽然难以释怀,不过这句保证还是让燕寒心绪稍宁,他避开那珈的拥抱,退了半席,整了整衣冠,道:
〃叨扰甚久,如冰得回去了。。。。。。〃
〃现在就走?〃那珈不舍,出言挽留:〃时辰还早,等用过午膳,待会儿我送你回去吧。〃
〃可是。。。。。。〃
〃府中的厨子有几个是汉人,他们会做中原的菜式,你尝尝,说不定会喜欢。〃
〃还是不劳烦殿下费心。。。。。。〃见那珈一边说一边朝自己逼近,燕寒心生惧意,忙福了福身子,刚想逃离,可是才一回身就被那珈从身后抓住手腕。
燕寒吓了一跳,像被烫到似的猛地缩回被握的手。
〃我只想要你再陪我一会儿,没有别的意思。〃那珈生平还从未那么好声好气同人言语过,可燕寒并不想买他的帐,沈默了片刻,方道:
〃殿下。。。。。。难道您不觉得自己许下的承诺太差强人意?〃
〃什么意思?〃那珈蹙了蹙眉,问。
〃如果您真想让如冰改变心意,就不要让如冰为难。。。。。。昨晚的事情,权当作没发生过罢。〃
这话说得冷情,听得那珈心中不悦,不过想来自己确实有点操之过急,这样做只会吓坏了对方。
〃好吧,我现在就送你回去。〃
虽然闲适的微笑仍旧挂在牧仁的唇角,可是再度看到他,燕寒却心怀愧疚,不敢面对。
〃听说,你私自外出,到早上才回来?〃
〃是。〃
〃还是那珈送你回来的?〃
〃嗯。。。。。。〃
〃这样说,你和他独处了整个晚上咯?〃
燕寒把头低了下来,牧仁却托起他的下巴,迫使他的眼睛和自己的目光对上──
〃咿呀,真是没想到,我的小寒儿什么时候胆子变得那么大。。。。。。怎样?与狼共枕的滋味如何?〃
燕寒咬著下唇,呐道:〃他没有对我怎样。〃
〃哈。〃只有笑声,并无笑意,看得出牧仁在生气,可他并不开口责骂,这反而让燕寒心中更加难受。
〃我看那珈对你倒是真心,不如择日向他坦诚一切,说不定他也会体谅你的难处,助你脱困。〃
〃王爷。。。。。。〃牧仁的冷言冷语教燕寒心怯,他颤颤地唤了一声,想上前拽牧仁的衣袖,谁知牧仁不著痕迹地拂开他,背过身道:
〃不过如今连你自己都不知爱惜性命,那珈助你也是徒劳,还得把自己拖下水。。。。。。不值啊不值。〃
〃王爷。。。。。。〃
〃说起来单于那么宠爱那珈,如果是他的话,说不定劝服得了单于──怎样,要不要一试?〃
〃王。。。。。。呜。。。。。。〃燕寒听罢忍不住啜泣起来,牧仁回过身,一脸讶然:〃咿呀,小寒儿怎么哭了?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啊,有什么好哭的?〃
〃燕寒。。。。。。都是燕寒不好。。。。。。〃燕寒胡乱拭著眼泪,〃燕寒不该私自出府,不该不听王爷的劝告,燕寒知错了,请王爷不要生气了。。。。。。〃
牧仁不言,重重地叹了一口气,走近燕寒把他拨进怀中。
〃既然知错了,下回就不许这般莽撞,明白吗?〃
燕寒点了点头,牧仁轻抚他的乌丝,道:〃你不是见过天朝使者了吗?他们许你几时回中原?这期间可再别出什么纰漏了。。。。。。〃
一听这,燕寒心头一怵,要他怎样向牧仁说明,使者已经拒绝了自己的求助,甚至还想让自己成为天朝的暗椿。。。。。。唉,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让人应接不暇,燕寒甚至开始怀疑当初权宜〃嫁〃到匈奴本身就是一个错误?
心思汹涌的时刻,忽然门外随侍来报,牧仁唤入来人。
〃禀王爷,单于有请。〃
〃知道了。〃
〃单于还说,要阏氏一同入宫。。。。。。〃
〃要阏氏一同入宫?〃牧仁重复了一句,望了一眼燕寒,表情忽然凝重起来,〃有什么事情非要阏氏亲行?〃
〃属下不知。〃
〃王爷,单于会不会已经知道。。。。。。〃察觉牧仁神色有异,燕寒心中打鼓,正想把心中想法说出,牧仁忙按住他的话头。
〃应该不会,〃牧仁顿了一下,道:〃多想无益,等到了无双宫,你我再见机行事吧。〃
第二十一章 对质
再度莅临无双宫,宫廷各处都充斥著一种无声的诡谲气氛。
仕女们看燕寒的神情都是古怪的,暧昧的。。。。。。时而交头接耳,更让他如坐针毡,心神难宁。
到底是发生何事?为何单于无故传召?难道说是东窗事发,他已经洞悉一切?还是那珈昨晚就已经验明自己的正身。。。。。。今早的殷勤只不过是故作姿态?
燕寒百般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