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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那个人的消息,得知他已经接替了原本天草在弈剑中的大师兄位置,因为天草脱离了门派真的已经很久了,而且也没有可能再回来。
如果再见面的话,他们能说什么?其实无话可说吧……那么短的交集,或许他只是好玩才会在那天在观外对自己说“可以允许我在之后的日子里陪着你么”,也许他只是想看自己窘迫的表情吧。
惊觉自己完全想跑了题的金震子懊恼的拍着自己的额头,终于狠下心,还是决定去把自己的剑拿回来。
理由么,他只是不想在以后用一些不顺手的剑罢了。
他这么安慰自己。
酒坊村的天空永远是那种处于明与暗之间的暧昧,金震子在后山的山脚停了很久,真正到了才发现原来自己还是矛盾的不行。
他不由自主的抚摸着戴在额头上血红的额饰,低头叹了口气,颓然的放下了手,他想,他还是回去吧……
他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婆妈……果然……他当初应该老老实实回到鼎湖才对,这样……他就不用在那天晚上碰到那个家伙,也就不用被他打伤,自然也没有之后的纠缠了。
转过身,一瞬间他震惊的失去了所有行动的能力。
让他这样患得患失的罪魁祸首正在他面前静静地看着他,手里是自己的金剑。
慕云英知道自己这样做一定会吓着他,本来也打算在山顶等他,但是本能觉得,他会半路退场,所以,鬼使神差的,他就下来了,没想到自己想的并没有错。
他第一次看到金震子这样无措的模样,额头上的玉饰艳丽的像要滴出血来,一双金眸呆呆的望着他,就好像陷入猎人陷阱无路可退的小兽。
为了缓解尴尬的气氛,慕云英装作很平常的微笑,轻声道:“很久不见了,你过得还好吧。”
金震子听到这句话后身子有些微颤,但随即他就将目光别到一边,低声道:“我很好,把剑给我。”
慕云英没有发现当他看见金震子别过脸去的那一刻他的笑容有些苦涩,“可是我并不好。”
金震子咬了咬嘴唇,闷声道:“你好不好不关我的事,现在,把剑还给我。”说罢他有些仓皇的想要去拿自己的剑,但是慕云英的身子一侧躲了开去。
“怎么会不关你的事呢?”慕云英近距离的看着他,声音低沉的充满了蛊惑的味道,“让我这样难过的,就是你啊。”
他们靠的实在是太近了,金震子几乎可以数的清慕云英纤长的睫毛,他有些心慌,但是无法挪动脚步让自己远离那个人,“为什么是我。”这句话完全没有经过大脑思考,就那么说了出来。
慕云英很享受他们如今的距离,他微微低着头嗅着金震子发上的清香,“因为我想你。”
我想你了,所以我来了,不管你是不是也会想我。
金震子猛地往后退了一步,那样危险的距离让他有些害怕,“我不想听这些话,把剑给我,你可以回去了。”
慕云英淡淡的笑了笑,对于金震子明显的逃避,他无可奈何,也从没打算过去强迫,“传话这种事,再怎么轮也不可能轮到我,你知道我为什么主动来当这个传话筒么。”
金震子慌乱的打断他,“别说了,没有意义。”
“没有意义吗……”慕云英轻声叹道,他看到金震子低垂着头,双手紧紧握成拳,“对你来说,也许没有意义,但是对我有。”
金震子蓦地抬起头不可思议的看着他,咬着嘴唇等着他下面的话,他认为,不管慕云英接下来说什么,他都可以心平气和的去承受,但是,他错了。
“我喜欢你。”慕云英捕捉到了面前的人儿金色的眼瞳里一闪而过的水色。
当我发现我渐渐喜欢上你,你却在这个过程中努力学着忘掉了我。
作者有话要说:于是……我就爱干这种事……就是把让我有这种灵感的歌放在了文案里=v=
☆、玖拾玖。
我喜欢你。
只是再简单不过的四个字,但是却让两个人没来由的感到一阵难过。
酒坊村蓝紫色鹅绒般的天空,不知何时风已经停了,偶尔会有几声不知名的鸟鸣声幽幽的响起,安静的空气让人不由自主的拘谨,两个人背对着背坐在一棵紫杉树下,慕云英手里拿着金震子的金剑,金震子将头靠在树干上,双眼无神的盯着远方的天空,双手松松的握在一起。
“我不喜欢你。”金震子低声说着。
慕云英微微一笑,“不要这么快就给我答案……我会很伤心的……”
金震子的双眸轻轻往后一瞥,小声道:“你伤心,关我什么事。”
“呵……”慕云英轻笑了一声,“为什么不能尝试一下喜欢我呢?”仿佛自言自语,他同金震子一样将头靠在了树干上,“是我之前做的事情伤害到了你,还是你心里已经有了人。”
金震子闭上了双眼,他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这个时候他该说什么,该做什么,是同他继续呆在一起还是头也不回的走开,他一点都不知道。
他的心很乱,比来之前还要混乱,似乎所有之前想好要说的话,在见到慕云英的时候,就全部忘光了。
“别再说了……”他将手捂在了眼睛上,冰凉的触感,他突然发觉从来的那一刻起他的手就开始慢慢变凉了。
“你在逃什么?”慕云英淡淡的道,“认识那么久了,我们见面的次数也屈指可数,每一次,你总是躲着我,”他微微歪过头,指尖轻轻抚着额头,“如果这一次不是我拿走了你的剑,恐怕你还是不会来,对吧。”
金震子听着身后的人平静的过分的音色,突然就说不出来早已想好的肯定的答案。
其实……不是的……我不敢见,但并不是不想见、不愿见,因为我真的……
慕云英等了很久,等不到回音,就好像一颗石子投进了深湖,只是一声闷响后,再也激不起一点涟漪。
金震子闭着眼感受着眼睑上冰凉的感觉,仿佛失去了言语的能力,良久,他听见身后一声轻轻地叹息。
心在一瞬间痛到无以附加,他突然庆幸自己闭着双眼,因为眼中骤热的感觉。
慕云英轻轻扬起了嘴角,他在这一刻想起了很多人,大师兄、风羽羲、陆南亭,还有靖玄前辈,他想他真是一个不合格的弈剑啊,他这样默默地等下去,若被同门知道了,一定会笑话他的吧。但他就是不愿意勉强震子啊……
只是被一次又一次的逃避而造成的伤口不肯愈合,因为内心是温暖潮湿的地方,适合任何东西生长。
他知道从那个深夜在太虚观外误伤了震子之后,震子就一直对他存留着一股排斥,每一次自己靠近,他就像本能躲避着伤害一样往后退,如果那天自己没有将他逼到了墙边没有了退路,恐怕他永远不会让自己距离他五步之内。
其实震子一直以为,他是在天草夜探太虚观的那天初次见到的他,但是事实上,从他十七岁那年偶然的一次经过鼎湖,远远地望见立于高处傲然独立的他时,就已经把这位仿若不食人间烟火的金发少年记在了心里。
也或许,是更早的时候吧……只是又有谁会抓住那点微小的回忆慢慢长大?
一只野兽受了伤,它可以自己跑到一个山洞躲起来,然后自己舔舔伤口,自己坚持,可是一旦被嘘寒问暖,它就受不了。
回忆也是这样,总以为自己抛不掉对方已经忘记的回忆,总以为十年二十年后不参一丝杂色的记忆也终于会被尘封掩埋,可一旦在哪一天不经意的一个相遇,那些本已慢慢模糊的容颜,那些已经渐渐忘却的话语,就会如洪水般蔓延,直到彻底淹没自己的心房。
尽管如此,他仍要装作是初次见面,初次看见那人的脸,初次为了那人的一个蹙眉、一抹羞涩、甚至一个侧目而心动,那样的感觉有多难过,也许只有亲身经历的人才能够体会。
“我想我已经……知道你的答案了……”慕云英故作潇洒的说道,但话说出口他才发现,不管是表情还是语气,都掩藏不了心底真实的感觉。
“剑我放在这里,对不起今天占了你不少时间,但我的那句话,真的是真心的。”
“我走了,别哭哦。”
喜欢你,很久了,可为什么不能天天见到你呢?
金震子没有动,只是悄悄放下了手,本以为慕云英会从他这边走过,但是没有,他望着眼前满眼的平和,听着身后渐行渐远的脚步声,努力忍过了,但是终于还是没有用。
当那人的气息彻底的消失在这片树林,他站起身,绕过了这颗紫杉,耀眼夺目的金剑躺在那人坐过的位置,孤孤单单,安安静静。
巨大的失落涌上了胸膛,原本璀璨的金瞳蒙上一层暗淡的光芒,用力的眨了眨眼睛,把眼里不敢有的液体逼回去。
弯腰拿起金剑,他握住剑柄,缓慢的将剑抽了出来。
随着寒光晃过眼睛,一个小小的羊皮纸片从剑鞘里掉了出来。
他看着飘落在地泛黄的纸片,带着疑惑将它拾了起来。
同样稚嫩却不一样的笔迹,两个字,写在了纸的两面。
“英”“震”
因为时间的久远而有些褪色的字迹,如一根细小的针,狠狠地扎进了金发青年的心里。
'那……你送我到太虚观,不许先走哦……'
'我走了,别哭哦。'
'正好看看爱哭鼻子的你是什么门派啊。'
'我喜欢你。为什么不能尝试一下喜欢我呢?'
两行清澈的泪水,还是流下了金发青年的眼眶,滑落脸颊,打湿了纸片的一角。
世界为什么这么小……
他无力的靠在了树上,拿着纸片的手颓然的垂在了身侧。
但你可知,有时候说不喜欢,是为了让自己说喜欢的时候会显得非常珍贵。
慕云英走在中原苍黄的路上,风很大,吹起的黄沙翻卷着又落在地,不尽的苍凉与破败让人的心情不由自主的就会低落下来。
其实,他是有私心的,每一个弈剑的思想里是蔑视隐忍这个词的,但是他为什么会一次又一次的忍着不去越那条界,是因为他了解金震子。
不是不想将他狠狠的抱进怀里,而是既然已经忍耐了那么久,那么就算再忍耐一段时间他也变得无所谓了。
不是不想含蓄的表白,而是他知道若不直白的表达自己对他的感情,恐怕金震子会永远自我欺骗下去。
“听说,你把玉玑子家的金震子拐走了?你又干了什么坏事?”
幽幽的,那个声音在他身后,隐隐含笑。
慕云英挑眉,转身微笑道:“哪儿能啊,只是还个东西罢了。”
陆南亭虽然不相信他的说辞但是没打算说破,“那么,还了?”
慕云英低头笑了笑,“啊,还了。”
“对方没有什么……嗯……谢谢的表示?”陆南亭意有所指的道。
“算是……有吧……”慕云英叹了口气,前打起精神来说道:“呐,掌门,既然肯出来了,那我们就回去吧。”
陆南亭笑得讳莫如深,“你愿意回去?”
慕云英看向他,“什么意思。”
陆南亭收敛了微笑,“弈剑在得不到自己所要的之前决不放弃,”他往前走了几步,在慕云英耳边低声道:“哪怕有时候的方法势必要伤害一些人。”不论那人是不是自己。
金震子像游魂一样的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