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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涟失声笑道:“我不是夜夜都在你旁边么,你不是每天都睡得好好的,不到日上三竿不起来?”,说着在她脸颊上轻刮一下,却没有说出后一句——从此君王不早朝。
玦儿犹疑片刻,才闷声道:“今日我听说按宫里的旧例……有了身孕的妃嫔……就不该侍寝了……”
季涟愣了一下,调笑道:“你这不是侍的好好的么,谁说就不行了?”看到玦儿依旧闷闷的神色,才恍然道:“这——可是今早你去拜见母后时听说的?”
玦儿水汪汪的望着他,也不说话,季涟心里转了几个圈,马上就明白这个前因后果了。
要是一切照旧例,他是该住在秋风殿,心情好的时候去探访一下诸位宫妃,心情不好的时候招人到秋风殿来侍寝;要是谁有了身孕,那十个月便是不能召寝的……他心里再转了个圈,想这事说出去也不过十余日,除去张太后和江淑瑶,其余的人品级比玦儿低,也均无圣宠,有这个心思也未必敢开这个口……
心里想明白了,嘴上却仍在口花花:“什么旧例不旧例的,我在你这里住了两年多了,也不见谁敢拿旧例出来说事……还是,你就这么不信我?”
玦儿微红了脸,依旧偎在他脖颈处,细声道:“我怎会不信你”,说完声音越发细小起来,“你待我怎样,我怎会不明白,要是还疑你,才真是对不住天地良心呢。”
季涟听着这话,心中极是受用——玦儿平时虽对他好,事事体贴,却从不肯将这些话说出口来。他也只有在夜里急切时诱得她说出口来,事后若提起,她还要恼半天。这时听了极是欢欣,一手抚着玦儿的小腹,心中暗道:小兔崽子,不就还有七八个月么,我忍……再说,也未必什么都不能干……看你出来了你爹怎么整治你!
玦儿看他脸色温柔,微笑了笑道:“我倒是想装个贤惠的样子来给人瞧瞧呢,可就这一桩,怎么也是装不来的。今儿母后也是怕我有着身子还要伺候你这个那个的累着了,才说要姐妹们多替我分忧,你倒别多想了——只是我……哪怕只是想着你会让别人碰一指头,心里也要难受半天……”,她歪着头在季涟怀里蹭来蹭去,如温顺的小猫一般,嘴里却说着恶言恶语的话:“我就是这样的醋坛子了——别的事样样依得你,这一桩——这一桩——”,她撅着嘴老半天,近乎是目露凶光的瞪着季涟,也没说出来这一桩事若犯了会有什么后果。
季涟听到此处,脸上的笑意越发荡漾开来,被她这样的迷汤一灌,心底欢欣的都要开出花来——只怕这时候就是要他去把天上的星星摘下来,他也是肯的:“你要是难受了,我儿子在你肚子里岂不是要怨我?你不为别的想,就为着咱们父子日后和睦这一条,也不许再想这些事了。”
玦儿嗤了他一声,道:“是啊,我就是想着你政事操劳,还老替我想前想后的,也该定了心,这一回,就算让天下人都说我是妒妇,我也认了。”
季涟看她说的坚定的模样,笑道:“好啊好啊,小妒妇,你都已经定了这个心了,作甚么还愁眉苦脸的——还说的这么哀怨?你呀——就是变着法的想让我说出来,日后也好做个凭证,说当初是我心甘情愿的,是也不是?”
玦儿被他说穿心思,嘟了嘟嘴,半晌才叹道:“我只是心里怕,怕老天隔三岔五的给咱们出难题呢,又怕这些事咱们做不了主——你多说两回,我也心安许多……”
季涟笑道:“杞人忧天……有什么事是咱们现在做不了主的?”口上虽这么说,心里却不由自主的想到了当初自己没能做主的两桩事,越发别扭起来。这两年来和张太后的关系虽缓和许多,当年纳太子妃的事情,到底是个芥蒂,总觉着因此委屈了玦儿,此时想起往事,那逐渐消融的隔阂瞬间又屹立起来。
他在心中叹了气,想着因他念着张太后的抚育之恩,玦儿便一意的委屈自己,抛却旧事,处处替他尽孝心,事事想着法的调和他们母子感情;张太后那里,却罔顾他和玦儿的多年情意,就算是宫中旧例,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非要此时拿出来说,连带着让玦儿担惊受怕……
两厢这么一对比,他看玦儿的神色,越发的疼惜,手轻抚在玦儿小腹上,用他独门的传音秘笈,对他儿子说:小崽子,你爹等你出来很久了,你爹娘的日夕夙愿,就着落在你身上了!
玦儿笑着嗯了一声,又偏首来似是给自己吃定心丸一般的点点头,季涟看她这样带着稚气的举动,笑道:“这事又不是什么大事,难道还能绑着我去别人床上不成?别说是这剩下的七八个月我天天陪着你,就是将来那五个儿子三个女儿,我也一个一个的陪着你生!”
玦儿听到这句话,才彻底的放下心来,不过季涟没几天就醒悟到五个儿子三个女儿是一项多么大的工程,以及他要为这五个儿子三个女儿丧失掉多少福利——
半个月后——
“嗯,我知道飞光国师为何给我取那个季字了,原来是要我学柳下惠坐怀不乱!”
'注'
柳下惠,姓展名禽,字季,封柳下,谥惠,故后人称柳下惠。
第六十九章 三千里外觅封侯
四月末时,符葵心在长安家中又养了近一个月,估摸着该启程了,符靖被调任阳宁,开始大规模的北庭、阳宁重建事宜;符鸢和符葵心兄弟俩一起调至平城府,跟随孙思训,操练今春新募的军士。
临行之前,自然要去向季涟辞行。
“葵心,好不容易回来看看你娘,这么快就要走么?平城那边……操兵的事也不是一天半天的,你也费不着这么急。”
符葵心苦笑道:“再不急,再不急微臣都要被媒婆们五马分尸了。”
季涟哈哈大笑,从符葵心一回来,长安城的官媒私媒就倾巢而出,把符府围了个水泄不通,最后还是符夫人大发雌威,在家门口立了一个“冰人不得入内”的牌子,挂了一个五尺长带刺的长鞭,号称凡有冰人敢入内者,先打一百鞭,受得住的才让进去,这才吓住了长安城的冰人们。
“葵心——你要是看中了哪家的姑娘,尽管开口就是了,朕帮你做主;朕还有一个妹妹,可惜年纪太小,不然啊……朕倒想试试能不能熬住你家门口的那条鞭子……哈哈哈……”
符葵心脸色尴尬,季涟打趣了他一下,才正色道:“葵心,这里不是朝堂,你有什么要求或是很想达成的心愿,一并说出来吧,但凡朕能做到的,必让你满意——先前说要给你造伯爵府,你硬是不肯,让朕总觉着欠你什么似的。”
符葵心默了半晌,看着季涟认真的样子,道:“微臣的心愿,不过是效仿古人刻石铭功……”,他微露出一丝笑意,“要是能割下阿史那摄图的头颅回来给陛下做酒觞那就更好不过了。”
季涟笑了笑,脸上一片得色,他前几日召符葵心入宫叙话,提及突厥时曾表示希望永平北患,符葵心赤胆忠肝,正是他如今最钦许的人才。他点点头笑道:“今年你回来时是双喜临门,下一回你回来时……朕真希望是三喜临门才好。”他心里盘算着正常情况下符葵心明春回来述职时,玦儿已生下宝宝,届时母以子贵,废后另立的困难当小了许多……当然,要继续督促柳心瓴,那江家怎么就不犯点什么事……
符葵心略一思忖,想着还有一喜必是说他要当爹的事了,这第三喜却不知从何而来:“陛下……何谓三喜?”
季涟神秘笑道:“佛曰:不可说”,说着从袖中掏出一柄折扇,递给符葵心:“这个送你的,昨日朕本来想和……三十打赌,谁知她和我一样,都猜你肯定不开口求什么事——可你这样大功回来,朕什么也不赏给你,自个儿心里都过意不去——所以……朕就专门画了这柄绢扇送给你,你看看合你心意否?”
符葵心展开绢制折扇,那扇径长约一尺半,展开后正是一个半圆。上面绘着浅浅的万里黄沙,边塞烽烟,黄沙上渐远的马蹄印,似是刚有千军万马奔啸经过,左上题了两句诗:
一万年来谁著史,三千里外觅封侯
右下是季涟绘画写字时用的私印,符葵心自小读得兵书多,篆字认得的少,不过这几个简略的字还是识得的。
看着扇上的字,符葵心心中又是一阵激荡,叩首谢恩:“微臣定不负陛下所托,便是舍身忘家,也必保北境安宁——”
季涟笑了笑,这个符葵心千好万好,就是这一点不好——动不动就感激万分万死不足以报君恩的样子,好像让他上战场做命悬一线的搏斗是什么恩赐一样:“这个是朕画的,这个字——也是朕题的,可还契合吧?”那两句诗其实是玦儿题的,他昨日画完了扇面,一时想不到题什么字,玦儿在一旁想了想,找出两句旧诗,帮他写了上去,正是合足了他的心意。
符葵心的声音哽咽了起来,半晌才道:“微臣这些日子听说,陛下这两年对家慈颇多关照,微臣……真是不知如何报答陛下这般恩情。”
季涟愣了一下,记起似乎听柳心瓴说过柳夫人常去探望符夫人,陪她闲话家常,然后就是逢年过节的玦儿给各宫里布赏时,总记得准备一份节礼送去符府,这些小事倒让符葵心这般感恩。
“对了,葵心,你也刚行了冠礼了,为何不娶一门妻室,这不孝有三,无后为大——”说到这里季涟住了口,他想起那符夫人在府门口立的牌子,既然符夫人都支持儿子不娶妻了,那有后的孝心就得再往后排一排了。这个问题他也纳闷许久了,只是他最这一个月都沉浸在父慈子孝共享天伦的幸福幻想中,于是推己及人的盼望着符葵心也享受一下美人在怀娇儿在膝的快乐。
符葵心尴尬的笑笑:“突厥尚未灭,臣无以为家……”
季涟嗤了一声:“你怎么跟你大哥一个模子的,真是服了你们两个了,怎么都把娶妻成家看得跟毒蛇猛兽一般……当然了,你们年轻人可能觉得讨了妻室在家会拘束”,他一副过来人的口气,其实他比符鸢还略小一点,比符葵心也就大两岁而已,但是他想着自己是有家室的人,自然比符葵心成熟稳重许多——
“那完全是你们不明白有一个人和你心意相通,你一件事情还没有想完她就帮你做好了,你做什么她都能体会到你的意思的那种感觉……只是眉梢眼角一转——”,他蓦地住了口,不愿把这样隐秘的幸福拿出来同人分享。
符葵心愣了片刻,才低声答道:“既然这样……那这样的人一定难寻的很……还是等微臣寻到了这个人,陛下再来替微臣做主如何?”
季涟一想,这也在理,若是随便寻一个来,怎及得上十余年养在一起的情分,便不再和他纠缠这个问题。
符葵心启程赴平城之后,五月间便有信回来,今春起招募的新兵,陆续到了平城府,算起来也有五六万余众,虽一时填不齐去年在抵御突厥时的死伤,但突厥那边也损伤惨重,一时间也难有大举进犯的可能,所以朝廷倒也不急着把兵员的缺口填上,只是从各地调派一些军马去北镜,预备在接下来的几年内再慢慢的募兵,也避免大举募兵导致劳动力匮乏的可能。
符鸢和符葵心往来于平城、阳宁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