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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西到手了没有?”也不等手中的男人回过神,她忙不迭地问。
“回……回总管,拿到了……”四肢已经有点不太听从使唤的力士,直朝她点着头。
“那就快将东西送至陛下的手里。”
“但他……”频喘着大气的力士,满面惊惧地看向身后。
“谁?”
多日来,宛如噩梦般的箭啸声,再次自远处传抵力士的耳里,力士当下面色一白,而听出这是什么声音的晴谚,随即以两掌将力士震至城内远处,再不要命地转身冲向无邪,一手揽住她的腰后使劲地将她拖往旁处避箭。
一柄箭从天而降,坠地时即毁了一大片城墙的飞箭,令初初落地的雪花,再次飞扬而起。
“总管大人!”已在城内的力士,在换过马后,不遗余力地期她大嚷,“日月二相就紧追在西凉王的后头!”
“知道了,你先进宫!”睛谚朝他点头示意后,转身试着想挝走站在原地动也不肯动的无邪,“娘娘,他是天孙,您最好是避一避。”
“避?”无邪缓缓拨开她的手,“我等这日可是等很久了。”
达达的马蹄声,在来至城外时逐渐幔了下来,高坐在马背上的丽泽,在见着了站在城门外迎接他的人是谁后,微微一晒。
“嫂子,别来无恙。”
无邪柔柔朝他轻笑,“你来得正好,我正愁找不着你。
“嫂子找我有事?”发觉城门下全是护皇军之后。有了破城准备的丽泽,慢条斯理地步步踱向她。
她的语气更是甜蜜到不行,直令城外一班她手底|奇*_*书^_^网|下的护皇军,个个因此大大打起冷颤。
“我说过,我会以牙还牙的。”上回她就对他说过,要嘛,就杀死她并确保她不会活过来。不然,她绝对会加倍奉还,今儿个她就言而有信给他看!
深知无邪的性子有多记恨的晴谚,在听完她的话后,深感无奈地一手掩上脸。
唉……
素来安静的坎天宫,在浩瀚下了朝返回宫中之后,忽然响起阵阵宫人们的惊呼声,浩瀚侧耳细听,是匹快马的马蹄声,这令原本还怕被丽泽抢先一步的他,这下总算是放下心来。
“陛下!”将马儿扔在院中的力士,不经通报,穿过重重的宫苑。最后来到浩瀚的御书房之外。
亲自为他开门的浩瀚,在他累得都快跪下去时,站在门内朝他勾勾指示意他入内。
“丽泽到了?”
“回陛下……到了。”力士边说边强撑着最后的力气,跟在浩瀚的后头,一迳往书房内的深处走,“跟下娘娘与二相将他拦在京外。”
“他们拦不住的。”自书房书架上取来一只木盒后,他朝力士伸出一掌,“东西拿来。”
力士忙不迭地掏出藏放在胸前,一路保护着它返京的木盒,浩瀚一将它接过,即转身离开书房,来到后头的一座赏景的小花园里。他先是抬首看着天际一会,再以袖拂去园中石桌上堆积的厚雪,分别自两只木盒里取出六块石片。
“陛下,您想要做什么?”力士看得一头雾水,始终不知为何这些石片,浩瀚要抢,丽泽也要抢。
浩瀚轻声笑问:“你可知道,水可载舟,亦可覆舟?”
“就靠这些玩意?”力士纳闷地指了指。
“正是。”在把话说完后,他开始动手拼凑起石片。
六块当年众神用来制衡人间神人,至今已遭分离数百年的石片,在浩瀚修长的指尖下,缓缓再次聚拢,在浩瀚轻轻推上最后一片石片后,完美地将它们镶嵌成一片小小的国度。
仍旧看不出就算拼齐了石片,前后有何不同的力士,在浩瀚抬首看向天际时,也同样仰起颈子,而后他愕然地看着方才还密云遍布,不断下着大雪的天际,此时已是澄静无云、雪踪不再的天际。在那过于清澈的天际里,座座那日又再飞上空中飘浮着的仙山,此刻看来再清楚不过。
同一时刻,远在城门外,也见着天际间景象的众人,愕然之余,大地猛然剧烈颤动,令每个人都几乎站不稳脚,更多当年掉落在人间,或是残留在人间的仙山,不过许久,它们一一冉冉向上浮升,一座座地开始飞向天际那些似正在等待着它们的仙山。
当下只觉得一股深不见底的神力,源源不绝地自身子里涌上的丽泽,突然力气暴增,令原本尚可勉强拦住他的无邪,在瞧见了他的异状之后,怔然地退后了两步。
就像是换过一个人的丽泽,两眼充满血丝,他转首朝无邪咧嘴一笑,不待无邪反应过来,以比先前快上十倍的速度朝无邪探出一掌,勉强想用两手去接掌的无邪,在掌心碰触到他的之前,已被晴谚一掌推开。失去目标的掌势,笔直地袭在城墙的墙面上,无邪心惊地瞧着整座轰然垮下的北门。
丽泽凶猛地转过头,眯细了眼瞧着坏了他好事的晴谚。
“我老早就觉得你很碍眼了。”老是阴魂不散地在浩瀚的身边跟上跟下,浩瀚不厌有她作伴,他可是见她一回就厌一回。
这才宛若大梦初醒的无邪,浑身泛过阵阵止不住的战栗,在丽泽掌势再起澍,她忍不住大叫。
“晴谚!”
躲不过掌风,只能硬着头皮接下的晴谚,在那一掌下,整个人被击退直撞至墙面上,两手紧握着剑柄与剑尖抵挡掌势的她,当下整个人身陷在墙面里。
就在受不住剧痛的晴谚就快昏过去之时,记忆中那其她来不及救起的纤影,翩然来到她的面前,她登时用力睁开双眼,一手抹去嘴角的血丝,再奋力离开身后的墙面。
“我绝不会再失职……”恍气息虽是大乱,她仍是义无反顾举剑快速朝丽泽冲过去,“这一回,我说什么都会保住她!”
“就凭你这个凡人?”丽泽边问边再赏她一掌。
“不要——”
无邪惊惧的叫声,此刻在晴谚的耳里听来,与当年池畔时所发出的,简直就是一模一样。晴谚在轻功飞快的无邪来到她身旁时,探出两掌施力将欲救她的无邪震走,她回身扬起红剑,但已到的掌势不但令她手中的红剑应声全碎,中了一掌的她亦被高高抛起震飞了老远。
两臂往前一探,适时地捞住自天上落下来的身子后,日行者不禁打心底感激自己来的正是时候。
“好险、好险,接得刚刚好。”要是再晚来一步,只怕他的项上人头又要不保了。
眼见睛谚为保护她却被丽泽伤成那般,无邪忿忿地回过头,才想找丽泽算帐,月渡者的身子已挡在无邪的面前,吃力地代她接下一掌,而后止不住退势的月渡者,还因此撞上了身后的无邪。
“再这样下去,我的两臂肯定要全废……”没想到丽泽的神力远比先前的还要来得厉害的月渡者,直喘着气在嘴边咕哝。
负气的无邪才想走出月渡者的身后,月渡者却一把按住她的肩头怎么也不肯让她单独去面对丽泽,此时丽泽遥望了顶上的仙山一眼!转身将衣袖一拂。
“哼,没空同你们多罗唆!”
“你别想走!”
用力推开月渡者后,无邪不顾一切地朝他使出佛印,然而那般密集的掌势中,却是一掌也未中丽泽,下一刻,宛若生了翅的丽泽,起身一跃,以极决的轻功冲入城内。
与浩瀚站在花园中的力士,眼看着天上的仙山愈聚愈多。就像是天上所有的神人都回到人间顶上时,边擦着冷汗边问那动也不动的浩瀚。
“陛……陛下?”
一直在等待时机的浩瀚,在仙山全数飞上天顶后,总算是开了口。
“这座人间不需要神,咱们需要的,只是自己。”
在力士讶异的日光下,浩瀚举起一拳重重落下,一拳击碎所有辛苦搜集而来的石片—登时,自天际上传来宛如落雷的刺耳声响,令力士忍不住紧掩住双耳。
亲手毁了所有石片的浩瀚。满意地再次看向天际,此时,天顶上,那些原先像是恢复了百年前光景的仙山,在浩瀚的目光下,开始像断了线的风筝般,愈飞愈远,逐渐升上更远的天际,直至它们变成天上的几抹黑点,再看不见它们。
以无人可阻之势闯进皇城内,眼看就要进入坎天宫的丽泽,走至一半,身子突然大大地颤了颤,在他身子里所有的神力,就像东去的流水般,毫无预警地正快速地消逝着,他忙凝神聚气想强行挽回,却怎么也无法将之留住。
过了好一会儿,如同被抽光了身体里所有的力气般.豆大的汗珠自他的两际不断落下,他一掌按在廊柱上喘着气,抬首一看,却惊见天际的仙山皆已不覆存在。
“浩瀚……”他忍不住握拳低吼。
在这同一时刻,目睹了天上之景的,并不是只有丽泽而已,天宫、地藏、海道的神子们,亦全都见着了天上的异象。
湛蓝如海的穹苍里,众神最后一点留在人间的骨血,逐渐远逸,如同当年放弃了神人与神子们的众神,永远地消失在天际。
坐在园中瞧着桌面上,遭一拳重击之后即破碎的石片的浩瀚,在身旁的力士与北斗突然拿起刀剑后,知道他等待的来者已到时,他站起身理了理衣衫,回首看向许久不见的亲兄弟。
“你来晚了一步。”在他已毁去人间所有神人的神力后!眼下的这个丽泽,再无法令他感到恐惧。
“就算失去神力,对付你,也绰绰有余了。”已经接受失去神力这事实的丽泽,信誓旦旦地向他保证。
听完了他的话,北斗与力士连忙来到浩瀚的面前为他挡住。
并不为自己性命安危担忧的浩瀚,透过前头的两人,轻声地问向丽泽。
“你可知,在你与临渊之间,破绽最大的是你?”一个事事都太在乎,一个事事都不在乎,这两者之间,他头一个怀疑的,当然是后者。
“我?”他还以为他演得比那个假过头的临渊来得好。
“其实,自小你那无视于一切的目光,与事事皆漠不关心的态度!就让朕有所疑惑了。”
“是吗?”
“打小到大,朕一直在想,为何身为帝国王爷的你,无论是国事甚至是自家兄弟,你皆不放在眼底?你就只是我行我素地过着你想过的人生。”浩瀚一一详析给他昕,“有时,你看待一切的模样,会带着睥睨的神态,有时,在你见着了对凡人来说,不过只是件平凡无奇的小事,你的脸庞上却会出现你极力想隐藏的新鲜与好奇。有太多太多矛盾躲藏你的面具之下,虽然说!你也总是隐藏得很好,可朕仍是看见了。”
看见了?
这怎么可能?
自认将自己掩藏得很完美的丽泽,压根就不信单凭那些小小的举动,他就能找出一个神人,而他更不信,扮人扮得甚好的他,究竟是哪露出过破绽了?
“你是何时发现我是天孙的?”
浩瀚扬起一指,“自你府中养了那只叫凤凰的神鸟起。”
面上有阵错愕的丽泽,在他甚为笃定的目光下,这才发现自己并没有自己想像的,掩藏得那么完美。
也不管丽泽的神色渐渐变了,浩瀚依旧打算就在今日,把那些藏在他心底的,一次全都说完。
“那年谕鸟来谕,谕鸟拚死也要来到你的面前,并在死前直望着你!极力想开口对你说出神谕时,朕就笃定,朕已找着朕想找的神人了。也是自那时起,朕就将那些关于你从不愿让人知情的一面全都给瞧清了。”
“你不该看得太清楚,也不该心思那么细的。”丽泽朝他狠狠眯细了眼,“你可知道,这是会要人命的?”
“朕当然知道。”浩瀚还反过来替他温习,“这些年来,你不都一直告诉朕,你最想做的事,就是杀了朕?”
丽泽不以为然地指着护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