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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容恩的眼眶一红。
“怎么?变得爱哭了吗?”她拍了拍妹妹的脸颊。
“姊姊,你怎么会来?”尹容恩问,“爹呢?”
“爹……”她的眼神一黯。
“爹怎么了?!”姊姊欲言又止的模样令她心惊。
“爹过世了。”
她的脸色一下子惨白。“怎么会……”
尹牧慈幽幽道来,“还记得你离岛前,爹爹受了风寒吗?”
她当然记得,爹在那时发现了她与龙飞的事,还气得久咳不止。
“在你走后,爹气急败坏,风寒久日不愈,就这么走了。”
“不可能!”她失神的喃喃自语,“爹爹是个习医之人,怎么可能就这么轻易的走了?都是因为我—是我活活把他气死了!”她感到一阵晕眩袭来。
尹牧慈连忙扶住她,“恩儿,爹的死千万别往心里去,这世间生死本无常。”她轻柔的安抚,“别与自己过不去。”
闻言,尹容恩忍不住痛哭失声。虽然父亲对她们总是严厉,但他毕竟是她的父亲,终此一生,她都将无法忘怀,自己的父亲或许到死还抱着对她的不谅解,这份认知使她几乎要喘不过气。
尹牧慈只能无声的抱着她,没有试图止住她的泪水,有些时候,放声大哭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久久,尹容恩哭声稍歇,才哽咽的说:“姊姊,爹的后事——”
“我将爹与娘葬在一起。”她拍了拍她细致的脸颊,“过一阵子,等风波过去后,随我回岛祭拜爹好吗?”
她毫不迟疑的点头,这是她应该做的。
“姊姊。”尹容恩抽泣着,“对不起!”
“说什么对不起,这又不是你的错。”
“不是吗?”
“恩儿。”尹牧慈的口气有着坚定,“不是!你一定得要这么想。”
沉默了许久,她最后幽幽的问:“因为爹过世,所以姊姊才离开日月岛来找我吗?”
她点头,“其实,离开日月岛只是单纯的想把爹的事告诉你,然后看看你好不好。”这个妹妹毕竟是她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了,“知道你要大婚,而且还是嫁给所爱的男人,我真的很开心。”
“可是——”她又想哭了,爹死了!
“别再哭了,爹若知道你得到幸福,也会感到安慰。”她的手轻抚过妹妹泪湿的脸。
“可是现在,”尹容恩痛苦的咬着下唇,“龙飞中了毒!”
她的眼神在听到妹妹的话时,明显一黯。
“我知道,在外头,我已经看到了皇榜,爹的事我们以后再谈!龙飞人呢?”
“在寝殿里。”
“带我去看他。”尹牧慈很快的做了决定。
第十章
尹牧慈静静的替龙飞把脉,又仔细端看他的四肢,最后眼神一敛,离开床边。
“尹姑娘有话大可直说。”躺在床上,他平静的看着她。她脸上覆着白纱,令他看不出她的样貌,但是她的外在身形与恩儿十分神似。“毋需回避。”
她看着他。这样的男人,难怪自己的妹妹会把真心送给了他,只是现在——
“太子殿下是中了灭噬散。”
“姊姊,你既然知道他中了灭噬散。”尹容恩焦急的说:“那就代表你可以治他吗?”
“办法是有,只是……”她欲言又止。
“只是什么?”尹容恩马上问。
“我需要一味药引!”尹牧慈看着龙飞说:“我曾听我爹说过,在凤絮国有颗毓珠,它可以解百毒。”
“毓珠是凤絮国的镇国之宝,”他嘲弄的一个扬唇,“我不认为凤舞会把它交出来。”
“难道除了毓珠之外,没别的东西了吗?”
难道到头来还是得去求凤絮国,龙飞轻拍尹容恩的手,无声安抚。
“或许是我才疏学浅吧!”尹牧慈淡淡的转开头。“除了去求凤絮国之外,看来是别无他法。
殿下身上的毒已经渐渐流向臂膀,若在十日之内不解,就算是大罗神仙也救不回了!若是凤絮国的毓珠快马加鞭、马不停蹄的送来龙韶国,只需要五日,相信毓珠离开凤絮国五日,对凤国的国运应该不会右任何影响,只不过现在的问题在一对方愿不愿意!”
尹容恩的眼眶一红,立刻说:“我去求凤大哥!”
如果连姊姊也这么说的话,就一定只剩去求凤絮国了,而她才不管什么恩怨情仇、也不顾龙飞的反对,毕竟她跟凤大哥有私交,她还救过他一命,她去求他,说不定事情会有转机。
“别忙乱了。”龙飞伸出手搂住她,他的下半身已经全失去知觉,只能躺在床上,甚至连手都开始麻痹,他对这样的自己也感到无力,但依然不愿意让她去求凤舞。
“这怎么会是忙乱?”她咬着下唇,模样坚决。
爹死了,她无法接受龙飞也可能会离她而去一绝不,她绝不接受!
“我不准你离宫。”他的口气也变得严厉。
“我不管!”她激动的拉开他的手,“就算要我的命,我也要救你!”说着转身就要冲出去。
可龙飞还来不及叫人,尹牧慈就先一步挡住了妹妹的路。
“恩儿,”她无奈的安抚,“冷静一点。”
“姊姊,别挡着我!”着急的尹容恩伸手推开她。
尹牧慈没料到她的举动,惊呼了一声之后跌倒在地。
“姊姊?你没事吧?”看到姊姊倒地,她不由得心惊,连忙扶住她,但是当目光看到姊姊的脸后,不禁惊呼出声。
听到她的声音,尹牧慈才惊觉自己头上的扁笠掉落,立刻伸手想要重新覆住自己的容貌。
“姊!你的脸?!”尹容恩不让她如愿,坚决的看着她,抓住那顶扁笠。“你的脸为什么一你的脸……”
只见原本她绝美清艳的脸上,竟然出现了一道丑陋的伤疤!
尹牧慈不自在的覆着自己脸颊上的疤,最后淡淡一笑,“也罢,看到也好,不然我还不知道得瞒你到何时。”
尹容恩被她脸上的伤疤震得无法思考,久久,才嗫嚅的找回自己的声音,“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没什么。”她的口气四两拨千金。
“姊!”她激动的捉着她的手臂,“不用骗我,请你告诉我,是因为爹吗?因为你帮我下药,助我离开日月岛,所以这是爹对你的责罚!对不对?”
尹牧慈没有回答,不过她的沉默已经给了答案。
尹容恩身躯震了一下。
“别放在心上。”美目看着自己的妹妹,“要不是因为想要看看你好不好,我根本不会离开日月岛,日月岛上只有我一人,所以容貌的美丑之于我,不具任何意义。”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再怎么说,我们都是他的女儿,爹为什么要这么对你呢?”尹容恩虚弱的跪了下来,一连串的打击使她几乎无法承受,“都是我不好!都是我任性害到了你!”
“恩儿,你没害我,没人逼我,是我自己选择要帮你。”尹牧慈连忙拉起她,“你别这样,你这样只会令我更难受。”
“这是怎么一回事?”龙飞半卧在床上,看着不远处的两人。
尹容恩抽噎着走到他面前哭诉,“我姊姊因为我毁了容。”
龙飞皱起了眉头,当他看到转身面对他的尹牧慈,却也一脸震惊。
“这容貌也吓坏了太子殿下吗?”嘴角扬起了一个苦笑,想要将扁笠给带起。
“不!尹姑娘,请你别误会。”他连忙澄清,“不是因为你脸上的疤痕,而是因为你的容貌。”
他目光移到一脸悲感的身边人身上,“跟恩儿一模一样。”
“我们是双生姊妹。”她嘴角微扬,淡淡的开口解释,“以往看着彼此就如同在看镜子似的,不过现在…很好分辨了。”
听到她的话,尹容恩的心就像是针在刺似的,居然放声大哭了起来。
“我的小恩儿,你就别再哭了。”尹牧慈轻声安慰她,“现在不是担忧我的时候,想办法救龙飞才是最重要的。”
闻言,她泪汪汪的走到姊姊面前,伸出手,紧紧的抱着她。为什么明明是她的错,后果却是由姊姊来承受?
※※※
东宫,一阵幽然的笛声响起。
尹容恩走出殿,外头有些清冷,但是她一点都不介意,静静看着不远处的人。
“姊姊。”她的神情黯然,“难道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笛声突然一停,尹牧慈背对着妹妹。今天的月亮很圆、很亮,不知不觉,又是十五月圆之夜,原本她该在今日回到日月岛,但是为了龙飞的病,她延了自己的计划,留在这富丽堂皇的宫殿里。
沉默了许久,她才幽幽的说:“去求凤舞。”
“我也是这么打算。”尹容恩的嘴角扬起一个无奈的弧度,“毕竟这是现在唯一的希望了!”
只要能救龙飞,要她的命都可以,更何况只是去求凤大哥。
“可是龙飞不会高兴你去求凤舞。”
“我知道。”她轻叹。
尹牧慈轻笑,转头看着自己的妹妹,“你知道凤舞对你的心吗?”
尹容恩一怔。
“你是真的不知,抑或是刻意不去思索?”
走向自己的妹妹,她轻柔的拍了拍她的脸颊,“凤舞的心在你身上,他重视你,就如同龙飞重视你一般。”
“可是我与他不可能!”尹容恩的头摇得跟波浪鼓一样,“对我来说,他只是大哥。”
“你把他当大哥,但不代表他也把你当妹妹。”尹牧慈拿起笛子,再次吹出幽然的曲调。
尹容恩怔怔的看着姊姊的背影出神。世间的情爱本是难解,不相属的两个人,怎么能强迫在一起?
久久,尹牧慈的笛声一停,缓缓转身,日朋见的眸子闪着不为人知的落寞,“凤舞现在在锦云阁。”
“锦云阁?”
“就是我之前所住的那家客栈。”她淡淡的说。“我不知道是怎么样的缘份,似乎要将我们几人给紧紧的系在一起。”
“什么意思?”尹容恩问。
“为了你,我离开日月岛来此,投宿在锦云阁,却意外的发现凤舞竟然也在那里。我想,他对你依然难以忘情,所以若要求他救龙飞,你就去那里找他吧,只是会有什么后果,你自己得有所盘算。”
尹容恩的眼神一敛,幽幽的问:“他会有什么要求?”
“他是一个输不起的男人。”看着皎月,尹牧慈想起了那个男人的身影,轻轻吁出一口气,“他不会甘心把你让给龙飞。”
一阵不祥的预感袭上心头,她忙问:“凤大哥怎么会来?”
“如同我一样。”尹牧慈看着她,眼眸闪亮,“知道你将与龙飞大婚,我想看我唯一的妹妹出阁,而他不顾生命危险赶来,也想看你们大婚,但更想的该是如何阻止这场婚事。”
从姊姊口中所传达的讯息,令尹容恩感到不安。
她从未想与凤大哥之问的关系转变,对他,一直以来她都只有兄妹之情,他对她真的有复杂的情感,也得走一趟!
※※※
凤舞听到下人通报尹容恩求见时,确实难掩惊讶。
“恩儿!”凤舞昂立在她面前,脸上因为见到她而露出喜悦。“你怎么会知道我在这里?”
“姊姊告诉我的。”她将头上罩着白纱的斗笠摘下,美目专注的看着他。
凤舞恋恋的目光停在她的身上,她就如同他记忆之中一样柔美,不过一想到她被龙飞拥抱的画面,嫉妒便如利刃般狠狠刺向他的心。
“你的脸色不好,不是要大婚了吗?”看着她有些苍白的脸庞,他不禁皱起眉头,“他待你不好?”
尹容恩一笑,“龙飞对我极好。”
“但你的脸色不好!”他不留情的指出,分不清是为她幸福的笑或苍白的脸色悔怒。
她咬着下唇。脸色不好,是因为她日夜挂念着龙飞的身体。她迟疑的看着眼前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