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锅,外表看起来炊烟不兴,头顶上其实已经冒出唧唧的讯号声,只要再施加一
些力道,整锅便要爆炸了。
为了同车人的生命安全,她只能祈祷汉叔快些将车子开到台北。
目的地在两个钟头後抵达。
她看著後座的自己下了车,坚定地婉拒长辈同行,要清姨去对面的花店等著,
然後转身走进郎亿大楼。
下午两点钟,办公大楼人气最旺的时候。她一路跟上去,很佩服她途中竟然
还能跟几个认出她的花店顾客打招呼。
电梯上达三十七楼。陈秘书讶然站起来,询问她有什么事,她视而不见,直
接敲敲门,走入总经理办公室。
半空中的叶以心迟疑了一下,决定跟进去看看。
情境与她上回来这个办公空间有一些类似,郎霈也在场,正背对著她跟他大
哥讨论一些公事。
「出去。」她听见自己冷静地命令。
郎霈倏然抬起头,那张郎家专有的英俊脸孔充满错愕。令人意外的是,这回
他没有造次,轮流看看她与大哥之後,默默起身走开,还礼貌周到地替他们把
门拉上。
她直直望著办公桌後的那个男人。
冷静,理智,精明,干练,鹰般锐利的眼,一切与她初次在此见到的郎云一
模一样。
郎云从办公桌後站起来,英俊依旧,冷淡依旧,没有特殊表情。
她站在半空中,准备瞧瞧这两人要怎么个吵法。
猛不期然,一股巨力将她拉向门附近的那个女人。她大惊,努力想抗拒这股
引力。那副躯壳内的情绪太过强烈了,她不能回去!她一进入之後,会被体内
的力量所左右,失去所有理智——
太迟了!她眼前一花,陡然感觉自己从空中坠落凡间。
一股前所未有的怒气攫取住她!
她的脑子里充满了各种声音,记忆以倒转的方式重新播放一遍。从山上的情
况,几个月前的重逢,四年来的压抑,回到他离开的那个清晨。
你要走?她听见自己四年前的声音。
「我从未听你提过以前的事,结果你第一次提起,就为了告诉我你要走?」
「我已经离开太久,必须回去处理一些私事。」
他要离开她了,当时的惊怒与恐慌重新回到她心中。
她的眼前只有一片狂艳的火,熊熊燃烧。
「你这个混蛋!」叶以心猛然冲上前,狠狠甩了他一个巴掌。
郎云毫不避让。
「是你自己要走的!」她用全身的力量踢他,捶他,攻击他。只想将他伤得
血迹斑斑,像四年前的自己一样。
「什么样的私事?」
「现在一时也说不清,等我回来之後,再源源本本的告诉你。」
「你还会回来吗?」
他沉默了一下。「我不知道。」
他怎么可以这么做?她是如此的爱他,以他为自己的天,自己的地,整颗心
里除了他再没有别人,甚至连存放她自己的空间都没有,而他竟然要离开她。
「我求过你!我哭倒在地上,一直求你不要走,但是你说你非走不可!」她
发疯一样,捶著那片坚硬的胸膛哭喊。
郎云收紧双臂,被她又推又踹。她仿佛重新感觉到四年前的痛,一颗心在胸
口内发冷。
「你打算如何安置我呢?」
「我还未决定接下来要怎么做。给我一点时间好吗?等我把台北的事安顿好
之後,我一定会回来接你。」
多么熟悉的台词。城里来的年轻男子和村中的女孩相恋,临别前,信誓旦旦
地丢下一句:我一定会回来接你。但是,保证终归只是保证,那些男人,都没
有回来。
她一直以为自己不会是那群心碎的女孩之一。
「心、心……」
「你怎么可以这么做,我是如此的爱你!」她不断攻击他,手脚并用。
猛不期然一个失去平衡,她跌坐在地毯上。脚突然失去力道,再也站不起来。
她埋入自己的手中哭泣。
「你说谎,你不会再回来了。」
「心心,如果我的家人不再需要我,我一定会回来的。」
「如果他们要你呢?我就应该放手?」
她只是他的第二个选择,排在他的家人之外,一点都不重要!他完全不了解,
当她与他订下婚姻的承诺时,便把自己视为他的家人,而他,却没有同等的感
情。
一个温暖的怀抱将她拢入其中。她反手想推开他,再不希罕他的温柔,环过
来的手比她更坚持。
突然之间,她浑身乏力。
「我一定会回来接你,你要相信我。」
「要走就一起走,我现在就跟一起你下山。」
「不行!」
「为什么?」
「因为我不晓得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或许一切照旧,我仍然回到清泉村,
也或许我必须留在台北,让我先把家里的乱象解决,再来处理你的问题。」
「我是你的妻子,不是一个「问题」!」
她全身无法克制地颤抖。他终究和那些过客一样,不肯带她走!她不该爱上
他,不该傻傻地献出自己。
「骂吧!把你的怒与痛全部发作出来,一丝都不要藏。」一个沙哑的声音在
她耳畔喃喃低唤。
她痛苦得无法自己。为什么爱上一个人会如此痛楚?全身仿佛被人硬生生撕
裂,肌肉、骨骼,一片片分崩离析,她的心版上血迹斑斑,无论多么努力都无
法拭去。
「你究竟要我说什么才肯信任我?」
「我要如何信任你呢?我连你是谁都不知道,张国强真的是你的本名吗?」
「……我不是故意要骗你,一开始我根本没打算久待,所以才随便说个名字。
我没料到自己会爱上你。」
他承认了,他根本没打算与她天长地久。那他为何要娶她?她不是那种成熟
世故的都市小姐,懂得玩你情我愿的爱情游戏。对她来说,爱便爱了,这是一
辈子的事。
她的一辈子,却只是他的三年而已。
「乖,我和父亲已经约好了中午在家里碰面,现在一定要出发了。等我好吗?」
「等多久?你自己也不能肯定会不会回来,我何必等你?」
「你讲点道理好不好?总之,我现在得下山了,随你爱信不信。」
这是他最後一句对她说的话。
「是你自己要离开的……」她心碎地躺在他怀里,「我让你离开了,你为什
么还要回来?」
她的声音沙哑,然後她才知道,原来方才她不停的说,积压了数年的怒与怨,
同时激放出来,几乎哭尽了眼泪,也说乾了喉咙。
而他完全不切断,只是抱著她,摇晃她,亲吻她,任她攻击谩骂,任她吐尽
心头的恨。
「爱一个人为什么这么痛苦?我不要再爱了。」她闭上眼眸。
「不行!」他严苛地抗议。
她觉得好累,全身仿佛虚脱一般,无力再抵御。蝴蝶般的细吻落在她的眼睫,
吻去她的泪。
「我们是属於彼此的,即使隔著千山万水,我仍然设法与你重遇,不要再把
我关在你的心门以外。」
「是你自己要离开的……」她吸进他的气味,听进他的低语,身体被他环绕,
整个人从里而外被包覆著。
「告诉我,我曾是个怎样的男人。我刚上山时,对你好吗?」
「你对谁都不好,成天像生著闷气。」她喃喃道。
「我们是如何认识的?」他低喑的嗓音如催眠一般,将她引领回多年前的那
个夜晚。
在天色全黑的鬼林里,她无助害怕,只能蜷在阴冷的树洞中,听著各种奇奇
怪怪的声响,期待有人能找到她。忽而间,树林深处,有一道朝自己踢踏而来
的步伐。
「我迷路了,你找到了我……」
那只宽大的掌拨开树丛,朝她伸出,伴随一个简单的字:「来。」於是,她
便跟他走了,千山万水都跟他走,直到现在……
「我试著从不相干的角度来揣想,七年前那个郎云出现在清泉村时,是怀著
如何的心情。」他的眼神深思而悠远。「他为了一个我还没弄清楚的原因,和
他的父亲吵翻,从报纸上看到父亲说他已经变成植物人,这种彻底的决裂,让
他充满愤怒。他需要时间想清楚,所以躲进了一个小山村里,却在那里找到命
定的爱人。」
「你从一开始就骗我……」
「或许等他发现自己投入得太深时,已经骑虎难下了。」他吻她发尾一下。
「小姐,从我所见,你也不是好相与的角色。」
「所以一切是我的错了?」她捶他一拳。
「我只是就事论事!」他无辜地揉揉胸口。「嘿!我不是在替这家伙找藉口,
人爱得越深,就会越怕失去,他一开始做了很笨的事,最後连自己都不知道怎
么收尾。」
「所以乾脆一走了之是吗?」
「我不相信他的离去是永久的,否则他也不会在多年之後,在已经对你毫无
记忆的情况下,仍然受到强烈的吸引。」他温柔地凝视她。「无论如何我可以
肯定,我绝不可能放弃你,四年前与四年後都一样。」
「所以你才找那个律师来欺负人?到了最後你都不放过我。」
「你说得对,我永远不会放过你。」他的声音底下藏著钢铁般的意志。
天知道她的壳是多么坚硬!一个男人能用的方法他都用过了,温柔的,激烈
的,肉体的,精神上的,每一次好不容易把她挖出来,她总是躲回去藏得越深。
天,这样想来,他突然有点同情几年前不敢向她吐实的那个「张国强」。
「我讨厌你的律师!从没看过这么蹩脚又不专业的家伙,还有全世界最可怕
的穿著品味!除了印地安人的电影,我一辈子没看过男人扎麻花辫!我讨厌他,
你叫他走远一点。」她越想越气,好不容易平息的怒火重发起来。
蹩脚和不专业?可怕的穿著品味?这是他印象中那个读书机器,台大法律系
毕业、芝加哥大学法学院学位、同时是出了名的不务正业兼花心俊美浪荡子的
安可仰?不知道那家伙自己又加了什么料,郎云叹气。
「好,我把他辞掉,以後我们都不要理他。还有呢?」
「还有,不是每个人都希罕你们郎家的钱,你可以叫他拿著你的财产清单去
跳淡水河!」
「财产清单?该死的,那个混蛋究竟是怎么跟你说的?」他早该知道,绝对
不可以信任姓安的痞子!
「他说你……」她用力想撑起来,眼前却一阵头晕眼花。
「别乱动,你快休克了。」他连忙将她抱到长沙发上躺下。「你多久没吃东
西了?脸色怎么这么苍白?」
「被你们两个气都气死了,哪里吃得下!」委屈和怒气N 度交战的结果,前
者获胜,泪水涌回她眼眶。
「我让陈秘书拿一点蛋糕进来,免得你饿坏了胃。」他不断吻她的唇。
「让开,我要回去了!」她凶悍地推他。
「不行,我们还没谈完。」自她出现以来,他绽出第一抹微笑。
「我已经说了不再爱你了,你听不懂?」她知道自己很孩子气,可是就是忍
不住。
「好,那你别爱我,让我爱你就好。」他轻哄道,一面拿起茶几上的分机,
要陈秘书带一些点心进来。
专业的陈秘书仍然维持专业的表情,端了一盘专业的点心进来之後,再专业
地走出去。
「来,吃一小口乳酪蛋糕,这是附近一间糕饼坊的老板娘亲手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