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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这话,他也不知道是是对自己说的,还是跟黄院长说的。
手术到深夜时分才结束,安嘉冝被推出手术室时,周予浵忙迎了上去,只见安嘉冝身上盖着医院白色的被子,一头乌黑浓密的长发散落在白色的床单和被子上,益发衬得她脸色苍白如纸。周予浵忽然想起刚才抱着她的时候,那头长发很是碍事,不由微微皱起了眉头,心中暗自琢磨,这样的长发其实现在很少女孩会留了,看上去多少有些不合时宜,安嘉冝固执的留着这样的长发,平时却并不展示出来,是不是意味着她是个固执于传统,却又懂得向现实让步的女孩?”
黄院长和主刀的医生简短的交谈了两句,便过来跟周予浵笑着说道:“苏大夫说手术还是很成功的,周总可以放心了。现在麻药的劲儿还没过去,而且病人体质比较虚,可能要到天亮时才会醒;周总要不你先回去休息?安小姐今晚会被安排在特护病房,值班的护士会照顾她。”
周予浵看着护士们推着安嘉冝渐渐走远,却忽然很有兴趣知道安嘉冝明天早上醒来,睁眼看见的第一个人是他会是怎样的反应,便笑着对黄院长道:“天太晚了,我也懒得回去了,就在她床边上对付一晚吧。”
黄院长忙道:“特护病房有陪护床的,周总可以将就着睡一晚。”
周予浵估摸着自己八成将就不了,便笑着对黄院长道:“陪护床就不用了,有个靠椅让我靠一靠就行了。”
黄院长忙道:“没问题,没问题。”
周予浵笑道:“今天真是给黄院长添麻烦了。”
黄院长客气道:“今天院长室是我值班,本来就是份内的事。”
周予浵知道黄院长还不至于每次值班都要这么辛苦,但感谢的话说得太多反而就无味了,当下也只笑着说声:“那就容我有情后补了。”便大步追上了安嘉冝的病床
各怀心事(修文)
周予浵这一晚守在安嘉冝床边基本是没合眼,倒不是因为他担心嘉宜,实在是每过一个小时,便有护士进来给安嘉冝测血压和脉搏,周予浵想睡,可是还没等睡熟就又被下一拨进来的护士吵醒。
好不容易熬到天亮,周予浵便正襟危坐在靠椅上静候安嘉冝醒来。
可是直到早上医生查房时,安嘉冝仍然没有醒的意思。
周予浵忙问医生怎么回事,医生看了看安嘉冝夜里面的检测指标,便跟周予浵说道:“安小姐情况很好,她醒不过来的原因一个是她的体质本来就比较弱,所以麻药的影响会相对长一点;还有种可能就是她的身体是真累,她单纯就是在补觉。”
周予浵听了医生的话,终于放了心,等医生护士们查完房,自己便也靠在靠椅上开始补觉。可是感觉还没睡上多久,手机就响了,周予浵一看号码是他昨天来的几个朋友打来的,不禁苦笑了笑,昨天他算是放了他们的鸽子,今天就甭指望能听到好话了,当下便走出病房接通电话,只干巴巴的“喂“了一声,便静候发落。
果然电话那头啧啧出声:“啧啧,瞧您这声音哑的,看来昨儿一夜是相当的销魂啊。还换个地方接茬儿喝呢,你都忘了哥们几个都在干台上晾着呢吧。”
周予浵皱眉笑道:“别瞎扯了,那没调查就没发言权啊,我一晚都忙着见义勇为呢,随便我就能给你们拉出一排的白衣天使做证人。”
那边也笑道:“你也别瞎扯了,你巴巴的把我们忽悠来,不是真打算把我们放一边晾着的吧。不是说今天谈事的嘛?赶紧的,快过来。”
周予浵看看腕上的手表已经过了八点半钟,便有些头痛的说道:“好了,别催命了!我马上过去。”
周予浵推开门走回病房。
床上,安嘉冝仍然一动不动,仰面半卧在病床上,似乎睡得很安稳。
周予浵绕到安嘉冝的床边低头凝视着她。
安嘉冝的脸色苍白,盍目躺在床上,呼吸细微得几乎听不到,两弯黑长的睫毛却轻微得抖动一下,又恢复了平静。
周予浵忽然怀疑嘉宜是不是故意的在回避他,便伸手挑起一缕安嘉宜洒在被子上的长发,在指间玩弄着。
可是嘉宜依然一动不动。
这时的安嘉冝不会眼中隐着警惕戒备的眼神,明目张胆或是小心翼翼的刺挠他,却也乖巧柔顺的让人近乎心软。
周予浵顿了顿,放掉了手中的黑发,却仍是弯腰在嘉宜眼帘上轻吻了一记,心中默念了句:“再见,安嘉冝。”
起身时,周予浵见病房门口站着一个五十多岁的女医生很是吃惊的看着他,周予浵轻皱了下眉头,冲她微微点了点头,就大步走出了病房。
早上八点钟,潘军很准时的打了个电话到Z行信贷部:“喂,省Z行嘛,你们行的安嘉冝在省人民医院住院动手术了,现在在特护病房请你们帮忙通知一下她的家人。”
接电话的老苏,觉着这口气有些蹊跷,声音却有些耳熟,便道:“哦,谢谢,请问你是哪位?”
潘军犹豫了下,还是从实说道:“老苏吧,我是腾辉的潘军。”
老苏放下电话,静默了两秒钟,便去敲了王经理的办公室:“王经理,安嘉冝在省人民医院住院动手术了,现在人在急诊的特护病房。”
王经理一听这话也松了口气:“哦,是她家人通知的吗?”
老苏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不是,是腾辉的人打电话来的,让我们帮忙通知安嘉冝的家人。”
王经理这下也很惊讶:“啊?她家人还不知道啊。”便放下手中的事,给嘉宜妈妈电话。等通知了嘉宜妈妈以后,王经理想了想,又到凌霜的办公室汇报了一下。
凌霜听说安嘉冝生病住院了,也很是惊讶:“是她妈妈这么说的吗?”
王经理忙说:“不是,是腾辉的人通知的。”
凌霜一听就给气得笑了起来:“安嘉冝病了,是腾辉的人通知的?”
王经理不知道这中间有什么关节,便说道:“唉,是的,具体什么情况我也不清楚,可能是安嘉冝生病的时候正巧让腾辉的人给撞上了吧。”
凌霜笑道:“真是够巧的。”凌霜将手中的签字笔在指间旋转了会儿,便断然道:“这样吧,王经理,我跟你去医院看一趟安嘉冝,也表示一下我们银行对员工的爱护。”
王经理惊讶道:“凌总,你亲自去啊。”
凌霜微笑着起身,淡淡的说了一句:“群众利益无小事么。”
王经理只道凌霜是怕安嘉冝真得有个什么好歹,她家里人闹起来,矛盾激化不好收场,便连忙说:“好的,我这就去办公室要俩车。”
等凌霜的车子缓缓开进省人民医院的停车场时,恰巧看见周予浵从大步从急诊大厅里走了出来。
清晨的阳光下,周予浵虽然脸上有些倦容,可修长挺拔的身姿依旧显得矫健有力。
等司机停好了车,王经理便笑着跟凌霜说道:“凌总,到了。”
凌霜坐在车子里一动不动,只有些疲惫的跟王经理说道:“你先到门口的花店里买一束鲜花吧。”
王经理连忙道:“对对对,我刚才在车上还想着这事呢。”说着就连忙走到门口去买花了。
凌霜坐在车子里,静静的看着周予浵越走越近,从他们行里的车子前大步走过,过了一会儿又开着他那辆黑色宾利雅致从她眼前一晃而过。
从头到尾,周予浵都没有注意到凌霜他们的车,而凌霜也不愿意他注意到,即便是心里的失落、伤心和愤怒只有千分之一露在了脸上,凌霜都不愿意它落在了周予浵的眼里。
等周予浵的车子开走了,凌霜就从车子里钻了出来,沐浴在清晨的阳光中,凌霜终于觉着了一丝的暖意。
过了一会儿,王经理就提着个花篮走了过来。凌霜深吸了口气,又重新找到了力量:“走,上去看看吧。”便和王经理走进了急诊大厅。
两人走到了护士站,正要上前问特护病房怎么走,却听一个三四十岁的护士叫住一个正急匆匆走过的女医生:“唉,林主任,是你们家安嘉宜不啦?刚刚黄院长还特地打电话来说今天把她转到老干部病房呢。”
林新梅勉强笑笑道:“是吗?那麻烦你们多照顾了。”
可那护士却很好奇的问道:“早上走的那个是谁呀?听说昨晚守了一夜呢,人也老有派头的,连黄院长都很给面子的。”
林新梅想起刚刚看到的那一幕,脸上再也挂不住了:“哦,我也不知道,可能是她们家亲戚吧,小安和我们家高博结得快离得也快,她们家那边有什么关系,我还真不清楚!”说着就匆匆的走开了。
那护士听了这话,惊讶的合不拢嘴:“离婚啦?看着老般配的两个人唉。”
同样合不拢嘴的还有站在一边的王经理。
凌霜倒是一脸镇定的上前问道:“请问安嘉宜是不是住这里,我们是她单位的。”
护士站的护士立马说:“安嘉宜啊,她手术后人还没醒呢,不是家属最好就别进去打扰病人了。”
凌霜听了倒也不生气,只示意王经理道:“那就把花留给护士小姐转交好了。”
王经理本来还准备了两百块钱的慰问金,听了这话,倒不知道要不要拿出来了。
可有个护士却不耐烦的说道:“前边左拐,门上挂着特护室牌子的就是安嘉宜的病房,你们就把花放在她门口好了。她等下就要转到住院部去了,到时候还不知道有没有人帮着拿花呢。”
凌霜不等她说完,转身就走开了。
王经理刚想招呼她走错方向了,却又将已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自己急急忙忙的找到了特护室的门口放下花篮,就小跑着出了急诊大厅。
一个吻
特护室病房里,安嘉宜静静的平躺在床上,想着林新梅刚才的冷嘲热讽,只觉着一切都象噩梦似得不真实。
早上,当她从疼痛中迷迷糊糊的醒过来时,一眼看见靠在椅子上闭目打盹的周予浵就吓了一跳。
她只记得自己一人待在新租的房子里,可腹部的疼痛却不象每次那样忍一忍就过去了。到最后她疼得实在受不了,也饿得受不了了,就勉强爬了起来,想到小区门口的药店里买两颗止疼片,顺便再将早中晚饭一次性解决了。可走到小区门口,她就疼得吃不消了,刚坐上保安班来的椅子,就已人事不知。等醒来时。人竟已躺在了医院的病床上。
自从上次在医院里那让人痛苦的经历后,安嘉宜本来觉得她这辈子打死也不会再进医院的门了,反正生老病死老天早就是安排好了的。如今看着靠在椅子上,睡得很是安详的周予浵,安嘉宜更加确信医院这地方和她命里就是犯冲。
等周予浵的手机响了的时候,安嘉宜便迅速的闭上眼装睡。
听着周予浵在走廊上:“我一晚都忙着见义勇为呢。”的自我表彰,安嘉宜暗自纳闷,怎么每次她有难的时候,周予浵都能出乎意料的从天而降。
安嘉宜并不是那种心思糊涂的女孩,只将周予浵的从天而降、那租金公道的不像话的新居和那日周予浵可帮她租到市价五折的房子的笑言稍一联系,安嘉宜立即大致明白了事情的真相,连带的,她也第一次正面面对了周予浵对她的微妙情愫。
可安嘉宜还没来得及做更深一步的思考,周予浵就推门走回了病房。安嘉宜果断的闭上眼睛装睡。
周予浵这次算是救了她,安嘉宜知道按道理,她应该不顾疼痛坐起来,十二分诚恳真挚的对着周予浵表达感激之情。但是大恩不言谢,既然谢不了,就还是索性不要谢了罢。再说她前前后后,情愿不情愿的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