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为什么……这么突然……」习齐愣愣地拿着剧本,肖桓也就罢了,他作梦也想不到,看似比肖桓还柔弱、但实际上却比任何人都残忍的肖瑜,竟然会在这种事上妥协。
「瑜说,你要真敢演这种戏,就尽管让你去演。」肖桓忽然扬起一抹意义不明的笑容,让习齐呆了一下:「这种戏……?什么意思?」
肖桓有些意外的样子,随即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看着他:「你还没看过剧本?」
习齐当时不明白他的意思,他在公交车上,只来得及把前面人物概述的地方看完,连剧情还没来得及阅读,剧本就被肖桓给收走了。
听完肖桓的话,他才趁着早上上课前,匆匆把「剪刀上的蘑菇」全剧读了一遍,一边读,习齐觉得自己的脸简直要烧起来。好容易撑到最后一页,他啪地一声迅速阖上了剧本,才发觉自己满脸涨红,心跳加快,连下面都起了反应,忍不住抬头看了一下四周。
8
延续男人和少年的精神病,这出戏最主要就是在讲这两个人的故事。
少年的名字叫Ivy,有一天在路上游荡时,碰见了拿着剪刀到处乱走的男人Tim。Tim在少年的眼里,刚开始是一颗黑色的、腐烂到发出臭味的特大号蘑菇,蘑菇的位置就在跨下,少年对那颗蘑菇非常恐惧,一碰见了就惊叫着想逃走。
男人看见了想逃跑的Ivy,认为Ivy是个很值得剪的东西。他兴奋地叫着,拿着大剪刀靠近了Ivy,剪刀卡嚓卡嚓地在空气中挥舞,那就是舞台的第一幕。两着主角在舞台中央追逐、退避、试探和观察,彼此像野兽和猎物般窥探着对方的一举一动。
而且更重要的是,为了突显蘑菇的存在,男人身上除了蘑菇以外什么也没有穿,从戏开始到戏结束都是如此。
后来这两个人在追逐的过程中对彼此感到好奇,决定同居在城市中央的大纸箱中,一人住在纸箱的一头。
随着相处的时间日久,Tim在少年的眼中,也变成了红色的、像火焰一样熊熊燃烧着的大蘑菇。但是Tim还是克制不了想一刀剪下少年头的欲望,对少年的感情越是强烈,那种欲望就与日俱增。
求助无门的两人于是去问了上帝,上帝于是和他们说,他要给他们两个一个试炼,这个试炼就是,在每天月亮升到最高点的时候,他们必须要□□。
不论人在哪里、处于什么状态下,谁在上面谁在下面都不是重点,总之他们必须合为一体。这样做的话,就有得救的可能。
看到这里的时候,习齐的脸已经红到抬不起头来了。戏里面于是充斥着两个人匆匆脱去彼此的衣物,拥吻、爱抚、拚命让其中一方□□,在舞台上紧紧□□,发出呻吟、呼喊上帝的场景。
除此之外,这出戏还充斥着暴力。
在□□的□□时,Tim经常会失控地拿出剪刀,作势要剪下男孩的□□,Ivy就会尖叫、挣扎、奋力地抵抗,握着Tim的手和Tim搏斗,这个时候男人在Ivy眼中,就变成红色、发涨甚至不断融化的蘑菇。□□和暴力,在艺术上似乎向来是一体两面。
当然这些全用舞蹈来表现,习齐就算还不太懂舞,也可以想象的出来,那会是多么亲密、野蛮、疯狂又充满情热的舞蹈。即使是在舞台上,两个演员几乎很少是穿着完整戏服的,大部份时间都像原始人一样赤身裸体。
这是一出真正完全□□裸的戏,□□裸的感情、□□裸的人性,用最纯粹的方式,向观众传达肉体与□□的美丽。
「我怎么可能演这种戏啊……」听到介希的问题,习齐的脑海里又浮现那些场景。
他把眼前的面推开,把脸埋到臂弯里,好掩饰再次燃起的热度。他终于知道,为什么肖桓答应他演这出戏的时候,会用那种饱含色欲的眼神看着他了。
「你不演?可是习齐,一年级里面已经传开了耶,连学长姊他们都已经知道了。」
介希说着,旁边就走过一群同班同学,看到习齐就睁圆了眼:
「喂,齐,听说你要au女王的戏?」
习齐回头一看,福利社的另一头竟远远有几个学姊在打量他,看到他回头,还暧昧地窝成一团笑了起来。他不禁头皮发麻:
「只不过是出戏,能代替我的多的是吧!」
「你在说什么啊,这可是女王耶,女王的戏耶!你知道女王的学生都是些什么人吧?」介希老气横秋地说着。戏剧科到了四年级或五年级,都要交毕制的审核,到时候都会选一个负责毕制的主修老师,只不过这些离习齐都还很远就是了,
「最有名的就是那两个啦!有那个连Matin剧团都想挖角的Knob学长,啊,这次他好像也要演出的样子,而且女王好像嘱意他演男主角,对了,还有那个在茱莉亚待过的Tin学长,就是罐子学长啦!他和Knob学长的感情好像很好的样子。」
介希用有点八卦的语气说着,习齐知道在戏剧学院里「感情很好」代表什么意思。
「罐子学长没演吗?」习齐有些讶异。
「没有。听说他为了毕制的事情,和女王有点闹翻了,还有好像一些私人的事情,我听我姊说,女王好像很不爽罐子学长和Knob学长的事情。」
「……三角关系吗?」
「应该不是啦!总之就是和私生活有关的事情,我姊说,罐子学长当初就是因为私生活问题被茱莉亚退学,才会回国来请这里的老师收留,听说是和教授搞在一起还是怎样的,否则本来在美国已经连出路都安排好了。」
「……兰姊不是音院的吗?她对我们系上的八卦还真清楚。」
「嗯,因为是兰姊嘛。」介希摊了摊手。
介希一家三姊弟全是艺大的学生,大姊介兰今年已经大四了,是指挥科的第一把交椅,人长得既正又能干,习齐走在学校里还常看见介兰的公演海报。不过私底下其实既八卦又爱吃美食,按介希的说法,介兰一天到晚为了胖零点一公斤在家里大哭大叫。
二哥介鱼念艺术系三年级,习齐也见过他几次。印象中是个有点胆小又温吞的人。
「啊……说人人到。」介希忽然转过身来。习齐吓了一跳,吸了一口面回过头,发现有个高大壮硕的男人正拿着餐盘,对着盛饭的欧巴桑要求着放多一点饭。
「是罐子学长……」
习齐有些怔愣地看着这个男人。罐子学长的本名是辛维,不过大部份人都不叫他本名,他在学校里是名人中的名人,从学院内部到校外都有人知道他。每次在走廊或福利社偶然看见他,习齐都觉得自己移不开目光。
罐子学长无疑是个非常好看的男人,其实戏剧的世界和音乐的世界一样,虽然技术和能力也一样很重要,但皮相还是会成为最后一蹴的关键。习齐觉得肖桓和肖瑜就已经算是俊美了,但是罐子是那种一出现在你面前,视线就会不由自主地随着他动的类型。
习齐第一次见到罐子学长,是在暑假的迎新上。那个时候罐子负责最后一个节目,是系上当作期末作业的戏。
记得罐子那时候珊珊来迟,来的时候身上还穿着跑啪的亮片皮衣,一脸三天没睡饱的样子。习齐还想这是哪来的流氓,怀疑他能不能胜任这节目。
但是罐子一站到舞台上,气氛就全都变了。他忽然像被某种事物附身,浑身的肌肉、五官的律动,都变得生动而可能性无穷。
那是一出独角的哑剧,演员只有罐子学长和一面镜子。
习齐一辈子都忘不了当时的冲击。罐子学长对着镜子,先是把镜前的梳子拿起来,梳头发、修眉毛、剃胡须,用充满自恋的眼神看着镜中的自己,看着看着又开始顾影自怜起来,彷佛想起自己的青春年华,却沦落到揽镜自照。
他悲不自胜地哭泣,抱着头在镜前扭动,用拳头紧捏着映照他的镜框。后来发现自己的脸竟然有了皱纹,他开始愤怒、毫无节制地暴怒,用头撞着镜子,像野兽一般地哭喊着、翻滚着。
习齐记得自己当时连呼吸都不敢呼吸,全神贯注地看着舞台上这头骄傲又孤寂的野兽。戏的最后,野兽哭累了,也发泄够了,像是用尽了一生的力气般慢慢滑倒在地上,只留下昏暗的灯光,和镜子里死亡般的镜影。
从头到尾没有一句台词、没有一句对白,习齐却觉得自己从生经历到了死,又从死的氛围中抽离。
拍手的时候他发现自己满脸泪光,和其它人一起欢呼着罐子学长。
「听说女王本来的确有要Knob学长和罐子学长合作他这出实验剧,照罐子学长的身材,演Tim这个角色超合适的啊!你看连名字都取叫Tim了。」
习齐把目光从罐子身上移离,回头才发现介希竟然不知何时从他书包里拿了剧本,一边吃薯条一边翻着。他大惊失色,连忙一把抢了回来:
「阿希!」
「哎哟,干嘛害羞啦~我都已经知道大概了,听学长姊说的,这出戏很色,而且还搞同性恋,对吧?」介希暧昧地笑着,他看着习齐的脸又说:「不过反正女王大概叫你去演某颗蘑菇而已吧!今天au角不是吗?」
「我……」习齐的脸又红了起来,他又看了眼已经背对着他们,一个人吃着午餐的罐子学长。就是因为罐子被踢掉,这出戏才会多出一个缺吧,习齐想着。
他曾经看过Knob学长几次,印象中他是个苍白、纤细,有点娇小的男人,但身体比例非常匀称。依习齐看过一遍剧本的印象,罐子学长和Knob学长出演Tim和Ivy的话,那真是完美到不能再完美的组合。这剧本简直就是为了这两个学长而写的。
罐子学长的身材也很好,而且同样是结实的肌肉,罐子不像肖桓那样会给人压迫感,他精神、敏捷,浑身是劲又充满活力。但该柔的时候却又像水一样,从四肢到身体每一个部位都能随心所欲的支配。习齐觉得他就像是豹子,随时能够放足狂奔。
「把罐子踢掉、抓个一年级的进来填,等于就是告诉学长,你连一个一年级的都不如嘛!啧啧,女王还真狠。」
介希又啧着嘴说,看到习齐的汤没喝,伸手就咕噜咕噜替他解决起来。习齐趁机抢回剧本,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我要演。」
他像是要说给自己听般说着。介希吞下口中的热汤,差点没呛着:
「咦?真的,你决定要演了?」
「嗯,我要演。管他演蘑菇也好冰箱也好,我要参与这出戏。」他又了一眼罐子的背影,又苦笑了一下:
「……反正,就算我说不行,女王大概也不会放过我吧。」
习齐捏紧了手上的剧本。他现在好像总算有点明白,女王说的「是剧本选择了你,不是你选剧本」的意思了。
他看完这整出剧本之后,虽然觉得很不好意思,但是却清楚地听见自己心底深处,有某个声音在雀跃、在吶喊。就像他从小看戏、演话剧时一样,女王说的没有错,虽然这样说让习齐有些害羞,但他身为演员的灵魂,确实在呼唤、在牵引着他。
「剪刀上的蘑菇」现在,已经是属于他的戏了。
他和介希走出福利社的拱门时,罐子学长似乎抬起头来,直直地往他的方向看过来。那一瞬间习齐呼吸停了一下,以为罐子会和他说什么话。
但是罐子学长只是看了一眼,就像是没睡饱的人眼神失焦那样,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