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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碍。”
扭头看向重新低头看书的少女,他眼神一定又执笔写好一张字条,捏团之后准确地丢到遗玉桌上。
遗玉看着第二次“飞”到自己书本上的白色纸团,眉头轻轻一皱,直接持纸团打开。
“听说你那是第一次骑马,惊马之后最容易生了惧心.下次御艺课,我教你可好?”
无故献殷勤,非奸即盗。遗玉脑中闪过这九个大宇,本想将这两张纸团捏吧捏吧扔到一边,但怕被人捡去看了,那就说不清楚了,便把他们展开,夹进了课本里面。
杜荷一只侧坐着打量遗玉,见到她“小心”收起字条的动作先是一喜,再见到她头也不抬地继续看书后,脸上却是一阵沮丧。
遗玉没有回第二张字条的打算,也没有抬头去看杜荷的反应,生怕他再丢过来,好在直到下学的钟呜响起,她都没再见到那白色的小纸团。
先生在三旬钟鸣落下之前,就夹着课本扬长而去,遗玉捉都收给好了东西,先生静脚走,她后脚就给着书袋朝并走。
却在路过杜荷的座位时,被他出声叫住:“卢小姐。”遗玉缓和了脸色之后,才扭头去看这清秀的少年,脸上带着生疏客套的笑容,“杜公子。”
尽管这时的男女大防,已经宽松到了勾肩搭背也不会遭人唾骂的地步,她也不愿意同一个生人过多交谈。
杜荷没有提上课传字条的事情,“上次你借给我的书艺课业,让我的书法有些长进,一直没时间谢你,等下我做东请你到鸿悦楼,可好?”
说实话,杜荷是杜大人府上的三公子,虽是平妻所出,却也算的嫡子,在整个书学院除了公主和世子们,是排得上号的人物,丙辰教舍里女学生以长孙娴为昔,男学生则是当属他了,因此一举一动多少有些引人注目。
这会儿教舍里的人多还没散尽,他说这话的时候,周围有些学生听到。手上收给书袋的动作顿时都磨蹭了一些,就连刚从他们身边走过去的赵瑶,也停下脚步,装作翻找东西的样子。
遗玉没多做考虑,摇头道:“我同大哥约好,等下有事。”
杜荷似是料到她会拒绝,脸上笑容仍然桂着,“卢小姐今日不方便.那咱们改日。”
遗玉道:“只是举手之劳,吃饭就不用了,杜公子若是没有旁的事情,我先告辞了。”
她说完便一个点头,转身统过挡路的赵瑶,在不少人的注目中离开了教舍。
杜荷在她走后,方才低头露出些许苦笑,长孙娴走过他身边时停顿下肃柔声带着些调侃道:“荷弟,你的眼神可不怎么好使。”
杜荷听出她是在指桑骂槐,脸色一变之后,抬头时已经挂上了惯常的亲切笑意,他一手摸着下巴对着长孙娴道:“是啊,我又不是大哥,有娴姐这等佳人做伴。
长孙姻面容一肃,冷声道:“莫要胡说,我与瑾哥是兄妹特谊。”
杜荷长长“哦”了一声后,便弯腰去收给桌案,长孙姻让一旁等着她的学生先走,站在桌边等他起身后,两人一同走出教舍。
周边人少后,她才淡淡地问他道:“才十二岁的小丫头,你真看的上眼?”
话说十二岁也不算小,但至少要虚岁十五,及笄才能算做大姑娘,能说谈婚论嫁之事,在长孙娴这十五六的女子眼里,遗玉的确是个小丫头。
长孙姻见到余光中的杜荷但笑不语,声音轻了些,“因为卢智?”
自从魏王府上中秋夜宴,卢智一鸣惊人,且被皇上单独带离席后,凭着十句警圣谅言,他在国子监的学生之中一时风头无二,就连最沉默寡言的算学院学生,也都知道卢智的大名。
就在所有人都认为卢智将要平步青云之际,他却忽然在学校里面沉寂了起来,而皇上那边似也没有再提及过这个青年,表面上看他是错过了机会,但明眼人却都认为,这才是一个聪明人该有的态度,这个青年日后的发展定然不容小窥。
因为这样,原先已经歇了拉拢他的心思的人又活跃了起来,但比起往日有些过硬的作风,都一转头地换成了怀柔政策,九月沐休没坊赶上,十月开学前,便有不少公子小姐都得了家里的指示.要与他多多“亲近”。
作为卢智唯一的妹妹,又是国子监的女学生,一些小门户官员,已经把目光对谁了遗玉。
杜荷哈哈大笑了几声,道:“姻姐今日怎么管起我的闲事来?”
虽不同母,杜荷同杜若谨的关系还算不错,连带着同长孙姻也有几分交好,但也远没审到了能说贴心帮的程度。
长孙姻听出他话里的疏离,目中讨过一丝不悦,但还是低声道:“你若真是喜欢,我可以帮着出出主意。”
两人脚步不快,走到书学院门口时候,周围已经没什么人,杜荷持书袋从左手换到右手,侧头看着比自己低上半头的长孙姻,脸上亲切的笑容收了起来,从嘴中吐出一句很清晰的话来:“这是我的事。”
说完之后,他便撇下她,大步离开,留下站在原地,面部僵硬的长孙娴。
遗玉同卢智各自回到学宿馆的房间取了两件冬装带上,然后从学宿馆后门出去,秘宅那辆外表普通的马车,已经在后面一条街中的小巷子里等候,驾车的是早上送他们来的车夫。
上车之后照旧一路穿过偏道僻巷,回到了遗玉至个摸不清楚路的秘宅。
说是秘宅,其实已有两路人马都知道了这处地界,但李泰在秘宅附近街道严密的布置,根本没有探子能混到前后门所在的两条街道。
学宿馆并不严禁学生在上学期间只能住在学里,也没人会将卢家兄妹同魏王李泰的秘宅联系在一起,因此卢智和遗玉在秘宅居住的消息根本不怕走漏。
遗玉下车之后,先是被冷风吹地打了个哆噪,借着昏黄的天色,朝着两边僻静到极点的街道左方一看,卢智在抖开今日才发冬袍往她身上一裹,将寒意隔在外面。
“大哥,这附近是不是都没有住人啊?”遗玉说出了自己老早就怀疑的一件事情。
卢智揽着她的肩膀将人住院子里带,嘴上敷衍道:“当然是住有人的。”
只不过住的都是见不得光的人。
第一八八章 有缘
卢家兄妹穿过花厅,就见正蹲在院中的阿生,由于背对着他们,看不清他肩膀一动一动在做什么,遗玉好奇地走到跟前,阿生侧仰起脑
袋,对她一笑,问候道:“卢小姐,下学啦。”
遗玉点点头,指着放在地上的铜盆,面露喜色,“是银霄回来了?”
阿生昨日告诉过遗玉,银霄前夜只是受了些轻伤,被送到别处治疗,她才放下心来,这会儿见到他在?锈饬银霄的“零嘴”,就猜测它回来了。
果然,阿生答道:“嗯,昨日去看过后,没什么大问题就接回来了。”
“它在哪?”
阿生伸手一指遗玉的房间,“你们来前,我见它往你屋里钻了。”
这两天的事情太多,遗玉还没来得及将银霄就是晴空的事情告诉卢智,这会儿听说大鸟回来了,一边扯着卢智的手臂往自己房间走,一边同他说:“大哥,有件事情,你肯定想不到!”
卢智不比遗玉,他总共就遇到过银霄两次,近距离按触一次都没有,就连遗玉都是误打误撞地弄明白了银霄的身份,他就更不可能想到了。
卢智见她这一天脸上都多少带着笑,在惊讶她没有被前夜的事影响的同时,心也一点点放下来。
他并不知道,若不是昨晚李泰在两人独处时候,那么一针见血地对遗玉直接提出来,并且变相地开导了她,那么她还要好一阵子才能从那个血色的夜晚里走出来。
拖着卢智走到西屋门外时候,就听到平彤和平卉带着些央求的声音传来,“银霄,小姐这会儿不在屋里,你出来外面等她,好不好?”
“这是怎么了?”遗玉进客厅,见到正立在她卧室门外的两个丫鬟,出声问道。
两人见她回来虽神色慌忙,但是规规矩矩地对卢智和遗玉行礼后,两人都没起身,平彤张口道:“小姐,是奴稗的错,没有将你屋门掩好,让银霄闯了进去。”
先前遗玉特别交待过,没请她的许可,谁都不能进她的卧室,俩个丫鬟都听话地应下,因此这会儿被银霄闯了进去,便自觉有错。
被她俩唯唯诺诺地偷看着,遗玉顿觉好笑,小手一挥,“无妨,不怪你们,忙去吧。”
见她仍然同以前那样好说话,两个丫鬟神色皆是一松,一人去沏茶,一人则去准备热水热帕子好让遗玉净手。
银霄原本正懒洋洋地趴在遗玉床边,听见外面说话声音,却慌慌张地四下找地方躲藏。
遗玉进到屋中,只见眼前一道白影蹿过,有些纳闷地望着那白影消失的屏风,轻声喊道:“银霄,你在那儿吗?”
往日只要她这么一喊,银霄总是会有些欢快地应声,但这会儿屏风后面那隐约的白影却半点动静都没回应。
卢智跟在遗玉后面,挑挑眉,他听说过银霄的事情,知道这只凶禽的一些本事,这是头一次见到遗玉同它相处,多少还是有些担心,便手拉过快要走到屏风旁边的她。
遗玉还没来得及反应,卢智已经越过她统到屏风后面,她两步跟上,却被他高大的身影挡住视线,只能伸手去扒拉他的胳膊。
“哥,怎么了?”
卢智扭过头来,窗外昏黄的天色将他脸上的古怪之色展露无遗,他侧过身子,一手指向浴桶处,问道:“那就是银霄?”
遗玉顺着他的手指看去,只见到一只孤零零的浴桶摆放在那里,卢智再回头,巳径不见了他刚才看到的东西,侧头轻笑之后,朝旁边站了站,好让她能过去。
遗玉还没走到浴桶边上,就听到那一侧传来有些短促的鸣叫声,“哟!”
她皱起眉头,同银霄相处时间也不算长但她却很容易听明白它单调的几种叫声中,并不单调的意思。
这多少带些抗拒和不情愿的叫声,让她更是好奇,迈了两步,直接转到浴桶后面,就见白色大鸟正如同被人罚站一般,贴墙而立。
“怎么了?”
“哟!”
“躲在那干什么,快出来。”
“哟、哟!”见她伸出手来,银霄转动着血红色的眼珠.踮着爪子,又往墙角缩了缩,整只鸟身连同鸟头,都完全贴在了墙面上,一副宁死不从、呃,宁死不出来的模样。
“银霄,阿生拾你弄了好吃的哦。”
“哟。”就是不出来。
“你不想小玉吗?”
“哟。”
卢智在旁边兴味十足托着下巴听着一人一鸟的对话。
遗玉苦劝半天,见它仍然一副顽杭到底的模样,只能使出杀手锏来。
“银霄,小玉生气了,不、理、你。”
最后“不理你”那三个宇,她念得很清晰,讲完之后,她转身就走.贴在墙壁上的银霄眼珠子闪了闪,在她还没有迈出第二步的时候,便做出了正确反应――
“哟!”地一声后,它迅速从壁画状态脱离,在遗玉刚走到屏风外面时,便贴了上去。
遗玉快速掩住笑容,转身低头,一句话卡在喉咙处。
银霄努力向后仰着身子,既想掩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