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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谓白矢,即箭射穿靶子而露出其箭头,这是射艺五科中最简单的一科,多数参比看听到这题目都松了口气,而遗玉却暗叹一声倒霉。
射艺所求,皆为精准二宇,其次便是力、耐,白矢考校的,便是在精淮之外的一个力宇,不管是用蛮力也好,巧劲儿也罢,能穿靶露出箭头的,才算合格。
为了安全起见,马场左右两边的木棚离比试场地都有十丈之远,中央的靶垛一共有五座,每次需接着主簿手持的册子上事先安排好的次序,五院各有一人上场。
每人十箭,凡射出靶外,或不露箭头,皆不作数,由五名射艺师傅从旁观看,根据中靶多少,和离靶心位置,选出头尾各一名,待一轮比完之后,选出的十八人,分成好坏两边,再行两轮,依次择出最优和最差。
因程小凤意外弃掉比试,参比者变成四十三人,虽不影响比试流程,第一轮却有一组要变成三人之比。
场地一边放有弓架,上面桂着两类弓,一是男子所用九斗力的,一是女子所用六斗力的,弓架下面摆放着密密麻麻的箭囊,足够四十三人用到比试结束。
马场上不比君子楼,有扩音的地势,论判席对面的观比者们,听不清楚这边的声音,几名书童过去将比试的题目与众讲过。
二遍钟鸣之后,宣布了比试开始,主簿打开手上写着人名的折子,向着静静站在论判席附近的学生们,朗声念了五个人的名字,听到的,有直接走向对面场地边弓架去挑选导箭的,也有摸出指套不紧不慢地住手上戴的。
遗玉和卢智都没在这头五个人之列,同剩下没有被念到名字的学生一起,并没有归位,而是就近站在论判席和一旁的贵宾席之间,等候着第一轮结束。
遗玉刚瞄见一身雪青的卢书晴从身边走过,就听身旁的卢智低声道:“她射艺极好,小凤不在,极有可能让她再拿一块木刻。”
遗玉惊讶地看着走到靶都三十步指定位置站好的卢书晴,这名在艺比一开始便以黑马之资压过长孙娴取得琴艺木刻的少女,在之后的几日表现很是平平,没想竟是在射艺上等着呢。
卢智说她赢面大,一是因着她本身射艺就佳,二是这白矢一比,女子三十步的射距就比男子五十步的射距占便宜,三是最大的竞争对手,程小凤意外弃比。
想到先前听闻程小风扭伤后卢智的反应,遗玉瞥他一眼,半是玩笑道:“若是她拿了木刻,你应该高兴才对,太学院至今也没哪回艺比中得过五块木刻吧。”
卢智不置可否地一笑。
长孙夕一边同高子健说着话,一边摆弄着手上一副八成新的指套,不时扭头去看侧后方的席位。
等到助教的发令,场地上响起羽箭刺靶声后,她的一张小脸终是黯了下来。
“夕儿,你怎么了?”
高子健连问她几声都没见反映,便将手轻搭在她的肩膀上。
长孙夕快要将手中的指套给扭成一团麻,仿佛被他这一声叫喊回了神,暗自一咬牙,转身就朝着身后的贵宾席走去。
贵宾席上,李泰和李恪并排坐着,相隔半丈有余两人身都各放有一张桌案,桌上摆着几色精美的茶点,本来应该就近侍侯的书童,因为觉得挡眼,被李恪打发到了后面站着。
两人正盯着场地上的学生看,忽然一道人影小跑了过来,在他们跟前站定,引去了李恪的视线。
他伸手轻招了两下,和声道:“夕儿过来坐,外面冷。”
立刻有书童从旁边搬了备用的椅子放在李恪的身边,长孙夕垂着头走过去,却把椅子拖到了李恪和李泰中间,坐了下来。
李恪莫名其妙地看着她,李泰正在给自己倒茶,就听一旁传到一道闷闷的询问声:“四哥,你、你是不是忘了什么事?”
李恪看向李泰,李泰稳稳格手中茶杯注满八分,茶壶放在桌上,握着手中的茶杯,看着远处的一排靶垛,随口回了她一句:“没有。”
长孙夕放在膝上的手拧了拧皮制的指套,又问:“你好好想想。”
李恪帮腔,“是啊,四弟,你是不是答应了夕儿什么事,给忘了?”
李泰喝了一口热茶,瞥了一眼前方数十道人影中的一个,而后又将把线移到远处的靶垛上,依旧是两个宇:“没有。”
长孙夕的呼吸声一下子急了起来,两只小手绞在一起,侧头紧紧地盯着他的侧脸,吱晤道:“就是、是一一你没东西要给我么?”
李泰看着其中一座已经插上了四根羽箭的靶子,低沉的声音再次响起:“没有。”
一连三个“没有”彻底挑起了李恪的好奇心,也挑起了委屈的长孙夕心中的一丝恼意,自艺比前一曰在翠射楼见到那副精致的鹿皮指套后,她便一直等着李泰寻机送给她,可这一连七八曰,她左等右等,别说是那鹿皮指套了,连同他说上几句话的机会都少有。
射艺比试已经开始,鹿皮指套不见踪影,找上门询问又得了三个“没有”,这不明摆着,那在弈射阁见到的东西,不是送给她的!想到这点,她一咬嘴唇,在一旁官员的偷瞄和李恪满脸疑惑的注视下,身子一倾,将手中八成新的指套,有些用力地按在了李泰跟前长长的桌案上。
“澎!”
这不算大的一声闷响,并未引来前方学生的注意,李恪皱起了眉头,一直在看着比试的李泰,终于因这动静,缓缓扭过头,目光从一旁按着指套在桌上的白嫩小手上,一点点移到这那张带着委屈,眼眶泛红的白嫩小脸上。
李泰鲜少同人对视,这是同他有过来往的人都知道的事,长孙夕胸中流窜的闷涩,在那一片妖治的青碧色划过来后,顿时僵硬成一块,心下后悔自己的冲动,想要将目光移开,却仿佛被吸住一般,只能看着他淡淡的瞳色中,一片模糊不清的影子。
“四、四哥……”
长孙夕有些艰难地从喉中唤出一声,忍住不让眼眶中积蓄的泪水滑落,轻声道:“你别生气,夕儿不是故意要和你拍桌子的……”
李恪见状伸手去拉长孙夕,不满地对李泰道:“你吓唬她做什么!”
长孙夕被李恪朝后一拉斜斜地坐在椅子上,两眼却不离对面那人。
李泰看着眼前这张泫然欲泣的精致小脸,脑中晃过同样是一张含泪的白皙脸庞,眸光轻晃后,让人心颤的混沌之色被藏起,又看了她一眼,一语不发地回过头继续去看马场中央。
长孙夕眼中两颗透明的珠子滚落下来,飞快地扭头抓住李恪的胳膊,吸着泛红的鼻子,小声啜泣着。
三人身后的官员们,相互对视几眼后,心中已有计较。
第263章 你可还记得她
长孙夕会哭,本就是有些小女儿的心性在作祟,刚眨巴了几滴眼泪,就在李恪的轻声安慰中,停了下来,他不知又凑到她耳边低语了什么,竟让她笑出声来。
坐在他们身后的官员不觉奇怪,长孙三小姐本就是尚未及笄的小姑娘,正是性子敏感多变的时候,刚才的小小任性哭闹,这时又破涕为笑,都是可以理解的。
李泰听着旁边两人的动静,握着茶杯的手指,轻轻在杯身叩了叩。
马场中央的五人都快要将囊中的十支箭射完后,长孙夕的脸上已经半点没了先前的郁郁,正在同李恪说话的时候,突然扭过头对李泰道:“四哥,今晚你会回宫去吧?”
若不是她的眼眶仍有些潮湿,这再自然不过的问话,就像是刚才她对李泰拍桌子且被他冷眼弄哭的事情从没发生过一样。
李泰沉默片刻,就在李恪将要不满出声时,微微点了下头,长孙夕脸上的酒窝漾起,李恪看不惯他们两个就跟没事儿人一样,便道:“对了,夕儿,刚才你说四弟有东西没给你,是什么?”
长孙夕被他又提起之前的事,有些不好意思地他吐吐舌头.“没什么,是我记错了,四哥没欠我什么东西,啊!上面比完了,我回去了。”
李恪本指望她因刚才的事同李泰生些隔阂,但见她的脸上找不见半点失落只能暗怪小姑娘的忘心大,倒了杯热茶给她。
“喝些水,若没有念到你名字,还进来等。”
“恩,四哥,我等下再过来啊。”
长孙夕点了下头,又对李泰交待了一声,才起身朝棚外走。
贵宾席和论判席之间的空地上,遗玉双手抄在袖中,站在卢智右侧挡风的位置,因为相隔着一段距离,他们并没有注意到贵宾席上的异动。
“大哥,她十箭全中了!”
遗玉有些惊讶又有些赞叹看着远处射出最后一箭后,放下的弓的卢书晴。
卢智道:“若是四门学院的邓公子表现不佳,这块木刻便是她囊中之物,初入国子监,第一次参加五院艺比就拿到两块木刻一一看来这次艺比之后,长安城又要多一名不输长孙娴的才女。”
“是啊。”
遗玉点头,尽管她对这位太学院的卢小姐在宣楼初见时的第一印象不大好,可她毕竟是外公一家的人,且卢书睛在拿到头块琴艺木刻之后,没有任何张扬之举,比之那些眼睛总是向上看的才女和大小姐们,好上太多。
一阵冷风吹来,卢智又往遗玉前面挡了挡,侧头低声道:“不过这样也好,都有连得两块木刻的卢书睛,后有艺比赢了我的长孙夕,你那虚名,既可以保住,又不会招惹人眼。”
遗玉稍加思索,便抓住了他的衣袖,低声道:“你、你故意输……是为了这个?”
尽管他们暗地里已经认了怀国公这外公,血缘上又是身为天子近臣的房乔子女,太过抬眼,便会遭人觊觎,卢智还好,毕竟在魏王的中秋宴上,明面是得了圣睐,在科举都没有哪个不开眼的招惹,可她却不一样,像是刚入学那时,被城阳公主以女官的资格相诱的事,恐怕会再发生。
卢智很是大方地承认,“的确多是为了这个,不过现在我有些后悔了,早知道小凤会受伤不能参加射艺比试,便宜了卢书晴,那日还不如我自己拿。”
遗玉松开他的衣釉,很是僵硬地一笑,原来他早就算好了,她在书艺比试时因特殊的经历的确比旁人拿的木刻要扎眼许多,长孙夕若是能赢了在太学院都是首屈一指的他,只是出了程小凤这么个意外。
“哎,”
她轻叹一声,小声嘀咕道:“真麻烦,太好了不行,太差了也不行,要不多不少才刚刚好……”
有人将名声看的比命更重,名声在这世上是衡量一个人最垂要的标准之一,可若没有足够的出身相匹配,终是不能向那些王孙贵女一般随意,卢书睛的背后是怀国公,长孙夕的背后是整个长孙家,卢智在外人眼中,背靠的也许是皇上,而她呢?
卢智伸手抚平被她抓皱的衣裳,极轻声道:“再等等,昨日已经有了穆长风的消息,等要到那东西,我定要让……场地上突然响起射艺师傅的连连高声,将五名学生的成绩报来恰好遮住了卢智后面微不可闻的话语。
“嗯?让什么?”
遗玉往他身边凑了凑,问道。
卢智一指已经在翻着折子,准备念下五个人的主薄,“要点人了。”
他这话题转移的刚刚好,遗玉虽没继续追问,心里却隐隐有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