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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也愧疚过她派人送钱给他每次送出门的钱最后都原封不动地又拿回来。她曾经站在那间破旧的屋子外面看着他渐渐消瘦下去看着他肚子越来越大看着他每天晚上都抱着一个大桶咬着牙辛苦地搓着衣服如此拼命地攥钱却一直不肯要她给的银子。看着他专门等集市上的人散后提着个篮子扶着大肚子艰难地弯下腰捡着地上的烂菜烂叶。
她看着他每天独自坐在擦得干干净净的桌子面前眼睛空洞地举着筷子默默吃着饭默默收拾碗筷。
她记得他嫁给她时连一点家事都不会干每次都是她煮些面或者去外面买点现煮的菜回来两个人将就吃的。连洗衣服他都会洗破。可是现在他都已经洗得很熟练了。衣服没再破过。
她想接他来一起住可是他宁愿守着那破屋子也不肯跟她回来。他只给她两个选择。要么就是放弃这里的一切和他一块儿生活。要么就是他们各自装着不认识各自过各自的。
她最终选择了第二个。她努力那么就才爬到那个位子何况那个时候她还没有现在这样位高权重要让她中途放弃让她直接死了更好。
她觉得他不体谅她。之后她也没再去他那儿了。
她对他这样混账他为什么还要这番花心思对她啊?
她眼睛看着那地上那些菜还在冒着热气。
之前她花钱养的那些戏子那些说着所谓的生死契阔一生一世的老相好在知道她被捕后竟然卷着她的家当逃之夭夭这么多天来没有一个人来看。而她故意抛弃的糟糠之夫平日里抠门地连菜也不肯买努力攥钱的连他生孩子她都没去看的男人却带着一篮子好吃好喝的特地从那么的镇子徒步来京城。
刚才她之所以愣住却是因为男人脸上一层灰尘嘴唇发白干裂但他手里的菜却没凉掉。她紧紧抱着自己的双腿抑制不住往墙后撞去。
她不敢相信那么柔弱的人到底是凭着什么坚到这里的。也不知道他有又没被牢头刁难。
不要再来看她真的不要来了。不值得啊。
许璎珞这么想着。
第二十三章
屋里客厅的灯虽说亮着;但走进去之后司徒姚才知道是客厅那桌子上的灯开着而已;周围一片黯淡;显得在灯下的那个人看起来特别地颓废。
她缓慢走进,手轻轻拍在已经在走神的人的肩上。
“阿榕;怎么了?”
被拍肩的人许久没回话;低垂着头;过后,才说了一句话;声音低沉。
“桌上的纸不见了。”
司徒姚伸出去的手缩了回去,看了他好一会儿;神色复杂地说道。
“那张纸我以为是没用的,所以扔了。怎么;有需用?要不要我再找回来?”她凝望着站在她面前的秦榕,手里却紧捏着那张纸。
她承认,她是故意的,她也一直很在意秦榕的身世。自从和夏敏楠谈过之后,她的心情一直很难平静,只要一有空,脑子里就不断会回响着闵夏楠说的那些话。闵夏楠这个人,表面看着大大咧咧,可是观察力却没人能比上,一直都比别人来得敏锐,她不自觉就会把秦榕是否有病这个想法环绕在秦榕身上。连现在面对着秦榕,她也难以控制自己这种想法。
秦榕身体明显顿了下。她把这些都看入眼里,接着问道,一定要把今天这个埋在心底很久的疑惑问出口。
“阿榕,那张纸上面的电话号码是谁的啊?好像不是这里的呢。”
秦榕已经开始摇头了,嘴里一直轻声呢喃着什么。
“阿榕,怎么了吗?阿榕。”
不管她怎么问,秦榕一直猛摇着头,然后俯身盯着桌子,使劲地看着,似乎要把桌子看穿一个洞,只有司徒姚自己知道,他在看什么,他在找那张纸,他宁愿自己盲目地找,也不肯告知她真相。不知道是时机未到,还是秦榕不肯说,这些,她都不知道。她站在楼下,默默望着秦榕摇着头,喃喃自语着,一边走上楼。
她站在那里,瞧到沙发上的行李,是秦榕的。也许,在乡下,秦榕是发生什么事了。一想到这,她赶忙拿起电话,拨了自己父亲的电话。
司徒父那边的电话响了许久,才被司徒父接起。
“爸,是我,我是阿姚,在老家阿榕是不是……”
“不要跟我提他了。阿姚,你真让我烦心啊。”她的话还没说完,那边的司徒父已经生气地打断她的话。果然是发生了她没预料的事了。她眉头一皱,急忙问道。
“爸,我是不是做错什么事?跟阿榕有什么关系啊?”
“阿姚,你是不是很不愿我逼着你去相亲,才找了他回来的?你知不知道他是那个啊?”
司徒父的话顿了顿。
“他是什么?”她很疑惑自己父亲话里的意思,心底突然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她走进房间的时候,秦榕已经躺在床上了,身上盖着被子,背着身对着她。房间里像往常一样,只余留着床头灯和门前的一盏小灯方便她刷牙洗脸和换衣服。
你知不知道他是被人拐卖的啊?我不是告诉过你,这种人虽然可怜,但是绝对不能娶作对象的吗?你要知道这些被拐卖到外乡的人,大多数都经过许多次的转手的,甚至有的已经生下了孩子,还被卖到了别的地方啊。
她的脑海还残留着自己父亲的话。她抿着嘴,拿起一旁的遥控,将室内的温度调温和点,脑海一直在回放着刚才的情景。
“爸,你们在村子的时候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她禁不住问道,眉头一直皱紧着。
司徒父已经在电话那头气得要命。
“阿姚,你到底知不知道秦榕之前生了孩子的,还生了两个的,还不是你的孩子的?他还在别的村子待过好长时间的?”
“我知道。”她一如既往,很平静地回答着。
“那你之前说的,秦榕他流过一个孩子,那个孩子也不是你的吧。你这次一定要跟我说实话啊!”
司徒父步步相逼,司徒姚脸上的眉头却松开了,神情看着比之前还平静。
“是。那孩子不是我的,是阿榕之前待的那个地方的人的。”
她回答地越平静,电话那边的人怒火升得越旺,司徒父几乎是咬牙切齿地怒道。
“阿姚,你是不是想气死我的?你不想要我介绍的人,跟我直说就好,为什么要勉强自己跟他绑在一起呢,还注册了。你真的是……我都要被你气死了。”司徒父边说,边按着太阳穴。“要不是今天我跟你外公出去的时候,村头有人认出秦榕,我还被你蒙在鼓里呢。你倒是给我说说这是怎么回事。如今我们司徒家在村子里可真是抬不起头了,大家都知道我的女儿,她娶的人竟是这样的!”
他等了会儿,却听到电话那头竟是那样回答他的。
“爸,我跟他结婚不是被逼的,我是真的想和他过一辈子的。爸,他很可怜,造成他现在这样子,又不是他的错,我们干嘛要把这些都归在他身上啊,这样对他不公平啊。而且,是我自己亲自去那个村子把他带回来的,我也很喜欢他。”司徒姚不紧不慢地回答着,脸上的表情却很认真。
“哦,也就是你承认,你其实不是喜欢他而是因为同情他才跟他结婚的?”司徒父冷冷地说着,很不赞同她这样。
电话那边的司徒姚却笑了一声。“是的爸。一开始我是看他可怜,所以帮助他。”她想起之前和秦榕的相遇,虽说不烂漫,也不唯美,但是却让人心酸。“但是,爸,我慢慢觉得自己真的喜欢上他了。真的,爸。”
她缓缓走到床边,在秦榕身边躺下,将床头灯关掉。对着秦榕的背影,静静闭上眼睛。
“阿榕,那张纸我在书房找到了。”伸入被窝中,摸索着这人的手,轻轻握住。手指磨蹭着他有些冰凉的手指。
背对着她的身体没动静,只是感觉到他的手指在挣脱开她的掌控。她没再说话,放开了他的手,转身背对他而睡。
她知道他可能猜到是她故意的,所以生气了,这事她承认是她的错。但是,她心底也是有些生气的。别人不是常说,夫妻间不是应该坦诚相对的吗?他瞒了她关于自己身上的疤痕,她不计较。他瞒了她身世这事,她也不计较。但是关于这张纸上的空号码的,她却不得不去计较了。
就这样同床异梦,对于司徒姚来说,这是跟秦榕的第一次。
到了后半夜,在她还迷迷糊糊睡着的时候,身侧却却传来一阵阵此起彼伏的哭声,哭得撕心裂肺。她不得不睁开眼睛,有些迷糊,在知道是谁在哭后,才彻底清醒过来。
“阿榕,阿榕,你醒醒啊。阿榕?”
她转身,入眼便看到背对着她的身影蜷缩着,不断颤抖着,等她把人转过身来时,这人已经满脸是泪水了。眼睛紧闭着,泪水却不断从眼眶中涌出来,她擦掉了又流了出来。她不得不把他摇醒。
秦榕似乎在梦魇中,她摇了好久,最终,秦榕才慢慢地睁开眼,眼底一片迷茫,很惶然地看着她。眼角边还带着泪珠。
“阿姚?”
他声音有些哽咽,带着刚哭过的嘶哑。
她摸着他的脸,没说话,凝望着他许久,才俯下头,手磨蹭着他的脸,轻声说道。
“阿榕,你刚才哭了,是不是梦魇了?”
秦榕的神情很复杂,眼睛带着些疑惑。
“是吗?我……不知道。”他摸到自己脸颊边的水,愣了下,有些不敢相信。
司徒姚一直在默默观察着他的反应,知道他真的是不知道自己刚才怎么了,手揉了揉他的软发,低声说道。
“阿榕,你是不是在生我的气?”
她的手不由自主地环上他的腰,将他整个人拉入自己的怀里。下巴抵着他的头顶,秦榕在她怀里略微挣扎了下,她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先自己软化了先前的态度。
“阿榕,对不起。为了先前我骗你说扔掉了你的纸而道歉。你不要再生气了,气坏了不好,你的身体还需要再养养呢。”
怀里的人听了她这话,没再挣扎,却没像之前一样,顺从地趴在她怀里,而是用双手抵着她的身体,阻止她的进一步靠近。她权当没发觉,硬是把他拉得更靠近自己,紧了紧环住他腰的手。
“阿榕,你不要再生气了,好么?”她低下头,亲了亲他体温不高的额头,带着熟悉的凉意,缓缓移下,吻了吻他那湿漉漉的眸子,吓得他的眼睛睁开了又闭上,她轻笑了声,顺着鼻梁往下亲,吻了吻他的两颊,又亲了亲他薄唇的唇角,带着小心翼翼的谨慎,很爱惜地呵护着他。
她感觉到怀里的人在她这种攻势下,反而僵硬着身体。有些疑惑地摸上他的两颊,指尖有着熟悉的湿意。她愣了下,在秦榕还没回过神时,床头的灯已经被人扭开了。
司徒姚转过身时,秦榕慌忙把脸遮住。
“不要看我。”声音带着颤抖。
司徒姚没做理会,反而更凑近,把身下的人瞧得仔仔细细,努力地捕捉秦榕脸上的一丝表情的变化。
“阿榕,你是不是也觉得我之所以娶你,是因为同情你所以才这样的?”
她的手轻轻抚上身底下的脸,那精致的五官,那湿漉漉的眸子,这些她看了多日,现在却发觉,她看了这么久还是没看够,没看厌,反而随着相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