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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该怎么办?
“哇!今天生意真好。”小梨故意逗她开心,将蒸笼从灶上搬开,准备收拾。“我们将门关了,赶快来算钱。”
“好啊。”喜儿暂时不去想,也笑道:“天气这么冷,天又快黑了,应该不会有客人上门了,可这里还有一个包子,小梨,你不吃吧?”
“呜,我都吃成包子脸了。”小梨倒像吃了苦瓜。
“那不如这样,待会儿有谁路过,就将这包子送他。”
“嘿嘿,小姐这招高明,怕是他吃了,就会天天上门买包子喽。”
“才说呢,就有人来了。”喜儿看见门前有人牵马走过,眼明手快,掀了蒸笼拿包子。
微笑抬起头,她蓦地双手一僵,心口一窒,呼吸也紊乱了。
来人并不是路过,而是像尊石头雕像般地站立在门前。
好熟悉的身影!高大孤挺、安静沉稳,熟悉到她闭上眼睛也能描绘出他的模样,即使他戴上竹笠,即使他留了一脸络腮胡子,即使他不发一语,她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他。
心心念念,朝思暮想,她的四少爷啊!
啪!包子掉回蒸笼里,她的眼前飘上了一层茫茫水雾。
看不清了,泪水掉了又流,流了又掉,像是从天而降的瀑布,流泄个不停。明明自他离去那夜大哭之后,她就再也不哭了,就算被赶出家门,或是极度思念他,她也不哭的。
可怎么才见了他,她就崩溃了?
他跨进门槛,拿下覆满霜雪的竹笠,凝住身形不动,又站得像一尊石像似地,目光瞬也不瞬,就深深凝望着泪流满面的她。
“小姐。”他压抑地唤道。
一声小姐又让她泪下如雨,只有他,可以拆穿她坚强的外表。
小梨原先还惊讶小姐莫名掉泪,一见到来人,立刻帮小姐出气。
“你总算知道回来了!”
“小梨姑娘,你们好吗?”江照影沙哑着声音道。
“好!当然很好了!”小梨也气得想哭了。
但现在不是她出头的时候,小姐和阿照得好好说清楚才行。
她拿袖子抹了抹泪,收拾好蒸笼,转到后头的院子去清洗。
屋子只剩下痴痴相对的两人,一个是泪雨滂沱,完全止不住了;一个则是神情既抑郁且激动,裹足不前。
“你去哪儿了啊?”喜儿开了口,哽咽得几乎不成声。
“我跟一位爷去南方做买卖。”
“你走得好快,一下子就找不着你。”
“那位爷有马车。”
“为什么?”呆板的一问一答让喜儿动了气,不禁哭喊道:“为什么不解释清楚?!就让我误会你!”
江照影低声道:“小姐没有误会我,我的确去喝酒赌钱。”
“你没拿油坊的款子啊!你为什么不说呢?”
“既然惹小姐生气伤心,我就是不对。”
“没有做过的事,何必全都揽在自己身上?”
“我还是做错事。”
“对!你是做错事!”喜儿气得掉泪。“你有没有想过,当我知道实情之后,我是不是更伤心、更生气、更加后悔赶你走?”
江照影一震,竹笠落地,霜雪崩落,心脏顿时被千刀万剐。
他一直以为她痛恨他的浮浪行径,也痛恨自己竟会重蹈覆辙,毁掉重新开始的人生,因此他刻意放逐自己,远离错乱的一切。
从此隐姓埋名,远遁他方,不再让任何人挂念、伤心。
老天!他做错了什么事?!
喜儿又声嘶力竭哭道:“你若真的做错事,我赶你走也就罢了,从此我会彻底忘掉你!偏生你是心情不好喝闷酒,那天也没收款子!”
“赌钱还是不对……”
“当然不对了!我会罚你,不让你当掌柜,叫你回去当伙计,或者扣你饷银,给你一个警惕,除非你不能接受,觉得我这个小姐太霸道了,那你大可一走了之,不然你就得留下来——帮我!”
“帮我”两字几乎是掏心掏肺地喊了出来,他心神激荡,大跨一步,来到她的面前,仍是锁紧了她的泪眸。
晶泪盈盈,点点滴滴,尽皆化作他的心头血,今他痛彻心扉。
他是错了,甚至这半年来发生了惊天动地的剧变,他竟然没陪在她身还一起度过!
原来,小姐还是要他的,他并没有失去小姐的信任!
他千万个愿意留下来,就算一辈子做伙计干粗活,他也愿意。
自以为是的不让她伤心,却又伤透了她的心,如今,他唯有以生命捍卫在她身道,细细呵护,再也不能让她受到一丁点的伤害了。
胸口燃起熊熊烈焰,他红了眼眶,以刺入掌肉的鲜血发誓。
“你这只闷葫芦,怎么不说话?”喜儿说了老半天,却好像在对一堵墙说话,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气得她抡起拳头往他身上敲去。“气死我了!你就是这样,半天蹦不出一句话,你是存心闷死我啊!”
江照影挺直胸膛,让她咚咚乱敲,发泄郁闷许久的情绪。
“讨厌!讨厌!你再扮葫芦,我就拿菜刀劈开你,看你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她是气坏了吧?他痛心疾首,承受着她不痛不痒的捶打。
“还不说话?!你哑巴啊?我打你不痛吗?不会叫呀!”
“小姐,我不是哑巴。”
“呜——呃——呵!”喜儿一口气堵住,圆睁一双泪眸,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就只能抓住他的衣襟,撑住自己几乎发软的身子。
“小姐,对不起。”他的声音沙嘎。
“我不要你对不起!”喜儿又敲下一记,却是无力地滑下,手掌张开,按在他起伏的胸膛上,又是放声大哭道:“四少爷,我不是别人,我是喜儿,我知道你有很多心事,你就跟我说啊,也许我帮不上忙,但我可以听啊,你怎能说走就走?!”
“对不起。”
“你就只会说对不起,难道没其它话可说了吗?”
“我想小姐。”
所以他回来了?喜儿怔仲地按住他的胸膛,也摸到了他的心跳。
那强而有力的搏动撞击着她的手心,也直接震撼她脆弱的心。
他想她?她好怕自己听错了,也怕会错意了,只得怯怯地抬起头来,羽睫轻额,樱唇微张,望向说话的男人。
那里,有一双含泪的瞳眸望定了她,安静沉稳、深邃无尽,里头倒映出她的容颜,彷佛她就让他珍藏在那对黝深的瞳孔里……
男儿泪,缓缓淌下,流过他饱经风雷的俊颜,滴落他蓄留的胡须,在那藏住的嘴角边上,扬起了一抹淡淡的、温柔的笑容。
她凝睇他,也跟着笑了,心,平静了,笃定了。
欢欢喜喜,无忧无虑。
“照影!喜儿喜欢你,喜儿不要你走!”
柔情似水,语笑嫣然,他的喉间逸出重重的叹息,再也压抑不住满心的渴望和怜爱,伸出双臂,用力将她拥入怀抱。
他何德何能?他又是何其幸运?命运流转,原是山穷水尽,岂知柳暗花明处,竟还有一个温柔可人的姑娘在等着他?!
她的呼喊更让他震撼莫名,她如此实实在在喊他的名字,彷佛唤回他失落的魂魄,身心就此归位,不再飘荡,而是扎实活在世间的江照影。
过去不曾懂得珍惜的幸福,如今他懂得了,再也不会放开了。
从此疼她、怜她、爱护她、守护她,一辈子,生生世世。
“喜儿!”他也喊她,这是他取的名字,属于他的。
她感觉到他有力的拥抱,听到他深情的呼唤,不禁喜极而泣。
不,她绝不再哭了,他的怀抱好温暖,她好喜欢,好喜欢。
仰起脸蛋,他贴在她顶心头发的吻顺势滑下,落在她的额头上。
她湿润的睫毛眨了眨,笑靥酡红如醉,明眸大眼透出美丽的光采。
“你的胡子痒着我了。”
“我会剃掉。”
在他剃掉之前,他又俯下脸,拿着毛茸茸的髭须摩挲她粉嫩的脸颊,轻柔辗转而下,以深吻覆住了她柔软的唇瓣。
屋内再无声息,只有浓得化不开的柔情蜜意。
大门不知在什么时候悄悄地让小梨给关上了,正在后院煽风点火的她笑意盎然,可没忘记煮上未来姑爷的晚饭喔。
春寒料峭,城外青山却已褪下雪衣,换上一袭嫩翠的绿衫。
“哈!这是过年留下来的炮仗耶!”
喜儿将扫帚沿着墙通扫过去,赫然从角落扫出一支冲天炮。
江照影将面粉缸子摆回角落原位,又搬开桌子准备让她打扫。
“照影,我们来放冲天炮。”喜儿喜形于色,地也不扫了。
“年都过了。”他的目光专注而疼宠,却是不以为然地摇了头。
“好啦,先放炮,再顺便扫炮屑。”她拉了他的手。
“又不是节庆日子,街坊会觉得奇怪的。”
“那么……庆贺咱包子铺生意兴隆,好不好?”
“好。”他永远拗不过他的小姐,更不忍让她扫兴。
他拿了火石,走出屋外,喜儿将炮仗塞进他手里,却捂着耳朵,一步跳开,躲到他高大的身子后面了。
他随着她的动作转头,就看她圆睁一双滴溜溜的大眼,既是期待,又是害怕,神情娇俏,愍态可掬,令他不觉逸出这些日子以来常挂在脸上的温煦笑容。
他回身打起火石,轻唤道:“喜儿,看了。”
火花冒出,轰地一声,烟火一飞冲天,迸出星星红花,虽然很快就让明亮的天光所吞没,但那稍纵即逝的感动仍让喜儿开心地拍手大叫。
“哇!好漂亮!天女散花了。”
小梨闻声而出,就看到小姐像个小孩子似地蹦蹦跳跳,绕着她身边的男人绽出灿烂无比的笑靥。
她要摇头叹气喔!小姐都二十岁了,今年夏天除下孝服就可以嫁人了,怎地越活越回去,简直比长寿哥他家的女娃儿更会撒娇黏人!
呵!那也要看对象,小姐也只有在阿照哥面前才会“返老还童”,看得以为很了解小姐的她都掉了好几回下巴。
不过,小姐能幸福,她也高兴得想哭呢。
“哇呵!”旁边冒出一个惊奇不已的声音,“阿照哥竟然会笑?!”
“阿照哥当然会笑了,尤其是瞧我们小姐的时候……”小梨听着声音陌生,转头看去,只见门边一个年轻小伙子,楞头楞脑,眼睛瞪得大大的,嘴巴也张得大大的,足够她往里头塞下一个包子。
“你是谁呀?你怎也叫他阿照哥?”
小伙子搔搔脑袋,“阿照哥只说他叫阿照嘛,连我爹也不知道他姓啥名哈,到底住在何处,我进了城,只好逢人就问。”
“辛少爷?!”江照影见到来人,略感惊奇。
辛勤兴奋地跑上前,抓住他的手臂就一阵乱摇,一张嘴劈哩啪啦放炮似地道:“阿照哥!果然是你!这回我爹叫我去北边看马,你要不要去?好啦!我们一起去,有你的帮忙,不管是谈条件还是看好坏,保证赚大钱,你想分几成利润尽管拿,我爹说要给九成都行。”
“辛少爷。”江照影并没有让那优厚的条件所吸引,神情还是一样的沉静,微微摇头道:“我已经正式向老爷辞行,不会再回去帮忙了。”
辛勤的眉头立刻打结,着急地道:“我知道你回来服侍主子爷,那你带我去见他,我跟他说一声,借个人嘛,别白白搁置你这个人才了。”
“不是主子爷,是小姐。”江照影在人前依然称呼喜儿一声小姐,他转向她介绍道:“小姐,这位是辛勤辛少爷,我回来之前,就是跟着辛老爷父子。辛少爷,这是我家小姐。”
辛勤又张大了嘴巴,不可思议地看着一身素雅、眉目含笑的喜儿。
“嗄?!小姐!这么小……阿照哥,你跟着她……”
小梨受不了辛勤那副惊疑的目光,“喂!阿照哥跟着我们小姐有什么不好?我看你也不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