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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久,又好像是只是一瞬间,赵惜文眸色幽暗,神情激动,低哑道:“不会了,以后都不会了,”
谷冬大喜在即,赵惜文却杯具了!
叶末失踪了,这次走的很彻底,除了身份证和钱外,她什么都丢下来了,这里的什么还包括她的女儿,她十月怀胎历经生不如死的痛楚才生下来的女儿,也一同抛弃了。
就连钱也是在离京之前取出来的,扔下手机,带着现金,将所有的信息和能找到她的线索都截断了!
赵惜文再次陷入深深的绝望当中,原以为是守得云开见月明、柳暗花明又一村,不料却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他不知道这到底是为什么?明明这段时日他们相处的很融洽,很幸福、很惬意,小媳妇,小女儿,一家三口,天伦之乐、其乐融融!虽然末末嘴上没说,但是他能感受到她其实是爱他的,心里是有他的,为什么她要突然离他而去,到底是什么理由让她离自己而去?
一切好似梦一场,若不是女儿,他真想大醉一场,醉生梦死一回,可是,不行,他不是六年前的赵惜文,用酒精麻痹自己是无能者的行为。
况且,麻痹自己就能找到末末,就能将他求回,他能做的也只有一个字找!
只是茫茫人海,如大海捞针,谈何容易呢?
王子自知罪孽深重,连夜收拾了细软,拿了护照逃去了英国,投奔其他哥哥去了。其他兄弟日子也不好过,包括准新郎谷冬,所有人都想尽办法用尽各种渠道帮忙打听、找寻。
仍是未果!
一日,香朵儿在准爸爸唐小逸的陪同下来看香君瑶,见到一脸胡子扎扎、刚从S市回来万分疲倦的赵惜文,说道,“我昨天上网看到小米的博客更新了,”
只一句,便让赵惜文像打了兴奋剂般,整个人都精神起来,‘蹭蹭’几步奔上楼,打开电脑,进入叶末的博客,这才发现,这半个月来,他一直都有更新博客,最近的一篇是今早凌晨五点,上面只写了一句话:想家了,也想他了,”
赵惜文的鼻子陡然一酸,摸起电话的手都有些颤抖,摁了几次,才摁对号码,通了之后,用沙哑
的声音说:帮我定去西藏最快最近的航班,立刻,马上!
下一秒,就回房收拾行李去了。
一旁,唐小逸看着一阵风飘上楼,又一阵风飘下楼的二哥,问身边的准妈妈,万分欣喜,“宝贝,这次你可是立了大功,二哥这个人情是欠大发了,你以后就是他的恩人了,”
恩人?一想到自己的小娘子是那个不可一世,腹黑老狐狸的二哥的恩人,他心里就倍儿自豪、舒畅!
当然也是他们这些兄弟的恩人,这段时间,为了不刺激赵惜文,引发他体内潜藏的野兽暴虐基因,他们可是极尽忍耐啊,一边满世界的找人,一边还要安慰他受伤黑暗的心灵,身体累不说,心更累!
想想那段苦闷、劳累的岁月啊,真是太憋屈了。
“不过,你又怎么想到去看她的博客的,”
“我是她读者群的群主,她的博客更新,群里的读者会说的,”
“这么说,早半个月前你就知道她的行踪了,那为什么不早说,”
“我就是想看看你们这些所谓的高智商高学历高收入的社会精英们能折腾到什么时候,”轻飘飘地甩出一句让唐小逸跳楼吐血的话后,人翩然远去。
布达拉宫是一座融宫堡和寺院于一体的古建筑群,依红山而建,宫宇堆叠,傲视群山,气势恢弘,殿中收藏了无数珍宝,堪称一座宝贵的艺术天堂。
赵惜文拾阶而上,抬头就可见眼前蓝天白云,芳草萋萋,殿宇辉煌,不觉心旷神怡。
站在六世□仓央嘉措的佛像前,他想起了很多年前的那一幕。
叶修谨是爱佛之人,每年都会到各地的佛教去呆上一些时日,因为他的缘故,叶末对佛教文化甚是喜爱,经常随他一起到各地的佛教,吃斋菜,听佛语,享受那片刻的安详和安宁,纯净自己的心灵。
那年,他缠着叶末和叶修谨跟了过来。
那时,她还小,大约十四岁的样儿,站在仓央嘉措图像面前,朗诵着他的经典情诗《那一年》:
那一天我闭目在经殿香雾中蓦然听见你颂经中的真言
那一月我摇动所有的转经筒不为超度只为触摸你的指尖
那一年我磕长头匍匐在山路不为觐见只为贴着你的温暖
那一世我转山转水转佛塔啊不为修来生只为途中与你相见
那一夜我听了一宿梵唱不为参悟只为寻你的一丝气息
那一月我转过所有经筒不为超度只为触摸你的指纹
那一年我磕长头拥抱尘埃不为朝佛只为贴着你的温暖
那一世我翻遍十万大山不为修来世只为路中能与你相遇
那一瞬我飞升成仙不为长生只为佑你喜乐平安
中途,叶修谨同她合诵,那一刻,他们眼中只有彼此!
赵惜文闭上眼睛,心绞痛难忍。
为什么他只是比他晚了几天,却要承受这一辈子不得的痛楚呢?
艳阳高照,澄空流碧,恍惚中,看到大殿中央一抹熟悉的倩影,相距甚远却宛如眼前。
像被针扎一般,身子倏地一僵。
“末末,”再也抑制不住相思的煎熬,他大叫出声,“末末,”
一身米白色的长风衣,跑过来的时候身姿该是潇洒飘逸的,却不知为何,显得那般的笨拙而慌乱。
大殿上,叶末听到熟悉的呼唤,转过身来,静静地站在那儿看着他跑向自己,嘴角扬起一抹恬淡的微笑。
赵惜文跑近后,在离她一步的距离站定,定定地望着她目光深且清,似有灿灿莹光流过,又仿佛有万语千言脉脉倾诉,嘴张了又张,却最终什么也没说出来、问出来。
这时,叶末上前一步,轻声问道,“是不是我只需跨出一步,剩下的九十九步就由你来完成?”
这一问,问的赵惜文愣怔,不知所措,等他反应过来后,一根纤细、柔软的食指缓缓移上,点中他嘴唇不动,那极黑极亮极深的眼眸,一瞬不瞬盯着他,像无底的黑洞,吸走所有光亮。
“是不是我只需跨出一步,剩下的九十九步就由你来完成?”她又朗声问了一次。
赵惜文站在堂中央,玉立在清晨的阳光下,竟微微有些晃眼,越发衬得他面如冠玉,俊逸挺拔,嘴角微微弯起一个漂亮的弧度,谦谦君子,温润如玉。
阳光灿烂,照亮整座大殿,也照亮了叶末的心,恍惚了叶末的眼,愣愣地望着被金黄色阳光笼罩下的赵惜文,她的心突然宁静了、祥和了!
“是,”温暖的笑容在他脸上一点一点化开,连他周围的空气也似乎柔和起来,漾起一圈圈的黄晕,光映照人。
她笑,娇声诱拐道,“你不想吻吻我吗?”
“想,”
他是真想她了,不过是一个月的时间,便像是分离了一世,满载这纷乱的情绪,在大堂上,当着一干僧旅的面,就迫不及待地将她拥进怀中,箍的紧紧的,捧着她的脸,就是一番火热的唇齿交缠!
仿佛又是一个世纪,这才慢慢放开,叶末被吻的只能大口大口地张着嘴喘气,漂亮的脸蛋因为呼吸不畅,而绯红靡靡,艳丽非常!身子也软的不行,靠在他怀中,啜息了许久,他隔着一只手臂的距离都能听得见她急剧而快速的心跳,还有他自己的,两颗热切的心在寂静的殿堂上剧烈地跳动着,一下快过一下。
四目相对,幽深的眸子闪亮,眸中倒影一个小小的她,专注又深沉。这姿势又让她想起了六年前的很多夜晚,他总是这般将自己拢在怀中。
捧着她粉嫩嫩的脸颊,盯着她艳红的嘴唇,赵惜文说,“还想要,”
环上他的脖颈,垫脚亲了亲他胡子渣渣的下巴,叶末笑着说,“那就亲呗,”
眨巴眨巴眼睛,等待他慢慢靠近,鼻息暖暖地喷到了他脸上,然后是两片薄薄的温热的唇,她心中一震,脑袋嗡的一下作响,心跳如鼓,微微一动,便被他擒住了手,整个身子罩在他身下,不再乱动,闭上眼睛,感受他炙热的深情,嘴角咧开。
吻渐渐加深,倏尔,两人的呼吸都有些不稳。
大殿里宁静而安详,只有两人加重的呼吸声,浓情之时,他忍不住追问了一句:“末末,有没有想我?”
她“嗯”了一声,呻吟呓语道,“想,”
“那以后不逃了,好不好?”
“没逃,我只是在等你来找我,”
逃,为什么要逃?
除了他,这辈子再也找不到这般爱自己、疼自己、惜自己的男人了!
是的,这些年来,她确实受了很多苦,其中有的为他,可他呢?为自己遭的罪还少吗?
想到这里忽然心酸,双手不知不觉地拢上他的脖子,轻轻地回吻,虽然只是很轻的动作,可是他能感觉到,箍在她腰上的双臂骤然间狠狠地收紧,他用了太多的力气,似乎是全部,紧紧地紧紧地把自己收进了他的怀抱里……
盯着她秋水般纯净而灵动的大眼睛,赵惜文喟叹道:“那我们回家吧,”
被他清澈柔和的目光注视着,叶末脸颊蓦地微微一热,圈着他的腰,将头埋在他的怀里,闻着属于他的淡淡清香,让人心安,在他怀里蹭蹭,“嗯”了一声,又重复道,“好,回家,”
两人牵手走过仓央嘉措的时候,叶末停下脚步,抬头望着赵惜文,嘴角扬着暖暖、柔柔的笑,“除了《那一年》外,我还喜欢仓央嘉措的另外一首情诗:
你见,或者不见我
我就在那里
不悲不喜
你念,或者不念我
情就在那里
不来不去
你爱,或者不爱我
爱就在那里
不增不减
你跟,或者不跟我
我的手就在你手里
不舍不弃
来我的怀里
或者
让我住进你的心里
默然相爱
目光灼灼凝视着她,赵惜文笑了,展露出了这些年来最洋溢、最灿烂的笑。
最是那不经意的一眼,落在心尖上的微颤,涌出隔世彷徨的寻觅,说是仙人不为过的风采,还有那,风流的姿态,透出骨子里的神韵,刹那间唤起前世纠缠的红线。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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