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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就先谢谢皇婶婶了,改天我一定上门叨扰,让皇婶请我喝杯好酒。」阎正旭开心极了。
阎九戒翻翻白眼。这皇帝侄子从以前就爱黏他,都已经告诫过多次,不要让人觉得他们叔侄关系好,这样对他在朝政上没有帮助,可偏偏他一逮到机会就想往王爷府跑,让人相当苦恼。
接著绫绯还跟他聊了一阵子,聊到阎九戒不断想打断他们,好告辞回府。
「绫绯,我们该告辞了。」他暗示地说。「皇上,你休息这么久,张世玉肯定在等你了,还是快回上书房去吧!」
张世玉乃当朝的丞相,是拥护少年皇帝有功的功臣。表面上他扮白脸,而阎九戒就扮黑脸,什么该说的话就让张世玉说,不该说的话就让阎九戒来,自先皇辞世后,这四年来,终于逐渐将朝局稳定下来。
「不急嘛,朕还想跟皇婶吃顿饭呢!」阎正旭赶紧挽留。
「皇上,本王好歹还新婚,要吃饭改天再说。」阎九戒粗鲁地打断。
绫绯一脸不以为然地看了他一眼。
「那等等,还有件事非得皇叔帮忙不可。其实今天战报传来,李龙似乎敌不过西北的叛军,若不派人去支援,说下定我们真会战败。朕看来看去,就皇叔最牢靠了,毕竟东北也是靠皇叔平定的,这次你就——」阎正旭急忙说著。
「我身体不好,不能打仗。」阎九戒脸不红气不喘地说。
绫绯瞪大了眼,这家伙还真是说谎不打草稿。他说身体不好,那昨天晚上整晚不睡觉的强壮家伙又是谁?还有,他说得那样理直气壮,连装咳一下都不肯,还敢说他身体不好?
难怪这家伙名声很差,这一切都是有迹可寻的。
没想到更让绫绯讶异的是,皇上竟也不以为意。
「那么皇叔说我该派谁去?总不能真让李龙战败吧?」阎正旭说话时唇边还有抹淡淡的笑。
绫绯忽然觉得这对叔侄的相处模式真是不同一般。
「再怎么败也败不过凌玄关,凌玄关地形险恶,相当难破。假使李龙战败退守凌玄关,正好可以利用地势之便一举击败敌军。如果皇上同意,近日我让夏涅东运送一批兵械到凌玄关,不过兵械的费用可得要兵部支付。」阎九戒说。
阎正旭也知道夏涅东这人,此人掌握了绝大多数的地下兵械买卖,对于邻近国家的君王来说,可说是个头痛人物。但庆幸的是夏涅东与他皇叔是至交,更有甚者朝廷数度靠他的力量度过了一些难关。自然这些暗盘的买卖都是不足为外人道的。
「那当然没问题,退守凌玄关所需的兵械确实与一般战场不同,那就麻烦夏兄了。兵部那边我会下旨的,请皇叔放心。」阎正旭知道西北的战况可以不必担忧了。
「那我们先告退了。」阎九戒随意点点头,拉著绫绯的手就往外走。
绫绯也只能跟皇帝挥了挥手,算是告别。
直到上了轿子,她才瞥了他一眼。「你刚提的夏涅东是不是你身边那个夏护卫?」
她见过夏护卫几次,对这个气质相当特殊的男子感到好奇。当一群人在屋内时,他总是站在门边,靠著门,手里抱著剑,态度很闲适却又随时可以警醒似的,有种佣懒与精明同时存在的矛盾感。
她自然也向李总管探问过,知道夏护卫似乎跟她的王爷相公有不错的交情,据说五年前跟著阎九戒回来后,就一直留在他身边,好几次帮他解围脱困。所以很自然地,她也把他当成了自己的家人,每次遇到都会微笑招呼。
「就是他。他对兵器极有研究,没有他打造不出来的兵器。」他淡淡地说。
「这么厉害引什么兵器都会打?那应该有一双巧手了。」她脑子里开始有了一个主意。
「对他那么感兴趣吗?」看著她眼珠子格外灿亮,他微眯起眼,不知怎地有点不爽。
谁想到她居然毫不客气地点了点头,让他脸马上黑了一半。
绫绯很快地适应了王府的生活,说穿了并没有什么困难的,因为她有个好帮手,就是能干的李总管。其实王府内的繁文耨节不少,但是需要管理、张罗的一切都由李总管做好了,通常她只需要听他报告,若有需要她决定的,通常也都已经有了做法,她仅需决定要用哪种做法即可,无须自己动手。
这些日子下来,她成天跟阎九戒腻在一起,对于他的生活习惯跟一些小动作十分熟悉了。当然生活在一起,看到的总比过去多许多。好比他对他自己喜欢的物品,任性得一如孩子,只要她想把酿好的酒送人,他就痛苦万分。真不知道平时对下人都那么大方的阎九戒,怎么会为了一坛酒闹脾气?
这几天阎九戒进宫的时间长了,让她比较有时问去管理她的酒房。当初嫁进来时,他安排了一整个院落供她酿酒,原本酿到一半的酒也都能继续完成。
今天中午用过膳,阎九戒就带著夏涅东消失了,她不知道他是进宫了,还是去了哪里。她去看了弟弟妹妹们学习,见到夫子教得很好,也就没多作停留,就往酒房这儿来了。
「唉,这木制的勺子很不好使,改天我真的要问问夏护卫,既然他对打造兵器那么有心得,说不定能教教我怎么打出一把好使的勺子,不然这发酵的酒都拌不匀,酿出来的酒色都不好看了。」
绫绯有点苦恼地瞪著手里的木勺看,但苦无他法也只好将就,继续把发酵过的酒拌匀,再加水封桶,让酒继续发酵。还有那桃花大致也开得差不多了,她得找帮手一起回去桃花林采桃花,否则今年的桃花醉要酿不出来了。阎九戒一再跟她强调,这些新酿的桃花醉一桶也不能送人,否则他要翻睑。
想到他交代时认真的神情,她现在还是很想笑。
「夫人。」李总管打断了她的冥思。
她回过头来,朝他笑笑。「有事吗?」
「夫人,明天就是老王爷跟老王妃的忌日了,我让人如同往年般准备了祭品,夫人要不要检查检查,看看是否需要添加什么?」李尚谦总管轻声地说,他一直都满喜欢这个新王妃,态度亲善不说,行为举止也很端庄,不比出身官家的小姐差。
「忌日?」她讶异地睁大了眼。「那不就是很多人的忌日?大家都是在同一场火……」她说到此心情都沉重了,不知道阎九戒会有什么感觉。
「是啊,除了老王爷、王妃,还有王爷的大哥、大嫂,此外还有几个仆人,都一同葬身火海了。这王府也是在火烧过后全部拆掉改建的。」李总管的脸上也浮现了几许落寞。
「那王爷的二哥呢?我记得他说他是么子,上面有两个哥哥。」她问。
「二少爷在大火前几个月就已经病逝了,他身子骨一直都不好。其实真是难为九爷了,去打了五年仗回来,真是人事全非,很多事情连个答案都没有,实在是教人难以忍受。」他说著摇了摇头,又叹了口气。
看到他那唏嘘的模样,绫绯也缓缓叹了口气。「我去看看你准备的祭品,还有祠堂打扫干净了吗?平日都有人在管理吗?」
「祠堂平日就有人定时管理,每天也有人上香。等等夫人看完祭品,可以到祠堂检查检查,看看是否需要多做什么。平时九爷是很少到祠堂那边去的,一整年也只有忌日那天才会踏进去。」
「他……还不能完全释怀吧!」想起当初阎九戒吸引住她的那种沧桑感,她不以为他已经接受了自己被单独留下来的命运。
往往劫后余生的人都有种被死去家人抛弃的错觉。或许正是如此,他行事作风才会如此乖张,如此肆无忌惮。说穿了横竖是一条命,脑袋一颗,死了也是去跟家人会合罢了。想到此,她的眼眶忍不住红了。
现在他身边多了她还有钰晴、钰琳跟余安,希望他可以不要再觉得那么孤单了。
「我们走吧!」她打起精神。
于是李总管领她去看了厨房准备好的祭品,各色各样据说都是这些家人生前喜欢的。她没多参加意见,只交代人去她的酒窖取来一坛好酒,她想用自己酿的酒跟他的家人打招呼。
「夫人,祠堂在这边,早上我已经让人特别打扫过了。烛台都用油擦过,香烛也都备好,连鲜花也都换上了。夫人看看这样可不可以?」李总管领她走进一问庄严肃穆的屋子。
她一进屋就看到里面有张厚实的长桌,桌上排了一整列的牌位,每个牌位都是用上好的木头雕成的,上面的字体也很工整。
她的目光扫过一个又一个牌位,直到看到一个熟悉的名字,她的身子一僵,整个人愣住了。
阎府长媳阎姜莞心牌位
莞心?长媳?
她将诧异的目光栘向李总管。「这位……可是总管提过的莞心小姐?我记得你说她是……是九戒的未婚妻,不是吗?」
李总管在她目光停留时,已经是一脸尴尬跟苦恼了。
「夫人,莞心小姐跟九爷是打小认识的,两人也算是定了亲,但是九爷上战场后不到两年,莞心小姐就嫁进了王府,嫁给了九爷的大哥。爷一直都不知道这件事,直到他从军中回来,发现家里大火,家人都死了,同时也才发现莞心小姐嫁给了他大哥。」
「什么?他们瞒著他?等他知道时竟是在这种状况下?」她错愕得脸色泛白,泪水不知觉间竟滚了下来。
「夫人……」李总管慌张地喊。「都怪我不好,我不该提起莞心小姐的,请夫人不要在意,这些都已经是过往的事情了,九爷现在只有夫人一个……」
「他……心里肯定很痛吧?那莞心小姐为什么要违背约定、嫁给他大哥呢?」她揪著衣襟,不知道是要替他心痛,还是替自己心痛。
她感觉像是活生生被人从胸口挖了一刀,那样血淋淋,又那样令人措手不及。当初从战场回来的阎九戒,也是这样的感觉吗?想必较此刻她所能感到的更痛上数倍吧……
「这个……主子们的事情我们哪有资格过问,缘由我也都不清楚。而当年可能熟知内情的人也都不在了,所以……」李总管吞吞吐吐地说。
「所以王爷也不知道她为什么辜负他吗?」她张著双泪眼问他。
李总管脸色黯然地摇了摇头。
「这里就交给你了,我……想出去走走。」她掏出帕子擦了擦眼角。
李总管同情地看了她一眼,点了点头。
绫绯回了房后一直无法平静下来,最后她提了提篮,决定回老家的桃花林采桃花去了。婉拒了仆人的陪同跟轿子的代步,她换了简单的衣物,一路走出城门,回到她熟悉的地方。
站在老屋前的桃花林中,她闭上眼,闻得到桃花香味在鼻端浮动。她靠著桃树,缓缓地呼吸,缓缓地平静心情。
想到他当初来到这里也是为了桃花醉,他说这酒是唯一能让他醉的酒。他是否因为这些无法放开的过往,夜里都不能安寝?
跟他同枕共眠的这段时日,他几乎日日与她缠绵。她总在欢爱之后累极睡去,不知道他是否独自无眠到天亮。
身为么子,本不该继承老王爷的爵位,所以未满十八就往军中去了吗?阎九戒是抱著什么样的心态上战场的?他期待著能有所作为,回来给莞心一个好的归宿吗?当他终于功成名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