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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付平远抓着她手臂的手蓦然施力,“你要和他私奔去美国?”接着又嘲讽道,“别天真了,他霍二公子怎么会放弃这一切和你走?”
“我没说他和我走,是我一个人走。”冷舒娅淡淡的讥讽出现在她微敛的眸子里:“不好意思,你恐怕得自生自灭了。我能干的付司令。”轻轻挣开他的手便向屋里走去。
“不可能!”回答这一声爆喝的是冷舒娅毫不留情的关门声。
第 33 章
第二日清晨,张妈做的早饭依旧摆了一桌子。只是这回,东少倒是不再过来,餐桌上只她和霍清宁二人。
两人都安静地吃着早饭,突然,霍清宁把一个煎得很嫩的荷包蛋拨向她碗里。向晚抬起头,刚想要说什么的时候,只听得霍清宁说,“脸上的伤倒是好得差不多了。”
“好了,谢谢二公子。”她粲然一笑,又道,“二公子,我今天要回去了。”原本是昨天就应该离去的,只是霍清宁一早匆忙离去,张妈又一定要她亲自向他辞行,这才又待了一天。
“等会我让李庆送你回去。”
向晚连连摆手,“没关系的,我自己回去就好。”
霍清宁微微一笑,并不答话。仔细打量她,今天仍旧穿着张妈不知从哪个丫鬟处借来的旧服,头发拢到脑后扎成马尾,素颜如菊淡雅,眉色远黛,秋水空濛。
霍清宁被老爷子三个电话急召回霍宅。他甫一下车,就看见母亲站在廊前等候。
“妈妈,您有什么事要亲自站在这里等我?外面热,不要中暑了。”霍清宁扶着母亲的腰,把她带进屋子里去。
“老二,你到底做什么惹你父亲生气了?”霍夫人由他带着,边走边嘱咐,“你父亲这次气得不轻,你自己小心点。”
霍清宁握了握母亲的手,嘴角噙着一丝含义莫辨的微笑,“妈妈尽管放心,老爷子总不至于废了我。”
“老二!”霍夫人轻斥,“这么大个人说话还没个轻重!”接着又低声开口道,“现在你父亲正在书房里接见人。”
他脚步顿了一顿,终于还是带到家里来了?他心中冷笑,“是谁?”
不等霍夫人回答,他又说,“不管是谁,我都不会让他如愿。”他眼中有道阴沉冷酷的锋芒流星一样划过,夺人呼吸。
霍清宁走至小书房门口,听到里面有模糊的谈话声,看一眼房门,他在一边的沙发上坐下。紧闭的大门轻响,有一个人从里面退出来,看到他,只是一愣。
“原来是汪局长。”霍清宁站起身来,率先开口打招呼,“恭喜汪局长高升。”
“啊,二公子,不知道二公子等在外面,耽误您的时间了,实在不好意思。”
“汪局长太客气。”嘴上打着哈哈,两人脸上都是笑,但眼底波澜不兴,一丝变化都没有。
书房门留了一条细细的缝,一丝一丝的冷气透出来,门内突然传出声音,“老二,你进来。”
霍清宁推进门去,霍老爷子坐在书桌后的大椅子上,他定了定神,走过去,立定在霍老爷面前,“爸爸,这么十万火急把我叫回来,什么事?”
霍老爷子那双明锐的眼睛扫了他一眼,竟有一种彻骨的冷意袭来。还来不及反应过来,一叠纸片样的东西就被轻巧地摔到桌上:“这个你怎么解释?”四下散开来的正是一张张照片,主角却是他和舒娅两个。
有他的黯然,有她的神伤,还有他们两人欲说还休的拥抱……
他微微一怔,随即面无表情地回答,“没有什么好解释的。”
得到这样的回答,霍老爷子其实并不意外。这件事,如果是真的,那么解释也无济于事索性破釜沉舟;如果是假的,那么他无愧于心不屑于辩解……
霍老爷看着面前他最喜欢的儿子:眼中精光微敛,视线投向那一沓照片上,唇角带着一丝讥诮的笑,极像当年的他。但又比当年的他少了一丝狷狂,多了两分沉稳。这原本该是近乎完美的性格,却有了一个致命的弱点——太重感情。
霍老爷的声音透过空调的冷风一字一顿地飘来,“那我就再信你一次。不过你要记好,这是最后一次了。”
霍清宁微微笑,走开两步,站到窗边,逆着光,他的背影挺拔,风仪犹如芝兰玉树、优雅清逸。淡淡的讥讽出现在他微敛的眸子里:“爸爸,对于您的话,儿子我一向是奉若圣旨的。”
说着若有所思地停了一下,“您可知道是何人拍照?”
霍老爷摇头,“这是早上门房取报纸的时候拿进来的。”
“对方连要求都没提?”霍清宁也颇觉古怪,曲起中指,一下一下敲打在窗台上,沉思一会后,霍清宁温泽雅彦的脸上浮起薄笑,“树大招风。方家,万家,陈家,刘家……哪家没有嫌疑?如今商会竞选在即,各家都在背后施放冷箭无数。倒是不曾想,这次居然有人敢在霍家头上动土。”
“这些个跳梁小丑?”霍老爷冷笑一声,又吩咐道,“你等一下就去安抚下苏家母女两个。个中利害不肖我说,你也应该是懂的。”
“利害?杜政平吗?”霍清宁这时微微侧过身来,逆着光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我会处理好这件事的。”的确没有必要为了这等小事和杜政平闹不开心。
霍清宁的声音渐低,类似自嘲,“爸爸,堂堂的驴せ艏遥裁词焙蛞猜俾涞叫枰羯砬笕倭耍俊
“等等,”霍老爷叫住欲离开的儿子,“那个舞女,你又是什么个态度?”
“爸爸,我经常在想,还有什么,是你不知道的。”后退几步,他坐下。
“霍清宁,认真回答我的话!”霍老爷取过烟盒,“啪”地一声点上,“听说前天在万家,她也闹了一场笑话?”
霍清宁往椅背上一靠,十指交叠在一起,眉目之间有些恹恹的:“爸爸,她和这件事无关,你不用担心。”
“无关?”霍老爷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她本来是和这件事无关,但她和你在一起,你能保证她不会是第二个冷舒娅?”
“第二个舒娅?”霍清宁笑起来,“怎么会?相信您对她不会陌生,她的档案还在您抽屉里吧。她没有结婚,和我也没有一段过去可令人做谈资。如此一清二白的背景您可满意?”
“老二,你从来不会说这么可笑的话。当过舞女的人也能说一清二白?现在国内局势很不明朗,纵然是我们也得小心万分,弄得不好,阴沟里翻船。在这种时候,你还和一个舞女牵扯不清?”
“爸爸,这些事情,我心里都有数。”
“心里有数?你想留她在身边,可以。养一个女人在外面也很正常,但以后不要让她出现在人前,你也要收敛点,不要让苏茗脸上难看!”
仿佛听到什么好笑的事,他失声笑了,“爸爸,我想您没有明白我的意思,我从来就没有说过要把她养在外面。”
“我没明白?”
“您不明白!”他站起身来,依旧在笑,可是目光冷冽锐利,似有幽蓝的星芒溅出,尖若碎冰,“从头到尾,我都没有答应要娶苏茗,这只是您一厢情愿的安排。而且,我资质驽钝,学不来您这样‘有原则’的享受齐人之福。”
面前的老人突然表情扭曲,“如今你也学会忤逆我了。好!好!好!”连着说了三个好后,霍老爷掷下警告,“别以为我真的非你不可!”
“汪局长吗?”霍清宁嘴角一撇,扯出一个嘲讽的笑容:“爸爸,我知道您崇拜前朝苏太傅,也自诩文治武功不在他之下,可他老人家有一点比您要好的多了——眼光。”
“霍清宁!”一声爆喝。
第 34 章
霍清宁大步走到廊下,外面暑气已灼灼逼人,太阳火辣辣的,地上都是滚烫的热气。这样的天气,让人愈发觉得心浮气躁。
管家王福跟出来,原本欲拦住霍清宁,却被他一个眼神扫得噤了言。
唯独李庆迎上来,“二公子,现在去船厂还是银行?”
“去霍家别院,”他关上车门,长长地吐出一口气,用指尖轻揉着额角,改口道,“不了,先去毓秀园。”
车开到毓秀园门前缓缓停住,霍清宁下车前吩咐道,“你先去百货公司挑件礼品,两个小时后来接我。”
毓秀园是一栋临街的旧式洋楼,难得的是配有一个小小的院子。显然以前的主人很珍惜这个院子,向晚搬进来的那天正逢上这年冬天的第一场雪。园内一株梅树,红梅盛放,寒香浮动,艳丽如同胭脂。映着白雪,粲然生光。她看得欢喜,也开始陆续种些花花草草。
霍清宁跨上台阶,正要按门铃,却看见向晚蹲在院里的一株木槿花前培土。小小的身子伏在那里,木槿花瓣在风里飘飘扬扬,那一刻,他只觉,她的身影却比夭桃更靓丽。即使就这么看着,他也觉心里无比的满足舒畅。
直到培完土,向晚起身,听见门铃声叮当,转过身,看到霍清宁含笑站在门外。
“二公子?”她惊诧,连忙走过去开门,侧过身将他迎进来。
“二公子喝茶。”从厨房端出茶来,向晚眼角瞥见案几上放着的报纸,心里打了一个突。她人慢慢地往案几方向挪,试图把报纸往身后藏。
报纸是回来的路上买的,头版头条——“昔日名媛红杏出墙,多情公子重拾旧爱”。
霍清宁放下手中的茶杯,看着她的动作,平静地伸出手去,“给我。”
她退后一步,纤细的手指还扣在报纸上,粉色的指甲顶端因为微微用力而泛白,弯成小小的月牙型。
他平静如旧,“拿出来。”
看着霍清宁那不动声色的脸,她不敢再退后,低着头把报纸递过来。明明她没有任何错,为什么她在他的面前总是不能理直气壮?
霍清宁拿过报纸,瞥一眼,放下,双手交叠看着她,“你要知道什么可以直接问我。”
“没,没有。”她又有什么资格问他?她能如冷舒娅一样亲昵地称他一声“怀沙”吗?不能。
“二公子。”这才是她能叫的,“我不是故意买这个报纸的。{奇书qisuu手机电子书}”我只不过是好奇。
“还有呢?”
“她,她很漂亮。人也很好,那天她也帮过我。”她偷看他一眼,见他面无表情才大着胆子继续讲,“付太太其实很可怜。”
“你说这话,是在怪我薄幸?”他脸色渐冷。
“不,不是。我只是觉得你们很相配。”
霍清宁脸上已略有怒色。想要发作,却见她低着头,小小脸庞如海棠盛开,只是眉心微蹙。他心里一软,伸手抚上她的眉,叹道:“我只告诉你,凡事……有果必有因。这里头自然有缘故,可我也不能当着你说她的不是。”
似是倦怠了般,他把身子埋进沙发里,眼瞥向窗外,院子里万木峥嵘,各种各样的花朵姹紫嫣红。注目得久了,那花红柳绿也似能灼烧眼睛一般,他缓缓闭目,只觉得这股灼热感无比的熟悉,仿佛回溯到记忆中的那一天。
那年的夏天也很热,知了叫的很欢,人人都恹恹的,提不起精神来。一向以严谨著称的西式学校也不得不提早放课。
“怀沙,难得今儿这么好的机会,我们去城隍庙瞧热闹吧。”冷舒娅兴致勃勃地凑过来,提议道。
“你们一帮姑娘家,我去凑什么热闹?”霍清宁仍端坐在书桌前温书,笑着开口。
“没有别人,就你,我,还有李羽飞。”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