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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又驶过一个镇子。
“喂,杀猪的,你把你的肉放开点可以吗,我快受不了了。”
腐臭越来越浓。侠士一面说一面快速挪开,尽量离臭味远些。小船不稳,船上人一动便开始左右摇晃。
“我这肉是新鲜的!哪有臭味!”
杀猪的听后顿时就怒了,一副要打架的气势。侠士也不善罢甘休,见他要打架,就拔出了剑。
潘氏在一旁旁观,偶然见那袋子里的猪肉因船的晃动而掉出一根人手指来,不禁大叫一声。
2
船上两人都把视线转移到潘氏。
唯独无惑没有。
“人……人……人……”
潘氏吓得说话咯咯哒哒。
“人啥呀?!”
杀猪的不耐烦她。
“人……人手指!”
那颤得有些听不见的字从潘氏嘴里一个一个吐出,眼睛一刻都没离开袋中的手指。
随她的视线看去——那口袋里果然是一段血淋淋的手指头!
“杀猪的!你怎么杀人啊!”
侠士瞪大双眼。
“谁杀人啦!那是猪肉!我亲手杀的一头大公猪!”
看见那段手指,杀猪的自己也脸色惨白,在他记忆里,的确没杀过人。
那么,这段手指是怎么回事呢?
“我猜啊,这一定是人肉!”
侠士捂着鼻子要前去把袋子里的肉全部倒出。
杀猪的没有阻拦,因为他觉得自己是清白的,不必担心。
袋子被侠士拎起,倒置,肉一大块一大块地掉到船上,恶臭传遍四周。
突然,一个圆圆黑黑还带着血的东西掉出来了——乍一看,是一个人的头颅!
撩开头颅的发,无法让人直视。
猩红色鲜血染满整张脸,眼珠向上翻白,死得不清不白的模样。
“啊呀,杀猪的,这人怎么那么像你啊?!”
“什……什么?”
“真的……”
“……你个臭小子!胡……胡说八道什么啊!”
杀猪的本来就已脸色惨白,一听像自己,话也不会说了。
无惑不知何时拿在手中的铜铃又清脆响了一声,将船上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到船头。
“那便是你自己……”
所有人都震惊。
“嘿!那是我,那我是谁?”
“你已经死了。”
“……你咒我啊!”
“你刚说你要赶着去集市卖猪肉,对吗。”
“是啊!”
“你其实在昨日清晨寅时从家赶往集市时便已被杀,尸体被分解装入袋子抛下湖中,那时天未亮,自然无人发现,而你的灵魂误以为袋中装的是你刚杀死大公猪……”
“我……我好像记起来了……”
杀猪人拍了一下大腿,
“前几日一人诬陷我猪肉里下毒,我便与他发生争执,之后他走了,说要我们走着瞧……”
“原来……原来你是死人!”
侠士与潘氏愕然避开他。
铜铃又一次响了,响了两下。
“坐于船上的没有活人……”
一句话,使得所有人愣住。
“你说我也死了?”
“怎么可能?!”
无惑低头去看水中扭曲的倒影,潘氏,侠士,杀猪人也一同低头:只见一艘小船上空无一人,摇摇晃晃,苍凉孤独地慢慢去往远方……
“刚刚路过的跳河人,和比武死的人,你们记不起来吗?”
无惑的一句提醒,两人立即醒豁。
船上一片沉默寂静。
铜铃响了三下,天边一日一月浮现出来。这条船,驶向远方……
“那你又是谁?”
侠士忽然问无惑。
无惑凝视前方,“送你们离开的人……”
又是一片沉默寂静,任船行驶着……
人一船卒知真情,待船前往远方。
第三话 灵画
20140720 15:14:00
叁。
1
一个爱画的老者,他珍藏着一幅不平凡的画。
这是一幅工笔画。
画上有一座楼阁,四周群山围绕,烟雾缭绕,楼阁的最顶层,坐着个貌美如花的年轻女子,蝉翼般薄的轻纱笼在肩上。
她玉手拂着栏杆,向下眺望,细长的双眸俯视着楼阁之下。
楼阁下有三只仙鹤,顶着头上的丹砂,挥动羽翼,高亢鸣叫,各具情态。
整幅画栩栩如生,描绘细腻,色彩丰富,色泽明亮,使看画者有身临其境之感。
画挂在老者寝室的墙上,抬眼便可望到。
这画是他珍藏的画中最喜爱的一幅。
一个是因为画工精致完美,二是因为,关于这幅画还流传了一个千古奇谈……
2
老者每天都要欣赏一番这幅画,今天也不例外。
他对着画中女子发呆,回忆昨夜做的一个奇怪的梦。
他梦见一条蛇,不,准确地说是一条一个脑袋两条尾巴的蛇。
幽蓝的身子,鲜红的大眼,火焰似的蛇信子往外一吐一吐。
它匍匐前进,直往老者床头爬去。
老者吓得惊醒,额头上豆粒大的汗珠一颗接着一颗挂下。
再看枕边时,什么也没有了。
画安静地挂在墙上,画中女子依旧凝望着楼下的三只仙鹤。
自从在阁楼里翻出这幅画卷以后,他已经重复了一年多都做着这个梦了。
这幅画带有神奇的魅力,让人百看不厌,且越看越喜爱,老者看画看得越来越着迷,仿佛就快要陷进去了。
就在此时,一阵敲门声传来。
老者回神,步伐稳健地出去开门。
原来来的是一个年轻的黑衣男子。
“有什么事吗?”
“我听说您家有一幅画。”
无惑一如既往地笑一下。
“我是收藏古画的,家里画很多,不知你说的是哪一幅?”
“太华三鹤图之一。”
“太华……太华三鹤图?”
莫非说的是他屋内最爱的那副?老者心里捉摸不透,他从未和任何人提起过这幅画。
“是的,它在您那吧。”
“呃……不知你拿它有何贵干?”
听完这老者的问话,无惑脸上的笑显得有些诡异,盯着他无神的眼瞳,“老人家的脸色不太好,是否最近总做同样的噩梦?”
老者一惊,
“你怎么知道?”
无惑低头,若有若无的笑使老者无比困惑。
“好,”
犹豫很久,老者终于答应下来,
“我带你去看。”
他带无惑进了他的寝室。
打开房门,一股阴冷的风袭面而来,夹杂着一种奇香。
老者没有闻出香来,也没有感到有什么风,不若无惑,一进屋便知道这房间里有些什么。
比如秽物。
是的,秽物!
“果然是一幅奇画。”
无惑伸手抚摸画纸,“您是从哪里得来的这幅画?”
“这画是我一个故交送的,一开始不太在意,就把它放到专放杂物的阁楼里,后来偶然再翻到时,觉得挺好看,便挂到了寝室里来了。”
“是什么时候翻到的?”
“大约一年前……”
“差不多……”
“什么差不多?”
“噢,没什么,只是你的梦是否连续也做了一年?”
“是是是是!每天都会看到一个头两个身体的蛇要来咬我啊!”
“嗯,你那不是梦。”
话在无惑嘴里说得轻松淡然,却要老者心猛磕一下。
“不是梦!?”
“嗯,你想想那个传说。”
他们的视线一同移向画中楼阁上的女子。
“这个传说是友人送画时附带说起的……”
老者对画喃喃讲述起来。
太华山一带,常有妖怪出没,每到深夜子时,山边的居民都能听到有动物在怪吼,也有野兽的惨叫声夹杂传来。第二日清晨,上山砍柴的樵夫一路上总会看到几具动物的残骸尸骨。
自从有这妖怪出现,当地便常年不降雨水,土地干裂,很多居民都是活活渴死饿死的。
后来这事一点一点地传开了,有一天,来了四个道士模样的中年男人到太华山边。其中一个说是山上有肥遗在作怪。
肥遗是古书上记载的一种怪蛇,一首二身,乃旱魃之兆。
四个道士准备上山去除了这个作恶的妖怪。可是居民在山脚下等了三天三夜,只见山头电闪雷鸣,有一条大蛇在翻腾着。
等到日出乌云散时,下山来的只有一个最为年轻的道士,手里捧着一幅画卷……
传说讲完,老者沉思了一会儿,又猛然想起什么,
“对了!我那友人给我画时叮嘱说,这画绝不能碰水和十五夜的月光,水可以理解,可是十五夜的月光……”
“阴历十五夜,阴气最旺盛之时,那时的月光,可以打破封印。”
无惑既像在自言自语,又像在对对面的老者说话。
“你的意思是说……这幅画里封印着……妖怪!?”
无惑附和着点头,
“四个道士上山,最后只有一个回来,因为还有三个化为仙鹤守在了画中楼阁边,将肥遗锁在楼阁之上。”
还有那股浓浓的香,是专门给妖怪定心神的,人类闻不到。无惑心里默默解释。
“竟是这样!”
“今晚我们藏在床后,等待子时,您便知梦中之蛇的来历。”
“好!”
空气中透着寒意,似乎被凝固了似的。此刻的画越来越诡异,在老者的余光中,那个女子仿佛在抬头盯着他。
无惑却不以为然地笑笑。
3
深夜,已经到了子时。
无惑与老者躲在床后,用被子盖在枕头和衣服隐约叠成的假人上。
很快,挂在墙上的画开始骚动了。
从里面先钻出一个蛇头来,紧接着,两个身体也出来了。
它刚出画,锐利凶残的红眼就盯上了床上的假人。
老者脸色铁青,揉了好几次眼睛,简直不敢相信自己所见的这一幕。
怪蛇匍匐到床前,张开血盆大口,准备咬下去。
忽一道金光闪过,怪蛇被弹到一边,扭曲挣扎着身子,想要逃回画中。
无惑不知不觉已经在画前挡住了它的去路,挥手一掌,没来得及看清,蛇就已经倒在地上昏厥了。
“一年来,若不是因为床前的这个玉佩护着,您早就被它咬死了,这画与蛇,我就一并带走了。”
老者惊魂未定,呆若木鸡地点点头,答应下来。不管画有多好,既是妖邪之物,铲除才好!
铜铃一声,清音久绝。
无惑抱着画卷,在蓝雾中行走。
在他身上,盘了一条大蛇,两个身体一个头。
伴随铜铃声,他们渐渐消失……
画又再次回到了民间。
只是画变得不再奇特了。
那里只有一座楼阁和群山围绕。
三只仙鹤和女子都不在了,只有三个老神仙,在楼阁上下着围棋,谈笑风生。
它现在只是一幅平凡的画。
灵画展迷香,一女三鹤楼。
夜阑风雨静,珍宝竟化妖。
作恶而封印者,旱魃之兆,上古灵兽肥遗也!
第四话 花灯祭 (一)
20140726 23:06:12
肆。
1
“素月白花秋火寒
下弦之月送难离去
舞白袖刀风催寐
枫燃一夜尽散灰烬
……”
绵绵哀歌不知从何处传来。
无惑走入一个村庄,那儿遍地黄纸飞扬。
天刚暗,家家便关门闭户,长街上的灵柩蒙了白布排到尽头。
他找了一个台阶就地坐下,仔细听歌声的来源。
咏唱的是个童声,纤柔悦耳。
歌声越来越近,声源快要到达无惑的身旁。
他抬眼寻找,忽然一个女孩就站在跟前。
浓黑的眼圈,惨白的皮肤,身上还粘着泥土碎石,一脸幽怨神情。
“你是谁,为什么敢坐在这。”
她稚气的话语询问无惑。
“为什么不敢呢?”
无惑冲她熙和一笑。
“我会杀了你的……”
“不会的。”
“哦……”
女孩低头沉默,犹豫些什么,无惑一脸祥和注视着她。
“你不是人类吧……”
女孩开口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