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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道我真的神经了?
我觉得自己好像变成了精神病人。患有精神疾病的人群中,也有病人认识不到自己的异常。
还是说,我仅仅只是坚信“自己才是正常的”?
没错,对于医生和能面女来说,我或许就是个得了痴呆症的糊涂老人。
明明吃过饭,本人却忘记了这回事,仍然催着要吃饭。即使告诉他“刚才不是吃过了吗”,他也不承认,认为周围人都在欺骗自己。
甚至自己还坚信“周围人在虐待自己,连饭也不给吃”。
到底哪一方才是正确的呢?!
咚咚!
就在这时——
忽然传来巨大响动。
声音则来自诊所门外。
二十九
咚咚!咚咚咚!
那是激烈敲打诊所门扉的声音。
听到这阵不寻常的敲门声,能面女神情大变,严肃地皱起了眉头。
医生的眼睛也越瞪越大。
“我去看看。”
医生跌跌撞撞地穿过走廊,向玄关走去。
虽然我不敢大意,摆好了架势,但还是给医生让开了道。
医生瞥了我一眼,走近门口。
咚咚咚咚咚!
“来啦。”
医生打开门锁,慢慢推开了酒桶质感的门。
啪——
传来一声刺耳的异响。
接着,医生的身影便消失在了玄关外。
白大褂的下摆像破布般飘摆起来。
咚——
传来了人倒地的声音……
那家伙出现了。
长长的黑发被风吹乱、全身裹着憎恨的衣服、高挑的女人。
我顿时不知所措。
来人正是如假包换的丽佳!
她、她果然追到这里来了。
只见丽佳迈着摇摇晃晃的脚步,像幽灵般踏进了院内。
“来吧爱子,第二回合开始了。”
丽佳每走一步,一个血脚印便牢牢地粘在走廊的地板上。由于她推着腿,那些脚印的样子看起来就像鼻涕虫。
她的右手握着裁剪刀。
沾上新猎物(医生)血迹的刀刃上,泛着诡异的光芒。
“杀、杀人啦!”
发现丽佳闯进来的能面女,看到丈夫遭到袭击后陷入了慌乱。她旋即关上第二诊室的房门,上了锁。
“喂,快、快让我也进去啊!”
我被人抛弃了!
我转动了好几下第二诊室的门把手,还踹了踹门。
然而,能面女并没有反应。
只听从诊室里传出“喂,派出所吗”的打电话的声音。
不好!
能面女在打电话,不可能给我开门。
无奈,我只得退到单人厕所的门前。
我碰到了厕所的门把手。
我立即拔掉插在那里的备用钥匙串,打开了门。
“哎呀,你还要进厕所呀。”
丽佳理了理乱发,一边步步向我逼近,一边嘲讽道:
“……看来你倒挺喜欢这种不卫生的地方啊。哼哼。”
“啊哈!”
我也冲丽佳露出微笑。
“丽佳前辈的笑容,莫非是得意的笑?对把我‘逼到绝境’感到很得意是吧?厕所里真的就‘没有退路’了吗?啊哈哈哈哈。”
说完,我便逃了进去。
不过,这次还能那么走运吗——
我凝视着厕所里的换气扇。
然后赶紧打开换气扇的开关。
啪嗒。
换气孔的盖子自动向内打开,扇叶开始骨碌碌地旋转起来。
盖子外面,是无数繁茂大树的树枝。
我关掉了开关。
换气扇停止转动,盖子又合上了。
换气孔只有在打开开关时才会打开,构造一定很一般。
宽度无法容纳一个人通过。
不过,若是细长物体的话——
这时,我察觉到丽佳拖着腿逼到了门前。
我马上拿起放在西式马桶左边紧里面的马桶清洁刷。
“真不好意思!”
我立即大声喊道:
“我可没时间陪你玩儿了。丽佳前辈,你就努力破坏门锁进来吧。拜拜!”
我再次打开换气扇。
盖子向内打开,扇叶开始旋转。
不等扇叶转起,我赶紧伸进左手,扒住扇叶不让它转,然后顺着扇叶间的狭小缝隙,插进了清洁刷。
透过换气孔,我把刷子扔到了外面。
嘎啦——沙。
清洁刷掉落途中与树枝树叶摩擦碰撞,发出很大的声音。
我旋即关掉换气扇。
于此同时,我用双手捂住自己的嘴,完全不发出一丁点儿的声响。
周围一阵寂静,然后——
“该死的爱子,又跑了吗!”
丽佳发出愤怒的声音。
“那家伙又捡了个便宜。这里不是公厕。单人厕所有路可逃。和普通家庭的厕所一样,这间单人厕所当然也有换气窗了!乡下很多厕所的窗户上都不安栅栏。里面的人可以从窗户跳到外面去!”
丽佳的气息消失了。
这段杀气腾腾的独白,与“擦啦擦拉”的脚步声融为一体,被走廊的另一端吸去了。
“啪嗒”一声,传来玄关大门关上的声音。
我成功地骗过了她!
丽佳并不了解这家诊所厕所的构造!
这间厕所明明是间密室,根本无路可逃!
她被我的花言巧语和诡计欺骗了——
从而深信这个单间真的“有路可逃”。
我只不过是利用换气扇,制造了自己逃到外面的假象。
看到换气孔外的树枝,我便预测到,要是把棒状物体扔到外面,一定会一边发出声响,一边掉落的。
丽佳应该绕到了诊所的后面!
我悄悄打开门,察看走廊的安全情况。
走廊上果然没有了丽佳的身影。
要逃只能趁现在了!
我一边警戒丽佳是否藏在周围,一边偷偷向诊所外面跑去。
丽佳似乎从诊所旁边绕到了房子后面,没有看到她的影子。
傻瓜!
就在我迈腿要跑时,那辆由小公共改装成的救护车一下子进入了我的视野。
我检查手中的备用钥匙串。幸运的是,钥匙串里连汽车的钥匙也有。
我仔细察看车内和屋顶,确认丽佳没有躲藏其中后,坐到了救护车的驾驶席上。
插入钥匙,启动引擎。
只见救护车的右前方亮起一道鲜艳刺眼的灯光。
而左侧的灯光却与之相反,十分暗淡。
灯泡要坏了。
截然相反的两只车前灯,仿佛预示着我前进的道路(不久的将来)。
往右,还是向左?
根据我的选择,其中一条很可能是通往地狱之路。
三十
嗞嗞——卟!
我发动车子,成功漂亮地逃出了诊所。
因为车是自动档的,所以开起来十分容易。
我提升速度,为使野蛮驾驶也不会引起村民的怀疑,便开启了救护车的警笛。
红色的灯光犹如激光般转动,独特的警笛声仿佛要撕裂深山中的黑暗般响动起来。
虽然道路不是很宽,但托警笛的福,对面驶来的汽车应该会纷纷对我避让。
我一口气提到了五十公里的时速。
左边的车灯很暗,所以视野不是很好。
即使旱田旁边的道路几乎呈直线状,再往上提速的话也很危险。
我看了一眼后视镜。
并无丽佳追来的身影。
汽车驶入昏暗的林道后,我系上了安全带。
虽然其间后方并无摩托车和汽车追来,但我仍旧观察个不停。
果然没有追兵啊……
我体会到了终于迎来刑满释放之日的囚犯的心情。
虽然摆脱了困境,但之后该往哪儿去呢?
诗夜里已经忠告过我“千万不要回到旅馆去”。
既然如此,诗夜里去公厕接我之后,又去了哪里呢?
我掏出手机,右手握住方向盘,调出了诗夜里用过的那部手机的来电记录。然后利用一键拨号功能拨了她的号码。
尽管法律禁止在驾驶途中使用手机,但现在是非常时期。
汽车驶过与旅馆相通的阿鹿里村神社的鸟居前时,电话刚好接通。
“喂,是爱子吗?”
因为在通电话,所以我立即将时速由五十公里减到了四十公里。
“是我。那个——我该往哪儿去啊?”
我率先直入主题。
诗夜里压低声音回答说:
“往村南边走,那儿有个通往县境的隧道,知道吗?”
“……嗯——往南是吗?嗯——啊,好的。”
我拿出放在救护车前车窗上的避难地图,打开车内的灯,寻找隧道的位置。
救护车径直驶到了樱花树旁的石板大道上。
前方的路上偶有小石子飞起,弹到发动机罩和前玻璃上。
“嗯,啊,找到了。”
是南面的隧道。诗夜里似乎打算在那里与我会合,然后逃出这个村子。
这也是那个叫物部的男人所做的指示吗?
诗夜里应该不理那个来历不明的可疑家伙,早点儿与我会合才是呀。
诗夜里现在究竟在什么地方呢?
还没等我开口——
“喂,我还想问你呢。”
诗夜里冷不防地说。
“我之前让你在公厕等我,你却……之前你为什么骗我说你自己也在公厕啊?”
她的语气里明显透出了对我的不信任。
我有些纳闷,噘起嘴说:
“怎么会呢,我没骗你啊。”
诗夜里现在一定也和我一样,抱有强烈的不安,不知道该相信什么,以及相信谁吧。
这就是精神罹患重病的感觉吗?
不,还是念叨着“给我吃饭、给我吃饭”的糊涂老人?
明知自己想说什么,可就是不知该如何表达出来。
“嗯——该怎么说好呢?”
后视镜的反光太亮,妨碍驾驶,于是我挡上后视镜,然后扭头看了一眼。
急救车的警笛声钻进没有挨在手机上的右耳里,令我更加烦恼。
通话时,救护车来到了十字路口。
我把车速降到了十五公里。
我保持安全时速,左转过去,前往南面的隧道。
穿过道路两旁的田间地带,我一气驶到了国道上。恰在这时——
没等汽车加速,一个坚硬的细小物体从路面上“啪”地弹起,飞到了汽车的前玻璃上。
一瞬间,那个物体虚幻地闪闪发光,比车灯还要亮。
什么东西?
虽说春天转眼即逝,但也不至于下冰雹吧?
于此同时,汽车昏暗的左前灯熄灭了。是灯泡憋了,还是被刚才那个东西砸坏了呢?
我通着电话,再加上视野不佳,汽车越来越开不起来。
“爱子,快回答我啊。”
诗夜里声音冷冰冰地逼问道。
我的意识再度回到电话上。
还是先说结论吧。
“我没有撒谎啊。我是在厕所里,但不是那间厕所。”
“……?!我听不懂你说的。”
咚——啪嚓!
硬物再度一闪,打到了车上。
这回是两个。
仿佛蓝色和绿色的宝石一样。
“对不起。我马上会再给你打电话的。”
我快速说道。
然后我把手机慢慢从耳边拿开,挂断了电话。
我的神经集中在救护车的车顶上。
莫非——
难道是丽佳神不知鬼不觉地爬到了车顶,在做着“什么”吗?
我暂时把手机放到驾驶席的仪表盘上,敏锐地调动起五感。
或许是我的原因,封闭的车内开始冒出一股厕所清洁剂的味道。
其实刚才我就一直想打开车窗换换空气,但不能这么贸然行动。
救护车驶到国道对面的丁字路口。
我在丁字路口右拐,沿国道南下,关掉了吵闹的警笛。
继而我侧耳凝听,继续察探周围的动静。
卟——
能听到的,只有汽车的引擎声。
接着,我在车里用左手使劲敲了敲顶板。
可是,并没有效果,发出的仅仅是“咚咚”的振动重音。
这样如何?!
我加速行驶起来——
然后来个急刹车。
咔——
我随即发动了汽车。
嚓——
然而——
并没有人从车顶上掉下……
只不过由于刹车太急,车后响起了一阵摩擦声。
果然是我太多心了吗?
这时,对面的车道上迎面驶来一辆轻型汽车。
在对面汽车车灯的映照下,救护车的影子映在了左边森林的林壁上。车影越来越大。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