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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担心林若琪身体承受不了,想要送她先回家,但林若琪坚持要和他一起去见翠茜,于是两个人驱车来到翠茜急救的医院。
到了医院,扑鼻而来的消毒药水味儿刺激得林若琪一阵阵干呕起来,姬烈辰担心地扶着她,她摇了摇头,仍然坚持要去看看翠茜。
来到急救室,发现婆婆冉芳姿已经先到一步,在病床前守着。
姬烈辰两口子进去之前,冉芳姿说:“沙坝上的事我已经听琳达说过了。我想,大概是翠茜觉得有愧于你们俩,所以她……不想见你们。唉,这孩子,太执拗,也太固执,一根筋就是拧不过来……我早劝过她,可就是不见效,还越演越烈,真没想到竟然会发展成这个地步……”
谁都知道,感情的事不是说断就能断的,尤其像翠茜这样,对姬烈辰投入了整整十一年的感情,怎么可能说收回来就收得回来呢?
林若琪轻轻摇头,只怪时光易逝,世事易变,容颜易改,情缘易折,这通通原是世途不可或改……
蹙紧眉头,她说道:“妈,还是让我去跟她说说吧。虽然我的面她未必会见,我的话她也未必会听,但同样是女人,她的感受我都能理解。再说,她为了辰变成这样,我也该去看看她。”
冉芳姿沉吟片刻,答应了她。于是,林若琪轻手轻脚进了翠茜的病房……
翠茜和衣躺在床上,右手还打着点滴。她没有睡,眼神正飘向窗外未知的某处,听见脚步声,她转过脸来。看见是林若琪的那一刹那,她呆了呆,竟然没有发脾气,而是无视林若琪的存在般重又看向窗外。
林若琪拉了一张凳子,在翠茜的床边坐下。只是静静地看着翠茜,什么话也没说。
终究还是翠茜自己沉不住气,回头看向林若琪,神色自嘲地问道:“现在你终于心满意足了,还来看我做什么,看笑话的吗?!”
林若琪垂下眼睫,“我知道你不想看见我,不过有些话我觉得必须跟你说,希望没有打搅到你。”
翠茜抬了抬眼皮,很不客气地瞪了她一眼,“我承认,是我骗你去沙坝大道的,但我永远不会向你道歉!”
林若琪笑了笑,“你从来没有对不起我。”
翠茜微怔,对林若琪的回答不甚理解。半晌,她才冷哼道:“你还真是个……怪人!”
林若琪不以为意,垂眼看了看桌上的水杯,起身问道,“要不要喝口水?”嘴里虽然是在提问,但她已经开始动起手来。
刚才进屋时就隐约看见翠茜的嘴皮干裂出好几道口子,甚至渗出了一些血丝,大概是她自己咬着下唇造成的。
翠茜看着林若琪走进走出,长久不再说话。
不一会儿,林若琪端着温热的水杯走到翠茜床边,扶着翠茜坐起来,小心翼翼地喂她喝了几口水……
慢慢地喝下水后,许是已经平复了情绪,翠茜再开口时睫下浮起轻愁淡怨。
“来南城之前,听到爸爸提起过你和姬烈辰的关系。他说你们俩很恩爱,还形容你温暖含蓄,以后会是个贤妻良母。来了南城之后,我看见你,觉得我爸爸那番说辞很好笑,那样的人怎么可能会是你?后来我问辰,林若琪真的会是个贤妻良母吗?他说,你很单纯,是最适合他的女人。”
林若琪静默。
翠茜冷嗤一声,又突然问道:“你知道我为什么会爱上辰吗?”
林若琪好一会儿才笑了笑,说:“情人眼里出西施,每个人看人的眼光不同,或许你爱他的角度和立场,跟我完全一样,所以我猜不透原由。”
其实,她没好意思说出口,因为连她自己也说不太清楚爱他的理由……
“刚认识他的时候,他很自闭,几乎都不怎么开口说话。一开始,我会像很多女孩子那样被他俊美的外貌所吸引,可一旦知道他冷酷倨傲外表下掩藏的一颗破碎心,我开始同情起他来,那时候他就学会了伪装自己,总是把最孤独的一面努力包裹起来,只有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才会表露出来……”
翠茜望着窗外,开始回忆起了过往……
记得有一次,天色已经很晚了,辰独自驾着车驶往海边。翠茜早就听父亲易森提过,他家里发生了一些可怕的事情,她担心他想不开,所以悄悄跟在他身后来到海边。
他站在高高的悬崖边上任由海风吹乱自己的发丝,明明还很单薄很渺小的身影,在那时候却显得那么挺拔。大概就是从那时候起,她被他瘦削而又显得单薄的背影所吸引。
之后,她便常常跟随在他身后,注视着他所有的一举一动。
后来,翠茜读了中学。有一次她装作不在意地问:“辰,你有没有喜欢的女朋友?”
“没有。”
“真的吗?”
“真的。”
“那你有喜欢的女孩子吗?”问这话时,翠茜心跳如鼓。
他淡漠地说:“家仇未报,我是不会谈恋爱的。”
很多年后回忆起这一幕,她当时是误解了他的意思,以为他不是不喜欢自己,而是因为有仇要报,那是他不能逃避的责任和命运,她坚信只要自己坚持等他,终有一天会修得正果。
可事实上,他那样说已经是与她划清了界限……
后来,听到他结婚的消息,翠茜着实吓了一大跳。失望难过之心,不言而喻。
见到林若琪的时候,翠茜觉得很纳闷。这样的女孩,她能带给辰什么?她和辰根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她这样一无所知地灿烂着,根本不该走进辰的内心世界。翠茜一直以为:辰身边需要的,应该是一个能给他帮助,能照顾他,而不是一个要他时时刻刻当心照顾的妻子。
所以她千方百计想要拆散他们俩,即使不能拆散,也总要让辰明白:林若琪不适合他。
可翠茜没有想到,从头到尾都是自己错了,她错就错在:她太自信。她自以为对姬烈辰很了解,因为他们俩相识的时间超过了十年,她笃定十年的感情怎样也会胜过九个月。
可事实证明,真正走不进姬烈辰心里的,竟然是她自己。其实,她该有所觉悟的,因为她早就知道,那个所谓的“人情”根本就换不来姬烈辰的心……
有些人的伤口是在时间中慢慢痊愈,有些人的伤口是在时间中慢慢溃烂,而她恰恰属于后者。这些年,她痊愈的只是身体的伤口,但其实,真正的伤已深入骨髓,在人看不见的地方肆虐……
所以,她的心理才会越来越扭曲,在仇恨和妒忌里越来越不能自拔……
此时,翠茜攥着手中的水杯,眼底浮现无限悲伤。
她抬眼对林若琪说道:“你能明白那种感受吗?即使我如此努力,到头来就算能俘获全天下男人的心,却独独得不到他的。而你,那么轻而易举,什么也不用做,却在九个月的时间里就能盘踞在他心头……所以,我才那么恨你,想要把你置于死地!”
说到这里,翠茜有些激动,微微喘着气。林若琪仰起头静静地看着她,表情很平静。
良久,直到翠茜的情绪平复了,林若琪才开口说道:“翠茜,你错了。你的努力没有白费,你用十年的时间换来的虽然不是爱情,却是辰真心呵护的亲情。既然你也知道,他的家族曾经遭受过磨难,那他对家人是十分看重的,他不止一次说过,他是真心把你当作自己的妹妹,当作自己最至亲的家人,就说明他的心目中,把你放在了很重要的位置。”
林若琪停了下来,深呼吸后,又继续说道。
“你知道吗?你刚来卢登堡的时候,我看见你的第一眼,就知道你是我最大的情敌。不瞒你说,我对你也是妒忌的,你天生丽质,妩媚漂亮,真正是个美人胚子。而且,你天性还那么热情、聪慧、敢爱敢恨,这都是我林若琪身上没有的特质。你可能自己不知道,其实你身上有些与生俱来的东西吸引着别人,感染着别人。因为在感情上,我从来都是很龟毛的,不知道怎么面对感情上的波折,每次都是姬烈辰先追着我……请原谅我说的这么直接,这话当然不是为了刺激你,只是因为这是事实,我确实是个感情白痴。”
闻言,翠茜冷笑了一声,似乎没听见耳朵里。
林若琪沉吟片刻,继续道:“说实话,亲口听辰说,他把你当家人看待时,我着实担心了好几天,生怕他跟你的过去有什么关系。我很羡慕你跟他在一起的那十年,纵然你们的关系不是恋人,可看在我眼里却是诚然可贵的。试想,这个世界上,有谁能这么有幸,拥有这样宝贵的十年?呵,恐怕很少,很少……”
她轻笑了笑,“我也曾经扪心自问过多次,我林若琪没有你的天赋,没有你的美貌,没有你的智慧,我何德何能可以得到姬烈辰的爱?我自己也想不明白,但是每每我已想到过去这九个月里和他的过往,我心里就有了一个信念——我是姬烈辰的妻子,我应该相信他,也应该相信我自己。或许我没有你与他相识的时间那么久,或许我也没有你爱他那么深,但是我是姬烈辰现在爱的女人,我必须付出百倍的努力,让他对我的这份爱有存在的意义。”
“所以,你打电话来给我的时候,不是我傻,也不是我笨,其实我早就猜到个中蹊跷,怎么可能有这么凑巧的事,姬烈辰刚走你的电话就打来了?可我明知道有危险,但还是坚持赴约,就是因为我知道这件事与我有关,必须由我和你亲自谈,才有一个结果。我不想你和辰之间的误会,你们俩不该闹得这么僵的。”
林若琪定神看向翠茜,觉得自己的话已经说的差不多了。于是,起身边说边向门口走去。
“翠茜,我坦白告诉你,姬家少夫人从来不是我的梦想,但既然我现在是姬烈辰的妻子,那我就必须履行身为姬烈辰妻子的责任。今后我会更加努力当好他的妻子,做一个让你也心服口服的贤妻良母。至于你和辰之间的关系该作何处理,你好好想一想,好自为之吧。”
咔嚓一声,林若琪已经打开了门,回头看了翠茜最后一眼后,转身掩上房门离开。
——
刚一出病房外,林若琪就被姬烈辰拉入了无人的楼梯道里,瞬间被按在了墙壁上。只是,他用的力道很小心,刚刚好,可那姿势却极其煽情……
下一秒,唇,便袭来。
彼此的舌尖交缠到一起的刹那,她感到一阵剧烈的天旋地转。
姬烈辰高大健硕的身体,紧紧地箍住她。这个吻带着一丝强势的掠夺意味,让她不由自主地心悸。只不过是象征性地挣扎了一下,便自动将双手攀上了他的颈脖,陷入新一轮缱绻的深吻中……
“我刚才听说,你嫉妒翠茜了?”姬烈辰终于赦免了林若琪被吻得嫣红的唇。
林若琪大喘着粗气,下意识地点了点头,复又觉得不对劲,抬头嗔怪道:“你怎么偷听人家说话!”
姬烈辰在她额头上又亲了一下,说道:“我不是故意偷听的,只是担心你们俩会吵起来,所以不小心听到的。”
话到一半儿,他半眯起眼,一双晕满情韵的桃花眼看着她,嘶声暧昧道:“现在,你可以告诉我,爱上我的理由了吗?”
林若琪眨了眨眼,回答:“不知道。”
“什么?不知道?我以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