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那厢青霜领着夏枝丁泙寅匆匆忙忙地携了大夫来。丁泙寅与兄弟姊妹素来都毫无芥蒂,哪个病了倒了他都难过,这回得知丁妙不要命,难免急上心。才进了院门就高喊着叫住丁姀:“八妹,七妹如何了?可有大碍没有?”
丁姀站在庭院里,眯起眼睛微微笑着:“无碍,六哥进去瞧瞧吧。”这丁泙寅自己是个糊涂人,可是有一点好。姊妹间有了不开心之事,他总是能做个和事老。
那丁婠也见丁姀从沂水筑里出来,正诧异于里头没有动干戈,又见丁泙寅也来了这院。便噌地从凳子上站了起来,暗骂喜儿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请个二太太竟一去不回了一面却已经掖着裙角出来,笑容和煦地对丁泙寅道:“六弟这是要去瞧七妹呢?正好我也要去,咱们一起吧?”
丁泙寅那两条眉原本就绞地跟麻花似地。乍然看到丁婠脸上的笑容,脸色更是难看。也不知怎的,那笑脸摆在丁姀脸上尚不觉得轻浮,一摆到丁婠脸上却……都是姊妹,差别怎么就这么大。
也没回答丁婠一个所以然,就冲丁姀点了点头,径自旋踵往沂水筑去。
丁婠没好气,嘀咕道:“不过是个姨娘的种,神气什么”
丁姀笑了笑:“在五姐眼里,没有正统出身就没什么出息了?”
“嗬……这并非是我眼里的事,而是时事如此。”丁婠答得理所当然。
“哦……”丁姀摇了摇头,“五姐日后若真到了侯府,那就要自求多福了。”说罢就再没理丁婠,进了宝音阁。
丁婠心中发憷,一寻思便有些后悔适才那些话。丁姀就不是正统出身,却比自己争气了多。而自己……自己却已走上了一条不归之路,还谈何正统与前途?唯想着,要是这辈子能生个丁姀这样的女儿倒也还有翻身之日,就怕是生了个像丁泙寅那样的儿子,那才叫倒了八辈子血霉呢无可奈何地在院子里停驻了片刻,终还是幽怨地叹了口气,朝沂水筑走去。谁知道才到屋门口,就听丁妙冷斥:“你来做什么?来看我死了没有是不是?”
丁婠傻傻一愣:“七……七妹怎么这么说?”
丁妙讥诮:“怎么着?是来猫哭耗子的?嗬……收收你的眼泪,我可承受不起。改明儿我要是真死了,你也别来。我怕我一口血又活了过来受气”
丁婠这才知道,丁妙这般没好脸色,正是记恨在侯府的事情。当下愣住,顿有一股无地自容……缘何无论在侯府还是在郎中府都没有她的一席容身之地?难道她不该来盛京?难道她这辈子就该循规蹈矩地窝在姑苏那种小地方?
天要薄她,她却偏不信这个邪
愣是一记冷眼射向丁妙,淡淡笑着道:“七妹断不可如此诅咒自己,五姐可没这个意思。只是来瞧瞧七妹好不好,却不想担了这骂名。七妹嗬……你自个儿不顺心,也别扯别人下水呀……闹得府里不安生,你自个儿费神,别人也不好过。损人也不利己……七妹这是何苦呢?”
丁妙腾地从床上坐了起来,一把推开同坐在床边的丁泙寅,大笑了几声:“素来知道五姐是有手段的人,啧啧啧……我做的是损人不利己的事,哪里及得上五姐你做的损人又利己的事。嗬……那才叫高明。五姐……七妹向你讨教了”
“你……”丁婠差点没被口水噎死。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板愤愤扭过身去,“既然七妹不欢迎,那我走好了……”
“哎,五姐”丁泙寅忍不住,看她二人你来我往争锋相对,他一个大男人夹在中间,好生个尴尬。见丁婠要走,便赶紧出口喊住,免得这二人将来越发不可收拾。
丁婠回眸:“怎么?七妹也要将你赶出来了?”
丁泙寅挠了挠头:“七妹,五姐也是好心来瞧你的。出手不打笑脸人,你就让她进来吧……”
丁妙冷哼了一声,别过头去,算作默许。
丁婠便拢了拢头发,施施然地进去了。
素娥正提了大夫下的方子询问丁妙意见,又遭了丁妙白眼,便只好领着大夫出来。与丁婠擦肩之际微微福身行礼,道:“五小姐,七小姐身子不适,您多担待些……”
丁妙越发不悦,“骨碌”滑到被子里,蒙头捂脸谁都不理了。
丁泙寅哭笑不得,轻柔去掀被子:“这么热的天,仔细中暑了。你身子弱,经不得再三闹腾……咱们有什么事,有商有量岂不好?再则,父亲回来了,他素来疼你,你去告诉他,让他来给你做主。你这般糟蹋你自己,倒让咱们几个也跟着揪心了”
丁泙寅这番实诚的话,让丁妙好一阵感动,不禁在被子底下哭了起来。
丁婠微微不屑,就在一边坐了下来,与丁泙寅大眼瞪小眼的无话可说。
素娥送了大夫出去,回来时正见春草提着食篮从宝音阁出来,才想起丁姀早前的交代,便忙迎上去:“春草,你看我这记性已经忘了八小姐交代的了。怎好意思让你送过去……还是我来吧”
春草偏了偏脑袋颔首笑起来:“七小姐没事了吧?我早上出去,让事给绊住了,不想七小姐出了这么大的事。可吓坏你们了吧?”
素娥依旧冷汗涔涔,道了句:“哎……虚惊一场我看,二太太若依旧将七小姐关起来,这往后的日子,大家都不好过。杏让已成了那样,早先二太太就说,得差回家去了,打发一些银两就罢。可是,这事什么时候算个头”
春草捂着嘴笑:“我瞧那柳解元顶不错的,论才学论相貌,与七小姐也极其登对。二太太为何不喜欢?”
“还不是那什么书院的夫人……哎,我也说不清楚。”素娥显然不想多说。
春草点点头:“可也未必。不知道二老爷怎么想的呢……”
“但愿。”
两人说了几句就各自回屋。
丁姀见她这么快回来,难免要问:“何时手脚这么利落了?可别是砸了吧?”说得埋头做珠绣的几个人都笑起来。
夏枝回来时早在院子里就跟丁泙寅分开走了,与青霜一道回了宝音阁。因丁姈被吓得晕了过去,于是二人就一直在里头照顾丁姈,直至不多久后丁姈苏醒过来。丁姈听说已经没事,便心里大吁了口气,改而又缠丁姀教珠绣。先时丁姀还让她再歇歇,一直到春草跟风儿提饭回来,大家吃了饭才坐下来安心教珠绣。
春草听了委屈,撅嘴道:“才不是哩,赶巧碰到素娥,让她捎过去了。”
丁姀点头:“七姐没事了吧?”
“嗯,听素娥口气倒是有惊无险的了。再说,六爷还在对屋呢,怕什么……”叹了口气,“奴婢就说嘛,早先听闻二老爷回来,奴婢就知道,铁定要跟柳解元撞上的。这不……哎……七小姐还不知道呢,素娥也不知道”
丁姀张了张嘴,将绣花针刺入竹弓上的锦花缎,神色平和:“不知道也好,免得胡思乱想。”。
第两百四十九章 玉石俱焚
倘或让丁妙知道,连二老爷也不同意这桩婚事,她还不定再闹出什么来。
屋里人都得了丁姀吩咐,谁都不许将这事说出去。原来喜儿出去喊二太太,竟是被扣住不许往里报信的。幸而春草跟风儿两个人机灵,偷偷溜了回来。待二太太那边有了决定,想又是另一番天了。
隔日一早,天晴气爽。这酷暑里,难得这日早晨有了几缕清风做伴。
一夜彻夜未眠,丁妙早就起身,让素娥收拾了个头面就打算去给二老爷拜个早。风儿提水路过,便大声问了安,教里头人都听到了。
丁姈忙搁下正吃的馒头,几步就跑了出去,嘴巴里兀自吧唧地含糊道:“七姐不再睡会儿?这么早过去,父亲跟二太太兴许还没起。”她小心翼翼,也并没提昨日的事情。
但看丁妙神色不大自然,说道:“好一阵没见到父亲了,他好久没喝到我给他泡的茶了。他最喜欢我的这一手。”
丁姈点点头,倒十分体恤知心。赶紧把嘴巴里的馒头囫囵吞下,在里头就了口水又跑了出来:“我跟你一起去,我也好久不曾见到父亲了。”
风儿一瞧,也把手里的水搁下,在裙摆上抹着双手道:“奴婢陪小姐一起去。”
丁妙看了看这主仆,心道自己竟沦落到了这地步。原本青娥在的时候,她最与自己亲密,后来青娥不在了,便只剩下了如璧,却是个只会阿谀奉承的丫头,没有半点交心话可说。现在……连如璧也离开了自己,自己这会子真是孤落落的一个人了。思及此,心中也有些伤心,对风儿点了点头,才正色看她:“你叫什么?”
“风儿……”风儿歪着脑袋。心道原来一天到晚在她眼皮子底下,她竟却还不知道自己叫什么真不知道这七小姐成日里脑子里想的是什么。哪像八小姐,家里几十号人大到二太太屋里小到个倒夜香的都叫得出名字,才真正将下人们都放在眼里的。
这边一面思忖着,丁妙已经微微一笑,摸了风儿的圆脸一把,道:“是个可人儿……”
丁姈怕她打主意将风儿要了去,便道:“不成,你今儿还有活呢,你去里头唤青霜来。她陪着就成。”这风儿是丁煦寅的,只是暂且在她这里当差。等到时日,她还得还给丁煦寅去的,怎能由他人要了去,让她失信于人。
风儿愣愣点头,也便只好提起水再往屋里去,把青霜叫了出来。三个人一同往正屋去了。
风儿还寻思,这丁姈怎么就不让自己跟呢?迎面夏枝笑容满面地瞅着她过来,顺手把水提过来:“真是多亏了你,不然我还得亲自跑一趟。”
“夏枝姐姐别跟我客气,原就是为八小姐做事的,嗬嗬……”
“你倒是不忘本。”夏枝赞她,刚从丁姀屋里拿了几个果子出来,就都给了她,道,“抽空代我跟春草去瞧瞧如璧杏让怎么样了,这里头是五两银子,你叫个小厮去外头转一圈买点儿她俩爱吃的给送去。就说,是八小姐九小姐的一点心意。杏让养好伤就要回姑苏了,你可要安慰安慰她……”说着又把包好的五两银子塞到她手心,“若还有剩,你就都拿下吧。这是八小姐的意思。”
风儿的脸颊刷地一下红了,赶紧双手兜起果子跟银两,忙不迭地点头:“我知道了,我原就打算今日过去瞧瞧如璧姐姐的。请八小姐只管放心,我一定把事情办得妥妥贴贴的。”
“要不咱们小姐怎么说,这阖府上下,就你跟九小姐最重情重义。以前如璧可也没多少好脸色给你看,你却还记着要去看她。混不是屋子里那个,差她还跟小姐犟嘴,都是给惯得没大没小了。”
知她说的是春草,昨日被烫了手不能干重活,这几日丁姀就许她清闲了。风儿涩涩地笑,自然知道夏枝只是说说而已,这日头春草流不得汗,上外边跑会使那创面发烂,故而才差地她。于是道:“九小姐出去了,我也没事干,就跑跑腿到处走走也好。夏枝姐姐要吃点什么?我也一并给捎回来。”
夏枝诧异:“九小姐出门了?”
风儿点头:“跟七小姐一起给二老爷请安去了。”
“哦……”夏枝颔首,温温一笑便提着水到了丁姀的卧房。转身就把丁妙去见二老爷的事情告诉了丁姀。
春草在桌上支着脑袋,正为不能出去溜达而悔不该当初。这竖起耳朵一听,便“啧”了一声:“七小姐的身子没好全,怎么就这么性急地要给二老爷请安?二老爷自来疼她,这一日两日不去还能怪她了?真是有的躲懒却不躲,哎……”
“你道是人人都与你似地?”夏枝戳了她一指头,将她戳地东倒西歪一阵,又看坐在镜匣前的丁姀沉默不语,便也不闹了,直起身子静静看着她。
银梳在手里有些冰凉,轻轻梳理的手慢慢顿住,丁姀失笑,斜眼看她二人:“怎么了?刚才还那番热闹,怎么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