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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泙寅被说得脸上一臊,偷偷瞟了两眼夏枝,又慌忙别过头对重锦傻笑:“我自来如此,重锦小丫头越发嘴里不饶人了。”
丁姀看在心里,颇觉意外。丁泙寅这是在夏枝面前不好意思呢?不禁狐惑,难道丁泙寅是真心喜欢上夏枝了?
夏枝紧张地绞弄袖子里的绡帕,暗骂这六爷怎么坐坐就不走了?一边拼命向丁姀使眼色,可别让丁泙寅做出像那日一样的逾矩事体来。这在三太太眼皮底下发生的,若论起错来都得她来兜着,弄得不好传扬开,还落个勾引主子的淫荡之罪,她可怎承受得起?
暗处的三太太打量地精细,早觉得丁姀骤然把丁泙寅领到这里就觉得古怪了,这几眼瞧下来果然觉得丁泙寅的神色不对。怎么似乎都在夏枝那丫头身上打转呢?问了问身后的琴依:“近日可听到什么风言风语的没有?”
那日在忠善堂发生的事情在场的可没个丫鬟,才都瞒了下来。琴依当然不知:“没有呀,都好好的呢!”
三太太蹙起眉:“这可就怪了。”心道夏枝什么时候跟二房的人眉来眼去的了?可千万别在这节骨眼上弄出什么旁枝末节,搅黄了丁姀的好事。犹豫再三,依旧回了自己屋里,对琴依交代道,“就说我染风寒,不便下楼。让六爷只管坐着,他爱到什么时候走就什么时候走。”
琴依愣了愣:“这……恐怕不好吧?”
三太太眼色一戾:“有什么好不好的?他也不见是特地来瞧我的。你去吧,照做就是。”
琴依点点头,正要下楼去,又被三太太喊住:“待六爷走了,你把夏枝叫过来。”
第一卷 第五十四章 六爷的情关
两人说了好些话,三太太却久不露面。丁姀心起焦急,不知其中缘故。丁泙寅似乎也坐不住了,正要起身告辞,琴依施施然地下楼来,莲步到二人跟前福身:“见过六爷、八小姐。三太太昨夜染了风寒,适才起了两回又都躺回去了。太太让爷只管坐着,有什么吩咐支应奴婢就成。”
丁泙寅呵呵呵地笑着:“不了不了,我也得回去温书,二太太说过不多久就得进京,爹爹省不得要考功课。”
“进京?”丁姀猛一震。
丁泙寅点头:“是啊,爹爹前几天来的家书里提及,要接七妹九妹都去,兴许等明年秋天才回来。”
“去这么久呢?”丁姀温笑。
丁泙寅看了看夏枝,似乎有话堵在喉咙里,但见夏枝自始至终都低着头,就咽了两口唾沫把话吃了回去。再笑时添了几分落寞,仰高头说道:“届时我跟二哥说不定一同考国子监,爹爹说四姐夫能做主,咱们就都过去了。”也就不定还能不能够回姑苏。
丁姀欢快地一笑:“那可是桩好事。”
丁泙寅苦笑,眼神里几分茫然,再望了望夏枝,就转身走了。
几人都大吁一口气,还未待把下一口气提上来,身旁的琴依不紧不慢地道:“夏枝,三太太有话说。”
众人一时又警觉起来。
夏枝意外:“我?”
琴依点点头,转身沉默地在前带路。
夏枝忐忑地望着丁姀:“小姐,三太太怎么突然喊奴婢去说话了?”
丁姀也迷惑,摇摇头:“你先去了,回来再说。”
前头的琴依停下脚步回身等夏枝,夏枝踌躇几步,匆匆跟上去。
眼见夏枝跟琴依都上了楼,丁姀的心里一时沉重难言。楼上隐隐穿来短促的开门声,继而一阖就再无动静。她一下子垂手愣住,出了会儿神才幽幽地道:“春草,咱们回屋去吧。”
春草更是摸不着头脑,看琴依将夏枝带走时的脸色可着实不好。忙跟上丁姀的脚步连声问:“小姐,夏枝从来都是循规蹈矩的,不会犯什么错吧?”
丁姀驻步也十分放心不下,但凡有眼睛的看琴依的脸色都知道母亲找夏枝不会是什么好事,可夏枝日日在自己身侧,与自己形影不离的,哪里有机会去招惹是非呢?唯一的——她心惊!难道母亲方才下过楼碰巧看出了什么来?
两人忧心忡忡地回到抱厦,美玉正给丁姀要绣的鞋面分线,嘴里还咬着线头,见主子进来,忙起身来迎:“小姐回来了?”
丁姀点点头,看美玉将各色丝线林林总总地分个一清二楚,心头登时也清爽不少。对她道:“回来了,你忙到现在?”
美玉一笑:“早早忙完,小姐晚上也可以早点歇着。”
丁姀心头感慨,把那些丝线都掬到手掌上,道:“那咱们现在就开始吧,我下午也不出去了。春草,你给屋里再拨点炭,夏枝来了立马叫我。”
春草应是,添了炭又烧上水,静静退了出去。
两人一起坐到填漆床上开始分别依照画下来的图案定针。丁姀的打算,是觉得自己完全不可能绣出如丁妘这般的鞋面来的,所以预计让美玉绣的搏上一搏。可是针到手中,不觉又迟疑了,怔怔看着美玉一针一线游离那面梆子绷的布面,心头没着没落。
“小姐?”美玉见丁姀并未动手,不禁纳闷,“您怎么了?”
“我在想,咱们这跟四姐一模一样的鞋面,真能入梁师傅的眼么?”丁姀道。
美玉叹了口气:“再怎么着也得试试。”
丁姀点点头:“若能绣得好倒也好,可是……”自己毕竟是那现代的魂魄,这一针一线她学会是易学精却难了。如今这个时代哪门哪户人家的姑娘不会针黹活计的?而她也只仅限于绣个荷包绣张绡帕之类的,再多可就力所不及了。眼见着妆盒里的银子都散地所剩无几,这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她得适当地有些收入以备不时之需,不然心中实在难以安担。这人那,走到哪里,不还是物质来得安全么?
手中捏的针渐渐已不是针,像是一把开启另一段人生的钥匙。可依目前的技术来看,妄想拿这三流的手艺去挣钱,实属痴人说梦。
“哎……”她不禁叹息一声,“美玉,你说梁师傅有什么不会的?”
美玉一愣:“这倒不曾听说。不过梁师傅最拿手的是双面绣,绣出来的东西可神奇着呢!”
“双面绣?”丁姀摇头,“这个我知道。这门手艺要想学好可得花些年头,只是我已经没有时间了。”
“小姐怎么这么说?小姐这等聪明的人,人家花五年学的,小姐两年就学会了也不定。再说小姐也不过十四岁,那两年之后也才十六,怎么没时间了呢?”
“呵……你不知道。现在是岁月熬人,银子不等人!”丁姀苦笑不已。若不是因为这物质的问题,自己这一家甚至是大太太丁婠那一家子又何苦受二太太掣肘呢?二太太娘家是京官,搁在祖父并未升官之时那还算是下嫁,谈及陪嫁田产之类更是压过出身平凡的大太太许多,后来二老爷还一路官运亨通,而大太太却碰上了大老爷那等事,这期间没少有二房的私下周济。
再则,祖父曾说过膝下儿女不得分家,凡遇事时得几家照应商量对策,一家好则三家宁。看起来这表象兄友弟恭、妯娌间客客气气的,可暗地里都还死磕在了这一个“钱”字上。就拿自己家来说,父亲捐官的钱有六成是二老爷出的,撇开这个不说,那关系之间的奔走劳碌也大都有二老爷周旋。还得了金钱债却还不尽人情债,这话不无道理。
越想着手中的针线越显得沉甸甸的,母亲恰是知道,唯缺一个顺理成章的理由让自己挺胸做人。但那个理由,真的只有嫁入豪门么?
若如此,她心中真有不甘呐!
“小姐,夏枝回来了!”春草冷不丁打帘冲进来。
丁姀拿针的手一颤,戳到了无名指指尖,血珠子登时像乍开乍谢的昙花一般冒出来。她“嘶”了一声,用嘴含住指尖,心跳骤然加快,一股不好的预感突袭而来。
第一卷 第五十五章 问中馈
丁姀放下手中的竹圈绷子,抬头见夏枝失魂落魄地进来,轻问:“你怎么了?”
夏枝突然扑通一声跪到地上,双眼通红,朝丁姀磕了好几个头。
丁姀惊诧,忙对春草道:“快扶她起来,这是做何?”美玉也赶紧下床去,跟春草两个人一人一边架起夏枝。
夏枝哽咽:“小姐,奴婢往后怕是再伺候不了您了。”
“何出此话?”丁姀正色,莫非真如自己担心的那样?
夏枝慢慢地道:“适才太太问了奴婢的年龄,又说……又说张妈妈有个侄儿极好……”说着语气已经淡了下去,黛眉团蹙。
丁姀倒吸了口冷气,呢喃道:“果然……”心中盘桓再三,渐渐地又镇定下来。夏枝陪自己的时光不少,体己又得心,可以说是自己的左膀右臂,她若是离开了,岂不等同于割了自己的手足么?
慢慢地起身下床,她把夏枝轻轻拢过来一同坐下,语重心长地问她:“你如何想的?”
夏枝道:“小姐,还用说么?您知道奴婢的心的。”
丁姀点点头,本来无欲断人追求的生活,夏枝若同意这事情她自然不会强留。可她也知道,夏枝定然不肯。她不禁凝腮苦思,丁泙寅这边无声无息倒也罢,横竖他过不了多久就会上京去。可若这门心思教二太太知道,她又做何考虑?
要保夏枝,这是定然。母亲不想因为个夏枝与二房明起冲突,所以釜底抽薪要将夏枝预先配人,她要如何去打消母亲这个顾虑?
“小姐?”夏枝见丁姀似乎也没辙了,心底不禁更加发凉。
丁姀拍拍她的手背:“是我欠思量,不该去母亲屋里的。”
“小姐别这么说,哪里有能考量地方方面面的,您也说过金无足赤人无完人。奴婢这回想是逃不过了,以后……小姐得自己为自己考虑了才是……”
丁姀摇摇头:“兴许……不会。”
夏枝不禁又燃起一丝希望:“小姐有主意?”
丁姀道:“太太固然有太太的担忧,但咱们也不能坐以待毙。明日我上趟二太太处,将这事情了断。”
夏枝紧张:“小姐要去二太太处?”
丁姀宽慰她:“六哥那性子,连四姐都看得出来,何况二太太呢?我只是去暗示暗示,不会明说。”
夏枝捏紧衣摆十分不安,可眼下再无其他办法,只好搏上一搏。横竖失败了也不过嫁人,她还留着随丁姀陪嫁的念想,不想失去这么个可以依靠的人。
屋子里一时静默,春草美玉心中难免伤感。春草想起回来那一夜遇到的秋意之事,就忍不住头皮发麻。忽然念及到,秋意如今的日子不知如何。为女人无非一嫁,这事若换做她,说不定就应了。可是再看看丁姀脸面,又突然旁生出一股不舍之情。
巧玉打帘猛然撞见这副景象,蓦然一颤,疑心是跟自己有关的。半笑半冷地问道:“小姐,适才出去了一趟,有什么吩咐的吗?”
丁姀抬眸:“去哪里了?”
问及此处,巧玉顿时兴致勃勃,上前来道:“适才只不过去芳菲那里走了一走,您猜奴婢碰见了什么事?”
几人都看着她等她说下去。
见无人问,巧玉嘴里不是滋味,强撑出笑把话说下去:“七小姐在二太太屋里发了一大通脾气,据说又犯病了。后来听闻是因为九小姐被大太太轰出来的缘故。二太太现下正往荣菊堂去呢,看来五小姐也难逃打棍子哩!”
“胡说什么!”丁姀小声喝道,“下人间的风言风语也是可以听的?也不是不知道天底下无不透风的墙,有多少双耳朵等着听这些闲言碎语的好嚼舌根。九小姐是什么人?大太太五小姐又怎么会轰她?你说说看这其中的道理?但凡说出一个来,我就任你胡说了也罢。”
巧玉愣住,本以为丁婠掉包了丁姀的琉璃珠该记她一恨才是,得知此事不该幸灾乐祸么?怎么反倒训起自己来了?嘴巴扁了扁,十分委屈。
丁姀冷笑:“怎么不说了?”
“小姐……”巧玉喳巴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