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夏枝这番话倒勾起了她连日来的心事。如今日日的琐事纷扰跟掩月庵的清平生活实在有太多迥异的地方。人在倦怠的时候通常都分外渴望平和宁静,可就算是现在回去了,这颗心已经被搅动,回去只是徒污了庵里那一册梵书贝叶。再说,在这里有她的母亲父亲亲弟,有太多无法私心能撇下的东西,做人求的是良心安宁。
她苦笑,什么叫做走一步看一步,就是一走一个脚印,知道自己正在脚踏实地。
夏枝也知道自己说了窝囊话,要现在回掩月庵,三太太非把她吊起来打死不可。再说掩月庵亦不是想去就去想留就留的,那是亵渎菩萨。
今朝一日,几人都如至恶梦里一样。直等春草跳着脚撞开乌木珠帘冲进来,连口气都不喘地道:“小姐,奴婢在十一爷的床里找到了这个。”
手掌一摊,丁姀惊讶,没想到丁煦寅还会留着这只绢制兔子!
春草飞奔回来就是为了拿这个献宝,她看到时也着实吃了一惊。谁能想到丁煦寅会留丁姀送的东西?还是好好地放在枕头边上的。这可不像只是随意搁在那里的!她是左想右想:“小姐,十一爷该不是拿这个扎小人吧?”说着真就拿着兔子翻倒认真检查起银针来。
“瞎说什么,”丁姀觑她,春草的脑细胞也不知怎么长的,什么都敢想。她前一阵在荣菊堂的时候就听说丁冉之的那只早就被他拆成绢帕了,她也就以为丁煦寅也必然不会好好保存。本就是轻于鸿毛的东西,她亦不甚在意,可偏偏是这自己不曾在意的东西,丁煦寅却一直留在枕畔。
她拿起兔子,看得有些发呆。兔子有些脏了,看来有不少的时间是在手上把玩的,若丁煦寅单单喜欢兔子的话,大可以让冬雪或者环翠依照这只再折。这绢子是她的,花色是自己的憋足针脚一针一线绣出来的,所以万不会认错。
春草显得颇为兴奋:“看来十一爷也不是不知道小姐的好的。”
可是有什么用?这一切已然被破坏了。
丁姀把兔子还到春草手里:“把它放回去,别让十一弟瞧见你动过它。”
春草诧异:“怎么?不是把十一爷的东西都搬过来么?”
丁姀摇头:“你只拣必要的先拿过来,其他的让十一弟自己挑吧!”她想知道丁煦寅的心里,到底还有没有她这个八姐。
春草困惑,摇着脑袋出去了。
忠善堂里头,刘妈妈又在灰着脸受训。
芳菲一捶一捶地往二太太肩上捶,二太太不耐烦了,双肩一抖撇开她:“够了够了,越来越给我添堵!”
刘妈妈这回是真不大明白了,委屈十分:“太太,八小姐去不了岂不是更好?届时赵大太太的眼睛里就只看得到咱们七小姐了。”她是笃定二太太不会带五小姐丁婠的了。
二太太目光火辣辣的:“你知道什么?越老越糊涂的东西,趁早回家去把脑瓜子养清爽了再来!”
刘妈妈急了:“太太,奴婢糊涂了,是奴婢糊涂了。”说着要自打嘴巴。
二太太“哼”一声:“你糊涂个屁!往后别自作聪明轻举妄动,若让大房那里得到点风声,仔细你的皮!”
刘妈妈一听二太太果然是不打算带丁婠的,可是又十分糊涂为何要带丁姀。怕自己再做错事,只得厚着脸皮问:“二太太,恕奴婢多嘴,八小姐可比七小姐小不了多少呢?为何……”
第一卷 第七十六章 人参鸡汤
第七十六章 人参鸡汤(过年咯,除夕第二更…)
新的一年,祝大家事事顺利,天天哈皮!
二太太冷笑:“怎么?你是瞧见信了吧?”
刘妈妈嘴巴一瘪,讪笑:“奴婢……奴婢只是不小心看了一眼。”
二太太也并未生气:“既然看了还做出这等事,我骂你一顿也不为过。你且好好想一想赵大太太在信里头都说了些什么。”
“娘,她老了,您这不是寻她开心么?”丁妙慢悠悠从外头进来,眉梢间病弱杨柳,又别又掬着一股飞扬跋扈。径自坐到二太太身侧,对刘妈妈上下打量,“我听了九妹说,你往三婶那里窜唆什么了是么?”
二太太心里暗咒这丁姈人小心大,这点事都不忘跟丁妙报备。可是一想又不对,丁妙如何知道赵大太太信的事的?看看她们母女两那一唱一和的表情,心不禁往下沉,得咧,二太太已经告诉丁妙了!
她今早上见到丁妙时还并未泄露过什么,丁妙若知道她还嘱咐如璧别告诉她的话,还不把这头烂帐算到她头上来?依丁妙这一出现就得理不饶人的模样,十之八九是已经知道这事了。刘妈妈心里就犯嘀咕,那是二太太自己叮嘱不可对任何人说起的,怎么一转眼她自己就把底给泄了?
丁妙是什么脾气?这事告诉她,她能不到别家人跟前去耀武扬威一回?就说那冷玉棋自从到手之后,都已经几次到丁凤寅那里显摆过了。
她老人家心里真是比哑巴吃黄连都叫苦,还偏喊不出来一声。
丁妙对着外头的光线照自己的手掌,边剔指甲边道:“刘妈妈呀,不是我说您,您真是越老越不长记性了。赵大太太明着已说是让咱们几个小姐都过去了,难不成要落了谁不成?哎呀……要是有一个病了去不了倒是有的,可是一下子都出了意外去不了,岂不惹赵大太太怀疑么?还道咱们家的人这么不懂规矩,要八抬大轿来抬不成?”
刘妈妈一拍脑门,总算是想明白过来了。若丁婠跟丁姀都去不成,只余了个丁妙,想来在赵大太太面前那滋味也不好受。丁婠是个不省心的人,撇开她那就只有老实巴交的丁姀是最佳人选了。不过就是走个过场,要带人,自然是只带那种安分守己,往那里一摆就只是一尊泥菩萨的人了。
她怎么竟忘了想到这茬?可是差点坏了事。平日里自己也不常跟三太太套近乎,事情传开是她放的幺蛾子,那不让大太太奇怪么?
“唉哟……您瞧奴婢这脑子……”当下不知道手脚该怎么放了。
丁妙算是跟丁婠杠上了,丁姈的事算是丁婠藐视二房的人,这口气她怎么都咽不下。今朝来给二太太请安的时候,软磨硬泡着好歹让二太太告诉了她实话,她才一下子想明白如何出这口鸟气。
她慢悠悠道:“你也别急,这事好歹还有救。甭管三婶屋里闹成什么样,你只消放点话给三婶,三婶即便是天塌了也会把这些乌七八糟的事情放一边的。”
刘妈妈一愣,这是让自己去放话给三太太,说要带丁姀南下明州?她一时犹豫起来,估摸着这事得千万控制好度啊,说多了怕旁的人知道,说少了又恐三太太明白不过来。她搓着手干笑,硬着头皮只得把这事先揽下来,谁叫是自己瞎捅的篓子呢?
不过又还不知道当前如意堂里的状况,刘妈妈一时不知道该如何下手。总不能干巴巴地跑去跟三太太说道一回吧?
这事就暂且搁在她心里,等觅到了良机再去如意堂走走。这家大的好处就是,见缝插针的机会不愁没有!
天依旧是乌压压的,眼瞅到了黄昏,橘色朦胧又压阴沉,不到饭时又淅淅沥沥地拉开了雨幕。与往日不同的是,这傍晚的雨里藏着西风,“哗哗”地刮着柳姨娘起卧室里的那扇窗,整个院落里都听得见那催命似地敲打声,可竟无人去关。
跳大神的人总说,风拍窗,鬼爬墙。这是鬼差锁魂来了!
丁姀跟美玉都盘腿坐在填漆床上做针线,外头天色越渐漆黑,美玉脸色不定,似乎有些惧怕。
风似长了触角似地伸到屋里,冷飕飕地灌到两人的领口。美玉停下手,搓搓臂膀,瞧瞧四下那黑夜像水一样漫在庭院里,就起了冷毛,心惊胆战地问丁姀:“小姐……您您有没有听到什么声响?”
丁姀看她一眼,耳边除了那阵窗户被刮得“砰砰”响的声音,就只余了风声。外头的雨势不大,雨声早被这两种声音掩盖了。她摇头:“什么声响?”
美玉皱起眉头,轻道:“奴婢听见有人敲门……”
“瞎说,春草才去提饭,哪里这么快回来?”又一愣,“外头门也并未关,哪里的门让人敲?”
美玉急得摇头:“奴婢是说,有人敲姨太太那边的门!”
丁姀的心尖颤了下,仍旧镇定道:“别胡说了,兴许是姨娘那里的门没关好。你别多想了……”
话音未落,自己竟然也听见了断断续续的敲门声,整个人一下子就像是被瞬间冻干住了。半晌过去,又听见那敲门声里隐隐约约夹杂着叫唤:“八小姐……”
她震了震心魂,暗道差点让美玉给吓着了。那哪里是从隔壁传过来的,分明是自己这边的人在叫门。她松下心:“兴许门被风吹关了,你去瞧瞧是谁。”
夏枝包扎完伤之后就睡下了,巧玉今朝被她一说俨然也是两耳不闻窗外事。
美玉的腿肚子不住哆嗦,慢慢地爬下床,回过头又一次确认:“小姐,真的是咱们这里的吗?”
丁姀失笑:“平生不做亏心事,夜半敲门也不惊。看你平**定做了什么坏事……行了吧,我去瞧。”
美玉赶紧拉住她:“小姐小姐,奴婢去……奴婢去……”咽了两口唾沫,磨蹭着穿上鞋,才站到地上,外头那声音豁然放大了几成,“呀,怎么让爷在这里?赶紧进去呀……”
一听就知道是春草提饭回来了。
美玉敞开笑:“好像是春草姐哦……”话落,外头的门就“哗啦”一声打开,吵吵杂杂的声音一直往里头过来。
丁姀顺手扯过手边的一大张靛青粗布盖住床几上的珠绣,慢慢下床穿鞋。
帘栊响动,春草提饭领着冬雪跟丁煦寅进来。丁煦寅的脸上都是泪痕交错,站得离丁姀稍远,目光垂下盯着自己的鞋面。
丁姀柔笑,问春草:“十一爷的饭提了吗?”丁煦寅肯这么安安静静任由冬雪带着到她跟前,想必柳姨娘定费了番唇舌。她竟也肯让自己的儿子离开自己,这样算是做好撒手的打算了吧?
冬雪肩上驮了个普蓝的包裹,看样子是收拾了之后才过来的。
春草把三层食篮往桌上一搁:“周嫂子说冬雪跟环翠都没去,奴婢就帮着提来了。姨太太的已经送过去了,小姐放心。”又想到什么,“哦”了一声,“适才瞧见老爷在那里呢!”
“爹……”丁姀轻声喃喃。他既然知道柳姨娘卧榻的消息,定然也能知道自己受风寒的事,虽然自己的病是假的,可是知道父亲明明就在隔壁却不曾来瞧自己一眼,这滋味,酸不可言。
见丁姀失神,春草打了下自己的嘴巴,恨自己哪壶不开提哪壶。上回糟了打,三老爷也并未曾来探过,丁姀嘴上没说,可心里一直以来都不好受。怕丁姀又伤心,忙掀开盖子端出碗热气腾腾的汤,眯着眼睛笑道:“小姐,快趁热喝,这可是刘妈妈拿来的好东西。”
丁姀接过来,看看里头汤色金黄清澈,底下还有没有滤尽的乌鸡渣,是一碗人参鸡汤。刘妈妈还回来的那支野山参三太太本是想给丁姀入药的,可转念一想,那支人参虽小,若都入药到底还是可惜,既然分量足够,便多花了几个钱让周嫂子从外边买来只乌鸡给丁姀补身子。
她苦笑,心里乍寒还暖。
春草催促:“小姐别只瞧着呀,趁热喝了。这可是大补的东西!”
丁姀想自己最近几日都可能通宵达旦,这东西补的倒也正是时候,于是就着碗口要喝。可是头一低,正好瞥见丁煦寅乌黑的眼睛盯着自己手里的碗。
她下意识地顿住,静静与他对视两眼,而后让春草匀出小半碗递给丁煦寅。
春草咕哝,怎么谁见了好的都想着要分一碗呢?心里肉痛得紧。那可是十分珍贵的野山参呐!周嫂子还说,原本那支被二太太借走的还要大些,三太太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