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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灏那里,我会认真和他解释一次。无论如何,他都是我这辈子的朋友。”静了一刻,林墨却忽然这样说。
安言吃惊的抬眼,撞进一双清澈安定的眸里。心里的那些涡流依稀缓了,由他带领着归于河川。这样为难尴尬的处境,他肯面对担当,她夫复何求?
结果她感动着就傻傻被他握住了,感觉手里多了一个带着体温的柔软,然后再被带握成拳。林墨的清冷模样泛起丝令人迷醉的温柔,“不早了,回家再看!”
安言在楼栋里就忍不住凑着灯光摊开了掌,下午那只毛乎乎的胖鸭子躺在那里,瘪着嘴在冲她笑。
她红彤彤的回了家,老妈告诉她,江伯伯明天会带江灏来拜年。
作者有话要说:甜蜜章节,那啥,还算吧……
改错字完毕,汗
蛇果
安言想不到,江灏的世界,已经地覆天翻。
江伯伯不仅带来了江灏,随行的还有一个陌生的年轻女人。安言的父母显然早有准备,热心周全的招待客人,闲话家常递茶递水果。
江灏冷淡的坐在沙发一旁,摆弄着自己的手机。
安言不想在大人面前露怯,搭讪着递过去一颗色彩妖艳的美国蛇果,他也就接了,三个指尖顶着蛇果,对着光线眯了眯眼,“好像毒苹果,会不会一吃就睡过去?”
“胡说什么呢?”江伯伯到底读书人出身,十分注重修养,立刻不悦的瞪了江灏一眼:“有这么当客人么?”
安言的母亲却偏心着江灏。这个孩子年纪小小就经历了变故,脾气难免稍微乖僻了些,可他很聪明也很懂事,后来读书生活几乎再没有让弃文从商终日忙碌的老江费过心。何况小灏与安言一直同校同班,听安言平素嚷嚷,他也没少关照平素活泼得稍微有些毛躁的女儿。偶尔在他们家里蹭饭的时候,他还会甜嘴蜜舌的逗她这个大人开心。
今天的情况比较特殊。小灏的父亲想再婚,而且再婚的对象还不超过自己儿子五岁,小灏一时有点转不过来,的确情有可原。这么一想,她就赶着帮腔了:“什么大事,他们小孩子成天开玩笑的,过年里头别这么认真。安言,你们进去坐玩吧,吃饭的时候我再喊你们。”
“不是这么说。”江灏的父亲有点恨铁不成钢的样子,“他这样懒懒散散的,真出去了,还不连自己姓什么都不知道了?”
“以后出去哪里?”安言本来点点江灏示意他跟过来的,这时忍不住回头。
江灏一推她的胳膊,长腿往里迈,“进去讲。”
进了屋,他毫不客气地占领了唯一的单人沙发上。窝在里头长腿相交,反倒饶有兴趣的低头研究手里捏着的那颗蛇果,从安言的角度,只看得到他高高的鼻梁,性感的嘴角自然微翘着,没动没表情。
外头热闹着,屋里小小的空间倒显得宁静,安言有点心情复杂。
他最近的行为种种,就算没挑明,她心里也隐约察觉了。可是知道了,又能怎么样?她的所有注意,已经被那双清远又温柔的眸子夺走。江灏呢,是朋友,是知己,是从小玩到大的青梅竹马。他对她很重要,也许重要到不可或缺,可他毕竟不是林墨。
既不需要去接受他的情感,又不用不失去这个朋友,天底下会有这种好事么?安言很公平的想,当然,是不可能的。可是,为什么还是觉得惆怅呢?因为他们认识了这么久这么久了?
“安言,我们认识多久了?”低低的一句话,忽然令她惊跳,江灏有点鄙夷的一抬下巴,“我吃过你的肉还是喝过你的血,躲那么远干什么?”
安言难为情了,蹭到旁边坐在对面的床沿上,预备先发制人,避开某些敏感话题:“你还说呢,今天这是什么阵势?你爸带来那个,那个女的是什么意思?你又要去什么外头?”
江灏不知怎么一撑身坐到她旁边,脑袋眼见着向她这边赖过来,“啧啧,你可以改名叫十万个为什么了。”
“喂!”安言下意识的一闪,江灏的倚靠就落了空,佯作的笑意顷刻凝固在眼底,融作了浓浓的失落。
可惜安言并没有看到,她只是急忙要起身拉开距离。江灏的手臂长,却抢先扳住她的肩,强行拉到身边,脑袋到底压上她的肩。他的发在她的耳边骚动,声音却沉了:“现在,连这样也不行了?”
他们曾经亲热得过火,一丝犹疑的缝隙都不存在。好像穿着开裆裤你压我我压你的童年,还在不久以前;好像母亲离开那天的拥抱,还在不久以前;好像他唯一失恋的那次,她边骂他“活该”边把肩膀借给他,那么多熟悉的依赖,还在不久以前。
他憎恨乞求,尤其是乞求感情。可在他在压力最大最沮丧的时候,第一个想找到的,始终是安言。哪怕她什么都不做,只让他靠着休息一刻,他就能从新找到自信和平静。可是在他终于完全明了了她的重要,她竟然要躲开他了?那他以后怎么办?他不讲理的强靠着女伴纤细的肩,只能死死的皱拢眉。
安言叹气,倒真的没动了,“到底怎么了?”
江灏的反常,应该不只是为她吧。不是她妄自菲薄,江大帅哥的风流史真的足够谱写一本跌宕起伏的言情小说。而他真的这么接近她的次数也极少,多数都有原因。
“你还关心么?”
“当然,咱们是朋友么,有什么就说出来,至少能商量商量!”
朋友?朋友?江灏冷笑,心却疼得更厉害了。迅速扬头离开了她,恢复了往日的毒舌:“好吧,朋友,咱们就说说。我爸死活要娶那个大学刚毕业的女人来当我后妈,我坚决不干,说他敢娶我就和他脱离父子关系,他倒立马帮我找了个好去处。我姑在D国你知道吧,他说一毕业就把我送过去,以后就眼不见为净了。我能不开心么?我想离开那个成天空荡荡的破家不知道想了多久了,这次真是求仁得仁,我满意的不得了,还有什么需要和你商量的?哈……”
安言被突来的消息炸晕了头,深呼吸了好几次,才冷静下来。小心翼翼的看着江灏,终于主动拍拍他的手,就事论事的分析:“江灏,你别这样!大人的感情,我们本来不该完全干涉。而且我们好像讨论过,你不是一直想出去见识见识的?办出国的事情多不容易啊,江伯伯肯定是和你生气才故意那么说。他要不想见你,干脆花钱把你丢在远点的城市上大学不就好了,何必这么费劲?总之……”
“总之,不论我去哪里,你都不会跟去的,对不对?”江灏突然转了话锋,凤眼眸光锋利。
他何尝不懂得?可是到了最后,他还是一个人。虽然他真的曾经以为,哪怕至亲如父母最终都寻到他们各自的人生,至少有一双手会永远逗留在他生命里,握住他令他不感到孤独。
安言猝不及防,狼狈的推托,“扯到哪去了?”
“是真话!安言,和我一起出国吧,好不好?”
他反手压住了她退缩的柔荑,自己最近悄悄有了这个念头,这念头现在变得更热切明确了——安言是个激情的追逐着新奇的女孩,好像不一样的圣诞节,好像不一样的人文风俗,对她都有十足的诱惑力。如果她答应一同远走,他愿意用尽全力去争取他们的未来,不再有一丁点儿的怠惰。他期望她能答应,蓄谋着想用更多论点去说服她,“听说国外的大学很自由,我们可以学自己想学的,自己打工养活自己,还可以在欧洲四处旅行,可以经历很多新的东西。独立快活的人生,难道不是你一直追求的?”
安言沉默了好一会儿,还是轻轻抽回了手。垂下的发丝幅度极小的一颤,好像涟漪的湖波,“太晚了,江灏。我要和林墨报一个学校,我们约好了。”
也许异性间的所谓友谊,不可能单纯的不参杂丝毫暧昧或旖念。不过从小到大,江灏身边的莺莺燕燕没停歇过。而他们,太习惯了彼此,反而没有真正面对的机会。况且所有这些,都是在认识林墨之前。她很笨拙,一次只能喜欢一个人,认定了林墨,她就找不到借口来安慰面前的人。
“扑”,红艳艳的蛇果落到地上,好像心摔碎了那么清脆。
安言的母亲敲门进来了,瞅到江灏吓了一跳,“小灏,这是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江灏突然瑟瑟一笑,笑得安言心一抽,他说,“阿姨,对不起。今天这餐饭,我没法吃了。”
他点点头走出去,安言在房间里听到外头一阵乱。江伯伯似乎动了气拦在门口,江灏就语气刻薄的评价了一句外头的周姐,然后就是一声怒喝一掌耳光。
安言急急忙忙冲出去,“江灏!”
江灏停在敞开的门边,回首间,强风吹散了他墨色的黑发,将他的表情分割凌乱。
安言呆了。她从来没见过他如此悲伤的眼神,仿佛冰晶凝结都在眼睛深处,冷冷的锁了所有的光亮。
一秒钟,心里又急又疼,她跺脚喊,“江灏,你别走!”。
江灏收回了目光,却理也没理,直接穿着那层薄薄的白色毛衣冲到寒风里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偶这是为什么?这时候更文,汗死。不管,更了,爬走。
无论何时都有错字,偶继续改……
迷乱
江灏跑得太快!
外头风正烈。安言有点茫然地站在十字路口,手里厚重的羽绒服被捏得沙沙作响,里头硬邦邦的,应该是江灏的钱包。
回到家,大人们的气色都尴尬。江伯伯嘴硬,说“叫那个死小子尝尝冻,不用管”。周姐才刚脸上挂不住,话还是说的蛮玲珑,“要不还是先去找找他?他不是还小么,有话慢慢开导。”安言的父母点头附和,江伯伯还是摆手。
安言想了想,说,“这样吧,麻烦江伯伯把钥匙借给我,我去看看他回家没有。找到他就劝劝他,你们先吃饭吧,应该不会有事的,我晚点和你们联系。”
本来这个年纪的孩子,朋友的陪伴就比家长的训诫更有影响力,何况安言和江灏交情不一般。大人们对视几眼没异议了,安言取了爸爸的手机匆匆而去。
没想到整整找了一个下午。江灏没回家。台球室,网吧,游戏城,江边,安言把他可能出现的地方都翻了个遍,一无所获。她不死心,又转回江家。空屋安静,渐起的夜色从透明的大玻璃窗沁进空荡的房间,半室幽暗,半室孤单的宁白。
江灏不在。
安言按了按太阳穴,再打给聂振宇,“喂,我啊,江灏去找你了么……哦,没有啊。那,他如果去了你就打给我,这个号码……嗯,可是方瑜今天不在家……我在江灏家里,等等看,过一下再找找……嗯,我会小心的,你准备明天去S市的事情吧,不用操心,我会找到他的。”
又按了一串号码,那头传来一千零一次的嘟嘟声——他关机了,存心的。安言瞪着黑乎乎的手机,咬牙切齿。半晌,终于泄气的跌坐到厚实的羊毛地毯上,抱住双膝埋了脑袋,又冷又饿又疲惫。
找不到找不到还是找不到,她找不到江灏。
他一直够帅够傲够有钱,他钟情于潇潇洒洒的感情游戏,他不会在乎她的拒绝,她这样以为的。难道是她错了,真的错了么?他并不像他表现的那样无所谓,他会有压力会受伤会承受不了,然后选择消失在她眼前?安言觉得眼前麻黑,心还是不由得隐隐作痛。
月光被风一吹,簌簌的摇曳着树影,凉凉洒在她身上林墨推开虚掩的门,一眼就看到了那片银色里头稍微瑟缩的影子,心就被揪起了。顿了顿,先摁亮了灯。
安言在强光中惊喜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