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整个下午,安言都闷着不再开口,林墨也缄默着,两人之间只有笔尖移动的沙沙。从眼角的余光里,安言瞥见某人线条果决的下颚,不禁沮丧的闭了闭眼。
怎么搞成这样?
扪心自问,今天换成了聂振宇不答应,她会不会这么生气呢?答案是,不会吧。
为什么林墨的拒绝会让她这么失望?
她好像知道,又好像不知道。
她只知道,林墨读书累了的时候,会轻轻按着太阳穴继续。
林墨和人讲话的时候,气定神闲,眼神从不闪避。
林墨笑起来的时候,唇型优美,美得好像风一吹就会化掉。
沉静的优秀的,月光一样的男生,她渐渐习惯了他的存在,有时候也偷偷猜测,他日渐柔软的眼波,有一部分,特别是为她呢。这种隐秘的少女的自信,令她情不自禁的想入非非。可是今天看来,这一切不过是她的白日梦而已,这认知不止令她伤了感情,还伤自尊。
下午天色阴黄,厚重的云层像要压下来,低气压引发的滞闷挥之不去。他们四个还是依照计划出发了。三辆自行车,由江灏和聂振宇轮流换着带方瑜。安言自己一路蹬得飞快,十二月的寒气强悍的钻进衣裳,在发丝间狠狠咬着耳朵。她只是狠狠吸气,刻意笑得更响亮些。
等到教堂的时候,手都冻得快没知觉了,安言迫不得已来回的搓着双手,在门口等聂振宇和方瑜买麦当劳回来。江灏好端端的在旁边看的,忽然发疯一把拉过她的手,握在自己手里。热呼呼的温度烙在她的皮肤上,引起一阵麻痛。
“你干什么?”安言急忙一甩手,有点上火。无奈竟没甩开,江灏的掌握牢牢地,面上似笑非笑:“你今天怎么了?”
“我没什么啊。你还不放手,等下叫方瑜他们看到!”安言发急。
“看到怕什么?”江灏还那副跩跩的表情:“Who care?”
安言猛想起因为他的不忌讳,他们上小学时被同学传订了“娃娃亲”的旧事,这时候回忆上来简直叫她燥郁:“你是不是真蠢啊?”,“啪”的终于抽回手,提高了声发脾气:“明明知道方瑜喜欢你,还成天这样吊儿郎当的。你无所谓,我怕被她误会,行吧?”
话说出口就察觉过了。方瑜认识江灏两年,也默默喜欢了他两年;江灏则一直四处收情书,三五不时和不熟悉的女孩子短暂的交往,然后各走各路——这是不争的事实。不过他还算有原则,一是从不和同班女生来往,二来也从未把所谓的女朋友领进来刺激他们。安言他们几个索性当睁眼瞎子,对心知肚明的事绝口不提。今天,是她不该……
果然,眼前墨色的线条一阵扭曲,某人的声音却无波无澜的沉:“安言,你说你怕谁误会谁?你再讲一遍!”
“我……”安言吸气。她了解江灏。表现得越平静,代表火气越大,他这次根本是怒发冲冠了。要是等会冲动和她较真起来,可就不是毁一个圣诞节的问题了。赶紧双手一阖,连连鸡啄米的求饶:“我错我错,今天都我错。我发神经了,你大人不记小人过。当我欠你一次,下次请你吃饭,我道歉认错斟茶,你说什么就什么行吧?”
“我稀罕你一顿饭?”话从牙缝里挤出来。
“江灏,今天我真得够倒霉了。难得的圣诞夜,咱们又跑了这么远,你不能就当好心送我节日大礼,装聋作哑一次?”安言仰头看他,简直要窘迫死了。
“一次什么?”聂振宇从教堂旁边的栅栏翻进来,手上拎着一袋吃的晃了晃,另一边走正路过来的方瑜,“圣诞节炸鸡块,外加热可可,还不错吧。”
江灏本来气得够呛,猛瞥见安然盯住他欲哭的模样,心竟微微扭疼了。这个从小到大的玩伴,究竟了解他多少,他又了解她多少呢,他骤然间不那么确定了。他只知道,他和她之间,在那个林墨来了之后,慢慢变了。他开始拿捏不住自己的情绪,安言的目光开始频频的停留在那个出色的男生身上。然而他到底在介意些什么,又为什么不高兴呢?算了,想它无益,逼她,这时间点也……不适合。
“安言要请客,今天看完弥撒咱们好好吃一顿去!”突然勾唇,好像刚才一触即发的怒气不是他的。
安言这时但求破财消灾息事宁人,“嗯,我请客我请客。”
聂振宇快活了,看方瑜却低下头有点若有所思的模样,费解的挠了挠脑袋。
夜色降临。
高顶的教堂里,圣洁的管风琴交奏和鸣,清亮的圣歌飞进寒气隐隐的夜空,仿佛真能摆渡着灵魂去不朽的天堂。他们几个好奇赞叹兼津津有味,末了还抓着歌单一起哼了几句圣歌和欢快的“铃儿响叮当”。不知不觉的,安言的那点不开心也随着明亮的气氛慢慢散了,既然散了,也不想再拾起来重新烦恼,回去的路上和方瑜哼着圣歌的调子不亦乐乎。
九点多,大家快到家,晚餐的那点汉堡早就消耗完,聂振宇心心念念着大餐。江灏心情不错,顺手指了旁边一家门口卖烧烤的小店,擅自作了决定:“就那儿了。反正安言请客,算便宜她了!”
“哈哈哈,走走走,赶快!”聂振宇附和。
小店就是普通的大排挡,门面不大陈设简洁。客人却真不少,挤得满满腾腾的雾气围绕。四人找个空位坐了,聂振宇就开始不歇气的报菜:“羊肉串20,猪肉串20,竿子10板,香菇五串,两条鱼。干子不要辣的,其他都加辣椒!”
“好咧,很快就给您!”门口的小伙子答得也熟溜。
“你真不是自己的不心疼!”安言笑着抱怨,“而且就会讨好某人,狗腿的太明显啦!”
聂振宇的暗恋在他们几个之中是半公开的,说也奇怪,也许因为对象是大大咧咧的聂振宇,所以大家开起玩笑来就不会尴尬。然而这点用在阴晴不定的江灏身上,就绝对行不通。
“什么什么,这鱼和蘑菇不是给你点的?你你你……”聂振宇立刻脸红脖子粗,一分辨就发觉上了当,因为同桌两个人都一副看好戏的表情,方瑜却垂了眼,柔软的耳根都羞红了。他忙得手足无措,扯着喉咙对后面大吼以求转移注意力,“老板人呢,快点快点,我们要两斤饺子,一个火锅,还有没有啊?”
“有的!”灰色的布帘被掀开来,清冽扬起的声音在小店里略显得突兀,却似曾相识。
然后,大家都愣住了。从那扇简陋的布帘后走出来的少年,修长的个子,俊瘦的脸庞,除了完美的林墨,还能是谁?
作者有话要说:完全木人看么?叹气,大家给留个爪印吧,偶才有动力码啊……
OTZ
落雪
如果是世故的成年人,绝对能自如地应付此时的情景吧。装作若无其事,迎上去热情地打个招呼,或者像真正的客人在大排档那样呼喝着点菜,末了对老板同学亲昵地眨眨眼,记得打个折啊。应该这么说么?
略嫌昏黄的灯光下,安言觉得思绪像蝴蝶一样飘忽,只懂愣愣的瞪着林墨,却张口结舌说不出话。林墨似乎也吃了一惊,嘴角的弧度瞬间变得僵硬。
气氛莫名的尴尬。
“你们怎么到这里来了?”林墨到底先回了神,走了过来。
“我们?嗨,我们是看完了弥撒饿了,想随便找家店吃点热的。安言请客!难得么……,你小子在这里干什么?”聂振宇左顾右盼有点前言不搭后语,这里头毕竟属他和林墨认得的最久,所以现在只好充当润滑剂了。
“这里是我妈开的……”林墨抿抿唇,已经恢复了常态:“既然来了,尝尝我妈的米酒汤圆吧,挺好吃的。还要点什么别的么?”
“那好那好,就米酒汤圆和饺子,我们还要了烧烤。”
“好,那我给你们端过来。”林墨说完,转身消失在那层灰布帘后面。
方瑜才呼出口气,坐在旁边的安言已经呼拉站了起来,想往林墨那边去,好在江灏一把拽住,“你干什么?”
“我……,没什么!”手腕被江灏捏的生疼,安言也清醒了,赶紧坐下来。心里一团乱麻。如果眼前所见就是林墨一再拒绝和他们出行的理由,那自己今天下午的一通脾气……,唉,她好不好找个地洞钻一下?
方瑜一向体贴细心:“难怪,他放了学从来都急匆匆回家。”
“是啊,呵……”安言干笑,看到林墨已经又走出来。一个托盘上摆了四个粗瓷碗,酒香袅袅的蒸气。
“先吃点热的吧,今天外面挺冷。”
“哎,童童,哪几位是你同学啊,让妈妈认一认。”随着语声,一个相貌平平的中年妇女也走进来,略胖的身材,笑容有丝谦卑。
安言他们连忙站起来,一溜水的客气问阿姨好。那女人只隐约认得聂振宇,连连的跟他们点头招呼,直说童童的朋友难得来,今天来了就一定玩好,支使着林墨好好陪同学坐坐。旁边的客人又在催菜,她才忙不迭的又到后面的厨房去了,边走边给儿子做手势叫他不必过来。
林墨站在原地,面色有点踌躇。江灏已经拖了一张板凳加位置,“你小子什么都瞒着不说,真不够意思!今晚罚酒!”
“喝酒我是真不行的。” 林墨无奈的苦笑,竟然认输了,“这一会儿实在忙,你们先吃着,我招呼完客人就来。”说着还是忙他的去了。
安言哪还有胃口,眼珠子悄悄跟着林墨转。看他点菜端菜算账收拾,动作麻利而熟练,却也的确被络绎的食客弄得没有片刻喘歇的功夫。大冷的天,他却走的额上微汗,泛湿的鬓角也粘在脸庞,都没顾上扒开。
这期间聂振宇干脆闷头吃东西,江灏无所谓的灌了口酒。安言和方瑜眼神对上了,忍不住都记起她们曾经私下讨论过林墨的感觉像《流星花园》里头的花泽类,不过她们单纯的还没有想过去考究王子的家世出身。方瑜小声感叹:“看起来很辛苦呢,想不到他家里是这样的。”
“以前,还好的,不知道怎么……”聂振宇嘟囔一句没了下文。
是了,说起来,安言家不用提,聂振宇有个市里手握实权的老爸,江灏的父亲曾是大学教授,后来下了海,如今也混成个功成名就的企业家。就算环境稍差的方瑜,也从来不需要为钱的事情操心。到目前为止,他们的烦恼只停留在考试考不过或者一点暧昧的感情纠纷上,他们也觉得那理所当然。
所以,他们从来没设想过,自己天天见面的朋友下课后要在一堆碗筷中忙碌的穿梭,而且看来绝非偶尔为之。这样的认知让他们几个一时间无话可说,心头也有点不是滋味。
外头风紧了,一时来避风的人更多,林墨那张空板凳也被人顺手拖走。要酒要菜声此起彼伏,林墨匆匆从后面端了火锅上来,又忙着给客人开啤酒,另外等桌子的那拨人开始不耐烦,直叫脏死了,老板快点来收拾。
林墨□乏术的答应着,却看到有个白色的身影晃到那边桌旁,叮叮咚咚的把碗筷往一处堆。心里立刻急了,酒也没开就赶过去,拉开了安言的手:“你去坐着,我自己忙得过来!”
“我们都吃完了,当锻炼身体!你去你去!”安言掳了掳袖子,笑得挺豪气,“帮我找块抹布,一分钟就搞定!”
林墨不动。“真的不用!”
方瑜已经开始收拾他们旁边的桌子,接嘴说:“我也要一块!”
聂振宇左右看了一眼,边咳边笑,“安言你就别装贤惠了,别把碗都砸光,人家还要做生……”说到一半被安言一个鸡骨头正中脑门,痛得嗷嗷叫:“谋杀啊!”
“废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