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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帝,她的无心确实深深伤害了玛努不是吗?
“对不起,玛努,我……”
温婉没能把歉意完整的传达给玛努,因为玛努根本不想听,她才刚起头,玛努就掉头离开了。她无法责怪玛努,即使是玛努把她骗来任由酩酊大醉的哈卡拉为所欲为,但,她如何责怪玛努呢?
在这件事上,受到最大伤害的其实是玛努呀!
她付出安慰与鼓励的对象应该是玛努,但她却一厢情愿的认定是哈卡拉需要她的帮助,结果反而使玛努受到更深的伤害,她真是何其愚蠢呀!
“我真的做错了,不是吗?”她惭愧的低喃。
“你曾说我无情,但在这件事上,你对哈卡拉势必要愈无情愈好,这才是对他们两个最大的帮助。”
温婉低头沉思半晌,然后徐徐抬起脸儿来。
“我想我懂了。”她轻细地道,清澈的大眼睛缓缓转注房门口,不知何时,哈卡拉出现在那里,不安的望着她。“对不起,哈卡拉,这一切都是我的错,但除了说对不起,希望你能尽快振作起来之外,我再也不能为你做什么,以后,我不会再来看你了,有玛努在你身边,我很放心,我想迟早你会发现她才是值得你付出深爱的女人!”
哈卡拉脸上掠过一丝异色,欲言又止的看着她,想说什么又说不出口。
尼可徐缓地起身,牵着温婉的小手一起来到哈卡拉面前,一手搭上哈卡拉的肩膀。
“你确实是个忠厚又老实的男人,但在这件事上,你却表现得很狡猾……”
哈卡拉的脸上突然浮现尴尬的神情,那种被说中龌龊心事的尴尬,两眼不安的别开,甚至不敢做任何辩解。
“相处十多年,你非常了解小妹,”尼可继续说。“所以故意表现出最消沉颓废的样子给她看,每天酗酒度日,知道她一定会放心不下你,如此一来,你仍旧还有机会抢回她,这就是你的目的……”
他很直接的挑明对方的不良企图,温婉听得十分吃惊,两眼瞪得老大差点滚出来,哈卡拉更不安的红了脸。
“你为何不能多想一想,你这么做最后只会造成四个人,不,再加上你的孩子,是五个人的痛苦,没有人能得到快乐,包括小妹在内,这不禁使我要怀疑,你真如你所说的那么深爱她吗?”
“我当然是真的爱她!”哈卡拉激动的大喊。
“所以你宁愿看她痛苦?”
“我……”哈卡拉窒住,哑口无言。
“如果你是真的爱她,麻烦你认真想一想,要怎么做她才会快乐,嗯?”
看哈卡拉的表情好像真的很想认真思考一下,但眼睛却不受控制的不断瞄向温婉,仿佛仍在期待她会说出什么他想听的话来。于是尼可明白,只要温婉还在眼跟前,哈卡拉脑袋里的齿轮就会卡死,无法正常开工。
“回去吧,小妹,”他牵着温婉走出房间。“说不定老爹他们还没上机呢!”
但他们连大门都还没走出去,尼可的手机忽地响了,他顺手掏出来接听。
“喂?”他只喂了一下,然后就没声音了,听了半天后也只回一句,“我知道了!”旋即收机,这时他的脸色很明显的已经黑了一半,“我们快走!”他拉着她就走,步伐起码比刚刚快了三倍。
温婉反而不肯走了,她知道一定出了什么事,不然尼可的表情不会变得那么可怕,就好像天地即将崩塌,而他得赶紧带她去避难似的。
“先告诉我出了什么事?”
“小妹……”
“先告诉我!”
尼可为难的踌躇片刻,继而下定决心的猛然点头。
“好吧,反正迟早要让你知道。”顿了一下,手上握住她的力道几乎捏碎她的柔荑。“刚刚是秋美打过来的,她说老爹没耐心等待机位,于是租了一架小型螺旋桨飞机直接飞过来……”他停住了,银眸迟疑地凝睇她。
飞机?
温婉怔愣地与他相对,努力咽下梗在咽喉处的口水。
不会是那种事吧?
“然后?”
“十五分钟前飞机失事坠海了!”
是那种事!
卡胡鲁伊机场──
“很抱歉,我们已经找到失事的飞机,但因沉入海底,我们必须花点时间打捞上来……”
机场工作人员非常仔细的告诉温婉详情,就是不肯告诉她机上人员的状况。
“那些事我不想知道,我只想知道我的家人呢?他们被救了没有?”
机场工作人员瞥一下尼可、哈卡拉和玛努,再拉回视线定在温婉脸上,目光中盈满歉意。
“他们都还在飞机上,根据判断,可能是失事时他们还来不及穿上降落伞跳出飞机,飞机就发生爆炸,笔直坠落海面,然后他们又因为撞击而失去知觉,也没有机会在飞机沉入海底之前逃出飞机外……”
机场工作人员又说了一大堆,但温婉都没听到,她只听到第一句。
他们都还在飞机上?
而飞机已沉入海底,所以……
他们都在海底?
他们,爸爸、妈妈、大哥、大姊、二哥、小弟,他们全部,都在海底?
他们,那些用全部亲情来疼她、宠她、爱她的人,全部都在海底?
他们,她所有最亲爱的亲人,全部都在海底?
待她想清楚这句话所代表的含义,下一秒,她失去意识……
第八章
卡胡鲁伊是茂伊岛的深水港,也是茂伊岛的商业中心,但除了在卡胡鲁伊购物或参加艺术文化中心的文化活动之外,游客实在没什么理由在这里多做逗留,简单来说,这里实在很无趣,没多少度假气氛,即使如此,这里还是有不少观光饭店。
温婉失去意识之后,机场工作人员便安排他们到卡胡鲁伊的饭店休息,承诺一有消息就立刻通知他们。
在那里,他们挑中那种设施完备的套房小木屋,独立而不受人打扰,木屋前便是细白宁静的沙滩,住客随时可以到沙滩上悠闲漫步,或者下海游两趟,是高价位的度假小屋。
只可惜,他们毫无度假享乐的心情。
意识一回复过来,温婉睁眼便瞧见尼可坐在床边担忧的凝视着她,那张向来充满笑意的脸第三度全然失去笑意,他身后是哈卡拉与玛努,他们同尼可一样忧虑的注视着她。
“尼可。”
“小妹?”
“我在作梦吗?”
“……不,小妹,你不是在作梦。”
两只又圆又大的眸子比往常任何时候都要来得更像无辜的小鹿,是那样可怜、无助、凄惨,温婉觉得自己好像快窒息了。
“他们……都死了?”
“……是的,他们都死了。”
温婉眨了一下眼,眸子清亮,却没有半点水雾。
“现在我应该怎么办?哭吗?但,为什么我哭不出来?”
因为她伤心过了头,反而哭不出来。
尼可一手仍握住她的柔荑,另一手温柔地抚挲着她的脸颊,银眸格外深沉,表情也很怪异。
“不,你不需要哭。”
温婉愣了愣。“为什么?”
“记得我告诉过你,有时候人必须无情一点,否则往后的日子你会过不下去,现在,就是你必须无情一点的时候了……”尼可的声音泛着一丝若隐若现的冷酷。“老爹他们是死了,但你还有我,这就足够了。”
温婉两眼眯了一下,旋又瞠大,那双小鹿眼不可怜、不无助了,一抹怒意悄悄升上来。
“你无法代替他们其中任何一人!”
“我没有说要代替他们,我说有我就足够了,所以你可以尽快忘了他们!”
忘了他们?
温婉难以置信地惊喘,哈卡拉与玛努也愤怒不已。
“你怎么可以这么说!”哈卡拉咆哮。
“你太冷酷了!”玛努怒责。
“我是为她好。”尼可冷漠地说。
“这如何是为她好?”
“不然该怎么办?哄骗她说他们可能还没死,可能会再活回来?”
哈卡拉窒了一下。“当……当然不是,但……但……”
“我们必须慢慢来,先安抚她,再劝导她!”玛努坚定有力的表达她的意见,旋即把孩子交给哈卡拉。“来,让我来!”
她想推开尼可,自己来安慰温婉,但尼可坚持不让开。
“不,她是我的未婚妻,该由我来!”
“那你就慢慢来,不要太……”
“不用你来告诉我该怎么办!”尼可冷冷地回绝。“我说她应该早点接受这个事实,并且尽快忘掉那些已经死了的人,这样对她最好。”
“好个屁!你……”
玛努气得正想破口大骂,始终默然的温婉已抢先一步狂怒的扑向尼可。
“你这混蛋!混蛋!竟敢这么说,竟敢叫我忘了他们,他们是我最最亲爱的家人啊!”她跪坐在床上,愤怒的拳头如雨般捶落在尼可的胸膛上,一边嘶声怒骂。“他们是那么那么爱我,你怎么可以叫我忘了他们,怎么可以……”
她拚命捶打,拚命怒骂;尼可则低头俯视她,面无表情,毫无反应的任由她捶打、任由她谩骂。
“为了我,爸爸毫不犹豫的放弃了白手起家辛苦创建的工厂;为了我,妈妈毫不留恋的舍弃熟识的亲友与安定的生活;为了我,他们情愿离乡背井搬迁到全然陌生的夏威夷来,一切都要从头开始,但他们毫无怨言,甘之若饴……”
声声嘶哑的倾诉中饱含她对父母的感激与爱情,是那样深刻,那样隽永,那样难以磨灭。
“而大哥,那样斯文的人竟然扮小丑装疯卖傻,只为了哄我吃药;二哥,多么豪迈悍勇的人,却毫不迟疑的跟同学下跪,只因为我想要人家的贴纸收集簿;每当我不开心的时候,第一个来抚慰我的一定是大姊,到现在她还没有半个男朋友,因为我说我不喜欢那些追她的男生……”
句句坦诚的心声流露出她对这份挚诚亲情的感动,于是,她的声音里开始出现哽咽,泪光悄然涌现,捶打无力的停止。
“还……还有小弟,明明比我小,却老是像个哥哥一样的照顾我,居……居然说要替我买卫生棉,陪我去挑胸罩……”她突然呛笑一下,声音里带着明显的哭意。“开……开什么玩笑,他是男生耶……”
她抹了一下眼睛,但更多水光冒出来,怒意不知在何时消失了,只剩下不知所措的混乱与仓皇。
“这样深挚浓烈、无可比拟的爱,你竟然要我忘了他们?我怎能?怎能?”她无助的抖着唇瓣,啜泣的梗了一声。“不,不对,你为什么要我忘了他们?他……他们……他们……”
顿住,莹莹泪光中忽地抹上一层惊恐。
“他们……他们离开我了?爸爸、妈妈、大哥、大姊、二哥,还有小弟,他们全都离开我了?我再也看不见他们对我笑,再也听不到他们呵护我的声音了?不,不要,我不要,不要……”
蓦而,她扑进他怀里放声嚎啕大哭,悲伤欲绝的哀告。
“天哪,我怎么办?我该怎么办?再也见不到他们,我怎么办?再也听不见他们,我怎么办?没有他们,我该怎么办?告诉我,我该怎么办啊?”
尼可这才吁出一口气,脸上的冷漠消失,换上怜惜的神色,温柔的抱紧了她。
“终于哭出来了!”他低语。
要发泄悲伤,哭泣才是最好的方法。
而哈卡拉与玛努也恍悟尼可之所以会说出那样冷酷无情的话,原来是要激怒温婉,搅动她的情绪,促使她用哭泣来发泄哀伤。
“尼可,告诉我,我该怎么办,该怎么办啊?”
“接受这件事!”尼可轻轻的,但有力的说。“你应该了解,每个人早晚都会死,现在,只是他们的时间到了而已,你只能接受,也必须接受,就像这世上其他失去亲人的人一样……”
“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