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可是让春子不能理解的是,曾经最让自己牵肠挂肚、最心爱的牛芳玲,为何消失了8年,又何以沦为娼妓?
春子的疑问成了穿胸的利剑,让牛芳玲感到撕心裂肺般的疼痛,她向春子哭述了那不堪回首的8年……
1993年,牛芳玲在文州市不幸被一家小餐馆老板金来奸污后,冒着倾盆大雨连夜跑到大街上,可街上没有一个行人,背负着无尽羞辱的她深感孤独无助,以至万念俱灰。
全身瑟瑟发抖的牛芳玲引起了一个人的注意,她就是一家暗娼店的老板,叫熊紫微。当时她的店还没有关门,正坐在店里烤火的熊紫微偶然看到牛芳玲从门口经过后靠在对面檐下躲雨,不知是动了侧隐之心还是为何,便到门口叫牛芳玲进屋里坐,烤火驱寒。正冷得不行的牛芳玲像是见到救星,立即跌撞着进了屋。老板叫人取来一身干衣服叫她换上,问她为什么这么晚还在外面。
当得知了牛芳玲的遭遇后,熊紫微的反应却很平静,她说:“女人都有这一遭,认了吧。”牛芳玲感到很惊讶,说:“我不会放过那畜牲。”熊紫微说:“那又能怎样,女人最宝贵的东西失去了,就别想翻身了。”牛芳玲听了就哭:“我该怎么办呀,我有何颜面见我的春子啊。”她当时想到了春子,念念不忘的是无脸见他。
“春子大概是你的心上人吧,不过,别指望了。”熊紫微的话让牛芳玲更加伤心,熊紫微说:“我的丈夫没有得到我的处女之身,变着法整我,我实在受不了了,便与他分了手。”
“不会,春子是好人,他不会那样对我。”牛芳玲说。
“好人?就算他是好人,就算他真心喜欢你,那也是喜欢你的冰清玉洁,现在你成了这样子,能担保他不变心吗?”
牛芳玲想起了春子的母亲,因为与自己父亲有染,最后落了个服毒自杀的下场。想到此,不禁哀叹自己命苦。
“不过。”熊紫微说,“没有男人的爱,我们女人一样活得好,就像我,现在不是挺好的吗,有吃有穿有钱花。”
牛芳玲环视了一下回周,见里面的小房间里有男人出来,便问:“你店里是干什么的呀?”
熊紫微一笑,“还不是那档子事,女人两腿一撒,男人拿钱来花。”
牛芳玲“啊”了一声。
“有什么奇怪的。”熊紫微说,“想得破,易得过。女人只有第一次是珍贵的,男人也最在乎,如果第一次没有好好守住,没有留给你的丈夫,那么你以后的第二次、第三次以至千百次都热情地奉献给他都没有用,他不会再珍惜你的,只会认为你脏。”
“那我只能去死吗?”
“死就更愚蠢了。我们完全可以依靠自己,吸男人的血,挣男人的钱,反正,来这里玩的男人基本上不是什么好人。”
“我不,我不想出卖自己。”
“你以为不出卖自己就是贞女烈妇了吗,不管怎么样,残花败柳的恶名已是甩也甩不掉的了。”
牛芳玲听了愈发伤心,最后从牙缝蹦出几个字:“我要报仇。”
“你想怎么报仇?报警吗?”
牛芳玲点点头。
熊紫微又笑了笑:“别认为警察是正义的化身,告诉你吧,我这每天都有脱了警服的警察来鬼混,他们比别的男人更坏,玩了女人还不给钱。”
“难道,难道我要放过那狗贼吗?”
“如果真要对付他也不难,不过,我若帮你收拾了他,你要安心留在这里,不仅你自己的日子好过,我还多了你这个可爱的姐妹。”
“你真有办法对付那狗贼?”
“没问题。”
年少无知的牛芳玲经她这一番透着“真知灼见”似的诡词巧语,竟全然听进去了,终于答应待收拾了强奸她的金来后,留在这家店里。
果然,第三天,金来的餐馆失火了,不仅让他损失了全部家当,还将他烧成重伤,可谓恶有恶报。牛芳玲只好兑现自己的承诺,但真正让她临床接客,却又激起了她本能的抗拒,不是撕破客人的衣服,就是踢伤客人,如此几次,熊紫微终于失去耐心,不再苦口相劝,而是放出狠话,让牛芳玲不禁心生寒意。
熊紫微说:“我之所以替你出头,收拾强暴你的那个仇人,是看你有不俗的资本,可以为我带来人气和财富,要不然,谁愿冒那违法的风险,如今你过河拆桥,就别怪我不客气。”
牛芳玲也算见识了她的手段,心生畏惧,知道自己不仅难以跑掉,而且身无分文就是踏出店门也寸步难行,加之对失去贞操的自己确实丧失信心,便索性破罐子破摔,沦为暗娼。
春子听到这,恨得牙根着响,“你好糊涂啊,芳玲,你太糊涂了,被人强暴又不是你的错,我怎么可能嫌弃你呢?”
牛芳玲也悔恨不已,“是啊,我也不知当时怎么会那么想不开,事实上现在很多女人出嫁时早已不是处女之身,也并不见得就不幸福。何况,我那是被逼的。其实这么多年来我一直都在后悔中度过,如果当时勇敢面对,也许会得到你的原谅,我的人生就不是这样。”
“我一定会原谅并接受你的,你知道这些年我有多想你吗?”春子想了想,又说,“我实在弄不明白,你后来并非不能脱身,回家一趟便是明证,为什么不悬岩勒马呢?”
“是啊!”牛芳玲一声叹息,“老板见我渐渐适应并习惯了卖淫生活,不仅没有限制我的自由,反而给我丰厚的报酬。”
“她这是在精神上彻底摧毁你。”
“我知道。”牛芳玲眼泪汪汪,“我也渐渐迷失了自己,慢慢也认可了这样一种生存方式,一种不用辛苦劳动就可以花费大把金钱的生存方式。”
“可是这么多年,你没有挣够吗,为什么还在泥泽中不想自拔?”
“我并非不想自拔,而是落入了一个更可怕的深渊。”牛芳玲的讲述让春子目瞪口呆,怎么也不敢相信眼前的她,就是曾经为自己缝制衣衫的那个纯真可爱的姑娘。
第五十六章 在回归的路上
涉世不深的牛芳玲沦为暗娼之后,耳闻目染了太多阴暗的人和事,生活变得越来越颓废,不仅学会了抽烟,还学会了赌钱,她两腿一张轻松挣来的钱也多半轻松花掉了。只有在吞吐的烟雾中,她的内心才变得纯静,因为她在冉冉上升的白烟中常常可以看到春子的样子。有时候她边抽边哭,吸完一支又一支,甚至在与客人做爱时也要求抽一支,那样她会把对方看成是春子,因而忘却那极为频繁的抽动带给她身体上的不适和疼痛。之所以用极为频繁来形容,是因为她人长得美,回头客很多,且有不少是慕名而来,因而每天应接不瑕。她比别的暗娼明显要辛苦许多,当然,挣钱也最多。
刚开始牛芳玲还有意识的存了一点钱,不仅给春子寄去了1万元,还给家里稍了数万,把牛双全乐得不行,可后来,牛芳玲却再没拿钱回家了,并非是她在赌桌上输得精光,而是落入了一个更可怕的深渊,已自顾不瑕。
有一天,一个嫖客完事后,递给她一支不知名的满是英文的洋烟,牛芳玲挺好奇,点燃放到嘴里吸了几口,果然味道非同凡响,三两下抽完后觉得不过瘾,牛芳玲便还想要一支。嫖客看起来很大方,将剩下的都给了她。
没想到越抽越来精神,越抽越想抽,以至将那包烟抽完后,牛芳玲还意尤未尽地闻着烟盒里的残香。第二天,那嫖客又来了,牛芳玲为了再讨一包,对他服务格外热情,在他“一佛出世、二佛升天”之后,终于又递给她一包洋烟。嫖客说:“这烟是我一个表弟从美国带回来的,属上等好货,不是谁都可以享受到的。”
牛芳玲一笑:“你不是得到了回报吗?”
“那是,那是。”回应几声后,嫖客的表情变得讳莫如深。
牛芳玲后来才知,让她欲仙欲死欲罢不能的洋烟竟添加了毒品,自己在不知不觉间已吸毒成瘾。无奈,当她无法抵御毒瘾来袭而又得不到那所谓的洋烟时,不得不花高价从嫖客手中购买。久而久之,添加毒品的香烟已难以满足她的需要,她便干脆吸食白粉以及使用针剂。
牛芳玲说着说着声音又哽咽了,春子也只好在一旁安慰,尽管他的心中已是极为震惊且充满愤怒,但面对牛芳玲痛苦的表情,还是不忍责备。春子说:“这么多年,你受苦了。”牛芳玲强忍一股欲冲出眼眶的泪水,好半天才又接着述说往事。
牛芳玲尽管挣钱很快,但还是满足不了自己吸食毒品的需要,因为相比毒品的高价,她作为暗娼的收入还是显得很低。有一次她听人说深圳的小姐收入很高,零散的做一次有二三百,若被人包夜可高达七八百甚至上千元,因此便悄悄随几个同行来到了深圳。
开初几年,牛芳玲确实大挣了一笔,可是到后来,由于吸食毒品和接客过多,导致她的身体每况愈下,气色大不如前,而大酒店和宾馆多为年轻貌美的女子占据,牛芳玲愈来愈感到压力巨大,实在比不过其他同行了,便干脆离开大酒店来到了现在的档次相对较低的按摩馆。
春子仔细端详了一会牛芳玲,发现她光鲜的妆扮后面,确实已呈衰老之象,不禁心生怜悯,叹道:“你啊,还这么年轻,干嘛要如此沉沦,不将毒瘾戒除掉?”牛芳玲说:“想过,甚至想过去戒毒所,但始终没有勇气,我怕被当作罪犯关起来。”
春子摇了摇头,很是惋惜。牛芳玲说:“在这举目无亲的深圳,我愈加麻木了,对这世界没有爱也没有恨。”她抬头看了看春子:“只是有时候想起你,才感觉世间还有那么一丝温情,但这种感觉很快又会被现实的难堪所击碎,我毕竟已不是原来的我,你要是知道我现在这个样子,我真的不敢想像你的心里会是什么滋味。就像昨晚见到你时,我真是又惊又喜又害怕,我真的没脸见人。”
春子安慰说:“别这么说,你也是受害者,只是你不能再沉沦下去了。”
“那我又能怎样,我还能回到过去的我吗?”
春子犹豫了一下,但很快接过话:“可以的,只要你不再出卖自己,戒除毒瘾,一样可以重新开始的。”
“包括我们也可以重新开始吗?”牛芳玲脱口而出的话,让春子一愣,她自己也意识到说了不该说的话,便准备收回:“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哪配。”
春子说:“你别这样想,你永远是我心中最善良最美丽的亲人,如果不是因为我已娶了刘老师的女儿蔡芬,我一定还会娶你。”
“真的吗?”牛芳玲尽管觉得这话不可信,但听在耳里是多么的暖人肺腑。
“真的。”春子的回答更让牛芳玲充满感激。“但是……”春子又说:“你必须跟我回家去,将毒瘾戒掉,不要再待下去了。”
牛芳玲说:“我也想家,可是,我真的没有脸面回去。”
“难道你要在这待一辈子?”春子说,“你是不是担心回去之后会让人知道,其实你不说我不说,这只会是我们两个人永远的秘密。”
“可是我的毒瘾时不时就会再犯的,在家里一定会暴露出来,我不想让家里人知道,更不想让父母伤心。”
“看来最好是在深圳就把毒瘾给戒了。”春子想了想,说:“不管怎样,你不能再做这一行,我在福田区有几个朋友,我们先离开这儿到那里去,大家可以一起再想办法。”
正说着,牛芳玲的手机响了,是阿姝打来的。原来她陪春子说话已忘记到店里去了,老板正不高兴呢。
春子听不清她们在说什么,但最后一句却是明白无误地传入他的耳朵:“我决定离开这儿了,妹子你多保重啊,有机会我会来看你。”
就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