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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管我,你快走啊!”
她手撑床沿,垂首闭目,喘着粗气,冷汗直流,没有瞧到李淳这里眼神里闪出的一丝诡异的光芒。
他忽然紧搂着她,沉声道:“紫烟,紫烟,这样……你是不是会舒服点?”
他的拥抱果然给了她一时的舒畅,她蓦的醒觉,惊愕抬眸,“你,你……”
“紫烟,本王已经隐忍太久了,自得知你是女子之后,本王欣喜若狂,日夜盼望着能与你盟誓鸳鸯,今后人生携手相伴。紫烟,你就跟随了本王,好不好?”
他略带嘶哑的声线竟是如此磁性动听得令人沉醉。
但深知他为人的她却不为所动,愤怒的推开他道:
“放开我,王爷!当日你明明答应过我的,绝不勉强我褪下男儿装,现在你又……你不守信用!”
他被她推开,暂且放开了对她的禁锢,他诡异的瞥了她一眼,道:
“好,就算本王守信,不稍一刻,你便会对本王自动投怀送抱。”
极度的惊慌倏然而至,她愤然抬头怒道,“麝香?你在麝香上动了手脚?!”
“那是从遥远的波斯进贡给朝廷的秘制麝香,专事后宫催情之用,不消一刻钟,你全身就会如火般燥热难耐,若非与男子交合,你便会全身筋脉爆裂而死。紫烟,你是本王心爱的女子,本王原不想如此待你,可你执意不肯依顺,本王惟有出此下策了。”
说罢,他激动地执起她一手道:
“可你放心,你若依了本王,本王定会视你如珠如宝,待不久后本王受封为太子,将来登基为帝,本王定立你为皇后,给你世上最尊贵的身份,享受人世间最荣宠的一切。”
必会安排一个最尊贵的身份迎你入宫
她怒一甩手道,“放手,你这卑鄙小人,你先是轻薄之意,后有欺骗之举,又岂会让我倾心于你?况你家中妃嫔姬妾众多,又岂是渴望一心一意之女子良配?!今日我因而死去,也只能怪我识人不清,若要我依你,你枉想!”
他心慌的擒着她双肩道:
“紫烟,本王姬妾虽多,但今生今世本王爱的只有你一人啊!在本王的心目中,将来的皇后之位也只有你一人有资格担当。本王知道你不喜欢府中的姬妾,那本王便在府外为你置一处华丽的府邸,待它日本王登基,必会安排一个最尊贵的身份迎你入宫,你说好不好?请答应本王吧,紫烟……”
见她沉默不语地冷冰冰看他,他突然感觉到一丝的绝望,
“难道……即使本王给你最高尚的荣耀,给别的女人均没有的真情,你也不愿意跟随本王吗?”。
她绝然道:“是!王爷,你认为皇上顺利登基就万事太平了吗?皇上登基,这还只是棋局的刚刚开始,不出三个月,太子之位必定纷争四起,言之虽不才,但只要王爷愿给言之自由,言之必会助王爷顺利登上太子之位。”
他满目震惊的盯着她道:“你说的可是真的,如今朝廷趋于平稳,又有谁能只手推动静海波澜。”
“王叔文!此人野心勃勃,志存高远,王党如今已掌控朝中各项事务,而且王叔文一直执着柳宗元《六逆论》中提出的‘立贤不立嫡’之论,如让其日趋坐大,必定会威胁到太子的册立。”
今日的盟友明日之敌人,信念不同,目的不同,双方在前进的分叉路上很快就会分道扬镳。
李纯脑中猛地醒觉,他神情复杂地深深看着她说:
“紫烟,你说得对,本王确实过于疏忽,幸得你常在本王身边多次提点本王。好,本王不再勉强你,但是本王绝不让你离开王府,你一辈子都得呆在本王的身边。”
说罢,他从怀里取出从波斯人手中得来的解药,让她服下。
——俏皮王妃——
顺宗帝登基后的三个月内新政频频颁布,先是力贬人人切齿痛恨的京兆尹李实为通州长史,后颂布大赦令,停征诸般杂税,明文禁止“宫市”,罢除乱政忧民的“雕、鹘、鹞、鹰、狗”五坊、取消进奉等等。
独揽皇室大权
诏令一出,长安城内一片欢腾,有的百姓们甚至乎奔到九仙门外大呼万岁。
但新政颁布的同时,宫里有诏授王叔文为起居舍人并翰林学士,王叔文开始独揽制诰大权。
自三月始,皇宫里的事态渐渐变得动荡不安。人们觉得朝廷每一道,似乎都是由王叔文在翰林院决定可否,然后宣达中书,再由宰相韦执谊承行。
朝中官员也发现王党一系的宅第前经常车马不断,月初王伾又被任命为翰林学士。尤甚的是,王叔文安排宦官李忠言和皇妃牛昭容侍从新帝,从禁内和朝廷牢牢掌握着国家的各项政事。
而顺宗帝依然沉疾未痊,皇储承嗣的大事终于渐渐浮出了水面。
目前,宫中主要分为三大派系:一是以翰林学士郑絪、卫次公等对伦理纲常根深蒂固的天道圣统一派;二是以先朝旧人宦官俱文珍、薛盈珍等倾向于舒王李谊的一派;三是王叔文党提出的“立贤不立嫡”的一派。三派力量彼此相互抗衡,处于一种胶着的状态。
最近,李纯终于开始烦躁不安,事情越来越不明朗,他的心情就越来越乱。
这日,李纯终于忍不住问施言之:“言之,你到底有何妙计解决如今混乱的局势。”
“如今放眼朝野,也只有宦官俱文珍一系可以助我们成大业,只是……”
她颇犹豫,仰仗宦官们将会为李纯将来的帝王生涯平增更多的险阻,可是朝廷的神策军兵权由宦官把持,其在京外还有外镇力量,如若没有他们的支持,李纯就连能否登上帝位都成问题。
他疑惑的问:“俱文珍一系是先朝旧人,素来力主舒王李谊,他们如何能帮我们?”
施言之冷哼一声,“利弊不过一线间,只要我们给他们想要的东西,他们必会识势而为,倒戈相向!”
他好奇的问:“那他们想要的是什么?”
她眼中闪过一抹精光,“权势!俱文珍等人是先皇德宗帝时期最宠信的重臣,历来手握重权,然新帝登基以来却被隐埋多时,如今禁中和翰林院被王叔文牢牢掌控,最近频频出台削弱他们权力的诏令,如此一来,他们必会狗急跳墙,届时,我们适时加以利诱,他们必会倒戈相向,为我所用。只是……”
她停顿了一下,继续道:“只是将来宦官权重,对王爷将来的帝王生涯会有所阻滞。”
顺登帝位1
他大手一挥,绝然道:“无妨!只要能助本王登上帝位,他们要什么,本王就给他们什么!”
施言之闻之低头不语,李淳对帝位的渴望和偏激,是直接导致宦官们迅速坐大的原因,宦官们在李淳登基后如此猖獗,也是缘于李淳对他们的宠信和迁就,有所得必有所失,这是历史长河里不可改变的趋势,非她一己之力所能扭转,对此,她也只能无可奈何。
一双温热的大手已抚上她有些冰冷的脸颊,惊醒了她沉浸的思绪。
李淳温柔的凝视着她说:“言之,只要有你在本王身边,即使面对狂风暴雨,面对千军万马,本王也不会害怕,只要有你……”
他的眼神越来越痴迷,声音也因情感的骤变而低沉和嘶哑,
“言之,你腹有惊世奇才,外有绝代风华……怎么不让本王一见倾心,怎么不让本王想占你为己有……”
她心中一紧,他痴迷的眼神里闪动着愈演愈炙的火焰,像是隐忍多日的火苗终于燃起了滔天的巨焰,令她胆颤而心惊,她一窒,她一直所担心的事情会否终有一天应验?!
——俏皮王妃——
次日,施言之来至俱文珍的府上,他似乎早已预知她的到来,他满是皱纹的老脸扯出满棠的笑容迎了上来。
其实他心里也很着急,他们一派如今在朝廷的势力已远不如德宗帝时期,在新帝频频的新政之下,他们的权势一天危过一天,他们也急需寻找一处巨大的树荫栖身,相较于舒王和广陵王的权势和前景来说,广陵王无疑是最佳的选择,虽然脑中尚存着先朝的理念,但与权力和趋势相比却又显得微不足道。
既然双方都知道己方的意图,施言之也不再跟他迂回拐弯,直截了当地向他说明了此行的来意。
他闻之深锁着眉头沉吟了半响道:“要册立太子不难,难的是要让太子监国尚需些时日,皇上虽疾甚,但毕竟是一朝天子,轻易动不得,单是朝中百官倡仪,也不见有效果,须得外镇节将的配合方能成事,此事兹事体大,非一朝一夕能成……”
说到这会,他含有深意地瞥了她一眼,却是不再说下去。
“那以公之见,当如何成事?”施言之了然的问道。
其实她心里知道,老谋深算的俱文珍是想要一个承诺,一个保证他日后权势和地位的承诺。
顺登帝位2
她随之附耳低语道:“若公能促成此事,公日后在禁中的地位必定无人可及!”
俱文珍眼神里瞬间闪过一丝的贪婪之色,但历来小心谨慎的他仍有些不放心的道:“老夫如何能得知广陵王真正的心意?”
施言之从怀中取出一物,放置在他面前,他见之脸上一变,原紧锁的眉头终于舒展开来,他点了点头,一脸的绝然道:“如此,老夫便可大展拳脚了!”
施言之手执之物是一块龙腾金漆玉佩,此玉佩是先帝宠妃李治遣人在宫外花了七七四十九天所铸,并在先帝六十岁生辰时赠出。
此玉通透澈亮,光泽鲜活,牌间龙形栩栩,活灵活现,称之万里江山为背景,大有气吞山河之势。
尤甚的是,佩面篆书镌刻“统天瞿地”四个金漆大字,意喻陛下威武通达天地之意。
先帝德宗见之极其喜爱,平日随身佩带,曾戏称“见此佩如见朕!”
当年,在李淳六七岁的时候,德宗刚刚重返长安。
有一日,李淳被祖父德宗帝抱在膝上逗引作乐,问:“你是谁家的孩子,怎么在我的怀里?”李淳道:“我是第三天子。”
这一回答使德宗大为惊异,作为当今皇上的长孙,按照祖、父、子的顺序回答为“第三天子”,既闻所未闻,又很契合实际,德宗皇帝不禁对怀里的皇孙喜爱非常,当下便赠之龙腾玉佩。
俱文珍在德宗帝身边多年,自然识得此物,因此,当他见到此玉佩时,他的心里便再无顾虑。
——俏皮王妃——
贞元二十一年三月二十三上午,俱文珍、郑絪、卫次公等人直趋进入皇上养病的寝殿——位于大明宫之西的金銮殿,未待皇妃牛昭容和李忠言的阻止即取得已病入膏肓的顺宗帝的首肯。
次日,由郑、卫草拟的册太子诏径行向诸臣宣达。四月六日,李淳被册封为太子,改名李纯。
在太子与俱文官、翰林学士等人筹谋之际,王叔文一党也在紧锣密鼓地谋划着。
他们先是下达原神策旧人范希朝为“左、右神策京西诸城行营节度使”,出镇奉天,欲夺取神策兵权。然恐范希朝不怠,又任韩泰为行军司马,随之入镇,伺机代之。
后又任王党分子陆质为太子侍读,入宫窥伺太子的动向,后被太子斥责而退。
被绑架
而太子一系的动静就多了,先撤王叔文翰林学士调王叔文户部侍郎一职,后联合与禁内有莫大渊源的剑南西川节度使韦皋、河东节度使严绶、荆南节度使裴均依次递上《请皇太子监国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