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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又如何?」她是迫于无奈才待下,否则早就咻地一声回家。
「小老虎有精神上的洁癖,他从不让别人动他的东西,就算有性的需求也仅限于床上,一下了床比恶魔还无情。」要求人家光着身体离开!这牵涉到他人的隐私不好说出口。
很想封住他嘴巴的雷丝娜没好气地说道:「弄乱他东西是我的错,待会儿在他回家前我会收拾好。」
如果她有力气收拾的话。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指妳对他的意义重于其他人,当初他从伦敦最骯脏的小巷里冲向我时,我就看出隐藏在他体内的黑暗面……」
佛雷德就像带着老虎的老人目送夕阳西下,娓娓道出他最引以为傲的过去,写回忆录似地回想曾发生在他身上的点点滴滴。
十三年前他和朋友到附近酒吧喝酒,几个人都喝得有点醉意准备找几名火辣的上空女郎共度良宵,大家心里都有着共同的想法--有酒就绝对少不了女人。
殊不知真正的乐子还没开始,暗巷中冲出个半大不小的小贼想打劫他们。
「当时我差点笑翻了,不就是个孩子嘛,也敢拿着小刀唬弄人,可是那双在黑暗中发光的绿眸却直接冲击我的心,当下我第一个念头是签下他……」
有点像鬼迷了心窍般非他不可,那种连鲜血都在沸腾的感觉直催促着,让他不由自主地走向他,无法移开视线。
咦!伦敦的暗巷……「我几年前也遭遇过同样的事,你说的不会是『蓝靴』酒吧旁阴暗的巷子吧?」
那年她从魔界偷跑出来「观光」,看到不少有趣的事儿,以及愚蠢的人类。
「噫!好像是『蓝靴』耶,搞不好妳和我遇见的是同一个人……」唉!异想天开,怎么有可能。
他想到「魔女雷丝娜」那首歌,但以她的年纪看来顶多二十六、七岁,十三年前也只有十来岁,绝非歌词中傲慢又斜眼看人的火热女郎,也少了其中最著名的红发。
「也许吧!我遇到那个小鬼也有一双绿得透明的眼睛,还是人跟妖精结合生下的孩子……」她想起来了,一个讨人厌的小鬼。
人见人厌,但对魔而言,那种暴戾的性格一受激发可就具有魔的特质。将世界搞得乌烟瘴气是她最拿手的事,岂有错过之理。
她还将她戴在身上一百多年,吸收她不少魔魅之气的魔咒石送给他,骗他那是能带来好运的幸运石。
雷丝娜托着下巴,维持摇摇欲坠的身体不住下跌,为恶的下场是遭到魔物的反噬,一时的大意换来今日的马桶相爱记,但她仍一点悔悟之色也没有。
门里门外是不同的世界,她被魔心石折磨得听不到细碎的脚步声接近,兀自批评着那个不讨喜的小男孩,不自觉地泄露魔女的身份。
「我就是妳口中顽劣又不知死活、等苦在老鼠洞腐烂的臭小子,但妳说我是人和精灵结合的孩子。」果然是她,之前的臆测没错。
「是吗?精灵是善良的族群,守护着大地和人类,而妖精也不算邪恶,他们只是顽皮爱整人,是森林里的守护者……」啊!她干么说这些?
跟人类相处太久,又多了个人类大嫂,被他们的蠢影响了。
「妳实际年纪到底几岁?还有妳的红发……」其实黑发也很好看,就是少了那股张狂。
「要你管,小鬼,滚远点别来烦我……」
噢!好舒服,终于解脱了,她的苦难宣告结束,她又能肆无忌惮的兴风作乱。
努力不懈的雷丝娜面露邪魅的笑容,作乱的小魔石一排除,顿时神清气爽地换上好心情,眉眼上扬轻染阳光的气息。
当然魔女不会有向阳、光明的一面,不过略带苍白的脸庞抹上淡淡的血色,看来艳丽中多点清雅,将她的魔女性格衬托得更出色。
只是她一打开盥洗室的门,两道和山一样高的门神就杵在门口等她,以她一七五公分模特儿标准身高还得仰起头一睨,可见西方人的营养有多健全,专养长人。
「妳真的是那个『魔女雷丝娜』?」半信半疑的佛雷德微带兴奋地追问着她。
「我不是。」同名之误。
她是本尊,不是「那个」。
「她是。」他敢肯定。
虽然发色和眸色稍有不同,但记忆中的五官轮廓完全没变,第一眼见到她时就有一种熟悉的感觉,只是没料到她不会老。
这点她骗过他了,让他误以为是错觉。
「小时候不可爱,长大一样不可爱,偶尔装装可爱不会要你的命。」老成又任性的小鬼。
「男人不必装可爱!」一瞧见她眼中的蔑视,独断妄为的蓝道不高兴的低吼。
他不希望他在她眼里一点份量也没有,她改变了他的一生际遇,让他得到一切却失去自己。
「哈!那个毛没长齐就想欺负我的死小鬼哪里像个男人,在我面前装酷是没有用的。」狼人、魔男、吸血鬼都比他有型。
「信不信我现在也能欺负妳。」他赌气地沉下脸,一副要凌虐她身心的狠劲。
雷丝娜嘲笑地看向他胯下重点部位。「某些器官是长大了,可是思想还停留在幼稚期,男人的成熟度与下半身的发育扯不上关系。」
「你敢瞧不起我……」他大步跨向前捉住她的细肩,冉冉绿眸燃起两道怒火。
看他行为有些失控,怕他伤了人的佛雷德连忙上前想阻止他的暴行,但下一秒钟,他双眼蓦地瞠大,彷佛受到强烈的震惊似地往后倒走了两步。
「她……她怎么不见了……」她是人吗?!
一脸阴郁的蓝道捉住一把空气咆哮,「当年她就是这样消失的,她是魔女雷丝娜!」
望着前一刻还在掌控中,如今佳人却杳无踪影,他愤怒地将双手握紧,暗自地发誓要将小看他的魔女擒到手。
他是蓝道·欧米特,全世界最幸运的传奇人物,他一定会得到她。
像是要回应他的心愿,胸前形状如六角雪花般的红艳水晶闪了一下,妖魅而血腥。
美国,皇后大道的一幢洋房里。
黑,不是来自颜色,那是人为布置出的阴暗,紧闭的四个窗户拉上厚重的黑布不让半丝光线透进,暗色的纯手工羊毛地毯散发一股阴秽的气息。
死亡、疾病、痛苦、怨恨、屈辱、嘲笑……种种负面情绪在狭小的空间流动,凝聚成网状的黑暗力量,逐渐笼罩整个空间。
摇晃的老式油灯,忽明忽灭的阴森烛火,带着邪恶光芒的七彩晶石,恶魔的诅咒,死人的指甲,兀鹰的眼睛,响尾蛇的蜕皮,以及一尊人面羊身塑像。
这是一座充满阴邪之气的祭台,是人类修行黑魔法的场所,发长及地的枯瘦女人伸出污秽的十指念念有词,朝着祭台中央的人偶滴下鲜血。
一如往常的结果,她全身使出的力量像撞到一堵无形的墙似的,反弹的力量再度伤了她的内腑,一口黑血涌向喉问一吐而出。
长期在幽闭的环境中修练邪恶的黑魔法,女人美丽的金发逐渐枯黄干操,一如过热的麦杆不堪一折,脆弱地分起多绺宛如凌乱野草。
原本白皙娇细的脸庞也因妒恨和不甘而扭曲变形,在缺乏阳光的拂照下,曾令不少男人为之疯狂的美艳因岁目的摧残而老化不堪。
四十五岁不到看起来却像七十多岁的老妇,脸皮发皱四肢萎缩,佝偻的身子向前倾,不断向恶魔祈求,由背影看来是一个可悲的妇人。
可是她不甘心命运带给她的残酷,一心要挽回已逝的爱情,不惜以貌美的青春做赌注,一再尝试突破加封在她身上的魔咒。
她叫蕾贝卡,曾经是风靡伦敦社交圈的交际花,一度有机会成为伯爵夫人,她是无数男人的情妇。
面前朝她走来的冷艳女子也是蕾贝卡,她的另一个分身。
「妈!妳又失败了。」真没用,努力了好些年还是毫无进展。
面对女儿的质问,老蕾贝卡沙哑低嘎的声音冷冷地回应,「下一次我一定会成功,妳等着。」
「下一次、下一次,我听都听腻了,妳不能换句新词吗?」她不是小孩子了,能一再将青春浪费在等待上。
二十一岁的蕾贝卡有着令男人垂涎欲滴的魔鬼身材,硕大的丰乳坚挺圆润,纤瘦的腰肢毫无赘肉或疤痕,比例修长的美腿曾荣获全美最完美的腿型。
波浪般垂肩金发,金棕色迷人的双眼,蜜金色一如牛奶般滑顺的细嫩肌肤,还有勾人的如丝眼神,她活脱脱就是当年周旋在贵族中的名女人蕾贝卡。
生女肖母是理所当然的事,但她和年迈蕾贝卡年轻时简直长得一模一样,与发黄的相片一比较根本分不出谁是母亲、谁是女儿。
她不知道自己的父亲是谁,也不屑知道她是谁的孩子,而由母亲淫乱的生活来看,每一个和她擦肩而过的男人都有可能是她的父亲。
包括流浪汉、酒鬼、赌鬼,还有已经没有救的吸毒者,她不想得知自己体内是否流着这些骯脏的血。
「有耐心点,不要心浮气躁,等久了自然是妳的。」太过急躁成不了事。
「再等下去,我就成了另一个妳,一事无成地对着一尊泥像喃喃自语。」她厌恶地说道,天生缺乏耐性。
老蕾贝卡微怒的一斥,「不许对魔王无礼,妳今日高居美国歌坛天后的地位是他给妳的,妳要懂得尊敬。」
蕾贝卡心中有诸多的抱怨,虽然不是很相信恶魔的存在,却也不敢冒犯邪恶力量,在她多次的低潮时期,她亲眼目睹在母亲的「做法」后大有转变,立刻有了出人意料的变化。
原本她只是没没无闻的地方电台儿童节目主持人的助理,貌不惊人老是受到排挤,每个人都喜欢欺负她一下才甘心。
可是在她十七岁那年,沉溺黑魔法的母亲忽然把她叫到跟前,强迫她喝一些古怪、恶心的药水,上头还浮着两只干掉的蟾蜍腿。
她以为她会死掉,以为半疯的母亲要毒害她,她拚命地挣扎,不愿短短的一生就此结束。
没想到一夕之间她竟奇迹式的变美,枯黄的毛发顿时亮丽如丝缎,闪着黄金一般的色泽,脸上的雀斑一扫而空,肤质嫩白得有如刚出生的婴儿。
接着星探找上她要帮她推出个人专辑,筹备了半年之后,她一举攻向流行歌曲排行榜,从此奠定小天后不败的顺畅人生。
「再尊重魔王也给不了我想要的,瞧瞧妳现在的模样多憔悴。」她都不敢当着外人的面,承认这个鸡皮鹤发的老妇是生养她的母亲,
人都有羞于启齿的虚荣心,况且这么丑陋的老女人怎么带得出场?她还怕吓到路人,指指点点大喊巫婆,那她真要羞得无地自容。
「我会变得瘦削苍老还不是为了妳,妳还敢嫌弃我。」凹陷的双眼迸射出两道冷冽的厉光,射向满不在乎的娇艳女孩。
「我哪有嫌弃,妳不要信口开河胡诌!真要嫌妳就不会每个月回来看妳一次,妳知道我忙得几乎没有自己的时间。」百忙之中还得抽空,对她来说并不容易。
老蕾贝卡冷笑的一哼,「妳是来瞧瞧我搞出了什么名堂,是不是能让妳顺心如意。」
她的心态她还会不清楚吗?怎么都是自己怀胎十月生下的孩子,心里想些什么都逃不过她一双老眼,在这方面她可是过来人。
「既然妳都知晓我也不拐弯抹角,之前要妳重制的爱情灵药什么时候会好?我急着用。」她不能让那条大鱼从她手中溜走。
蕾贝卡和母亲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