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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还以为……”他微微松了口气,如释重负。
我有些疑惑地看着他,咦,这个人又开始讲外国话了吗?
又过了老半天,沙沙这只花蝴蝶总算是飞回来了,她看到我居然和唐天才在聊天,惊得下巴几乎掉地。
“嗨,沙沙。”唐少麟很随意地打了个招呼。
沙沙反应很快,旋即展开迷死人不偿命的笑脸,“嗨,唐少麟,我刚有认识你哥哥哦,听说他、子默哥、夏言哥是G大法学院有名的‘三剑客’呢。”总算她机灵,拼命暖场。
“大概是吧。”唐少麟还是一贯的随意。
“沙沙,我们回去吧。”我只想早点睡觉,再加上身边坐着的这个人,还真是有点让人如坐针毡。于是,我拽住沙沙,低声说,“我家有门禁,十点半。”
旁边传来一声低低的笑。这个人,没事耳朵伸那么长干吗?我愤愤地想。
沙沙有点为难地看着我,“我爸妈和夏伯父夏伯母在外面谈事情,完了来接我,让我等他们的,要不你等一下嘛,待会儿跟我们一起走。”
我极力推辞:“不行不行,你知道我老爸一张包公脸,我怕。”
旁边插进来一个声音:“我送你回去。”是唐同学。
我吓了一跳,更极力推辞:“不用不用,我叫一辆出租车就行了。”
唐同学压根就不容我拒绝,只是向沙沙点了点头,“先走一步。”一把拽上我就走。
就那么被唐少麟用力地拽着,我一路跌跌撞撞地穿越跳得兴起的人们,这边小白兔和佐罗翩然起舞、美少女战士和机器猫深情款款,咦,那边又有米老鼠和黑猫警长在低声细语,他们不是天敌?呵呵,多么多么诡异的搭配。
我俩走到门口,在门前长廊拐角处,坐着三个人,围着一张小桌,一副相谈甚欢的样子。
赫然是那“三剑客”。
狮子的哥哥率先发现我们,对我们扬声叫道:“少麟,你什么时候来的?”
“有一会了。”狮子回答道,示意我一起过去。
我无奈,跟在唐少麟后面,硬着头皮走过去,朝他们笑笑,“夏大哥,唐大哥,呃,秦大哥好。”
讲到后面,明显音调降低,不但有点不甘不愿,还有些吞吞吐吐。
在他手上,一天连吃两次瘪,你说我心里能舒服吗?
唐少麒彷若未察,大大方方地说:“子默,这是我弟弟,你还没见过吧;这是他的同学,林汐,少麟口中的才女。”他再一次,坏坏地冲我笑笑,我汗颜,额头顿时出现一滴冷汗。
冰山男只是惜言如金地点了点头,而且仿佛第一次见我般,眼神似乎有些锐利地径直在我和狮子的脸上来回反复探寻着什么,还盯了我好几眼。
“林汐要回去,我送她。”狮子在兄长们面前依然一副酷酷的模样。
夏言对着唐少麟挤挤眼,有些暧昧地问:“是同学还是小女朋友啊?”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
我失色,这个桃花男,能不能想点别的啊?我还是纯纯少女嘞。刚忍不住想出言反驳,狮子的哥哥自动跳出来解围,只见他先是笑着朝夏言摇摇头,然后,对着唐少麟说:“好了好了,少麟,送你同学先回去吧。”接着,他又转向我,出言仿佛安抚我一般,“少麟是脾气坏了些,但相处长了你会发现,他人很好。”
怎么我有一种被郑重托孤的感觉?!
“唐、少、麒……”旁边有磨牙的声音,我偷眼看去,狮子脸上似乎浮现出了一层红晕,咦,我没看错吧,刚想擦擦眼看仔细点,就听到有点生硬的一声:“走了。”
狮子径直一人大踏步向前走。
我忙对众人赔个笑脸:“那我们先走了,再见。”
然后,匆忙地追了上去。真是的,没事走那么快干吗,等我一下会死啊!
在我的身后,依稀传来数道笑声。
那天,一直到把我送回家,狮子都一声不吭,把我放下他那辆拉风得要死、也把我吓得要死的机车后,他一言不发径自阴沉着脸呼啸而去。
看着他飞驰而去的背影,我摇摇头,真是个奇怪的动物。
青春期的男孩,别扭得很!
高二开始了,繁重的学习压得我和沙沙喘不过气来。一心一意想考上G大的沙沙也拼上小命了,唉,暗恋的力量真是伟大。我更是被父母整天碎碎念叨得心烦,要和沙沙一样考上著名的G大,我不死也得掉层皮。
闲来无事,我还是会时不时从沙沙口中得知一些有关夏言和秦子默的消息:譬如,他们又参加了什么校际辩论赛了,拿了什么什么名次了;又譬如,据说那个多才多艺的冰山男于某年某月某日在系里开书画展了,沙沙通常也会骄傲得不行;再譬如,冰山男什么什么时候又到夏言家来玩了,等等等等。
说起来也怪,曾经有一次,当我和沙沙下了公共汽车,挥挥手互相道别各自回家的时候,我走了一段路,不经意间向后一瞥,突然看到斜后方拐角处有一个人影,真的真的很像那个冰山男秦子默。但是,当我有些疑疑惑惑地再次转过头去的时候,那个人影已经杳无踪影,我不死心地再仔细看看,还是没有。
我想了又想,终于确信,一定是沙沙最近在我面前念叨他念叨得太多,以至于我杯弓蛇影地提前得了老花。为防止杜沙沙同学没完没了地追着我问,我谨慎且知趣地从未提起。
总而言之,只是过了一小段时间之后,在学习的层层重压下,和那个冰山男之间的小小恩怨,已经被我远远地抛到了脑后,或许我们以后已经无缘再见了吧,不过,这样也好。
相看两厌,还不如不见。
狮子已经好久没来学校上课了,据说是北京参加全国奥林匹克物理选拔赛去了,亏他整天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真是没有天理。
没过多久,我们就要分文理科了。学文还是学理,这是一个问题,大大的问题。
课堂中的我百无聊赖地玩着手中的钢笔,叹了口气。孟老夫子,我们的语文老师已经利用早自修时间对我连续轰炸了三天了,希望我选文科,认为我有天赋。天赋?天晓得是谁赋!老爸老妈也在逼我选择,他们认为展阳高中的文科是弱项,保险系数不大,而我理科虽不突出,但胜在较为平均,考大学嘛,还是要求稳。就连班主任也这么规劝我,她认为理科相对保险。我自己咧,是喜欢文学,但又自觉没有足够的天才和想象力。文科于我而言,有点像水中月——美好但不实际,但是,当把理科与功利的升学联系起来,我又心有不甘。
讲台上的物理老师滔滔不绝地讲着红表棒黑表棒什么的,稍有不慎走口讲成“红宝宝”“黑宝宝”,我不禁微笑,呵呵,老师的口误永远是学生的福利。
下了课,看其他同学在打打闹闹说说笑笑,我就是提不起兴趣,明天就要交表了,我选什么?
“哎,选什么?”班长,一个胖乎乎的男生凑过来。
“与你何干?”我白他一眼,这个胖男生,同窗都快五年了,爱打听的老毛病总是不见改。
“嘿嘿嘿……”他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撇开这个小毛病,他其实还是一个很憨厚的老实男。
“你咧?”其实我也有几分好奇。
老实男爸妈是上海下放知青,政策允许子女回城,他以后应该会努力去考上海的学校吧。
果然,他推推眼镜,“我听爸妈的,选理科,以后好考交大啊。”
真是孝顺的孩子啊,我有些嫉妒,又有些羡慕地看着他单纯的脸。至少,他有自己明确的目标。
放了学,沙沙去参加校际歌唱比赛,她在文体活动方面永远是展阳高中的骄傲。我背着书包,一个人恹恹地走在回家的路上。
路过一家书店,不顾班主任跳脚般“分秒必争”的喝令,我压下罪恶感决定进去逛上一圈。等到我出来时,不知何时,天已降下瓢泼大雨,我无比凄凉地在书店门口傻站着。
眼看一时半会儿天公是不会止泪的了,我极其郁闷,正想踱进去不顾老板脸色继续蹭书看。一声尖利的刹车声响起,一辆轿车停在我面前,我瞪大眼,看着车窗缓缓摇下,露出唐狮子不太好看的脸,“上车。”
我茫然,是在跟我说话吗?
“上车!”狮子头顶似乎开始冒火。
我如梦初醒,战战兢兢地上了车。
车里很温暖,但某人脸色犹如冰块,而且还是万年寒冰。
“你白痴啊,出门不会看看天气预报!要不是我刚好路过,你还要等雨停等到什么时候啊!”狮子咆哮。
我愣了愣,也不禁怒火冲天:“我爱淋雨,关你什么事?我跟你很熟吗,唐、少、麟、同、学?”我一字一顿。
“呃……”坐在驾驶座上的人坐不住了,回头看了我一眼,冲我友善地笑笑。我这才意识到车里还有第三个人,完了,我原本就不太光辉的形象,这下一定是down到谷底了。
开车的大叔看上去十分和蔼,“你就是林汐吧,我是少麟的姑丈,你好啊。”
“叔叔好。”我只好垂头丧气地说。
大叔好言好语地向我解释:“少麟特意拐到学校去看了一看呢,果然你走这条路……”
“姑丈!”狮子截住他的话。
我眨了眨眼,继续茫然。
“少麟今天刚参加完比赛回来啊。”大叔很开心地笑,“他已经有好长一段时间没到学校了,所以先回去看看。”
“哦,”应该只是巧遇吧,“那你比赛怎样啊?”我努力表现同学爱。
只可惜,换来的是极为不屑的一声冷哼。
大叔好心解围:“应该不错吧。少麟一向是天才哦。”
有这样善解人意又会打圆场的亲戚真好,可惜俺家人丁不旺。就在我胡思乱想间,不知不觉车停了。
“下车。”狮子依旧言简意赅。
我看了看,不是我家,“我家还没到啊。”
他忍耐地站在雨里,挑了挑眉,“我问你,这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