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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爹,你说,这可咋办?老大才多大年纪?连个儿子都没有呢,咋就这么去了?我还没死了呢,他怎么就……”
“我就说你,不要留下那个楚楚,不要留下那个楚楚,你偏偏不信邪。这下子好了,我们全家都要毁在你的手里了。你这个老娘们儿听不进话去,这回,我看你怎么收场!我们老大,就是被那扫把星克死的!我,我真恨不得休了你!”周光意骂道。
“你休你休你休,我跟着你这些年,吃尽了苦头。周家给了我什么好处?我天天起得比鸡早,干的比驴还多,我伺候你们家老老小小的多少年了,拿过你们一点好处没有?整日被婆婆骂,丈夫又是个不开眼的东西,我一个人又当爹又当妈?你们谁体谅过我?你休你休你休,休了我,我好去死!”周张氏骂着骂着忍不住的哭了出来。
“哎呀,你有完没完!”周光意说着,从竹以上站了起来,拂袖而去。
“劈里啪啦……”一阵的鞭炮声中,集锦堂开张啦。火红的鞭炮炸开了花,老板娘方老板跟方少文站在门口。人群乱哄哄的围成了一个圈儿,有看着方家面子前来贺喜的,更多的,还是看热闹的百姓。
方少文轻轻一拉,大红色的布被撤了下来。“集锦堂”这三个优雅的字就露在了外面。方少文与方老板娘让开大门口的位置,不少想看热闹的顾客跟着人流走了进来。
宋可人没时间迎接这些顾客,她培养的四个小丫头对大家笑脸迎向。宋可人正躲在后院跟账房先生一起算账。
要说,这第一笔生意还是个批发的活儿。
某大户人家要给下人们做秋装拉,正好谈下了这一笔生意。一批活儿算下来,除去成本与给采买的回扣,至少能赚三两银子。
想想看,才三两银子。
宋可人知道这要想做大,零售只能算是利润中最小的一部分,只有批发,生意才能好。
可是,听说过糖批发、茶叶批发,哪儿听过布料批发的?
俗话说,心有多大舞台就有多大。
宋可人清晰的看到,有许多家小的布料行因为没有太多的本钱,所以不能去临安采购布料,这些商家刚好就是他们最大的客户。
只要集锦堂的名声传出去,她就不怕没有这样的客户。到时候,他们从临安带回大批的布料,随后批发给下家。
只要将下家的成本与利润控制的差不多,就不怕有人砸市场。这样一来,这些下家无疑跟宋可人他们占到了统一战线上,谁肯做赔本的买卖?只要站在他们这里的人多,他们停住,就算有人砸市场,他们也有办法对付。
人多力量大,宋可人心思缜密,并且已经在暗中实施这件事儿。她曾经联系了几户小布料行的老板,他们对集锦堂的布料与价格很感兴趣。只是担心压货,宋可人当时并没有同意他们换货的条件。
不过,宋可人相信,集锦堂一开张,他们一定会主动上门。
这笔账算好了,宋可人命账房先生用红包包好了两块银子,一会子她的亲自送去。送到买办的手里,大户人家的买办真真不一样,回扣要的稳准狠,噎得宋可人没话说。
这会子,宋可人还的出去逛逛。新店开张,她不能总在后院呆着。
果然,才一走出去,就看方少文正跟一位老板寒暄。见宋可人来了,方少文连忙为宋可人引荐。
引荐来引荐去,引荐了大半个时辰,宋可人被引荐的头晕脑胀,把那张老板喊成了王老板,把那王老板喊成了李老板,把那李老板喊成了刘老板。所有的老板在她的眼里都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都是圆圆的大脑袋,配上一对色迷迷的小眼睛。
她偷偷的将这看法说与方少文听,方少文捂着肚子笑岔了气。
第一百一十九章 丧事
这厢宋可人与方少文正合计宴请宾客坐席的事儿,那边,周张氏开始为儿子准备葬礼了。
周克的衣服被翻了出来,苗兰儿手中捧着那些衣服,努力的压了压情绪,时间耽误不得了,若是在拖下去,衣服就不好穿了。
那是一套七件的衣服,是仿照官服做的,虽然,周克并没有做过官,但在当时,一般的大户人家都要按照“官服”穿的,这样,在地下的祖宗也有颜面。
周家不是大户人家,按道理不该穿这样的衣服。但是,周张氏执意花了大价钱买了这样的寿衣,他是她的大儿子,活着的时候没享福,死了,也要让他风风光光的。
周张氏帮着苗兰儿,一件一件的帮他穿着,他死了,没了力气,可活着的人还需要用尽力气帮他穿好,那场面,实在令人无法接受,苗兰儿气喘吁吁的帮他穿着衣服,一刻也没有停下,汗水大滴的流下,苗兰儿伸手抹掉了汗珠。而不远处的周光意,愣愣的看着,偶尔,发出低沉的嚎叫声。
整个穿衣服的过程,大约持续了一个时辰,后来,仵作也来了。仵作将周克抱起,放在了吉祥板(停尸板)上,只等着阴阳先生来,选好灵棚的位置,移到那里去。
换上了麻布的孝服,苗兰儿跪在了灵堂的前面,给来往的替周克送行的人们磕头,听着他们不是发自内心的哭泣,然后,任由着他们可怜。
苗兰儿听见不远处有两个远房的女亲戚在议论,日子久了,谁都想不起她们究竟是哪门子亲戚了,不过,她们应该是姐妹。只听一个对另一个说:“多可怜,就这么成了寡妇。”另一个说:“还不是活该,她要是不出去乱来,他相公……”
苗兰儿冷冷的看着她们,那两姐妹看了苗兰儿一眼,将后面的话咽了回去。
生离死别,最恼人的事儿就是生离死别。
苗兰儿的眼泪像是两条小溪,从跪在灵棚前的那一刻就没断过。周家的老三跟老四去各处奔丧去了,周恒的腰间挂着一条白色麻布,他回来的时候,额头已经流了血。那是磕头磕的。
他们家在京兆城的亲戚不多,陆陆续续的来了几个。零零星星的像是阴天时的星星,用手指都可以数得出。
到是邻居来了不少,左邻右舍的听说死人了,都来看看。就连茶社的房东跟租房的房东都来,这回还好,房东没问他们多要钱。要是按照那个老爷们儿平日里的性格,断然要他们加钱才对。
一上午,苗兰儿的腿麻了,泪干了,她呆呆的跪在灵棚边,面无表情的看着来往人的鞋子。周唐氏不禁的有些担心,一是担心苗兰儿刚刚好点的腰,二是担心苗兰儿会不会想不开呢?
哎……周唐氏在屋子里长叹了一口气,轻轻的垂了两下胸口。
“我这个老不死的,怎么还不死呢!”周唐氏低声说道。眼泪滚下来掉在手上,心疼的几乎不能自已。
还有什么,比白发人送黑发人更可怕的事儿?
临近中午,周张氏去做饭了。苗兰儿还跪在灵堂边,方芳看不过去了,走过去跟苗兰儿说了几句什么,苗兰儿摇了摇头,摆了摆手。方芳扭过头去,泪如雨下。
周恒见是如此,心如刀绞。这时,门被推开,楚楚端着一碗白粥走了进来。
“三哥,今儿一早忙碌,没见你吃过东西,我熬了点白粥,你先垫垫底儿。我瞧着,娘要将午饭做出来,至少也要半个时辰。”楚楚柔声说道。
周恒看着眼前的这个姑娘,眉清目秀,眼神中透着一股出说不出来的妖媚。真的,周恒相信那是妖媚。不然,他们家自从楚楚来了以后,麻烦事儿不断吗?
就连周恒都开始相信,楚楚的身上有不详的气息。
楚楚含笑将白粥放于桌上,她端起托盘时瞥了周恒一眼。周恒冷冷的看着她,楚楚渐渐的收起了笑容,这,还是她第一次看到周恒如此的冷漠。
“楚楚,你什么时候回家?”周恒忽然问道。
楚楚一惊,不觉向后退了一步,死死地盯着周恒。
“楚楚,你什么时候回家?”周恒又问了一遍。
“三哥……”楚楚喊道。
“楚楚,回家去吧。你出来这么久了,你爹娘也会担心的,快,回去吧!”周恒说。
楚楚瞪大了眼睛看着周恒,她简直不敢相信,这话是从周恒的口中说出来的。
“三哥,你难道也相信他们说的?”楚楚问。
周恒,长叹了一口气,无奈的看着楚楚。
“楚楚,事情到了这一步谁都不愿意发生。但是,家中接二连三的出现事情,让人……楚楚,你还是先回去避避风头吧。今儿早上你跟大嫂子的事儿我也看到了,现在家中正忙,我不想是非太多!”周恒说。
“三哥!”楚楚像是猫被踩了尾巴一样的喊道。
“回去吧,听话。等大哥的头七烧完,我也要搬到学堂里去住了,明年春天就要大考了,我得好好学习才是。楚楚,就算是为了我安心学习,你也回去吧!”周恒平静的说道。
楚楚受不了他那种语气,转身而去。
夜来了。
这个夜里的月光,在风中看上去格外的清冷。
忙碌了一天,周家的人渐渐的都入睡了,只有苗兰儿,苗兰儿躲在灵棚之中,坐在周克的尸体旁。
这时,又风吹起来了,不是很大的风,突然的吹灭了灵棚里的蜡烛,苗兰儿突然打了一个寒战。
就在这个时候,突然,“哎……”有人长长的叹了一口气,那是一种由心底发出的失望的叹息,像是感慨与午间光阴的美好和被人们挥霍的浪费。
苗兰儿立即站了起来,“是谁,”她问。
没有回应,慌忙中,她跌跌撞撞的摸到油灯,但找不到火绒,这时,一阵呜咽的哭声传了过来,有人哭了,是低声的哭泣,像是夜莺的歌声,低沉而失落。
“是谁。”苗兰儿问。
没人回答,苗兰儿的脑袋嗡的一下就炸开了。
她走出了灵棚。“是谁,出来!”她说“在不出来,我就喊人了。”没有回应。
突然的,她像是有了另一种感觉我猛的回了头,她发现,那个声音,是灵棚里传出来的。那灵棚的左侧和后面是墙,只是墙!
她绕到了灵棚的右侧,那席子包裹的灵棚外,除了空旷的夜,没有了别的事物。
苗兰儿没有害怕,反而轻轻的走回了灵棚,在靠近周克的位置坐下了。“是你吗?”她问。
“是你吗?”她又问。
“哎……”
这时,那声长长的叹息又出现了,她清楚的听到,是来自吉祥板的方向。
苗兰儿一惊,慌不择路的跌跌撞撞的跑出了灵棚,试图大声的喊人来帮忙,可是,就在我张嘴的那一秒,苗兰儿有听到一声叹息。
不知为何,苗兰儿反而放弃了求助。她的眼泪又流了出来,她转身回到了灵棚之中。
周克,还是那样躺在吉祥板上。苗兰儿又重新坐好,伸手,握住了周克冰冷的手。
她咽了口吐沫,压了压情绪“是你吧,相公。”她说,“是你回来了,对吧。”说到这,她的眼泪流了下来,轻轻的趴在了他脚下的吉祥板上,失声的痛哭。
“你一定是看到我的遭遇才回来的吧。”我问他,一面问,一面哭,“这个世上,也只有你还留意我的死活了。真的,也只有你了。我娘家的人是不管我了,我们家晓晓到现在还没回来,你就这样丢下了我们,你觉得合适吗?”苗兰儿一面哭,一面骂。
“都怪你,”我骂到“都怪你,你为什么要走这么早,你是个骗子。你说的,要照顾我们娘仨一辈子的,你这么早就走了,丢下我一个人,你让我以后怎么过呀。你有没有想过呀,你这样撒手不管了,我们三个怎么活呀?你今天没看到吧,你没看到那个楚楚怎么欺负你女人的?你要是活着,谁敢动你女人一跟手指头?阿克……”苗兰儿骂着骂着,哽咽的将后面的话咽下去了。
这时,她又听到了那个低沉的抽泣声,她相信了,只有她的男人,她的丈夫周克才会可怜她,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