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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清扬换上将军服,端坐在主位,面沉如水,那一身冷硬的戎装更是将他那身煞气摒发得涓滴不剩。他目光下垂,随手翻着副将呈上的清单,右手掌背血迹斑斑,隐隐可见指缝间凝结的血块,伤口没有得到处理,仿佛那伤口并不在他身上。偌大的帐里黑压压跪了一地人,只有纸张翻动的沙沙声,他不发一语,众人也只能低首侯问,有个别胆小的已是身形发抖,就怕他一个开口便是要人头落地。
当然知道自己给他们造成了多大的心理压力,然他却不知该如何开口,又应该说些什么,现在说什么都已经是于事无补了,可他又不能什么都不做。心底轻叹,他缓缓抬首看向众人,向来带笑的星眸闪着严厉,“粮仓长何在?”清泠的音调在这静默中听得人心惊肉跳。
“小人在。”一个身材矮小的中年男人匍匐出列,悄悄抹了把冷汗。
“你就是王进?”风清扬眼睛一眯,不怒自威的气势吓得那人赶紧又叩了几个响头,“小人是……是王进。”
“王进,我且问你,昨晚你在做什么?轮值的守仓员是谁?”
“回……将军,昨天天一黑,我就回营歇息了,轮值的是四班的毕五良。”
“不关我的事,那火不是我放的,不关我的事……”听到自己的名字,另一个身穿暗黄色衣服的男子猛地叩头。
“你是谁?”风清扬明知故问,低沉的声音如无形的牢笼罩下。
“小的毕五良,昨夜是我值夜,可是,我只是去了个小解,回来就失火了,这真的不关我的事,请将军明察,您就算给我十个胆子我也不敢烧粮啊。”
“玩忽职守,这难道不关你的事?”他低喝,开始觉得头痛,他从来就不擅长盘查什么的,更是讨厌有人在他面前哭啼。
果然,他刚说完,眼尖地发现堂下众人不约而同地抖了抖,无力轻叹,他招手。
“将军。”凌锋上前一步,恭身侯命。
“这里交给你处理,回头把结果告诉我。”疲惫地按了下额际,风清扬走下主位,不顾那如秋风落叶的众人,大步而去。
上阵杀敌是一回事,但这种前一刻还跟你说着话还有着鲜活生命力的人却因你的一句话葬送了生命,他怎么也做不到,即使此人确实罪大恶极。
他现在最需要的是好好想想,战事迫在眉睫,一个失误也不容再犯了。
壁垒分明说惜别 第五十一章 说惜别(上)
更新时间:2011812 16:34:08 本章字数:4072
已是春末。
按当初的约定,他最迟该是今年成亲。说来可笑,想他堂堂当朝丞相,竟也束缚于这样的世俗。
宋行清放下手中的信,信步行至窗前。长身而立,徐徐晚风灌入,鼓动着他月白的衣袍,似水月色倾囊而出,为他镀上了一层朦胧的银光。
这已经是第三封信了,较之上次,父亲是全然没有了商量的余地。其实,他也并不怎么抗拒,如果他的生命中必须要有一个女人,如果他注定得不到他想要的人,那么,对方是谁又有什么关系呢?不孝有三,无后为大。父母大人用心良苦,他自然知晓。是以他也从不明言拒绝,只是一拖再拖,终于到了他们无法再等的时候,那么便成亲吧。
那日,丰子恺问他是否已有意中人,他苦笑,意中人,如果算是的话……
九年了,从懵懂无知的少年到位高权重的宰相,他一路走来,也见证了那个贪玩的孩童变成了今日夜壁朝的一代明君,他们一同成长,渐渐的已变得面目全非。他找不回当初那份纯粹的心境,那份只要远远看着他就能满足的小小心愿。即使当了皇帝身边的第一红人,这些也从来不是他想要追求的东西。正如风清扬所戏言——他应该是个与世无争的教书先生。他只希望过着平常人家的生活,栽几亩菜地,喂上几只鸡,闲来携着心爱之人的手看花开花落,就像父亲辞官闲居的日子。只是,他比不上父亲,他身边没有一个祸福与共的倾心之人。
是他奢求了,要不起想要的那么就只能注定神伤,这又怪得了哪一个。
前方消息传来,粮仓遇袭,目前大军的存粮已支撑不了多少时日,虽说粮车已经即日出发,可是,远水近火的能及时到达边关吗?这个他知道,他也知道。然而却别无他法,只盼风清扬能够出奇制胜,把战事拖延些许时日,否则……
京师最近也兴起了一波暗涌,近月来多了很多外来的商贩,很快覆盖了各行各业,照理这该是好现象,证明天子脚下繁荣安定,促进了南北经济的有效流通。只是,他却无端感到不安,这似乎多得有些不合常理,然而他又说不出个所以然。就此事拜访过罗大人,罗大人亦颇觉蹊跷之下两人曾暗访一番,只是并没有别的发现,只好作罢。
前方战事堪忧,帝都本来又有个虎视耽耽的记国侯,如果稍有差池,那么后果将是不堪设想。
他长叹,家事国事早已疲惫,只待战事一了便辞官吧,什么情啊爱的,终只是痴人说梦,自寻烦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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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爷,这是流萤传回来的消息。”四海神情恭敬地呈上一个黄皮信封。
收回专注于棋局上的目光,帝繇慢条斯理地接过,撕开火漆的封口,凝眸细看的侧脸俊雅不凡。
见主子神色优闲他也一派轻松地立在三步外。
自从意外遇见了凝香楼的那姑娘后,主子似乎已恢复了正常,至少没有了那环绕的低气压,虽然他依然寡言依然没什么表情,只是从独自抚琴又变回了以前那种稳操胜券的淡定。是的,前阵子的主子确实少了份从容,他不得不佩服那宝雅姑娘,她让他见识了主子焦燥的一面。不过,他有些不明白,为什么主子没有干脆把那姑娘接回府中?要说情意,他可以肯定那姑娘在主子心中有着不轻的分量,可是自那日之后却不曾见他们相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他清楚主子不会在意外面的目光,他是如此骄傲不可一世的人,又怎么会理会旁人的指指点点。
正当他百思不得其解,那当事人清冷的音调在夜色中跌出,“四海。”
“爷。”
“去凝香楼。”帝繇直起身,甩甩衣袖大步而去。
现在?四海诧异地瞄了眼窗外的月色。主子何曾在这青楼最糜烂时分出过府?他不是向来讨厌那勾栏地的乌烟瘴气的吗?然而他没有忽略主子话中的隐忍,他很好奇那信说了什么,怎么又搭上凝香楼了呢?见主子的身影已走出了几步外,他不敢怠慢,赶忙拾步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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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的凝香楼比白日多了七分绮妮,就连那门前的灯笼都摇曳出一份暧色。脂粉处处,酥入骨的温存软语,更少不了打情骂俏、窃玉偷香。
梁檐远远就瞧见了那尊贵客。平日里已知道他难以亲近,可今日一看那是小巫见大巫。瞧瞧,他脸色阴沉几乎能滴出水,所到之处,那无形的煞气更让人自觉嘘声,忍不住退避三舍,明明他只是个身形修长的俊雅公子,好吧,这俊雅二字此刻是沾不上半点边了。
旁人纷纷惧而侧目,帝繇却似乎对这一无所觉,大步流星不掩半点怒气。只是苦了他身旁的四海,尤其他对目前的情况一头雾水,才正常个几日,一下子又风云变色了……他挫败地微挎嘴角,怎么每回扯上宝雅姑娘他就变得这么沉不住气。
对这位客人的身份心知肚明,再看他今日的气场,梁檐也巴不得退个六七舍,可惜宝姑娘不在他就是大人了,又怎能不解救众生于水深火热之中。咽了咽唾沫,他掐了下大腿,连痛呼也不需要,震了震精神,他笑脸一开迎了上去。
“凤公子,晚上好!”“真乃稀客呀!最近过得可还好?”
环视了一圈不见那具熟悉的身影,冷冷的视线落在梁檐身上,废话也不多说一句,“她呢?”
“不知公子看上了哪位姑娘呢?我马上安排。”他不明说,梁檐干脆装傻。
“宝雅。”
如果眼神可以成雪,他相信此刻已是冰雕一尊。他难得地噎了一下,向来灵巧的舌头有些打结,硬是咽下喉头的吱唔,把话理顺,“凤公子,宝姑娘早就离开了凝香楼,这您是知道的呀,为何——”没有顺利把话说完,因为他发现面前那美公子已化身阎罗,毫不吝啬地将一身煞气朝他招呼过去。
“她在哪?”
他到底是怎样做到的?神色不变音调不改却能让说出的话如夹冰渣般令人寒彻骨髓。
浑身抖了抖,梁檐心头猛抱怨,为什么?为什么一定要这么巧,早不来晚不来,偏偏都给他凑到一块,明明就不关他的事嘛……意识到眼前人还在等他的回答,他笑得有些硬,“她在……”
毋须再想应对之辞,只消一个眼神,梁檐已败下阵来,他扶了扶虚软的脚,顿觉有气无力,“她在房中,公子请随我来。”
上了二楼,梁檐带着他东兜西绕地走了一阵,最后停在回廊尽头一处不起眼的厢房前。
“这是她的房间?”帝繇质疑地目光未绝。
“呃,是的。”他开始祈祷宝姑娘真的在房里,那么就足以说明某位客人已经离开,他也得以摆脱这束会杀人的目光。“宝姑娘刚说她身子不适,回房休息了。”一粒冷汗悄悄淌下,头一回觉得说谎是这么难,他转身敲了几下门,“宝姑娘,宝姑娘,你在吗?”叫了几声里面却没有半点回应,梁檐绝望地哀嚎,硬着头皮迎上帝繇冰冷的脸,“可能走开了,不若公子先到沁园坐着,我去找她。”
没答他,帝繇径直推开了门,门内简单的摆设一目了然,空无一人只有一股淡淡的荷香扑入鼻稍。他静默片刻,淡淡道,“走吧。”
“是。”
穿过一个回廊,沁园已近在眼前。正安静走着,突然帝繇停了下来。梁檐纳闷地看着他缓缓回过头,正想发问,却见他面色一沉,脚步笔直地走向刚路过的梅苑。
心头咯噔一跳!不会吧!
梁檐提着心看他就停在梅苑门前一动不动,看不清他的表情根本就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只是他注意到他慢慢握起了拳。梁檐心道不好,正准备出声示警,突然好死不死的,门——开了。
气氛很僵硬!梁檐脑中只有这两个字。
门外人一言不发,冷若冰霜地盯着门内人。而里头的一男一女则一脸震惊加愕然。一时间两厢无语。最后,宝雅开口了,目光越过脸色阴沉的侯爷,一派自然,“梁大哥,你去前院忙吧。”
“……是。”看这情形,他也确实帮不上什么忙。他不安地瞄了下某张铁青的脸,又看了眼神色恢复平静的丰子恺,他自然是听出了宝姑娘话中的无奈,只是……唉,他也无奈一叹,到底是剪不断理还乱……
见梁檐离去,宝雅朝丰子恺淡雅一笑,“丰公子,时辰不早了,你也早些回去吧,恕不远送。”
丰子恺凝眉,难道要他不顾道义地让她一个弱女子去消受他的怒气?为难地看了她一眼,却见她笑容中的坚持,他只好收起那担忧,“姑娘保重,在下的话还请考虑一二。”
宝雅微颔首,“我会的。”
言毕,却见丰子恺饶有兴味地打量着门外人,她不由得皱起了柳眉,他在做什么?
虽说这位帅哥就是从一开始就与他们敌对的大人物,可这还是头一回如此近距离地看他,而他惊奇地发现他远比他们想象中来得年轻,而眉宇间的那更是让人忍不住臣服,更值得一提的是,他的确如风清扬所描绘的‘漂亮得像个娘儿们’。爱美之心嘛,如果不是立场不同,他还真想结识一下这桀傲的孩子呢,不过话又说回来了,在他的概念里,对错从来就不是绝对的。于是,他斯文一揖,“侯爷大人,下官有礼了。”那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