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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死,他不懂自己为什么这么渴望见到她,但现下的他确实想要见她一眼,给她一个吻、一个拥抱,以慰藉他饥渴的灵魂。
恋璇……她是美丽的魔物,迷惑了他的心,他一刻都无法再离开她了。
“恋璇?”一踏进寒月间,玄荧突地发觉整个寒月阁外皆无人看守,冷清萧瑟得令他的心头一惊。
他快步走入房内,只见恋璇偎在床柱边。俨然失了心魂的肉体似的,像是他一个不经心,她便会消失不见,震得他蓦地一颤。
他居然感到恐惧?这真是太荒谬了!
即使征战数回、尸横遍野,他也不曾怕过;然她虚无缥渺的身影,却令他恐惧,唯恐她突然消失。
他是疯了,自从遇上她的那一刻,他便改变了;尽管他百般地否认,却仍无法控制他疯狂悸动的心,更无法解释心中日渐噬血的魔欲……还有那不断茁壮的谋反心念到底是从何而来?
他快步走到她的身旁,双手粗暴地摇回她失散的神魂。
“王爷?”恋璇顿时回神,抬眼瞅入一双野性的眼瞳里。
“怎么着?外头的丫环呢?”玄荧见她回神,心里松了一口气,表面上却仍是不动声色。
“我把她们遣开了。”恋璇话尚未说完,玄荧已然将她压倒在床,手指灵活地解开她衣袍上的扣子。
“王爷……”恋璇迷惘了,她不知道她到底该怎么做,是该拂逆她最爱的王爷,抑或是放纵自个儿对他满溢的爱意?
“本王要带着你一起回宣勒王府。”他低喃着,醇厚的气息拂在她身上。
意乱情迷之际,恋璇难以置信自个儿所听到的话。“王爷要带恋璇回宣勒王府?”
她可以吗?她真的可以吗?恋璇心中狂喜着,娇颜绽放出令他心醉的笑靥,却又蓦地想到福晋。她若真的与王爷一起回王府,福晋会如何地伤心?她要这样自私地把自己的快乐建筑在福晋的痛苦上吗?她可以这么做吗?
“你的命是本王的,不管本王去到哪里,你便要随本王同行。难不成你又想抗命?”望着她为难的表情,一股狂燃的怒火有如破竹之势地灼伤玄荧期盼的心。
他想带她同王府,她还想拿乔吗?这小小的汉女未免太过放肆。
“不是,恋璇不是这么想。”
她知道王爷最厌恶她的泪水,她绝不能让他见着。
“别忘了,是你自个儿说你的命是本王的,本王要你怎么做,你就得怎么做,没有选择的权利,你非接受不可,”玄荧暴吼着,冷诡邪异的眸子里布满吓人的血丝……
恋璇吃痛,咬住了下唇,不敢逸出声。
不是这样的,天知道她是多么想待在他的身边;但是她是恁地卑微,怎能因为自己的渴望而与福晋共事一夫,这样她怎么对得起福晋?
况且,她也不愿意与福音共事一夫,她不要他碰触其他的女人之后再来碰触她,但他是个王爷,她无权限制他。
“你是本王的……你可别忘了。”
他从不曾这般渴望一个女人的陪侍,而她竟是恩地不知好歹,还打算拂逆他的好意!
既是如此,他会让她知道,身为一个下人,该做些什么事来讨主子的欢心。
“恋璇是王爷的,这一辈子都是王爷的。”撕裂般的痛掺杂着狂烈的喜悦,几乎令她灭顶。
“下辈子也是本王的!”他蛮横地说着。
为了她,他可以协助玄煚取得帝位,他可以让她过得更好,可以给她任何她所想要的物品,只要她一辈子顺从他、服侍他,他自然不会亏待她。
这样陌生的悸动他不明白是为了什么,但他明白现下的他,只想紧紧地拥抱着她。
第六章
宣勒王府
玄荧让贵锦与恋璇一同回宣勒王府之后,便径自入宫拜见皇上。
走入大厅,贵锦撤下一干丫环。
这雕龙绘凤的大厅之内,沉闷的氛围缠着暗潮汹涌的气流,让站在一旁的恋璇不知该如何应对。
贵锦径自坐在大座上,捧起一杯茶,浅呷了一口,娇媚的眼眸嫌恶地盯着颤巍巍的恋璇,随即拧眉将手中御赐的玉杯扔到地上,激起一阵声响,玉杯碎裂一地。
恋璇抖栗了一下,怯怯的眼眸直视着贵锦,嗫嚅了老半天,却不知该如何是好,仍不知所措地站在门边。
她知道她厚颜无耻地跟随王爷回到王府,定会惹福晋气怒的。但她真的不愿意就这样离开王爷;她的命是王爷的,不管王爷到哪儿去,她都该陪在王爷的身边,服侍着王爷。
尽管这样子的举动很对不起福晋。
“怎么,还像个死人似的杵在那儿作啥?还不快把地上的碎片捡起来,再将地上的茶水擦一擦!”
贵锦望着她胆怯戚然的模样,更觉得怒火烧得她不舒坦。“你以为你跟着王爷回到这儿,便可以当上侧福晋不成?别傻了,你不过是个汉女,这一辈子别想成为宣勒王府的侧福晋。你永远都只是下人罢了!”
该死,她以为玄荧不过是一时玩兴大起,才在得月楼找个汉女玩玩;想不到他竟然把这个低贱的汉女带回王府,玷污了王府。
那汉女真以为她可以替代她,坐上宣勒王府女主子的位置吗?她会让她知道,她到这儿来,永远不会享福;她会让她知道,她不该傻傻地到这儿,她要让她后悔来到这里!
恋璇敛下怯懦的眼眸,越超地走到贵锦的跟前,蹲下身子,将一块块碎片拾在手中,却不知道该放到哪儿去,便抬眼看着贵锦。
贵锦勾起佞笑,弯下身子,玉手缓缓地探向恋璇,轻触着她捧着碎片的纤手,蓦地将她的手合握,残忍地让玉杯碎片扎进她的手掌之中,血水登时汨汨地倘满整个手掌。
“福晋。”凄楚的疼痛椎入心底,恋璇疼得眯紧凄厉的水眸,粉杏色的唇瓣霎时失去血色。
“你若知道我是福晋,就该认清楚你自个儿不过是个下人而已,最好是知道自个儿的本分;别以为王爷疼你,你就能飞上枝头当凤凰,要记得野鸭子永远是野鸭子,永远没法儿变成耀眼的凤凰!”贵锦轻笑着,缓缓地松开手,望着手中沾染上的血迹,嫌恶鄙夷地拿起手绢用力地擦拭着。
“恋璇知道,恋璇没有意思要与福晋抢王爷,恋璇只是想要陪在王爷的身边。”恋璇抖栗着双手,任凭椎痛直达心间,却仍不敢吭声。
“你不过是个汉女罢了,凭什么这么接近王爷?你以为玄荧是谁?玄荧可是万岁爷极为赏识的王爷,你最好离王爷远一点,也离本福晋远一点,免得让宣勒王府因为你而沾染上不必要的事端,也免得让本福晋看得碍眼。”贵锦蔑视着她,红艳的薄唇鄙夷地勾起。
“恋璇……”她掀起凄迷的眼眸,任由剔亮的泪水打转。
她是一个汉女,这样的身份会给王爷带来不必要的麻烦吗?
“瞧,你就是凭着你这狐媚的模样,扮着一张令人作呕的可怜相,才讨得王爷欢心,是不?本福晋看了就想吐。”贵锦见着她那张绝丽无双的丽容,怒火更是烧得恣狂,抬起腿便往恋璇的身上踹下。
恋璇一时没料到,扎实地接下阴狠的一脚,荏弱的身形随即往后一倒,翻了一个筋斗,头昏脑胀地跌在门口,一群守在门外的丫环们皆掩嘴偷笑着,却见一抹颀长伟岸的身形,来到她的身后。
“贵锦好大的脾气,敢情是这丫头惹你不开心了?”巽帧扶起跌得七荤八素的恋璇,抬起笑脸凝视着一脸傲气的贵锦。
“是什么风把多伦王府的二贝勒吹到宣勒王府了?”贵锦抬起阴毒的嘴脸,挑了挑眉,似乎不把巽帧放在眼里。
巽帧的大手有力地扶抱起恋璇,不睬她的挣扎,让她偎在他的怀里,再掀了掀迷人的唇瓣说道:“当然是为了怀里的汉家美人。”
※※
养心殿
“玄荧,瞧你已然把顺天府一带勘灾的事情办得妥当极了,是不?”康熙仍坐在须弥宝座上,睿智的眼眸有意无意地掠过心不在焉的玄荧,顿觉他的邪气一日甚于一日。
“回禀皇上,臣已然将动灾处理妥当。”玄荧单脚跪在养心殿上,敛下的诡邪眸底,没有人能猜测出他在想什么。
“哦?”他像是在玩味他话中的深思。
“万岁?”康熙古怪的反应,令玄荧不解地抬起眼。
“朕听说你带了个汉女进了宣勒王府,是不?”
“臣……”玄荧一愣。
他甫回宣勒王府,怎么消息这么快便传到宫里?
玄荧瞟了一眼挂在康熙香囊里的玉镜,心里思忖着:该不会又是那一面古怪的玉镜,让他瞧出了什么端倪?倘若这玉镜真是这么神奇,那么他和玄煚策划谋反的事情,岂不都落在他的眼底?
康熙瞅了他一眼,轻轻地勾动着唇笑着。
“玄荧,这一次可不是玉镜让朕知晓这件事,而是贵锦早在回王府之前,便已然飞书告诉朕了。”
“贵锦?”玄荧倏地敛下眼眸,怒意横生。
好一个贵锦,悠地大胆,竟敢背着他做出这种事情来,真不知她的眼中还有没有他这个王爷的存在!
她真的是被宠坏了,倘若不好好地整治她一番的话,她真会忘了谁才是真正的主子!
“朕曾说过,凡是爱新觉罗的宗亲弟子们皆不得与汉人通婚,朕相信你应该还记得吧?”康熙淡笑着,自香囊里拿出玉镜放在手中把玩着。
玄荧抬上诡邪的眼眸,凝睇着高高在上的康熙,心中谋反的心意更坚定。
他当然知道大清王室不得与汉人通婚,可恋璇对他而言,不过是个令他挂心,今他想要留在身边的汉女罢了,不过是个小小的汉女,倘若真要把她纳为妻妾……还嫌荒唐了些!
不过,皇上是为了什么才对他说这些话?
贵锦那蛮女又加油添醋地对皇上说了什么?——
“启禀皇上,恋璇不过是臣自顺天府勘灾中,带回府中的一名下女;臣见她举目无亲,便将她带回府中。”
“哦?”康熙似乎不甚认同。“不过,这勘灾之中,举目无亲之人可只有她一人?否则你怎会只带着那名汉女回府呢?”
他确实是不认同,只因手上这面玉镜早已经告诉他一切。
“这……”
他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他是想要告诉他什么事吗?
玄荧不形于色地凝视着康熙,心中却已波涛起伏,暗地揣度着他的用意,还得想着如何进行与玄煚之间的计划。
“朕向来待你不薄,是不?”康熙支手托腮,聪黠的眼瞳里闪耀着睿智的光芒。
这玉镜的用途,他是再清楚不过的;而赐婚玄荧,把贵锦这个显顼的格格丢给他,皆是为了替未来铺路,不只是为了他自个儿的帝位,更是为了广袤天地里的百姓们,故而他势必这么做不可。
“臣不知皇上的意思。”玄荧小心翼翼地探着虚实。
这是怎么着?在他离开京畿的这一段时间里,玄煚叛乱的计谋已然泄了底,被皇上给废了不成?
“玄荧,你够聪明,你一定懂得朕的意思。”他意味深长地说道:“这面玉镜可不是普通的镜子;只要是朕想知道的,这面玉镜必会忠实地让朕得知,更可以救你逃脱生天,你可知否?”
眼看着时机快要成熟,他得先给他一点提醒,免得让他一个闪失,铸下大错。
玄荧微蹙着眉,张口结舌。
他该说什么,或者是什么都别说呢?
看样子,他得先找到玄胤,把事情问清楚再作定夺。
玄荧一出养心殿,走出殿外花园,想立即回到宣勒王府,却被一抹矫健人影拖到一旁去。
“玄胤,你这是在做什么?”玄荧用不着回头也知道会这么做的人,除了玄胤他不作第二人想。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