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闵氏打从在寺里看见老太太的心腹就知事情败露。十几年来在老太太手下讨生活,闵氏本能的对这个精明厉害的婆母心里发憷,如今自己又背地里干了阴损的勾当,不止得罪了二房一家,怕是老太太也不会轻易饶了自己,可再看一眼身边花骨朵一样的女儿,一向软弱的大奶奶似乎又有了底气,她这一辈子也就这样了,最坏的结果也不过是让圈在个小院子,一两个下人陪着她等死。可宜琬的人生才刚刚开始,与其让心爱的女儿做了他人的踏脚石浑噩度日,还不如拼了她这条老命,给宜琬换一条通天大道来的划算。
心里想着这个念头,闵氏跟在府里老人身后,步伐轻快了些,脸皮子也不再绷紧,神色里更是露出一股子自我牺牲、大义凛然的光彩。
孟老太太见闵氏跨过门槛后,挥挥手将一众仆妇遣散出去,单留了心腹祝嬷嬷伺候,祝嬷嬷老练的关上窗子,将打开的四扇木门轻轻合上,随后站到老太太身后,低眉顺眼不做声响。
老太太见清场完毕,便垂下眼打量起闵氏。活了大半辈子,她倒是真没想到一向最是温驯孝顺的大儿媳妇竟能使出此种阴狠恶毒的手段。
“说吧,你都干了什么好事。”老太太瞧都不瞧闵氏一眼,低头拨弄着手上的翡翠戒指,似乎压根就看不上闵氏的伎俩。
饶是闵氏心里早做了准备,可被婆母如此一问,心里还是着实抖了一抖,随即挺起腰杆正色回答:“儿媳不知婆母所谓何事,儿媳这些日子一直和二姑娘两人潜心礼佛,为大爷祈福……”
“啪”,没等闵氏说完,孟老太太一下子暴怒,随手抄起矮几上放着的汝瓷茶盏往闵氏跪着的地方砸去,茶盏顿时裂成碎片,只剩个半残的茶盖在瓷砖上“滴溜”乱转。
“住嘴!自己作恶多端还要推卸到我儿身上,你这黑了心肝的毒妇!”老太太没了往日当家主母的贤淑风范,一双利眸死死盯着闵氏。和所有的母亲一样,孟老太太绝不能容忍英年早逝的儿子死后还不得太平,任人践踏利用,哪怕这人是他的发妻和亲女也不行。
闵氏嫁入孟家这么多年,从未见过婆母发如此大的脾气,婆母一向对自己温和慈爱,丈夫去世后更是多有怜惜,别说这般指着鼻子辱骂了,平时连一句重话都没有。这回的雷霆之怒让闵氏一时失了声,不知该说什么,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掉,大爷是她的天,她怎么敢轻慢自己的丈夫呢?
祝嬷嬷安静的给老太太顺气,随后手脚麻利的拾起地上的碎片,默不作声退到一旁。
老太太发了心中的一口邪火,人平静了下来,保养得宜的一双手捏紧了又松开,看着抖得像筛糠的闵氏,皱了皱眉,如此没用的闵氏绝不可能一个人想出这偷天换日的阴谋。
“我屏退左右,让宜琬回房歇息,就是给你最后的面子。你要是给脸不要脸,那也就别怪我不顾情面,我孟家可要不起恩将仇报、心肠歹毒的媳妇。”蛇打七寸,孟老太太心知闵氏的软肋除了二姑娘,还有就是有缘无分的相公孟大爷。丈夫和女儿二选一,选了女儿你就别妄想再做孟家的媳妇,选了丈夫女儿的前途就晦涩不明,大奶奶犹如热锅上的蚂蚁,脸上挣扎之色溢于言表。
威胁恐吓之后,老太太话锋一转,诱导闵氏说出真相:“我们做母女十几年,多少风风雨雨都互相扶持着过来了,他们都说你和你那嫂子良心让狗吃了,合伙昧着良心勾搭那一肚子坏水的继室夫人,毁了你大侄女的下半辈子,可我却是不信的。你一向善良温和,宜琼也是你看着长大的,平时你待她也不比宜琬差多少,怎么会突然间犯下这等伤天害理的混事?八成是让人教唆了去。”孟老太太话里有话,直指闵氏那嫂子奸诈狡猾,诱骗闵氏犯下大错,只有这样,孟老太太才能想法子保住大媳妇,同时也给二房一个交代。
闵氏要是聪明,顺着老太太的话下了台阶,牺牲了本就心怀叵测的嫂子,或许还有条生路可走。可大奶奶一想到将来大姑娘穿金戴银,诰命加身,荣华富贵享之不尽,而自己的宜琬却要辛苦持家,终身操劳,用自己的嫁妆贴补文家这个大窟窿,小心侍奉婆母不得露出一丝傲慢之意,更说不定还要花钱替女婿养小妾庶子,大奶奶一颗心就像被刀子扎了般生疼生疼的。
镜头回放,闵氏又忆起和穆宁侯范夫人在大觉寺相遇的那一遭,虽是自己和嫂子刻意策划,但范夫人作为继室夫人却一点儿不露小门小户的粗鄙之气,也没有身为侯府夫人那种居高临下的倨傲之感,待人亲和,话语体贴,更难能可贵的是范夫人对宜琬的喜爱中意有眼睛的都看的一清二楚,范夫人多次称赞宜琬和年轻时的自己如出一辙,连嫂子临时起意邀请范夫人给宜琬及笄礼做正宾,范夫人二话不说一口答应。这一切的一切都让闵氏产生一种错觉,若非当初范老夫人多事定了宜琼,这穆宁侯世子夫人根本就是为了宜琬量身而定的!
这一通想下来,闵氏念头更加坚定了,她要把本就属于宜琬的东西抢回来!闵氏眼里含泪,跪着上前拉住老太太的衣摆:“婆婆,儿媳真的什么都没做,当初在庙里只是偶然遇见了穆宁侯夫人,范夫人看着宜琬亲切说了一小会儿话而已,旁的媳妇真的一概不知。您可千万别听那些贱蹄子离间我们母女俩的话,婆婆您是知道的,贞儿最是胆小,这种大逆不道的想法贞儿想都不敢想……”
孟老太太听了这话,心里顿时就凉了一半,一手拉开被闵氏扯住的衣角,孟老太太站起身子往前走了一步,闭上双眼,神色萎顿,一下子像老了好几岁。
“儒贞啊,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明天我就让人去请文家夫人上门,你和文夫人把小定换了,宜琬明年开春就嫁去文家,这事就到此为止。”这已是老太太最后的底线,若是闵氏还不答应,那她也就无法保住闵氏母女俩了。十几年的亲情老太太到底割舍不下,不到万不得已她还要想尽办法保住儿子的遗孀。
闵氏一听这话,心里一个突,双手有些不听使唤的发起了抖,舌头打结,结巴着告诉老太太一个惊雷:“婆,婆婆,文家,文家的婚事……吹了……”
孟老太太大惊,转头看向闵氏,眼里简直要喷火,不顾形象的用手指着闵氏:“你说什么?!你给我说清楚,什么叫婚事吹了?你还干了什么?!”
闵氏身子一缩,害怕地无法动弹,声音轻的比蚊子叫大不了多少:“嫂子,之前嫂子去文家和文夫人谈话,然后,然后把这亲事给退了……”
孟老太太大受打击,一个仰倒摊在椅子上,祝嬷嬷眼明手快给老太太揉胸,又唤人上茶绞帕子,一时间奴仆环绕。片刻老太太才缓了过来,看着还跪在下面哆嗦个不停的闵氏,老太太是彻底绝望了,朝着闵氏挥了挥手,有气无力的说道:“你给我走,我现在不想看到你,走!”
闵氏颤颤巍巍站起身子,行了个礼,见老太太并不搭理,只得眼里含泪躬身退下。箭已离弦,容不得她再犹豫后悔!
待闵氏出了门走远了,孟老太太扶着祝嬷嬷的手掐的死紧,咬了咬牙吩咐道:“去把老太爷给我请来!”儒贞啊儒贞,我三番两次给你机会,你却不知悔改,我也偏袒不得了!
大姑娘闺房
二姑娘宜琬被人送回自己房里后,心里直打鼓,这些天在大觉寺她也觉察出些蛛丝马迹。母亲突然间带着自己上大觉寺给父亲上香本就奇怪,说是父亲祭日倒也属正常,可哪有祭日前一百多天就忙活起来的?再有,自己和母亲也就罢了,怎么连舅母也跟着去了,舅舅可不葬在大觉寺里,况且这几天闵太太神出鬼没的,和母亲叨叨咕咕的不知琢磨些什么。更加奇怪的是,母亲突然间成了穆宁侯夫人的座上宾,每每范夫人来上香,闵氏总要和她说上半响话,还老拉着自己陪坐。这范夫人是大姐的未来婆母,这点宜琬是知道的,所以范夫人对自己格外热情,她自欺欺人的只当范夫人是想和孟家姑娘熟悉熟悉,通过自己了解一下大姐,就没多放在心上。至于及笄正宾的事儿,许是少女的攀比心理作祟,宜琬想着大姐有长公主当正宾主持及笄,自己请侯府夫人出山,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因而不加反对顺了母亲的意思。
可刚才祝嬷嬷恭敬的将自己和母亲请回府时,宜琬本能的觉得事情出了差错,今天是大姐的及笄礼,怎么府里如此安静?这会儿宜琬一个人呆在屋内,两个丫头不声不响的打理屋子,母亲被祖母请去商议事情。怎么想怎么觉着不对的宜琬突然站起身,乘人不备冲出房门,却见门口站了两个老资格的妈妈。
宜琬正色命令:“我要去见祖母,你们带路。”
两名仆妇行礼回复:“二小姐,老太太吩咐了,二小姐一路辛苦,让小姐好好在房里歇息一晚,明日再去请安。”
宜琬眼睛一转,又说道:“祖母有命宜琬定当遵从,我不去就是了。今天是大姐的大日子,我这做妹妹的不在府里也就罢了,如今回来了,定要去给大姐祝贺的。不然可辱了我孟家礼学世家的名誉。”
两个老妇相互对望,不知道该怎么接口,不让她出去罢,将来二姑娘搬出这套话和主子一说,她们绝得不了好,让她走罢,老太太发起火来她们也吃不了兜着走,左右为难的神色宜琬看在眼里:“两位妈妈放心,宜琬就是去看看大姐,一会儿就回来,绝不会为难二位。”
宜琬见两个嬷嬷还在犹豫,索性乘人不备溜之大吉,快步逃去了宜琼的院子,好在两个姑娘住的极近,嬷嬷们也不便大张旗鼓的追人,只好跺跺脚在院口守着。
“大姐,你在屋里么?我是宜琬啊。”宜琬近了屋子,只见屋外仆妇两三只,原来都聚在里屋了。
大姑娘呆愣愣的坐在床沿上,谢氏抹着泪照顾着宜琼,周围婆子们熬着汤药。宜琼听见宜琬的声音,眼里有了一丝反应,谢氏见了忙让人把宜琬带进了屋子。
宜琬一见这阵仗,有些傻了,上前拉住宜琼的手急忙问道:“大姐姐,你这是怎么了?”
宜琼好不容易认出宜琬,眼里升起一股希望,死死抓着妹妹的手问道:“宜琬,你告诉姐姐,这不是真的对不对?范夫人没有要做你的正宾,你也没有要嫁给穆宁侯世子是不是?”
宜琬听着这一串话心里一顿,强笑着否认:“姐姐你说什么呢,我怎么会嫁给世子呢,范夫人的话不过是句玩笑,当不得真的。”宜琬别过眼睛,不敢看宜琼。
宜琼见宜琬一片心虚,顿时心掉到了谷底,甩开宜琬的手,憋了许久的情绪终于爆发出来:“我们是一起长大的亲姐妹啊,为什么你要这般作践我?我有哪里对不起你,你说出来我可以改啊,可你为什么要抢我的姻缘断我的前程,在我的及笄礼上毁了我这一辈子……”
宜琬第一次看见一向恭谨端庄大姐这般歇斯底里,不由听得愣住了,张口辩解:“大姐你误会了,我没有,真的没有……”
大姑娘却听不进去,一味的哭泣流泪。谢氏脸若凝霜,淡淡的对宜琬说道:“二姑娘,宜琼有些不舒服,现在不宜见客,不如你先回去吧,等她好些了你再来看她。”
宜琬张了张嘴又闭上了,不知说什么好,回头看了眼泪流满面的宜琼,只得转身走了。
二奶奶抱住哭的嗓子都哑了的宜琼,一下下拍着她的背,“琼儿不怕,有娘在,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