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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不能相信的。
他们本来对于攻破城池的流寇是哪一股并不感兴趣,现在却忍不住要向贼兵们打听了一下:“请问这位军爷,占了城的是哪个山头的好汉啊?”
士兵们骄傲地答道:“白水朱八、榆林薛红旗!”
三一零、蒲州刘修道
三一零、蒲州刘修道
蒲州城现在处于一种微妙的宁静之中,宁静的是它的表面,街道上安安静静,无人走动,听不到笑闹声,也听不到哭骂声,整个城市都进入了一种静止的假象。
朱元璋军开仓放粮之后,城里的居民们暂时安心了,至少他们不用担心被杀掉,因为流寇开仓放粮这个举动本身就能说明他们没有杀人的意思。但他们依然不敢在城里到处走动,也不敢聚集,害怕惹来流寇们的注意。万一这些流寇开仓放粮只是为了将他们骗去当壮丁呢?
与普通百姓不同的是,一些有钱人却在暗中奔走联络,这个城市毕竟是他们土生土长大的地方,要瞄过街上的巡逻兵,从一条街上穿进另一条街并不困难。
第二日夜里,一群富人就神不知,鬼不觉地在一个小院子里碰上了头。
这个院子的主人姓刘,名叫修道,原本是知州大人的幕僚,在城墙上谏言不要开城出去拆什么围墙,死守城池即可的人就是他。此人今年三十二岁,正值壮年,无功名在身,却是蒲州有名的贤人,知识渊博,学问很好,但却没有功名在身。
看官们应该知道,大明朝的科举制度很操蛋,并不是你知识渊博学问好就一定能考上的……越是天马行空的才子,越容易落榜,像什么唐伯虎、徐渭一类的名人,都没考得上功名。这并不代表他们是猪,仅仅是因为他们离经叛道,没把应试教育学好而已。后来唐伯虎成了一个浪子,徐渭给胡忠宪做了一辈子的幕僚!换了在后世,唐伯虎肯定是个没有文凭,但歌画双绝的艺术大师,一张画在黑市至少卖几十万元,作个词曲就得让歌星们卖上几十万张唱片。至于徐渭嘛,指不定在哪家全球五十强企业里面当着高管呢。
这个刘修道嘛,当然没有唐伯虎和徐渭那么有大才,只有一点小才,不得志,不受重视,很普通的一个幕僚。但是他是本地人,这一点就是天生的优势,自从当上知州大人的幕僚之后,蒲州的富人们经常私底下找他喝个酒,谈谈心,送上金银几锭,美女一名什么的,也因此,他在当地富人们中间算是个牵头的家伙。
此时一群乡绅富户,都聚到了他的院子里来,几个放风的家丁趴在门边墙头,看着附近有没有朱元璋军的巡逻小队经过,院子中间,一群穿着粗布土衣,伪装得像穷人似的富绅们,围着刘修道站成一团。
“刘先生,您最有本事,眼前这情形,究竟该如何是好啊?”一名富商拉着刘修道的袖子道。
“是啊,看在咱们平时对您多有效敬的份儿上,您出个主意吧。”另一名乡绅也道:“眼下四门紧闭,走是走不掉了,贼人随时可能杀进屋来,我等只能闭目等死乎?”
刘修道穿着一身道袍,站在乡绅们中间,脸色铁青。穿道袍的不一定是道士,这只是比较流行的常服。他闭着眼想了一会儿,然后摇手道:“大伙儿切莫慌张,我看这白水朱八不是嗜杀之人,他与那三十六营是有些不同的,情况尚有转机才是。”
“哦?”富绅们伸长脖子等他说下去。
“此人无杀人之心!否则此刻城中已经血流成河了。”刘修道认真地道:“我观此人的军队,光是军纪这一项,就非等闲。就拿开仓放粮来说吧,一般的贼寇入了城,所有的贼众必会哄抢粮食,但白水朱八的军队却没有在意那些粮食,可以说毫无留恋之色,随随便便就分发了出来,倒是榆林薛红旗的手下差得多了,每个人都眼红红的盯着那些分出去的粮食,看样子心有不甘……”
“刘先生,您扯远啦……管他朱八是什么人呢,关键是咱们现在该怎么办?”一名乡绅急吼吼地问道。
“现在该怎么办,必须得分析了他这个人是什么人之后才好决策。”刘修道冷哼道:“你懂个屁。”
“呃……”
刘修道摇了摇头道:“总之……此人不留粮食,将之分发,很明显是为了方便行军,不然每个士兵扛两个米袋子在肩头上,行军速度就会大打折扣,他接下来想做的事就做不了……嗯……也就是说……他在这里停留不会很久,马上就要弃城而走了。”
“哦,原来如此!”众乡绅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刘先生高明。”
“而他现在之所以还没有走,我看只有两种可能性……”刘修道认真地道:“第一是想让受伤的贼兵养养伤,第二就是还有什么东西没弄到……打下这么大一座城池,粮食却分发给了百姓,他本人没点好处怎么行?就算朱八不想要好处,他手下的贼众也不会服气,为了安抚部众,他也必须给士兵们分发些实物……”
“先生的意思是……”
“你们赶紧回家,备上一些银两,再弄些伤药。”刘修道无比认真地道:“把伤药和银两送给他,再说几句好话,请他走人!他一定会走的。当然,就算你们不想拿银子主动送过去,他也会派人上门来收,就在这两三天之内了。”
富商们听了这话,心情一松,能用钱解决的问题就不会是问题……那还等什么,回家筹钱呗!
不过富商们走了两步之后,突然又集体倒了回来:“刘先生,咱们……不敢去见那个朱八……能不能请您出头,帮咱们把钱送过去?”
“行,你们把钱和药备好,交给我,我来替你们送吧!”刘修道倒是一口就把这活儿给揽了下来,丝毫不见害怕之色。
知州衙门!
朱元璋坐在大堂之上,正在翻看统计田亩的簿册,他花了几天时间,将记录蒲州城田产、商铺、各种产业的簿册大致翻阅了一遍,已经写下了许多个他认为应该收税的人名,并且在人名的后面标注了应该收取的金额,此时正在进行最后的核对,然后就打算派士兵去挨家挨户的要钱了。
这是收钱之前必须的准备,这里不比白水,那儿是软地,他的大多数士兵都对白水了如指掌,都知道哪家乡绅家里大约有多少田地,大约有几间商铺,大约应该交多少税银。但是蒲州却是个完全陌生的硬地,在收税之前如果不做好准备工作,就有可能做出一些错事。
例如向富人收很轻的税,向穷人误收重税……如果做出这样的事,那就和现在的朝廷没区别了。
所以他必须把所有的资料都看清楚,还要派士兵请来当地的地头蛇核对。
正看着手里的资料,一名士兵跑了进来:“朱八哥,外面有一个读书人求见,他说他是来替城中的大户们说话的。”这年头的文盲们普遍都崇拜读书人,所以这名士兵明明是胜利的一方,但说到门外来求见的读书人时,依然表现出了相当的敬意。
“叫他进来吧!”朱元璋笑了:“我正要去找这些富户,他们倒是先派人找上门来了,有趣之极。”
不一会儿,一个穿着道袍的读书人就走进来,对着朱元璋作了个揖,然后朗声道:“晚生蒲州刘修道,见过白水朱八大王。”
“哦?蒲州刘修道?”朱元璋听到这个名字,眉头稍稍一动,不对劲啊,这名字怎么有点耳熟?不像是那种让我记忆很深刻的大人物,但也绝不是没没无名的小卒,这家伙我究竟在什么地方听说过来着?
他的记忆库实在太大,数百年见识,一时半会翻都翻不到底,想了许久,才在一个微不足道的角落里,把这个名字给翻了出来……蒲州,刘修道……咦?没错,想起来了,大顺政权的蒲州牧!这家伙……他今后会成为李自成的手下,领蒲州牧一职!
崇祯十六年十二月二十五日,李自成的大顺军先锋攻克蒲州,十七年正月十六日,李自成亲自来到蒲州,从当地的名人中提拔了一个出来做大顺政权的蒲州牧,当时选的就是这个刘修道。
想到这里,朱元璋就对他生出了一些兴趣来,饶有兴致地看着他道:“你来见我,所为何事?”
刘修道双手长揖:“晚生代表城中的士绅老爷们而来,城中富户俱是心地善良之人,看到您的军队因为攻城之战伤亡惨重,血流成河,心生不忍,于是派晚生带来了一些伤药,给各位壮士疗伤之用……另外备有纹银万两,给好汉们买点酒喝。”
话说得很得体,送了东西,还保住了乡绅们的颜面!
朱元璋笑了:“他们送钱送药,是要送我这瘟神早日离开,对吧?”
“朱八大王真是说笑了,您若也算是瘟神,那三十六营就是瘟神中的瘟神……”刘修道用对比的方法抬了抬朱元璋,把他说得比一般义军好,然后才道:“看您开仓放粮之举,便知您是心怀万民,替天行道的真豪杰。晚生不忍看到您这样的豪杰死于官兵的围剿之下,忍不住要提醒您一句……早点离开这座城,对您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哦?此话何解?”
三一一、出路是太行山
三一一、出路是太行山
刘修道劝朱元璋早走。
朱元璋笑着反问道:“为何?”
这书生轻轻一甩衣衫后摆,居然在大厅里踱起步来,边踱边道:“朱八大王,莫怪晚生得罪,您虽然有七千勇士,能轻松取下蒲州城,但在朝廷来看,实力仍显单薄。”
“嗯!”朱元璋不置可否地道:“继续说。”
“晚生看过官府的塘报!”刘修道直言不讳地道:“朝廷分派宣大总督张宗衡,山*西巡抚许鼎臣两人负责剿灭山*西境内的流……咳……义军!而这两位大人……咳……狗官的主要目标,应是三十六营一伙。”
朱元璋听他在说话的时候还不停地校正对贼寇和官兵的称呼,只觉得有趣,这个人很懂得审时度势,见人说人话,见鬼就说鬼话了,他当着朱元璋的面就称流寇为义军,称官员为狗官,从这一点来看,他不是那种死要面子的书呆子。而且他说话的时候又不像曹宝相那样带着溜须拍马的味道,给人一种低三下气的傻*感觉。
刘修道继续道:“前不久有塘报说,闯王、西营八大王等贼寇正向着大宁、隰州、泽州、寿阳诸州县的方向前进,宣大总督张宗衡,山*西巡抚许鼎臣两位狗官的兵力也在向那个方向调动,一直都在追着他们的屁股跑。而在这种时候……如果蒲州城破,您占城不走的消息传到他们的耳朵里,他们肯定会舍弃原本的目标,全力转向这里来对付您。”
“就算消息传到他们耳朵里,他们也未必会来我这里吧,说不定会继续死追闯王呢?”朱元璋故意这样说道。
“不会!”刘修道断然道:“闯王、西营八大王等贼人虽然人多势众,少则几万,多则十万大军,但他们仅仅只有攻破县城的实力,就算不管他们,他们也顶多攻破一两个小县,据县城而守,以两位狗官的实力,可以轻易将他们防守的县城拿下。但是您一出手就拿下了州城……这就是一件很招人忌惮的事情。”
“嗯,照你这么说,他们一定会来找我麻烦了?”朱元璋笑了。
“这倒也未必。”刘修道继续分析道:“您若占着蒲州城不走了,他们必定立即来找您的麻烦,但假设您弃城而去,隐入茫茫深山之中,找之不着,寻之不见,朝廷不可能放着闯王和西营八大王这么明显的目标不追击,而来追您这股躲进了深山的义军吧……”
其实他说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