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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这么没大没小。夏明朗一头的黑线,羞愧地低下头去。
“男的啊!”萧明的口气明显失望。
“嗯,我战友!”
“那一起带过来吧!人多,热闹点!”
“哦……好好!”陆臻自觉心虚,只能连连应声,才挂了电话。
等他们一只螃蟹吃完,陆爸爸的丰盛大餐也已经完工:芒果虾仁,咖喱鸡块,清蒸鲈鱼,山药小排汤,再加上一盘碧波鲜绿的清炒豌豆苗,四菜一汤,清清爽爽的五个家常菜,卖相却着实诱人。
“你有福了!”陆臻拿手肘碰碰夏明朗:“我老爸的手艺可是一绝啊!”
说着,以猛虎扑食之势,握起了筷子。
其实陆老爹的手艺如何那都是次要的,以陆臻加夏明朗两个生生K掉十斤烤羊肉和三个馕饼的生猛胃口,陆爸爸这几只小菜还真不及他们塞牙缝的,到最后陆臻几乎拿了盘子在舔。
“哎哟,好了,好了……”陆爸爸乐陶陶,笑得见牙不见眼。
等吃过了饭,陆妈妈收拾了桌子去洗碗,三个男人在客厅里守着电视,从台海危机聊到海湾战争,又聊回到对越自卫反击战,又从民主制度聊到军队改革再到高科技尖兵,当真是聊得风生水起意兴飞扬,陆妈妈洗好碗回来见插不上嘴,便独自去书房上网。
不一会儿,门铃声起,三个男人聊得兴起,都不当回事,陆妈妈从里屋走出来开了大门,顿时一阵惊喜地说道:“呀,你这孩子,什么时候回国的?还带东西,这么客气。”
一把低柔和缓的嗓子在门口响起来:“好几个月前了,一直在忙着找单位安家,也没来拜访你们。”
陆臻正跟着自己老爸讨论伊拉克战争,忽然脸色一变,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蓝田换了鞋子进门,走过玄关的花架,便看到陆臻笔直地站在客厅里,头顶的水晶灯洒下晶莹的光,照得他像是个透明的人,干净,洁白,纯正,光线可以穿透他,不留下任何的痕迹。
蓝田一阵感慨,淡淡地心酸地悸动:陆臻,你果然一点都没变。
他愣了一下却微笑道:“嘿嘿,看啊,这是谁?”
陆臻也笑了起来,张开手臂走过去:“是啊,这是谁啊?”
蓝田笑得更深,与他抱在一起,纯美式的拥抱,彼此交错着,压着对方的肩,蓝田从陆臻的肩头看过去,却意外地发现这屋里还有个陌生人,安静地坐在陆永华身边,间或抬头看他一眼,那目光像针一样的利,刺得人心口一凉。
蓝田有些吃惊,觉得莫名其妙。
“决定回国发展了?”陆永华站起来与爱徒握手,大力地拍着蓝田的肩膀责怪道:“找单位的事情也一个人做,我是老了,不中用了。”
“这是哪儿的话,是我怕给老师丢人,在国外那么久,也没做出什么拿得出手的东西。”蓝田双手握上去,用力握紧。
“得了吧你,尽在那儿酸,”陆臻笑道:“那你现在在哪儿干活。”
“神所,过完年就正式开始了。”
“神所?”陆臻听得一愣。
“中科院神经所。”陆永华沉声道:“看到了吧,儿子哎,这小子在我面前炫耀呢,欺负我这辈子没进过中科院。”
“老师,你这就……”蓝田被挤兑得只能讨饶。
陆臻对这种挤兑人的局面很满意,乐陶陶地退回去坐,夏明朗轻轻拉了他一下,问道:“谁啊?”
陆臻顿时怔了,忽然发现他刚才差点就有种非常不切合实际的想法,比如说,他想向夏明朗介绍蓝田,说,这是我以前喜欢过的人,他可厉害了;然后向蓝田介绍夏明朗,说,这是我现在的伴侣,我们在一起了,他对我特别好。
好在陆臻只是思维方式怪了一点,大众的观念他心里还有数,虽然在他看来这样的介绍其实挺美好的,但是相信无论是蓝田和夏明朗都只会想把他给揍一顿。尤其是夏明朗,这男人的醋劲和占有欲,他虽然没有正面领教过,但是心里隐约也有点觉悟,能不去招惹还是尽量不要去招惹得好,要不然吃亏的还是自己。
陆臻脑子里思维转了一大圈,回答自然就慢了一拍,只是指着蓝田说道:“这是我爸原来的一个学生,叫蓝田。”
“哦。”夏明朗点了点头。
接下来的话题自然而然地就转到了蓝田身上,类似于现在神所要求一年几篇文章啦,你现在已经发过SCI多少分啊,你现在主要做神经传导还是神经通路啊,什么长江学者、百人计划,等等等。
基本上,夏明朗对这些东西一窍不通,可是奇迹般地,他发现自己记下了所有的名词,关心则乱,而关心则重。
虽然没有任何的证据,夏队长还是敏锐地感觉这个人,有点问题。
那是一种直觉,野兽的直觉,来自于气味和眼神的一点点变化,而很快地福至心灵,他记起了这个声音。
蓝田呆了一个多小时,看看时间不早了便起身告辞,临到门口时却像是忽然想起来似的,对着陆臻说道:“对了,我刚刚停车的时候发现你们车库的灯坏了,下楼看不大清,你能带个手电去送我一下吗?”
陆臻听得一愣,马上回过神来笑道:“可以啊,没问题。”
53.信物
陆臻加了一件衣服,拿了手电与蓝田一起出门,一走进电梯就问了:“有事吗?”
“夏明朗,是吧?”蓝田微微偏过头看着他,神色柔和。
陆臻听得一愣,却笑了:“是啊!”
“看样子,很喜欢他啊!”
陆臻笑得那么甜,像一只心满意足的猫那样,蓝田几乎想要去捏捏他的下巴,可是知道不妥,手指握了起来。
“嗯!非常,非常喜欢。”陆臻郑重地点头。
“我会嫉妒的。”蓝田嚷道。
陆臻嘻嘻地笑,一副摆明了耍无赖的意思。
车库里的灯自然是好的,陆臻一步一步地走,说他的爱情,为什么喜欢,怎么从来没想过会有开始,如何莫名其妙地他也会喜欢他,又怎样神奇地,他们会在一起。
蓝田双手插在大衣的口袋里,听着这小孩眉飞色舞神采飞扬,快乐是显而易见的,几乎可以流淌出来。
“真让人羡慕。”蓝田最后做结案呈词。
“嗯!”陆臻大言不惭地点头。
蓝田挑了他一眼:“有这么好吗?他?我看也就是身材还不错。”
“没有,哪里都很好,身材好,声音也好听,长得也很帅啊,你不觉得吗?”陆臻着急了。
蓝田一下子笑出来:“少在我面前夸他,我这人狷介,另外,对于你的审美,我不做评价。”
陆臻不好意思地抓了抓头发,嘀咕着:“真挺帅的啊!”
地下车库里空气阴冷,蓝田把围巾绕上去,抬手掠过陆臻的发梢按在他的肩膀上:“你喜欢他嘛,当然看什么都好。”
陆臻的脸红起来,结结巴巴地问道:“那,那你呢,这几年。”
“我运气没你好,还没碰到适合的。”
“哦,”陆臻忽然握住蓝田的手,“一定要努力找,两个人才是完整的世界,我把我的运气分给你。”
蓝田有些发怔,凝神细看那双眼睛,黑白分明通透到底,像秋水洗过的长空,他再开口,声音有些哑:“你把运气分给我,那你呢?”
“遇到那个人,需要运气,而我现在已经不靠这个了。”
蓝田点点头,手上略紧了一下,笑道:“那我拿走了。”
陆臻笑得更深,眉眼都弯起来,安然而满足。
“那么,没了运气,你以后要自己小心一点,做事别那么直,别人的想法可能跟你不一样,别那么强硬,没人会一直让着你。”蓝田把他的手放开,转过身,从口袋里拿出钥匙来开车。
陆臻跟在他身后一路点头,蓝田忽然觉得这场境似曾相识,一晃好像十年前。
“你现在活儿干得怎么样了?什么时候能告诉我,手是怎么动的,脚是怎么踢的。”陆臻忽然想起来问道。
“这个啊!”一提到工作,蓝田的眼睛渐渐亮起来,光彩从身体的内部漫出来,眼神狡黠,笑容温和,却道:“这个,我大概一辈子都研究不出来了。”
“啊?怎么会?”陆臻惊讶。
“我们做基础的,眼前是浩瀚的未知的海,尤其是生物学,越是往里走,越让我感觉到无边无际的未知,现在的我已经不会像当年那么狂妄地以为自己真的可以解决什么问题。对于我来说,只要能在某一个进程中真真切切地贡献上一小步,今生就可无悔。”蓝田眨了眨眼:“嘿!小子,你现在是不是特别失望,我真可怜,你都不爱我了,现在还要被你嫌弃。”
“没有,你胡说,我觉得这么想才了不起呢!真的,你永远都让我追不上。”陆臻着急了。
“行了行了,我走了。”蓝田扶住陆臻的肩膀,用力握紧:“加油。”
“嗯!”陆臻点头笑。
汽车发动,擦身而过时气流带起陆臻风衣的一角,蓝田看着他从自己的窗前划过,消失在车尾,蓝田踩下油门准备加速,忽然从后视镜里看到陆臻向他追过来,跑得极快,像风一样。
蓝田一阵惊讶,把车窗玻璃降下去。
陆臻扑到车窗上,脸上泛红,带着剧烈运动时的血气:“那个,忘记跟你说了,新春快乐,还有祝你幸福。”
蓝田蓦然睁大了眼睛。
“记住,幸福是可以期待的,相信我!”
陆臻追着车跑,向他伸手,蓝田在混乱中伸手与他相握,陆臻终于满意地笑了,站直了身子挥手道别。
蓝田看着车窗缓缓地升上去,后视镜里的那个人笔直地挺立着,像青郁的竹,或者坚韧的白杨。
如果时间能倒流那将会怎样?
如果生活中的一切还能复原。
然而破碎的生活毕竟是破碎过,无法拼接,也无力缝合。
只是,好在曾经生活在心中的那个人还没有变,纯真如初,真诚一如往昔。
那么聪明的孩子,难得的通透,却不可思议地善良。
蓝田看着镜中的那张脸越来越小,慢慢变模糊,深深地叹息:“傻孩子,你难道真的没想过我其实也会妒嫉吗?不过……”
即使你想过,也会觉得我不应该如此,不应该让你失望吧!
期待是一种力量,仿佛威胁,至少,被陆臻期待着,应该是的。
陆臻回去的时候是他老爹开的门,陆老爹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你这是把灯都修好了吧!”
陆臻脑中灵光一闪,笑道:“是啊,你怎么知道,我跟你讲,那灯就是接触不良,我拆开紧了一下就好了,举手之劳嘛,日行一善,您教我的。”陆臻唠唠叨叨地往屋里走,转头看到客厅里没人了,随口问道:“他呢?”
“去你屋了吧!进去陪陪人家吧,把客人扔给我,自己就这么跑出去,陆臻,你的礼貌有待加强。”陆永华的声音微沉,似有不满。
陆臻听得一愣,回头看时,却只看到自己老爸拿着杯子去厨房,他摇了摇头,把那点浮光似的模糊感念摇散。
房间里没开灯,夏明朗坐在桌边,开着他的电脑打牌。
陆臻把门锁好,走过去趴到夏明朗背上。
“人送走了?”夏明朗分出一只手来握住他的。
“嗯,刚好说到早年的事,就聊了一会儿。